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1 / 1)

髑髅之花 司马宣王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假的,所以阿玛刻的士兵杀起我们的人没有丝毫含糊!咱们一开始就被人骗上了再也掉不了头的黑船!——只有刺客才能救我们!”血斑虎咆哮,“听见了吗?只有搜出刺客才能救我们!”

  没人响应。嘶声及其传递的事实像黑色的雷电,在密闭的小屋内隆隆震动。几个葵花面面相觑,脸上是彼此相差无二的僵硬神情。良久,蛇莓捂住眼睛,指缝后漏出一丝抽泣似的叹息。

  唯有一个人在笑。

  角落里蜷伏的遍体鳞伤的女人。

  血斑虎跨步上前,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拽起。“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剐出你的肝脏和胃肠,扔到祈誓塔上去喂乌鸦!——笑什么,婊-子!”他大吼,“别以为我做不到!”

  “……我笑你明知道这是个骗局,却不肯相信我。”爱丝璀德又咳了几声,唇角在血濡之下尤为深暗,“你明知道自己一点点陷进泥潭,却不肯……抓住头顶仅有的一根枯枝。因为那提醒着你,你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弱者。为什么刺客能在你们组织里潜伏近一年?为什么他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两位导师,然后如空气一般消失?为什么宗座侍卫长起先事不关己,临到这时却跳出来叫你们搜查全城?……你想过吗?你敢想吗?”

  “你……”

  “你们注定找不到刺客了。你所做的一切,越是将哥珊搅得天翻地覆,越是只能激起宗座的盛怒。你以为骗你的是豁嘴?他不过是一颗棋子!海因里希早做好了两手准备,一面谋刺宗座,一面安排钓饵引你们上钩,借宗座之手铲除你们!你已经无路可退,除非……”

  女人的身体因瘫软而沉了下去。“快!”血斑虎叫道,“快拿药来!这婊-子不能死!”

  他的手不住颤抖。猛然发现,爱丝璀德正望着他。

  用深踞在那双盲眼里的笑意望着他。

  “想知道……我为什么一清二楚……”黯色的唇微绽,唯独他才能听见的声音,“……是吗?”

  她的目光是急流。那深处,暗礁正悄然敞开一场危险的宣告。

  “……我的眼睛拥有你无法想象的力量,它看不到日光之下的种种,却能看透人心。你不相信也罢,因为人类总是在蔑视自己所知之外的事物……”轻轻地,她抬起手,“可你还不知道……自己身边早就被人插上耳目了吧?”

  血斑虎愣了一瞬间。

  “谁?”他面部每一条神经都虬结扭曲起来,“你说的是谁?!”

  ……手指在被阴翳填满的虚空内找到了目标。

  “就是,”爱丝璀德说,“她。”

  

  蛇莓对上血斑虎掉转过来的视线。在这个足够让人意识到自己是身陷洪流还是足踏冰渊的一瞬间,她却一片茫然,无知且无辜。

  “……不,”反应过来的下一刻,她开口,“不是……”

  “她随身带着一本教典,”爱丝璀德没给她进一步反驳的余地,“请您翻到第三百六十页,就明白您最倚重的下属竟也是个罪恶的渎神之徒!”

  蛇莓像被鞭子抽了一记那样弹起身。惯常的冷静似乎有一部分回到了她体内,但此时已没有任何行动能为她辩护。血斑虎猛地将她按在墙角,从她衣袍下抽出那本教典。“不是我!”她挣扎喊,“我无限地忠于您,忠于导师,忠于圣廷!我和您一样,爱宗座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

  “她的确爱宗座,但那绝非羔羊对牧者的爱!那是男女之爱,最肮脏污秽的私情与肉-欲!她在胸口上刻着宗座之名,用这种想入非非的恶念玷辱圣徒,一心将辉光抹灭,占为己有!”

  言语离开双唇的刹那,无声的黑潮向她迅猛袭来。仿佛什么坚固的庞然大物从内部炸裂,气流轰地四下飞旋,她的心脏和肺叶都被狠狠挤捏,无法呼吸——她没有听到蛇莓的衣服在血斑虎手中是如何撕碎,女狂信徒艰难地用手护住胸部,痛哭不止。只有在这时,她才看起来像是个女人,被一切女人所共有的软弱紧紧缠缚——血斑虎毫不怜悯地掐着她的乳-房,让惨白的肌肤上那个纹刺已久的名字更加清晰。那名字属于一个男子,而并非一个圣徒。

  “海因里希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就帮着他来对付我吗?淫猥下贱的东西!”

  蛇莓狠命摇头,但她已失去了分辩的能力。血斑虎勒着她的脖子,几乎要勒得她连舌根也吐出来。猫耳捡起扔在地上的那本教典,一边挤眉弄眼一边翻看:“哎哟,这都是你画的宗座像……画得真漂亮呵。想不到蛇莓,你还有用教典后的空白页写日记的习惯啊?什么稀奇古怪的春梦……啧啧,大开眼界……早知道你这么寂寞,以前就真该多和你聊聊……”

  “玷污宗座的淫-妇!”血斑虎吼道,“给我拖出去!”

  几个葵花扯着赤身裸体的蛇莓往外拖,途中她一度挣脱,扑向那本教典,谁也不知道她是想将它重新抢入怀中还是撕毁。她终究没能碰到它。门砰地关上了。外面,响起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血斑虎朝爱丝璀德走去。

  “要是你欺骗我,”他俯下身,说,“你的下场跟她一样。”

  爱丝璀德没有动。缄默的黑暗在她身上回荡,这比对肉体的摧残更令她虚弱。也许这会是她最后一次泄漏这种力量了。她看不见面前男子具态化的思想,看不见任何东西。所有通过视觉捕捉的意念此刻都轻飘飘地,浮在她沉重的感官之外,像已逝者的灵魂从上空端详被自己抛弃的躯体。对她失望的黑暗终将遗弃她。彻底,决然,义无反顾。

  但至少这个时候,它并不重要。

  血斑虎已经相信她了。

  “明早跟我去指认刺客,”他拍拍手,“配合的话,或许你可以活命。好啦,你不是说有条件吗?”

  “放了那些平民。如果你够聪明,你应该知道如何安抚人心。”

  “记挂着他们干什么?”血斑虎踢了踢地上的铁链,“知道他们怎么咬牙切齿地咒骂你吗?恨你没一开始就站出来呢。”

  爱丝璀德合上眼睛。

  “……给我一件厚衣服,”她说,“我有些冷了。”

  破烂的羊毛套头罩袍扔在了她身上。

  “还有别的吗?”

  “让我见见我的孩子和神眷之女。我要祈祷。”

  “啊,不必心急。我保证会让你见到你的宝贝儿……只不过你的表现决定,那是在人间,还是地狱。”

  门再次紧紧闭上了。

  爱丝璀德靠着背后被改造成刑架的工具柜。她的鼻子记得这个地方,从浓烈的血腥后透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气味。但她已看不见浑浊空气里的亡灵,虽然它们或许还在,依旧用漂浮的目光默然凝视她。此刻她和它们在一起,在密闭漆黑的屋内,被漫长的剧痛阵阵碾压;而门外,凄厉的惨呼已转成不似人所能发出的哀鸣。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