但这一次，画师居然开了特例。

“你说，美和丑，真的存在么？”

画师问道。

孟凡听出这是画师要开导自己，他可是灵慧的很，只是前一些时日太过萎靡，这些日子渐渐好了起来，也精神多了。

他立刻道：“美和丑，可能不存在吧，古窑叔伯就说，女人要胖才好看，可是我觉得我觉得还是还是心儿好看。”

画师忍俊不住，噗嗤一乐：“美和丑，如果不存在，那不就是人幻想出来的么？”

孟凡先是一怔，随后目瞪口呆。

隐约之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真假之间的界限，一下子变得模糊了。

“还有，神。”画师又继续说了。“神，真的存在么？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世间会有这么多人，信奉这么多的神呢？有的人，就认为这世间最大的神，是一个温和的老头子，还有人认为，世间没有最大的神，而有很多神，如果神真的存在，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信仰呢？应该所有人，都相信一个真正的神才对啊。

可是不管神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每年都会有各种节日，去祭拜各种神，还要拿出各种贡品去供奉神，大家都相信神是存在的，那神就存在好了，你说，真假之间，有区别么？”

孟凡目光越来越亮。“去画吧。”画师笑道。“你相信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孟凡立刻转身去画了。

第二天清晨。

孟凡终于画完了自己的画，递到了画师的面前。

画上，是一个女子。

一个身穿黑色戎装战甲，披着鲜红色披风的娇艳女子，可是用娇艳来形容这个女子，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因为女子的脸上，充满英气，手持一柄利刃，站在一片山巅之上，女子的头发被拢成马尾，飘荡在脑后。

画师看着这幅画，良久才放下，问道：“这是谁？”

孟凡摇头：“是是徒儿一次噩梦里，梦到的。”

“做噩梦会梦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么？”画师笑了。

孟凡又摇了摇头：“梦里，有很多漂亮的人，可爱的人，让人敬佩的人，他们都是美好的，可是梦本身，是恐怖的。”

“为什么？”

“因为这些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失去，比从未得到，还要恐怖。”

“失去比从未得到还要恐怖？可是失去，至少曾经拥有过，从未得到，就是从未拥有过啊。拥有过一时片刻，留下记忆，和从未拥有过，哪个更好呢？”

“这”

孟凡犹豫了。

好半晌，他才吞吞吐吐的回答：“如果一辈子都只吃咸菜稀饭，也会快乐，但如果一次，吃到山珍海味，之后再也吃不到了，就会很痛苦。”

这个回答，看起来好像很有深意。

画师却笑道：“最怕一生碌碌无为，还安慰自己平凡可贵，这，就像是掩耳盗铃，不论你吃过还是没吃过，山珍海味都在那里，你不去吃，就永远不知道这世上有山珍海味。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人与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画师背起大行囊，继续向前走。

孟凡连忙背起小行囊。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向着青龙山脉的深处走去，可是孟凡的心中，却有了一个疙瘩，解不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拼命的想，希望能解开这个疙瘩。

本章完

第一卷 神秘之珠_第二千九百七十八章 笔锋能杀人

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了。

孟凡知道，他已经随着师父，走了很远。

也许，就要走出青龙山脉了。

孟凡没有去过什么地方，但是听说过，从乌镇走出来，穿过崇山峻岭，踏入青龙山脉，再穿过青龙山脉一路向着东北方向去，会见到一座巨大的城池，叫太阳城。

这座城池，是大乾帝国的军事重镇。

听说太阳城里，有户数几万之多，城墙高耸，保护着其中的黎民百姓，因为太阳城北拒火云帝国，这里充满着异域风情，有各种来来往往的外族人。

孟凡对这种大城池，是充满期待的，只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看到这座城池，不知道距离还有多远。

而且相比较前往太阳城，孟凡更担心的，是师父的身体。

三个月来，本来气度非凡的画师，不知为何，似乎染上了某种疾病，经常咳嗽。

这些日子，更严重了，画师的眼神中充满疲惫，经常走一走路，就要停下休息，为此，画师不说，孟凡就不敢多问，只是尽量帮画师多背一些东西。

这一天，来到了一片丛林当中难得的空地上，这里是一处倾斜的很和缓的小山坡，山坡上开满了红黄二色的野花，还有不少蜜蜂和蝴蝶在飞舞，相当漂亮。

画师说歇一歇，孟凡应了一声，立刻拿下画具开始作画。

几个月来，孟凡已经养成了只要停下，就开始作画的习惯，在把能画的景色和人都画完之后，他也就按照师父教的，开始画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也包括，梦里梦到的。

从第一幅画出的那个身穿黑甲红披风，手持利剑，英气勃发的女子开始，孟凡又画了几十张梦里的景象。

他自己却不知道，只是他那一幅身穿黑甲红披风的英气女子，就足以让许多武者疯狂，因为那英气的女子，身上的神韵和武道精神，一旦悟透了，可是不得了，武道将突飞猛进。

哪怕悟不透，挂在正厅当中，日日观看，也会潜移默化的受到影响，有各种好处。

孟凡自己并不知道。

他画的第一幅画，其中的人，是一尊强大的神王，名叫，孟妞妞。

是他的孙女。

画师看着孟凡在远处作画，忽然喉咙有些疼，又咳嗽了几声，用手帕捂住，再睁开，手帕上是一些血色。

画师的表情，很平淡。

“看来，时日不多了啊。”

说着这句话，画师反而笑了。

神界、奥术帝国、超脱法王，都在炼化他的肉身。而佛界，一定在炼化他的神魂。

所以，他的时日不多了。

但他不知为何，从心底，有些感激须弥神佛。

他不由得回想起，闯出神界之后，带着青尧落到了一片大陆上，那大陆有许多小国家，小宗门，他为了恢复境界，直接炼化了整片大陆，如果不是青尧拦着，他根本不会在意大陆上有多少生灵，都一口气吞下，炼化了。

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那一片大陆，就像是一颗野果子一样，而且是很小很小的那种，一口就吞下了，其实没什么太大的用，聊胜于无。

至于大陆上的生灵，那些几千人的宗门，几千户的城镇，亦或者几十万人的小国度，在他的眼里，比蝼蚁还要渺小。

不是说，那一个个的生灵比蝼蚁还要渺小。

而是那一个个的国度，加起来，还不如一只蝼蚁。

他从何时起，忘了自己的初心呢？

也许，是在与混沌第一子厮杀之后？

也许，是在法相天朝，天之媚身死道消之后？

也许，是在混沌界，成就天道之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