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地牢(1 / 1)

佳儿佳妇 旅者的斗篷 544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7章 地牢

  医馆大夫非是什么名医, 医术上并不算多高明,只能勉强帮温初弦止住血。

  情势稍稍稳定后,谢灵玄便命人将温初弦护送回了谢府, 并向少帝求了宫里的御医为温初弦问诊。

  水云居内,温初弦虚弱地躺在层层锦被之间,唇色苍白。

  御医中有专门治箭伤的名手, 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叫她转危为安。

  她的伤没有深及肺腑,本就没有性命之虞。但受惊过重, 恐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过来。

  其实事发时, 暗卫已做好了护主的准备,若非温初弦忽然横冲直撞打乱了暗卫的阵脚, 夫妻二人都不会受伤的。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他们夫妻俩情深义重, 温初弦看见了利箭朝自己丈夫射过来,自是不可能无动于衷,以身相挡,乃是情理之中。

  谢灵玄守了温初弦一会儿, 确认她并无大碍后,关上房门, 缓缓走出来。

  他神色静宁了许多,已不复方才的那般失态,加之褪去了那染血的袍服, 七尺九寸的身长立于夜风中, 仍是平日那副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的模样, 只是眉眼间多有几分忧郁伤怀之意罢了。

  长公主过来, 拉着自己儿子左右看了三遍,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谢天谢地,玄儿没事。”

  长公主毕竟是谢灵玄的母亲而不是温初弦的母亲,遇上这种生死之难,关心自己亲儿子毕竟比关心儿媳妇多些。

  谢灵玄脸上现出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劳母亲挂怀,是儿子的不孝。”

  望见长公主身后同样忧心忡忡的谢灵玉、温芷沅夫妇,“弟弟弟妹,也请放心吧。”

  温芷沅用巾帕擦了擦眼泪,谢灵玉有点搞不清情况,总觉得这一场刺杀另有隐情。

  长公主欲往紧闭的卧房中去看看,却被谢灵玄拦下了。

  “母亲,她刚睡下,就让她好好歇一歇罢。”他柔哑地说着,沾了些含蓄而隐晦的关怀。

  长公主见他如此护妻的模样,只得作罢。

  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媳妇了,终究是不可能老围着自己这母亲转了。

  像玄儿小时候,多依赖她啊。

  商氏虽前几日和谢氏生了隔阂,但还是派人前来慰问,不怀好意,颇有几分刺探情况的意思。

  温家的温老爷闻此消息,也亲自到了,带了许多的补品和药材。

  不过这些人,都被谢灵玄给婉拒在门外了。

  温初弦醒来已是后半夜的事了。周遭静谧安详,香炉里的凝神香悄无声息地燃着。她缓缓撑开眼皮,别无旁人,唯有谢灵玄枯守在旁边,居高临下地拥着她。他滑腻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眼珠如一面平静无波的湖水,夹杂淡淡的悲伤。

  从他眼中,透出了情。

  “没死?”

  她喑哑说了句。

  “没死。”

  温初弦哦了声。

  经历这么一场风波,两人都相顾无言。

  “你不是恨我,恨到想我死吗?”

  良久,谢灵玄悒然叹了声,“为何还这般不顾自己的性命?”

  温初弦没力气说话,更不想答这一问。

  她当然比任何人都想他死,箭射来的那一刻,她也无比渴望能穿透谢灵玄的后心。但须知时机不到,她最终还是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以小搏大,借此换取他的信任和内疚心。

  “……”

  谢灵玄见她不愿说,也便作罢。

  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替他挡箭,他的人生中都从没体味过这般温暖。

  即便她是别有用心,日后要反过来利用他,他也认了。

  温初弦欲动一动,肩头的创口却疼得厉害。她好渴,想要喝水,谢灵玄便衣不解带地在一旁照顾她,帮她取水、喂饭。

  他惯来是体贴入微的,虽平日里被人伺候惯了,蓦然伺候起她来,还是善解人意恰到好处。

  两人此刻相处,一个是如初阳般刚刚冉冉滋生的爱意,一个却是心灰意冷步步为营的仇意。

  “是谁要杀你?”

  她现在的内心很焦灼,也很忐忑。

  临晕前,她听见了刺客的咒骂,言语间的意思,竟然好似是……玄哥哥并没有死,而是被谢灵玄给幽禁起来了。

  绝对不是幻觉的。

  玄哥哥还活着——她昏迷中,就是靠着这一点点信念,顽强存活下来的。

  谢灵玄见她有此一问,隐晦,并未直接告诉她。他垂着眼皮,似乎在恳求她别再问了。

  可他越是不说,温初弦就越狐疑,内心越坚定自己的猜想。

  可玄哥哥若没死,这么长时间他到底被关在哪?难道真被谢灵玄像狗一样对待吗?

  温初弦感到一阵恶寒。

  谢灵玄喟然说,“抱歉,现下还不能与你明说,我答应你,过些时候我一定将所有真相都据实相告。”

  温初弦不相信,他从前也是这般敷衍她的。如今她以命相搏,却还是不能得到他全部的信任。

  遇刺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少帝心急如焚。

  他甚是为难,西南边陲连连战败,本来他这几日欲请谢灵玄往边陲走一趟,鼓舞鼓舞士气,如今发生了这等子事,谢灵玄怕是不能远行了。

  可商氏败落后,放眼朝中,能有威望代替皇帝抚慰士兵的,只有谢灵玄一人。

  若谢灵玄不能去,少帝就得御驾亲临边塞,那意味着十足十的危险。

  当下担忧,少帝便欲套车,亲去谢府。

  身边的内侍连忙拦下,劝少帝说谢相此刻本就筋疲力尽,若是陛下前往,谢相免不得还要花费精力跪迎陛下,更加无法好好休息……少帝闻此,无可奈何,只得留在宫中。

  内侍前去谢府探望,将少帝的话带给谢灵玄。

  见谢灵玄一身白衣,颇有种憔悴之感,内侍便不忍把西南边陲的战事说出来,怕他一口拒却。

  没想到谢灵玄却答应了,“受伤的原是内子,微臣并无大碍。还请侍官转禀陛下,陛下有命直接下旨即可,不必问微臣的意思。”

  内侍如遇大赦,千恩万谢个不停。

  “相爷宽心,陛下会稍过几日,等尊夫人的伤势好些了,再下旨请您前去的。”

  温初弦在床榻上躺了三日,伤口渐渐结痂。她勉强可以下地活动,却仍不能做什么剧烈的动作,晚上亦不能和谢灵玄亲近。

  她惦记着刺客的事,听汐月说刺客已被擒住了,那人是个失心疯,现下被关在谢府的地下暗牢中,等候处置。

  地下暗牢…

  温初弦默默思忖,谢府果然是有地牢的。

  那刺客到底是不是失心疯不一定,谢灵玄故意把谁说成失心疯,谁就会变成失心疯。

  她沉重吸了口气,“我要亲眼看看那刺客,问问他为什么要伤害夫君。”

  汐月为难极了,“这可不行啊,太危险了,公子不会允许的。”

  温初弦冷冷道,“把夫君叫来,我亲自和夫君说。”

  汐月拗不过,只得前去传话。

  半晌谢灵玄就来了,他见温初弦竟起身,忙走几步将她扶住,微微责怪说,“我才刚离开一会儿,你怎就这般不老实,若伤口重新裂开可如何是好。”

  他从前关心她总带有做戏的成分,如今却自然而然,掺了几分真情实感。

  温初弦实在没力气,虚软倚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上,闻见他身上丝丝清健的男子气息,蓦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心扉上的弦,猛然被拨了一下。

  她激灵片刻,随即觉得无比恶心,像是蛆虫在她腹中来回翻滚搅合。

  她怎么能,对他心动?

  不是情愫的那种,是身体下意识的应激反应。

  她内心明明对谢灵玄无情,却不知怎地,身体麻痒得很,一瞬间竟对他有那种渴望,恨不得他把她压住。

  当下羞辱交加,温初弦欲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甩甩脑袋,努力忘掉这一切。

  她跟谢灵玄说要见刺客。

  谢灵玄犹豫,软声解释说,“很危险的。你伤还没完全好,何必去地牢那种地方呢?”

  温初弦道,“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只是想明白明白到底是何人置我于死地。夫君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看着我。”

  谢灵玄欸乃说,“什么看着不看着的,娘子莫说生分话。你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原也是应该的,我亲自陪你去就是。”

  温初弦道,“多谢夫君。”

  “但有一桩事要先问问娘子的意思。”

  他的目光驻留在她身上片刻,含有微淡的审视之意。

  “那刺客,原是你玄哥哥从前的一个死忠侍卫。他此番放暗箭,原是在为你玄哥哥鸣不平,想杀了我报仇,却不想误伤了娘子。娘子以为,该如何处置他呢?”

  温初弦额头一跳。

  “按朝中律法,刺杀一品官员,该当如何?”

  谢灵玄淡淡道,“五马分尸。”

  温初弦暗自捏紧了拳头。

  谢灵玄那风清月白的神色深处,藏匿了不可见的凶光。

  “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不,你懂。”

  谢灵玄温和地打断,捏住她的手心,“娘子且说该怎么做。若娘子想放他一条生路,我便放了,毕竟他也是一个忠仆。”

  温初弦全然笼罩在他的试探之下。

  明摆着,她若为那刺客求一句情,就会引起他的怀疑,这箭伤便算白受了。

  谢灵玄凝神静候她的反应。

  冷意如蛇,蜿蜒在温初弦的脊背上,连空气都是令人窒息的。

  她静默半晌,缓缓抬起谢灵玄的手,放到了自己裹着厚厚纱布、刚刚结痂的伤疤上。伤疤凹凸不平,纱布上还渗着残余的血迹,触目惊心。

  这个位置,他可以隐约摸见她的心跳。

  “我既愿为夫君死,人和心就都是夫君的了。以前的谢灵玄是谁,谁又想为他报仇,都与我无干。”

  随即,她又带着他的手,摸向她臂间守宫砂的地方。

  守宫砂早已褪去,现在只剩一个浅淡的印子,是他让这东西褪去的。

  她把自己的贞洁给了他,就是她向他表达效忠和臣服的最好方式。

  谢灵玄眸色染了暗,“我明白了。”

  他命人拿了件长斗篷披在她身上,又细致地给她戴了帽,怕她着了地牢里洇湿的潮气。

  “我现在便带你去地牢看看那刺客,不过娘子答应我,不要多看,怕你晚上又做噩梦。”

  说着,他竟将她打横抱起,又平又稳地抱着出去。温初弦使不上劲儿,伤口自然不会裂开。

  地牢不在什么肮脏恶心的地方,竟就在书房的地下。

  这一处和藏书阁连通的主书房,温初弦开春以来曾来来回回去过很多次,也就是在这里,她听到过玄哥哥鬼魂般痛苦的哭泣声。

  这里果真是有一座地牢的。

  事实证明,她听到的哭泣声并非空穴来风。

  谢灵玄也不避讳她,当着她的面开了地牢的机关,现出一条长长的、细窄的曲梯。

  黑暗无比。

  温初弦嘴角抽搐了下,这一幕她仿佛在梦中见过。

  玄哥哥会不会就被幽禁在此处?他是不是如梦中那样,被谢灵玄给毁了容?

  谢灵玄抱着她一直走到了地牢深处,又闷又热,令人喘不上来气。

  他将她放下来,扶她站稳以后,才轻轻指向不远处的一间牢室——那里有个被钉在架子上的人,瞧那模样,正是那日的刺客了。

  人垂着脑袋,已被割了舌头。

  温初弦毛骨悚然。

  谢灵玄低低道,“他就是伤你之人。这人也是谢家家奴的儿子,你玄哥哥原来的左右手。按理说,母亲和谢灵玉应该都认得他的,只可惜他脸被毁了,这才落得这般境地。你若好奇,可以再走近些,浅浅瞄一眼他的模样,但不要多看。”

  温初弦胸口闷得不行,牙缝儿间挤出几个字,“你把他怎么了?”

  这个他,也不知指的是眼前刺客,还是真正的谢灵玄。

  谢灵玄摇头,“没怎么,只是不能说话罢了。”

  答得,仿佛也既指眼前刺客,又指真正的谢灵玄。

  地牢的阴风吹过温初弦的面颊,悲愤已快到她忍耐不住的程度。

  这里还不是地牢的最深处,继续往里走,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牢室。

  细细微微的啜涕声,从那里飘来。

  温初弦有种很强烈的感觉,玄哥哥就在这儿。

  他在哭,他在等着她救他。

  或许,只要点亮几支蜡烛,玄哥哥就能看见她。

  温初弦抬步就要往更深处走去。

  身后的谢灵玄却将她牵住,声音出奇的温柔,“看也看了,我们走吧?”

  她扭了下-身子,下意识就想甩开他,可他像来时那样,依旧将她抱出了地牢。

  暗室的门在她身后重重关闭,从始至终,她都没能离开谢灵玄身边一步。

  从阴潮的地方走出来,蓦然见了阳光,温初弦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谢灵玄无可奈何地笑叹一声,仿佛责怪她自讨苦吃,非要来这种地方。

  温初弦暗暗忖度着,左右她已知道了地牢的入口在书房,今日暂且离开,哪一日等谢灵玄不在府中,她独自再来就是了。

  若玄哥哥真的还活着,且被圈禁在这暗牢中,她就算拼了命也一定要把玄哥哥给救出来。

  这般心思,自然不能叫谢灵玄察觉。

  ……

  因温初弦受了箭伤,膳食便比之前多了许多温补之物。

  那一道甜汤是谢灵玄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他亲自用汤匙喂她喝,仔细吹凉,才送到她嘴边,浑如对待个婴儿一样。

  温初弦品着甜汤的滋味,那种糖霜一般的甜,倒和避子汤的感觉十分相似,很奇怪很奇怪。

  她不喜欢这种甜味。

  欲推开,谢灵玄却婉言说她身子虚弱,该多喝些。

  温初弦不欲在这种小事上多和他计较,只得喝下。

  用罢了膳食,汐月和乐桃端上来纱布、药酒和药膏,又到了给温初弦换药的时刻。

  谢灵玄摆摆手,叫她们撂下东西退下,他要亲自给温初弦换药。

  温初弦不明白他那么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为何要做这种低三下四的活儿。可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只要躺着不用动,全身就会被按压得很舒服。

  尤其是被谢灵玄照顾,他手过之处只如风之轻、如落叶之颤,并不像汐月她们手上没轻没重的。

  “还疼吗?”

  他揭去了她肩头的纱布。

  温初弦嘶了声。

  疼的。

  谢灵玄将清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面,重新将纱布扎紧。

  他缓缓俯下-身去,一吻也如药膏般清凉,印在了她肩头纱布之处。

  “这些伤,是你为我受的,”

  他说,“我永远记得。”

  温初弦趴着身子,将脸埋在枕头中。

  “若是我被一箭射死了,你会如何?”

  她幻想了片刻,有悲有喜,流露极为复杂的神色,“那我就永永远远与你再不见面了。”

  “不会。我会随着你。咱们殉情。”

  温初弦难以想象从他口中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她才不要,黄泉路上还要见到他,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她不要什么殉情,她只要他自己一个人去死就行了,她和玄哥哥两人要在世间活得好好的。

  可谢灵玄却明显比她沉湎许多。

  “你会不会爱上我?”

  他忽然问。

  声音有些缥缈,和胆怯。

  温初弦缄默无言。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若是强行回答,就是不会。

  永远不会。

  如果用那句诗来说,就是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都不会。

  他将她害得落魄至此,他几乎剥夺了她的所有,还指望她能爱上他,永不可能。

  温初弦轻轻阖上双目,装作已睡着的样子。

  谢灵玄长叹一声,继续用团扇给她扇风解暑。

  “睡吧。”

  他想着,她既那样义无反顾地替他挡箭,应不是对他一点爱意都没有吧。

  不然,她干嘛要那样拼命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是个惜命之人,她好几次都怕他杀她,她说过她不想死的。

  哪怕只有微尘般的一丁点爱意,也如暗室逢灯般,足以照亮他的后半生了。

  ·

  为了照顾温初弦,谢灵玄整整告了五日的假。

  回朝那日,温初弦基本已无大碍,可以自由下地活动了。

  庆幸就庆幸在箭并没有喂毒,否则即便温初弦皮肉伤得不重,也会被毒液蔓延全身,哪里能像现在这般好得这么快。

  去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叹道,“你的伤刚好,就别顾着这些虚礼了。玄儿把你捧在手心里,若是累着了你,玄儿反倒要责怪我。”

  温初弦低声道,“夫君怎会,儿媳亦不敢。”

  长公主烦躁,挥挥手叫她退下,并没有和她多聊的意思。

  长公主身边的樊妈妈将她送出来,解释道,“夫人莫怪,长公主殿下上了岁数了,脾气就这样,并不是针对你的。”

  谁都知道,谢灵玄就是长公主手上最耀眼的一颗明珠,是长公主一力将他养育到大的,她对这个儿子有十分深厚的亲情,这个儿子就是她的东西。蓦然见谢灵玄对另一个女人掏心掏肺,对自己这母亲却不闻不问,自然心里会不痛快。

  樊妈妈道,“大公子这几日忙于照料夫人您,都不向长公主问安了,您有空多劝劝公子些。”

  温初弦道,“原来如此。”

  那人又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儿子,自是想问安就问安,想不来就不来。

  若是玄哥哥,这些孝道肯定不会省的。

  想当初云渺和黛青那两个通房,还是长公主买下来,拨了伺候玄哥哥的。

  玄哥哥本不近女色,但大户人家的公子若没有通房伺候,便是异类,且这两个通房又是长公主拨的,他便只得都收下了。

  但玄哥哥是正人君子,即便没有谢灵玄,她好端端地嫁给玄哥哥,玄哥哥也不会做出那等宠妾灭妻之事的。

  倒是谢灵玄,那样重欲好色,若有妾室定然无节制……

  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思绪就扯远了。

  回过神来,忽然想起今日谢灵玄不在,自己还要再往地牢里走一趟,看看能不能从那刺客手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辞别了樊妈妈,独自一人悄悄往藏书阁那边走去。

  却不想中途遇上汐月。

  汐月道,“奴婢还在寻夫人您呢,您的伤还没好利索,怎么乱跑。”

  温初弦大为失落,有汐月看着,肯定是没法再探地牢了。

  她扯谎说,“我害怕,府上关着个刺客,夫君又不在,我怕刺客会逃出来伤人,一时心慌,才想往湖边走走散散心。”

  汐月信以为真,安慰道,“夫人不必害怕,陛下已下了旨意,昨晚就将那刺客处决了。”

  “死了?”

  汐月点点头,“陛下眼里可揉不得沙子,那贼子竟敢刺杀公子和您,犯的乃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已五马分尸,您可以高枕无忧了。”

  作者有话说: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出自汉代佚名的《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