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1)

这辈子,还请多多关照 笙罗十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有些松散开来。整个人都透出沉沉疲惫姿态。

  彼时我长发披散,穿着厚重拖曳长裙,本来苍白的脸色也因着暖热雾气熏了点红晕上去。

  我听他笑道:“这才有了些淑女模样。”

  我何种模样与你何干。正要反驳,便看见凌越跨进门来。他见我虚虚站着,忙上前将我一把扶住。

  既然大夫都说了药石医不好我的病,那么留在此处也无意义。当下我便对凌越提议道:“我们走吧。脚步快的话兴许还能追上清泱他们。”

  凌越却握了我的手道:“不急。且先在这歇息一晚吧。”

  我一想也是,凌越今日为了我来回奔波,应是早就耗尽了体力。先在此处休养好精神才是最最要紧。

  于是便赞同地点了头。

  然后转头对洛晋道:“夜已深,无事的话,我们要休息了。”

  按照洛晋以往的性子,定是要阻挠一番的。却不想听了我的话后,他竟点头道了声安歇便退了出去。

  他这般不寻常的态度,引得我又有些不安起来。

  我问凌越道:“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凌越将我抱起:“只是聊了些学艺时的往事。”

  二人躺入厚软床褥,凌越将我圈在怀里道:“快些睡吧。”

  “白日里已睡过一段。现下不困。”

  “那我便陪你说会话。”

  “好啊。”

  “新雨,你可记得我曾说起过,当年进了莫府是去寻仇人的?”

  “记得。”

  “那仇人,便是莫塍的母亲。”

  莫塍深叹口气:“是她,让我五岁那年成了孤儿。”

  “我与娘亲住在南方一处偏僻村落中。娘亲靠着接些手工零活来维持生计。虽然日子过得穷苦,却也平和无争。只是某天,有小孩向我丢了泥块道,你这没有爹爹的小怪物。”

  “我哭着跑回家问娘亲为何我没有爹爹。娘亲温柔擦净我的眼泪道,傻孩子,你有爹爹。你的爹爹,名唤锦城。我便问她为何爹爹不来看我,娘亲又宽慰我说,快了,你爹爹就要来接我们了。”

  “却不想爹爹没来,娘亲也去了。”

  “乡亲们凑足银两替娘亲办了丧事。我穿着白布麻衣呆傻跪在棺枢前面,看着妇人唏嘘着对我指指点点。”

  “夜深了后,众人便都散了。有好心的婶婶让我跟她回家,我想了想,觉得留娘亲一人睡在此处甚是孤单,便摇头拒绝了。然后困意袭来,就头倚着棺枢背部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吱呀一声门响惊醒。朦胧着眼睛看去,月光下,出现了两条模糊黑影。”

  “下意识地,我悄悄挪到尽里,让高高棺枢挡住自己身形。我听见东西两处屋子里传来轻微响动,然后脚步渐近,黑影又重新回了正堂。”

  “我听见其中一人道,果真有个孩子么,给的情报无误么?另外一人应道,的确说了是有个孩子的,只是来了两回都没见到。顿了顿,又道,莫府的夫人着实狠辣,连几岁的小儿都不放过。我听见先前开口的人接道,你又不是没听到昨日二人的对话。那夫人说得清楚,莫家的嫡子便只有一人,绝不容他人来抢。”

  “这般说了几句,屋外突然传来声声狗吠。二人便急急掩了门走了。”

  “我抵着冰凉木棺,对听到的谈话似懂非懂。但是却牢牢记住了,莫家夫人,莫家嫡子,不容来抢。”

  “吃着百家饭,我懵懂长到七岁。某日,有外乡人经过村子。他捏捏我的肩膀手臂,笑道,根骨倒是不错,你可愿意拜师学武?我看着他不沾尘土的干净衣裳,用力地点头。这人,便是我的师父。”

  “师父教我武功,也教我认字读书。从书中我学到了礼义廉耻,也窥了些事态人情。我慢慢明白了那夜的听闻意味着什么。我的娘亲,是被莫府夫人所害。”

  “将我的至亲杀害,只为争一个嫡子席位。”

  “我于是更加刻苦地练武,只想着有日能亲手替娘亲报仇。”

  “学成了凤鸣剑的那日,我便向师父告请离开。在京城寻着莫府,我便提剑跃了进去。”

  凌越轻拂我的头发:“后来的事,你便都知道了。”

  他说:“莫家与我,并无丝毫情分。所以十五岁时,我便将姓名改作了胡青。”

  “这世上,再无莫彦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下资料说,唐宋的皇帝对贴身年迈的太监都是称呼阿公的。~\\(≧▽≦)/~这就是阿公的来处啦。

  ☆、离开

  这晚凌越与我说了许多话。他跟我提起许多学艺时的趣事。他说有那么几个师姐总是对他很好,有次甚至为了他动起手来。所以之后他便扮成邋遢形容,好使得那些女子们嫌弃远离自己。这般之后,果真有些效果。再后来,为了避免女子纠缠,他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他还说自己也曾问师父为何不将凤鸣剑授与资质更佳的师兄。师父回答,洛晋心有所系,不得专心。你虽稍逊与他,却胜在踏实勤奋。将此剑法交你继承,我心甚安。

  他说:“我报仇心切身上戾气太重,虽习得剑法套路,却一直无法精进。直到与你在朝花门过了几年平和日子,才逐渐开始参透师父教与的八字口诀。凤鸣朝阳,吟啸九天。唯有放下执念,不计较得否失否,才得翱翔青云,豁然开朗。”

  “我得参悟,全因有你陪伴在旁。”

  “新雨,朝花门的日子,是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有过的最好时光。”

  我隐隐觉察到凌越今晚的反常。许多从前不曾提及的往事都一一向我袒露,连着他的际遇和心情,亦是尽数与我交待。

  像是要补偿两人之前错过的时光。

  又像是在离别前的不舍赠言。

  于是伸手紧抱住他:“凌越,不要为了我去冒险。你答应我。”

  “你答应我。”我固执地重复要求道。

  “好。”凌越浅笑。

  “我不信。”

  “那要如何?”

  咧开嘴巴,我朝凌越伸出右手小指:“拉钩。”

  将他小指牢牢勾住,我认真道:“一百年不许变。”

  “好。一百年不变。”凌越将我揽入怀中。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松木香味,我慢慢阖上眼帘。

  这一觉睡得很是饱足。从美梦中醒来,脑袋还很是混沌。我下意识地伸手去寻身旁的人。

  “凌越。”

  无人应答。

  手触之处,冰凉一片。

  ……果然。

  如我猜测那般,你离开了。

  你听闻太医说出泽国神物时露出的欣慰笑容,还有与洛晋刻意避开我的私语,更兼着彻夜在我耳边低诉自己的过往。

  这些都坦然无误的提醒着我,与之前一般,你为了我,决意再次豁出性命。

  我知道拦不住你。

  要你做出诸多保证,也无非是替自己求一时心安。

  你大概也察觉了吧,所以微笑着,陪我演完自欺欺人的蹩脚戏份。

  凌越,你总是如此纵容我的。

  自得知病情伊始,我便想着和你回朝花门去。像从前那般,将醉酒的你妥妥接回家中,做好饭菜看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