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乡下地方的传播速度极快, 为了生活，许多人也舍得下脸面。

　　周建安和宋青青还在角房休息时，家里就陆陆续续有人登门来。

　　堂屋里甚是热闹, 周母和于秀美几人忙着倒茶招待。

　　“建安呢？”大家来周家的目的都是周建安，坐在堂屋喝茶没看到人，就有人主动询问了。

　　“他坐车累了，在屋里歇息呢。”周母笑容满面的给周家族人倒茶。

　　周氏家族其实很庞大，人也很多, 这才半下午, 家里就来了不少人。

　　“累了，那是该好好歇着。”

　　“他们年轻会坐车还好点, 我们这把老骨头就不行了, 上回去县城看病，人本来都挺好的，到下车时都快不行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叔伯连连挥手感叹。

　　为什么快不行，不会坐车被颠去了大半条命呗。

　　堂屋的热闹聊天, 角房听得很清楚, 宋青青抿着嘴偷笑。

　　“你不出去聊几句？”

　　“不了。”周建安心有余悸的摇头。

　　他其实也怕应付这些周氏家族的各种叔伯族老。

　　可惜就算是躲在角房，他们也终究没能躲藏太久,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还是避无可避的出了角房。

　　来家里的族人当中，其中有两位叔伯仗着年纪大, 厚着脸皮不走，甚至在周父邀请他们吃晚饭时，也客气的坐上桌。

　　其他人却没办法, 辈分不够，不好意思只好在饭点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建安, 这是周家阿公，这位是周家七叔爷。”周建安刚踏出角房，周父就招呼着周建安过去，客气的亲自介绍着两位族老的身份。

　　“周阿公，七叔爷。”周建安叫人。

　　“哎，快坐下一起吃饭。”七叔爷笑眯眯的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好。”周建安便与宋青青一起走过去坐上饭桌。

　　“这是你媳妇儿？”宋青青才刚坐上饭桌时，两位族老的表情就变了变。

　　周父也瞟了宋青青一眼，连忙拿起周母温好的米酒：“老阿叔，七叔伯，我给你们倒酒。”

　　“少倒点，年纪大了不能喝。”周氏家族当中排行第七的老爷子回神忙客气的推酒。

　　“七叔伯您身体硬朗，得多喝点，今年家里的米酒酿得好。”

　　“哈哈！”族老被周父奉承的很高兴。

　　而开口问周建安的周家阿公则看着宋青青，敷衍的撇了眼转了方向给他倒酒的周父。

　　宋青青也不傻，相反的她坐上饭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周家的饭桌其实还算大，平时坐了一大家子人也很热闹，可今天的饭桌上却只坐着周家几个男人。

　　她下午一直都躲在角房里，做晚饭时，周母也没来叫她，招呼吃饭时，她走出房间也看到于秀美和李春芳正在上菜就没多想。

　　哪知道，两位嫂子上完菜转头就避到厨房去了。

　　所以此刻，饭桌上就宋青青一个女人，她的存在就显得特别的突兀。

　　该不会还搞什么封建思想，女性地位低不好上桌的破陋习吧？

　　“那个老五家的，你去厨房让淑芬再热瓶米酒来。”周父点名宋青青，显然是要把她支下桌。

　　“行。”宋青青颇为无语的站起来，转身去了厨房。

　　宋青青思想比较现代，可她也不好当场闹，就顺从的去了厨房。

　　才跨进厨房，便看到周母几人连带着几个孩子都站在厨房里，正各自端着碗筷，对着放在灶台上的小份菜吃饭。

　　“……”

　　“吓死我了，五弟妹，你刚才怎么坐上桌了？”李春芳压低声音问她。

　　她端着一盘炒干豆角上桌，侧头时，就看到宋青青坐下，心顿时都快跳出来了。

　　“……”宋青青抿着唇。

　　“族老们辈分大，我们女人不好上桌与他们坐一起的，以后注意点。”周母给宋青青拿了碗筷。

　　呼！宋青青你不能动气，人家辛苦做饭的人都没气，你站出来跳脚不合适。

　　但真的很想出去把他们的饭桌给掀了呢！去他的辈分高的族老，搞什么性别歧视！呸！

　　宋青青憋屈的拿着碗筷食不知味，心情也因为这个插曲而跌入谷底。

　　“小婶婶吃这个，这个捶打淀粉肉好吃。”周小草看灶台上的淀粉肉就剩下一块，就捧着碗给宋青青。

　　“谢谢。”宋青青勉强笑笑。

　　“嘿嘿。”周小草抹着小嘴，放下空碗又抱着自己的饭碗继续吃。

　　厨房中，周母吃两口菜，掀开大锅盖。

　　咕嘟咕嘟，锅里鱼汤鲜香的在冒泡。

　　“拿小盆来。”周母开始往锅里放调料。

　　一条大鲫鱼炖豆腐汤新鲜出锅，宋青青还以为会给厨房的人也留点，但那小盆特别能装，鲫鱼和汤装着刚好，周母就直接没给大家留，全端出去了。

　　咕嘟，宋青青平时也不馋，可她今天却还挺想喝鲫鱼汤的。

　　实在是她们留在灶台上的菜量太少，还都凉了。

　　“唉。”宋青青只能沉沉的叹气。

　　但没过一会儿，周母发现了走到厨房门口的周建安。

　　“建安你这是？”

　　“青青爱喝鱼汤，我给她装了一碗。”周建安把手里的汤端给宋青青：“给，小心烫。”

　　“谢谢。”宋青青笑着接过，委屈也一扫而光。

　　“……”周母，于秀美，李春芳在旁边看看，眼神里有说不清的羡慕和复杂。

　　厨房外头堂屋，族老们对周建安的行为颇有意见的摇了摇头。

　　“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懂规矩，我们周氏有老祖宗曾说过，这女人是不能喝鲫鱼汤的，喝了生孩子不机灵。”

　　“哦。”周建安回到饭桌上，闻言神情格外冰冷：“可书上说，女人喝鲫鱼汤生的孩子才聪明。”

　　“……”说话的族老顿时有些尴尬，实在是周建安将不满摆到了明面上来了。

　　“来，建安，七叔爷与你喝一杯，你是个有本事的，这赚钱了可不能忘记拉拔其他族人。明年也抓紧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周建安表情复杂且玩味。

　　没办法，谁让这两位老爷子说的话，他没一句爱听。

　　再加上刚才端鱼汤进厨房，他看到委屈的宋青青就很窝火了，出来还被念叨说什么女人不能喝鲫鱼。

　　这不是存心点他呢吗？

　　“是是是，他有能耐了肯定会帮着我们自家人的，七叔伯你们尽管放心。”周建安没说话，周父就立刻帮着打圆场。

　　“没错，明年我也要生个大胖小子。”周建设也端起碗：“到时候可还得劳烦七叔爷帮着起名字。”

　　“哈哈好，生大胖小子好，到时候我给孩子取个响亮的名字，以后指定有大出息。”七叔爷顺着坡下来。

　　“那感情好。”周建设特别满意的神情。

　　晚饭，族老们吃了好久，晚饭还没结束，家里又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登门。

　　很快，堂屋旁边的凳子上坐满了人，甚至连家里招待客人的茶杯也都不够用。

　　“秀美，你快去旁边桂花婶子家借几个杯子来。”周母只好让人去周围邻居家借。

　　“好。”于秀美点着头出了门，没多久就用托盘拿了十几个茶杯回来。

　　周母她们在厨房烧热水，洗杯子倒茶，忙了足足一晚上。

　　周建安也被拉着灌了不少酒，人都迷糊了。

　　乡下地方喝酒吃饭，仗着身份辈份压人，想灌醉人可以说是轻轻松松的事，更何况还来了那么多人。

　　“喝不下了。”周建安似乎已经喝醉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向角房。

　　“媳妇儿，开门。”周建安拍门。

　　宋青青吃过饭就躲到了房间里，听到周建安喊她就连忙起来。

　　打开门，看到一脸红的周建安摇晃的进来。

　　啪，角房门被关上，宋青青扶着周建安躺下。

　　“给，青青我打了盆热水拿了毛巾，你给建安擦擦脸。”周母在角房门口喊。

　　“好。”宋青青开门接了洗脸盆。

　　随着周建安喝醉下桌，外头的热闹总算告一段落，陆陆续续来的人也跟着告辞，毕竟夜都深了。

　　“呼。”宋青青给周建安擦脸时，周建安就睁开眼睛深呼吸的看她。

　　宋青青笑他：“演得还挺像。”

　　周建安在装醉，在县城的时候，她见过他喝醉的样子，扶他坐上床时就猜到了。

　　“不装醉，这帮人估计能拉着我聊到天亮。”周建安实在吃不消。

　　一群辈分高的老人，说的话还句句刺耳，就这样都已经是客气的了，还是因为他开了金矿收敛了的缘故，否则这些遭老头子能更讨人厌。

　　宋青青格外理解，她避开了，偶尔听上一两句都憋一肚子火，更何况周建安还首当其冲的听着。

　　“我去洗澡。”宋青青听外头嘈杂告一段落，松口气准备去洗澡。

　　坐一天车，她可累坏了，早就困得不行，乡下地方大家都早睡，结果这群上了年纪的族老们却撑到了十点。

　　年纪大，老归老，身子骨也是真的硬朗。

　　周母也早就困的打哈欠，也还撑着收拾饭桌残局。

　　“太晚了，天冷擦擦得了还洗什么澡，也不怕把身子洗坏了。”周母看宋青青出来就猜到她要做什么，语气不大好的开口。

　　“不洗我睡不着。”

　　“真够折腾，厨房大锅里我已经烧了热水，用那个洗。”周母完全不意外。

　　“谢谢妈。”宋青青惊喜的点头。

　　……

　　年二十八刘阳结婚的日子，周建安喝了酒，早上还是五点就起了。

　　白云乡这边结婚有规定，早晨从男方家出发到女方家接新娘，在女方家吃午饭，午饭后接新娘到男方家，还得赶在下午两点前进婚房。

　　而男方这边的流水席也从结婚前一天就开始，最少吃上三天。

　　总之结婚规矩很多，也特别的麻烦。

　　周建安起床时，宋青青知道，怕冷就继续赖床，躺到了八点多才起来。

　　她甚至稀奇，周母竟然没来叫她起床，也没在房间外头故意做动静提醒她。

　　宋青青想，大概猜测是因为钱发挥了作用。

　　昨晚洗完澡后，她看周母还没休息，就拿着钱悄悄交给了周母，不仅还了当初借的五百块，还多还了三百。

　　“妈。”宋青青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周母。

　　周母在堂屋用竹竿插着竹枝扫堂屋顶上的蜘蛛网，看到宋青青出角房时，停下动作态度也不错。

　　“起来了？还早，你累的话就再睡会儿。”周母一脸的春风和气，与当初在角房外故意提高声音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睡够了。”

　　“那去吃早饭，粥在厨房锅里温着，咸菜不够的话喊我给你拿。”周母点头交代着，然后继续忙。

　　要过年了，虽然家里乱糟糟的，但周母还是准备稍微打扫打扫。

　　“谢谢妈。”

　　“小婶婶，看，小草做的甜冰棍。”周小草不怕冷，一大早的就抱着个杯子在舔，杯子里装着的是她昨晚睡前放外面院子里冻的杯子冰棍。

　　“你不觉得冷啊？”宋青青撑着膝盖问她。

　　她光是起床都觉得熬不住，这天气还叫她吃冰，要她命其实更快点。

　　“不冷，放了冰糖好甜的。”周小草笑。

　　宋青青无奈摇头去洗漱，洗完配着咸菜吃了点白粥。

　　周小草则坐在旁边陪她吃早餐，同时吸溜吸溜的吃冰棍，小黑手都冰得通红却依旧笑得很欢。

　　“婶婶等会要去街上，小草要不要跟婶婶一起呀？”宋青青问她。

　　她本来是想吃完早饭上街给周建兰的孩子买衣服的。

　　白云乡这两年发展迅速，之前大家买东西买衣服还得跑去县城供销社。现在却可以上街直接买，街上开了两家卖衣服的店，价格和供销社也差不多。

　　所以现在看见周小草脚上的鞋子小了，小姑娘在这大冷的天，零下的气温里不仅没穿袜子，还穿着一双张着嘴的鞋，瞬间她都替小丫头的脚指头冷得慌。

　　“好呀。”周小草自然是点头。

　　她可喜欢跟着小婶婶了，更何况还是上街。

　　“那去把你姐姐也叫上，我们一起去街上买东西。”宋青青喝完粥拿着碗进了厨房。

　　本来打算把碗给洗了，却听到周母的声音。

　　“你把碗筷放灶台边上就行，不用洗，锅里还煮着猪食呢！”周母扯着嗓子说话。

　　“好。”宋青青高兴的答应着。

　　虽然周母的行为很现实，但宋青青却觉得也还不错，钱到位了，她对你的包容性就特别高，好搞定也容易满足的人其实挺好的。

　　“小婶婶。”堂屋里，周小草已经拉着周小月站在那等了。

　　“妈，我等会儿要去上水村一趟，路上颠簸，小竹叶在睡觉，您能帮我看一上午吗？”宋青青试探询问周母。

　　“上水村，你是要去建兰家？”周母回过身：“行，你去吧。小竹叶我给你带着。”

　　“嗯，麻烦妈你了，小竹叶她醒来要是饿了，您就给她泡奶粉喝，这瓶子先倒点温水，不能太烫，奶粉放两勺。”宋青青把奶粉拿出来仔细交代周母。

　　她是想带小竹叶去上水村的，可她实在能力有限。

　　去上水村可没有载客的三轮车，几乎是泥巴的小山路，只能依靠步行。

　　宋青青哪有办法抱着小竹叶走四五十分钟的山路。

　　周母也听得认真，怕弄错了，还细心问了两遍。

　　“我记下了。”

　　宋青青交代好就准备出门：“那我走了，小竹叶应该十点左右就会醒。”

　　“先等等。”周母却去了仓房，从仓房里提出两个小袋子出来：“这里面是两斤地瓜干和两斤冰糖，亲家母病了，不好空手上门的，你带上。”

　　“好。”宋青青把东西拿上，招呼小两姐妹出发。

　　周小月和周小草手牵手往外走，但才走到院门口，周小草就跑到宋青青旁边和宋青青牵手了。

　　“小婶婶，你的手好热。”周小草笑。

　　“小草的手好凉好冰。”宋青青却抿唇也笑着回答她。

　　“不冰呐！”周小草自己是真心不觉得冰，小孩子不怕冷不知冷的很。

　　天气冷，村里晒太阳的人很多，打牌的人也很多。

　　宋青青带着小姐妹往街上走时，免不了要路过晒太阳的根据地。

　　“这是要上街去？”

　　“是啊。”

　　于秀美又坐在村里那些阿婆堆里织毛衣，也看到了走上来的三人。

　　“大嫂，我带小月她们上街玩儿，你不介意吧？”恰好看到于秀美人了，宋青青就询问一句。

　　昨天刚拿到金矿分红，于秀美心情不要太好，现在看到宋青青对两个丫头好，也不觉得宋青青伪善了。

　　“你不嫌累，乐意带就带去呗。”于秀美说话时，话语是带着笑意的调侃。

　　“成，那我带走了。”宋青青接话。

　　“嘿嘿。”周小草拉着宋青青的手，高兴的走路都在摇摆。

　　快要过年了，白云乡的街道比以往也要热闹，甚至店门口还有很多对联，瓜子，花生，糖等等年货。

　　宋青青带着两小姑娘直接到了卖衣服的店里。

　　店里衣服并不多，能挑的也不多，宋青青就按照她们的身高，让老板拿了衣服。

　　“把外套脱了，试试看衣服合不合身。”

　　“啊？”周小草和周小月都愣住了。

　　她们试衣服吗？

　　“小月能自己穿吧！”宋青青拿了件大些的小棉袄递给周小月，弯腰给周小草脱外套。

　　周小草就像个木头人似的，由着宋青青脱衣服，然后僵硬的穿上新衣服。

　　周小月也愣愣的，看周小草被换上新衣服了，也才将衣服套上，顺带将新衣服的纽扣也扣好。

　　“挺好看的。”宋青青满意点头，又给挑了两双新鞋子。

　　“老板，拿两双这个新鞋。对了，你们都穿多大码的？”扭头问两个呆滞的小姑娘。

　　周小月和周小草闻言继续茫茫然的摇头。

　　她们没买过鞋子，也不知道自己穿多大码数。

　　“她应该穿26的，她大点估计是30。”老板很有经验，低头瞄一眼就估出了码数。

　　白云乡开店做生意的都是本地人，乡里来来回回几个村，村里的人他也都熟悉。

　　宋青青不认识他，他却知道宋青青，也知道周小月和周小草是谁家孩子。

　　“小婶婶……”周小草穿着新衣服，穿着新鞋子，不敢走也不敢动，小脸也滚烫滚烫的。

　　“喜欢吗？去照照镜子。”老板不错，给试穿衣服还配了个全身镜。

　　周小草嘟嘴犹豫，有些不敢走，怕把鞋子踩脏了。

　　“来。”宋青青掐着她的咯吱窝将她提到镜子前：“小月也过来。”

　　周小月好一些，她大概明白小婶婶的用意，便走了过去。

　　镜子里，穿着新衣服，新鞋子的她和妹妹都特别好看。

　　“很不错。”宋青青给周小月整理了下摆：“再拿四双袜子，对了，还要一件一岁半左右小孩的衣服。”

　　宋青青给小姐妹买了新衣服，也没漏掉周宝枝。

　　她不想搞出妯娌矛盾，怕李春芳有想法，既然给大的买了，自然也得给周宝枝买一件，反正也不贵。

　　三件冬天的厚衣服衣服，两双鞋，四双袜子，一共才花了五十七块钱。

　　“这件是男孩子的棉袄，十岁男孩能穿吗？”宋青青又继续挑衣服。

　　“能穿的，这衣服质量好，特别的保暖，穿三年都不会坏。”

　　“行，那就这件，这件粉色小棉袄也装起来，你算算一共多少钱？”

　　“男孩这件料子好，要贵一些，加上这些，一共八十五块钱。”老板算了所有衣服的总额，宋青青买的多他也高兴：“再送你双袜子好了。”

　　真便宜呀！

　　宋青青内心感慨，也没和老板讲价就付了钱。

　　“小月，小草，小婶婶得去你二姑姑家一趟，你们两个自己能找得到回家吧？”白云乡的小孩子基本都认识路的。

　　宋青青也不用担心她们回不去家，说实话，她对白云乡那些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道路，兴许还没她们熟悉呢！

　　“小婶婶，小草也去。”周小草抱着新衣服的袋子正乐，听到宋青青说让她们回家，她就嘟嘴撒娇。

　　“要走山路，好远的。”

　　“不怕，小草能走。”周小草很坚持，把手里的袋子都递给了周小月：“姐姐帮小草把新衣服抱回家，不能掉地上弄脏了哦。”

　　“好。”周小月点点头。

　　宋青青见此也没拒绝，一个人走山路到底孤独，周小草愿意一起去也行，路上还有个伴儿。

　　“那小月自己回家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