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 / 1)

髑髅之花 司马宣王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序的永生之城开始在面对黑夜的恐慌中颤抖,那或许意味着他的峰顶已非不可企及。

  而在此之前,班珂·德苏娜,将成为他的第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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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线丝丝降下,在外城异族集聚区的窄巷间织成薄幕,仿佛把傍晚的残光余热都挡在了另一个世界。班珂穿着他被带进审判局时那身黑色制式轻甲,深深浅浅地踏泥污而行。

  今夜是回不到处刑队去了。他清楚,如果没有海因里希这个“故人”,自己根本不可能被这么快放出来,虽然这全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巷子深杳狭长,他确定身后无人尾随,却一时想不起要往何处。雨越落越大,间杂几道初夏的隐雷,将包括那丝茉莉幽香在内的一切气息尽皆洗去。

  森森的雨点深处,有言语若隐若现飘来。

  “那人还活着?他不是早已经……”

  似曾相识的嗓音。如同一面千疮百孔的蛛网,尖锐地透过乖戾风声。尽管它上不沾天下不着地,轻悠悠地浮着,在茹丹人天生的敏锐感官内仍然迅速扎根。班珂没等那句话道完,已经辨明了它的来源方向。他从仓库与废屋的空隙间蹑进去,邻着一指粗细的破墙板缝,解下腰带上的空弩箭匣紧贴在木墙上,以捕捉更显著的动静。

  “还活着,我确定是他。”另一个男人沙哑地回答。班珂大致通过口音确定这人是自己的同族。“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人看见他经常和流浪汉、乞丐、寂火教派的行吟僧侣混在一块。”

  “得把他送走。哪儿来就让他回哪儿去。流浪汉和乞丐的嘴是最不牢靠的,他要把当年那事儿抖给他们,闲话一传起来,咱就全完了。彻卡维,你记得当初咱兄弟三个是揣着什么梦来哥珊的吗?你记得咱们是怎样一步步才爬到今天这位置上的吗?”

  “我会去解决他。就在今夜。”

  “把所有节外生枝的东西都扫干净。至于海因里希,你放心吧,那个一步登天的家伙可不比咱们高出多少。得让他以为咱是没什么能耐的人,却又对他还有点用……”

  “噤声,”名叫彻卡维的茹丹人忽然说,“好像有人——”

  班珂屏住呼吸,在对方推门而出的前一瞬间将自己隐入墙沿与雨幕重叠的阴影中。借着又一道雷声,攀上房舍,以檐角为掩护迅速穿行,转眼已跃到围墙之外。整个过程安静而利索,毫无声息。对方没再跟来,他拐过四五条巷弄,跑到他所熟悉的转角处,远远能望见大钟楼的地方。但那儿只有一堆早已熄灭的木柴,并不见一个人影。

  怀抱琉特琴的独臂女孩没有出现。

  班珂朝着了无一物的虚空打出手势。动作很快,然而足以让识得它的人辨认出它的涵义。钟楼犹如一个沉睡的女子,将面庞半掩于黑暗,雨水为她拉上一幅从夜空垂铺至地的被衾,一切安谧自若,她的梦与他刚才的听闻看似一线之隔,却遥远得难以用视力触及。

  但他知道,如果萤火在那里,他必然能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每章都超过了五千字!暴躁中……

  有人要吐便当了。

☆、Ⅲ 别后(1)

  我的朋友,不要将任何一件事物称之为丑恶,因为丑恶只不过是一个灵魂在其回忆面前的恐惧。

  ——《先知园》

  

  中编Ⅲ:别后

  

  那只老鼠已经是第六次在少年面前出现继又逃脱了。

  它自锅盖的夹缝中钻出,转瞬已窜上储藏柜,在柜顶与地窖天花板之间那个不到二十公分的空隙里探头望着底下的人。黑溜溜的眼珠飞快闪动,竟没有丝毫恐惧之色。夏依抓起一柄扫帚捅去,反倒撂翻了柜顶的柳条筐,两只硕大的南瓜砸了下来……随后是整只柜子。当他被一大堆杂物淹没时,他发现老鼠跳到他脑袋旁边,用那一成不变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夏依此前还疑惑这个饿成干瘪核桃状的小东西怎么会有如此超乎本性的神情,但现在,他忽然明白了,饥饿的力量能让一只啮齿动物忘记自己是老鼠。

  它叼着它的战利品,从他脸上一溜烟地踩过。

  楼梯那边传来蹭蹭蹭的震动声。少年开始想象老板娘拉蒂法那张美艳面孔上会出现什么表情。果然,一双粗胖的大手像拎只小鸡仔似地把他从柜子底下拖了出来,一直拎到酒馆正厅的柜台前。厨娘是酒保的老婆,一个高得连出门都要低着头的北地妇人,力大如牛,就是天生脑子缺根线,脸上永远只有傻笑一种神态。不过夏依宁肯被她拎在手里,对着那张痴肥臃肿的笑脸,总好过在拉蒂法变幻莫测的愠色中揣测自己下一刻的命运。

  “真是个废物。”抿了一口水烟,茹丹女人连眼皮都没抬一抬。

  夏依学着厨娘的样子傻笑。这种情况下拉蒂法还能轻描淡写,通常意味着她的忍耐力已接近极限。她对萤火扔过来这么一个累赘似乎颇有微词,没哪个时候不在埋怨夏依连只耗子都逮不到还浪费了她的猫粮。事实上除了抓老鼠、收拾地窖、偶尔帮着刷洗碗碟,夏依在晞露酒馆确实没啥可干。外面客来客往时他都是被一把大锁锁在地下室,只是近段时间,食物供应越来越紧张,酒馆开始限制营业,这才有机会到大厅来透透气。但夏依一直都用尽十二万分的小心避免在女店主视线内出现。那个优雅而长蹙眉睫的女人裹在自己呼出的烟雾里,就好像火山灰中伏着的巨龙,下一次张开眼睛时立刻会将最靠近它的小兽撕成碎片。

  “别生气,婶婶,”一旁调试着琉特琴的凡塔说,“他总会习惯的。”

  “他要是能习惯,连猪都可以爬树了。能不能叫你那位老师别给自家人找麻烦?没用的东西到哪里都是没用,不如当时就干净解决,也帮这小子省了别人的白眼。”拉蒂法狠狠舀起一勺烟丝,添进漏斗里。“——哟,回来了,今天行情怎样?”

  酒保扛着两大袋面粉从黢黑的夜色中推门而入,携来一股厚重的雨水味。“还有多少存酒?”他没有回答女店主的问题,“得赶紧处理掉,贱卖也行!巡守已经在贴禁酒令了。”

  拉蒂法霍然站起。“那个天才的总主教把脑子搁阴沟里了么!宗座怎会让他——”

  “——小心‘乌鸦’!”酒保用一根手指贴住唇,“粮食不够吃了呗,都说好些村子饿死了人,逃荒的农民像蝗虫一样奔哥珊来了,阿玛刻将军的部队正在城门守着,来一个打跑一个。现在除了祭祀用的石榴酒,统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