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评论有红包
船只缓缓前行了三日, 明日便可到凌安。此刻,天空一片黛蓝, 繁星闪烁, 月光皎洁。
这艘船是整个京都载客量最大的一艘,船上还设了一个亭台楼阁,分为上下两层, 每一层的两边都有房间,许芊芊定了两个相邻的。
起初, 许芊芊还担忧许渊会害怕, 或者会晕船, 但没想到许渊看着船只缓缓离开时,整个人便异常的兴奋,拉着许芊芊的手指着海面上倒映的月亮, 惊喜伸出手, 企图去抓住倒影,说:“芊芊,我给你捞月亮。”
许芊芊不敢应许渊,生怕她点头了他就立刻跳下去捞月亮,眼瞧着夜里的风也越来越大,许芊芊便拉着许渊回了房间。
只是当她带着许渊快要走回房间的时候, 耳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一个女人倒地踌躇, 口吐白沫。
周围顿时围了不少人, 纷纷在议论,有人开始询问船上有没有大夫。
以前家中也有一个小厮因为夜里去赌博, 导致上工的时候晕倒在许渊面前, 那时候许渊被吓得连续病了好几日, 从那时候开始,许芊芊就发现,只要有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倒在许渊的面前,他便会情绪失常。
思及此,她立刻看向了许渊企图将他带回房间,但还是晚了一步,许渊被吓得躲在了她的身后,脸色惨白,显然被吓到了,许芊芊一看,立刻领着许渊回房间,房门刚打开的那一瞬,她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
一个穿着素白衣裳,身上一阵药香,款款走向了倒地的女人,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而后是那女人说:“让我来。”
许芊芊的玉指就轻轻的握住了门把,那双美眸里,似有些不确定,仔仔细细的一瞧,只见那人的确是前世她熟悉的刘安怡没错。只是为何,刘安怡会出现在这艘船上。
而刘安怡,又怎么会医术?
......
刘安怡,是前世晏呈在他们大婚后不久带回来的一个女子,被纳为了妾室,刘安怡虽为妾室,但待遇却相当于侧妃,前世的时候,晏呈总会去刘安怡的院子里小坐一会儿,却从不留宿。
所以,许芊芊也不了解,晏呈对刘安怡到底是何等情愫。
前世,许芊芊总是会默默的关注刘安怡,想看看晏呈到底看上了刘安怡哪一点,有一次,她想要进去刘安怡的院子,却被晏呈说了几句,最后更是告诫所有人,刘安怡的院子以后不需任何人出入。
后来她觉得不对劲,便拖二哥哥打听了一下刘安怡的身世,发现此人是边疆的一个知府的女儿,晏呈为何要带一个远在边疆的知府之女回京,又为何带回来后只给了妾室的位份,可待遇却相同于侧妃。
许芊芊猜不透晏呈的心底想的是什么,她曾问过晏呈,刘安怡是谁,晏呈只说:“日后同你说。”
可这一等,等到了咽气,也没等到一个解释和结果。
远在边疆的刘安怡,为何会出现在这艘京都去往凌安的船只上,前世的时候,刘安怡曾主动找她聊过天,虽说她对两外两个侧妃不敬,但对她,却是相当的友好。
当时得知她是边疆之人时,许芊芊还曾问她,以前可曾来过京都。
刘安怡回答说自己从未来过京都,这次跟晏呈回来,是因为来京都给晏呈当妾。
可如今,距离前世她与晏呈成婚之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个时间里,刘安怡应该是在边疆。
她如今觉得,前世的事情似乎和她所知道的,有着很大的出入。
......
流苏慌乱的走了出来,语气里带着焦急:“小姐,大少爷被吓到了,如今正喃喃自语,躲起来了,奴婢担心会和之前一样,要不要让船家先靠临近的码头停一下,我们带大少爷去寻大夫。”
船只开了就没有靠临近码头停靠的道理,因为这艘船载着的,并不只有她们三人,耽误了别人的行程,只怕会遭人嫌,且明日便可到凌安,只能先安抚好许渊。
许芊芊立刻走进了房间,许渊躲在角落里,手里还拿着一把木剑,瑟瑟发抖,嘴里却振振有词,“别靠近我,不是我弄的,别靠近我.....”
他这副模样,许芊芊之前也见着过,倒也不觉得奇怪,她面露微笑,微微的弓着腰,温柔的安抚道:“哥哥,我是芊芊,刚才那个人已经被救回来了,你莫怕,我带你歇息去,可好?”
许芊芊轻轻的拍了拍许渊的背,直到许渊沉沉的睡去。
.......
许芊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每个房间里都有一扇窗,她打开窗子,看着漫天的繁星,陷入了沉思。
刘安怡的出现她没再去纠结,挥之脑后。
但眼瞧着明日便到凌安了,她心底不免有些紧张,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外祖母,听闻外祖母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舅舅膝下有一儿一女,女的排行老大,名唤顾欢意,大哥哥名唤顾珅眷。
二舅舅膝下有两个儿子,大的名唤顾轻舟,小她一岁的弟弟名唤顾帆远,听母亲说过,此人极为贪玩,是个实打实的凌安小魔王。
许芊芊出发的时候她便已经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到了凌安的外祖母家,言外之意便是近日要去凌安散散心,顺便去探望她老人家的身子,但却没提要去凌安外祖母家住。
她一个外人,带着许渊,若是住进去,时日久了恐怕会惹人嫌,她向来也是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计划着明日到了码头的时候,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第二日便登门拜访。
翌日,船只快要到凌安码头的时候,她便带着许渊站着往下走,挤出了人群,放眼望去,只见近在咫尺的码头处,几个显眼的男女站在一块,面上都带着笑意。
三个身着华服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杏色儒裙的女子。
船停靠的时候,四人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这边。
许芊芊心底有些预知,猜测了一下,旋即便听见身后一人道:“那不是顾家的大公子吗?”
“那四个都是顾家的公子和小姐,怎的今日齐齐来了码头?”
许芊芊闻言,恍然大悟,看来自己猜的没错、那四人就是她素未谋面的兄姐还有弟弟。
直到船只稳稳靠岸后,许芊芊正欲上前行礼,可下一瞬,那四人里最小的人便迎了上来,站在许芊芊的跟前,笑道:“可是许姐姐?”
许芊芊一愣,正诧异怎么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却听见四人中的女子上前道:“妹妹和府中大姨的画像一模一样,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芊芊了然,原来是母亲的画像。
见许芊芊一副乖巧软糯的模样,顾家姐弟相视一笑,打从心底里喜欢。
顾欢意莞尔道:“你许是不认得我,你唤我一句姐姐,祖母从前几日便开始念叨,说远在京都的妹妹要来,让我们特意来接你,一路舟车劳顿,妹妹先坐上马车,有什么话回了家再说。”
许芊芊没有见过顾家兄妹,但对他们的名字倒是耳熟,母亲以前时常会念叨,她轻轻的颔首,而后乖巧的喊了句:“姐姐好,”而后又看向站在身后面带微笑气质温润的两个男人,欠身道:“两位哥哥好。”
最后看向顾帆远,正欲开口时,却听见顾帆远道:“二姐姐,这些什么礼数在我们这用不上,姐姐来了就是顾家人,拿这当自己家便行,行什么礼呢。”
顾帆远的话,让许芊芊心头一暖,而后便同大姐姐顾欢意上了马车。
......
马车内,顾欢意和许芊芊同坐一辆马车,流苏和男丁王明去照顾许渊,在后面那辆马车。
“帆远就是爱闹腾,方才的那些话,他说不出来那意思,你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
许芊芊闻言,一愣,不明白为何大姐姐会这么说。
下一瞬,她便明白了,“你不管来不来都是顾家的人,哪里说是来了才是顾家人,这几日祖母念叨你,整宿整宿的都睡不着,别说祖母了,我们都想见见这个远在京都的妹妹。”
不管是方才在码头上还是如今在这里,顾欢意口中却一直是亲昵的唤她妹妹,而不是表妹。想起她在船上时寻思着住个客栈,偶尔去见见外祖母,她便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她修书一封送到凌安顾家,外祖母便几日没睡好觉,盼着她来,她却是在心中妄议外祖母舅舅一家会嫌她添麻烦。
如今,许芊芊是能感觉得到,外祖母,以及兄长姐姐们,是真的高兴她能来。
......
马车驶了两刻后,便到了顾家。
曾听母亲说过顾家有两个承国公府那么大,当时便觉得诧异,如今下了马车一瞧,倒是真的,所见之处,绿荫环绕,亭台楼阁相间,有一处偌大的湖水,还有金黄色的假山,越往里走,那院落便错落的愈发有秩序,所到之处,皆是低调奢华。
直到绕过了九曲回廊,又走了一条林荫路,方才到了顾欢意口中的避暑房,避暑房落座于顾府的东边的院子,里面放了许多的冰,降燥。
许芊芊带着许渊一进去,一股凉爽的风迎面扑来,而后绕过了木制屏风,她便瞧见了坐在榻上的外祖母,两边各坐了一对中年男女,瞧着,应是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
许芊芊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淡然的上前,正欲跪地行个大礼,便看见外祖母撑起年老的身子,起身扶起了她,缓缓道:“我的心肝啊,外祖母念你好些时日,你如今来了,就好好的和外祖母说说,这些年来,过的可好?”
挨得近了,她能瞧见祖母眼里的泪在打转,继而又听见外祖母道:“从你出生,我就没有见过你,如今长大了,和你母亲愈发的像了,特别是这双眸子,若没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你母亲来了。”
许芊芊知道,外祖母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的心也跟着酸了起来。
下一瞬,屋内便响起了顾帆远耍宝的声音,“外祖母日日念叨姐姐,如今姐姐来了你又哭,日后天天都能见得到,何苦哭呢。”
这句话一出,顾老夫人便破涕为笑道:“想不到你素日调皮,竟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这句话引得众人哄笑,而许芊芊跟着向大舅舅母,二舅舅母问了声好,亦向众人介绍了许渊,许渊有些害怕生人,躲在许芊芊的身后。
“你这几个哥姐儿,弟弟,得知你要来,把你母亲之前住的院子趁着这几日,给大肆改造了一番,你不妨去瞧瞧,也好休息休息,来日方长,有话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顾老夫人看着许渊,和蔼一笑,没有丝毫嫌弃,“你大哥哥给你许哥哥也准备了院子,你也好带着人家去歇息。”
许芊芊应了好。
......
许芊芊来到了母亲以前居住的院子里,推开门,只见一片茉莉花田,紧接着往里走去,这个院子里有几个屋子,顾欢意带着许芊芊来到了主屋。
推开门,琳琅满目,所见之处皆是价值不菲的古玩,侧面的衣柜里,一整面的新衣裳,许芊芊打量着整个屋子,当走到床榻边时,突然发现了墙面上有一副母亲当年的画像。
远山眉,芙蓉面,樱桃口,桃花眼,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柔动人的模样,祖母说,怕许芊芊难受伤怀,家中便不许再放置任何关于父母亲的画像,算起来,自从母亲离开后,她连母亲的画像都看不见。
如今一瞧,许芊芊便伫立在原地,久久都没动。
怕许渊害怕,许芊芊便让流苏先去伺候许渊,待日暮时,许芊芊方才看见流苏归来,简单的洗漱后,许芊芊从衣柜里挑了一件鹅黄色的百花碟裙,将她整个人衬的愈发灵动。
用晚膳的地方距离许芊芊的院子不远,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当许芊芊踏入时,里头已经坐满了人,许芊芊被顾老夫人拉到了身边坐着,下人们开始布菜。
与此同时,顾帆远便道:“二姐姐可比大姐姐好看多了,等二姐姐休息好了,我便带二姐姐出去逛鼓楼,放纸鸢,势必要让你舍不得离开凌安。”
顾欢意的性子和许芊芊不同,她身上是商人的豪爽和坦然,不会那么多规矩,也没那么多心思,听见顾帆远的话,也只是笑了,回道:“你是想挨打还是想用膳?”
此话一出,顾帆远便沉默了,而后默默地拿起了筷子吃饭,两个舅妈敛下了眼底的笑,在顾帆远时不时的蹦出一句话,而后又被顾欢意呛回去中,晚膳其乐融融的用完了。
许芊芊猜出来了,顾帆远许是最小的,也是家里最受宠的,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顾欢意。
大姐姐一个眼神,他便立刻噤声,但又嘴痒忍不住去拿顾欢意说事。
许渊坐在顾帆远的身边,一下午过去,许渊倒是和顾帆远能合得来,顾帆远看上去虽大大咧咧,但还算是心细,能时不时的给许渊夹菜,并且看他多吃了几口,便又夹给他。
在顾家住了几日后,许芊芊算是彻底的打消了恐会招人嫌的疑虑,自她住进来的那日,顾家的哥哥姐姐们便轮番来她的院子里找她,大哥哥不善言辞,每每来便会带一件罕见的珍宝。
二哥哥则喜欢看游记,还送了几本给许芊芊,扬言许芊芊若是看上了哪个地方,他们兄妹几人便去那里游玩。
而大姐姐则已嫁人,那日是因为许芊芊初来乍到,怕她想家,才一直在府中小住。
.......
一大早,许芊芊还是如昨日一样去给顾老夫人请安。
“我们这不兴京都里的那些规矩,你只管开心便是,请安不请安的,我都不看重,”顾老夫人拉着许芊芊的手,眼神里都是怜爱,“我瞧着今日的天好,你不妨让你哥哥姐姐带你出去好好的逛逛,缺什么少什么,都让哥哥姐姐给你买了。”
岂料,这句话让刚走进来的顾帆远听了去,顾帆远方才去了一趟许芊芊的院子,听丫鬟说她来了这里,便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走来,如今,嚷嚷着要带许芊芊去放纸鸢。
阳春三月中,春风和煦百花放,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顾老夫人笑了笑,道:“那你去把,照顾好你姐姐,带多两个丫鬟去,怕天热,热到你姐姐了,再让你二哥哥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我知道了知道了,”顾帆远故作生气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二姐姐的祖母,我是二姐姐的陪嫁男丁!”
顾老夫人笑骂道:“那可不是。”
许芊芊闻言,嘴角弯了弯,抬起了眼眸看向顾老夫人。
一个是祖母,一个是外祖母,可两人对她的方式,却是天差地别。
外祖母对她的疼爱,是打心眼里她都能感受得到的。
可祖母的自私,她也是能感受得到。
.......
顾帆远是凌安的小霸王,上天入地哪里都去过,所以当听见放纸鸢时,他便立刻带着许芊芊来了凌安边界的一处平地,这里依山傍水,的确是放纸鸢的好地方。
二哥哥因为商铺有事,所以便没跟着来,顾帆远却没嫌麻烦,带着许渊一道来了,顺便带多了两个男丁。
顾帆远的纸鸢是自己亲手做的,“二姐姐,你可别嫌弃这纸鸢丑,我可是昨日熬了一宿,就等着今日带你来放。”
许芊芊玉指轻轻的捏了捏纸鸢的棍子,这个纸鸢说不上好看,但也不能用丑评判,隐约能看出是一只鸟儿的形状,但许芊芊哄顾帆远,道:“好看极了。”
这一句话,更是夸到了顾帆远的心坎上去了,许渊拿着纸鸢,孩童般的心性让他缠着要放,顾帆远便亲手教会了许渊放纸鸢。
待他能拉着线开怀大笑时,顾帆远便一路跑着回到了许芊芊的身边。
许芊芊立即拿了一条帕子,将顾帆远挂在额头上的汗珠给擦拭了。此举让顾帆远眼眸一颤,喃喃道:“二姐姐这般好,若是大姐姐有你一半温柔,我以前也不至于被打的那么惨。”
扑哧一声,许芊芊被他逗笑了,“等下回去我便同姐姐告状。”
见状,顾帆远的话匣子像是打开了一样,说了好些顾欢意从小到大打他还有欺压两个哥哥的事情给许芊芊听,最后,当许芊芊被逗得合不拢嘴时。
他小心翼翼的问了许芊芊一句,“二姐姐,你和太子殿下是真的退婚了吗?”
顾帆远其实听说过许芊芊的事迹,但他对许芊芊的印象,在昨日之前就只是,他有一个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二姐姐,远在京都没见过面,也曾听闻,他这个二姐姐格外喜欢太子殿下,和殿下是青梅竹马。
但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直到前不久,有人从京都来,说起太子殿下一怒之下扬言要和许家的小姐退婚,顾帆远得知后,还特意去问了祖母。
祖母当时却道:“若是这件事成真,下了退婚书,那你们兄弟几个去一趟京都,将你二姐姐接来凌安,被太子殿下退婚,只怕在京中也难立足,我们顾家的人,哪能让人给欺负了去。”
也是那日,顾帆远才知,祖母没有将二姐姐视为外孙女,而是亲生的孙女,可于他而言也没任何的区别,但直到那日在码头上瞧见了许芊芊时。
他只瞧了一眼,便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许芊芊,也将她看成自己的亲姐姐。
如今,他问出这句话时,也在悄悄的打量许芊芊,看看她是否会难受。
“婚姻大事,岂能戏言。”
许芊芊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点儿难受的劲儿,倒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顾帆远倒是安下心了,他不愿看见自己的姐姐难受,虽说才相识不过几日,但顾帆远却把她看的和顾欢意一样重要。
“那殿下知道你来了凌安吗?”
许芊芊眉间微微一蹙,犹豫了下,笃定道:“不知道。”
她消失在晏呈的生活里,于他而言,不过是少了一个蚊蝇那般,不足为奇,但是晏呈定然是会去承国公府找她的,所以那封信,是她和他做的最后道别。
至于什么时候去找她,又什么时候看见那封信,许芊芊便没有去想过。
于她而言,她选择离开,就是彻底的从他的心底消失。
许芊芊放眼望去,只见许渊手中拿着纸鸢,开怀大笑,她倏地,想起了什么,道:“帆远,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逍遥山离这里可远?”
顾帆远眉头一蹙,难得正经,道:“二姐姐,你好端端问逍遥山作甚?”
“我这边有个认识的人,在逍遥山,我想去找他,”许芊芊犹豫了一下,道:“我听人说,凌安有个毒砝,擅长解毒,治疑难杂症,我想带许哥哥去看看。”
顾帆远没料到是这样,看了眼许渊,道:“可逍遥山路途遥远,山路陡峭,不如这样,我替你去寻毒砝,但是凌安的东街有一个中医馆,许多人都来找他看,听说医术高超,二姐姐不妨去试试?”
毒砝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许芊芊闻言,便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我们明日便去医馆看看。”
她想让许渊快些好起来,若是那个大夫能医好许渊,那便万事大吉,若是医不好,她心底也有数,便会加大范围去寻找毒砝,必要时,她或许会酬谢替她寻找毒砝的人。
......
当回到顾府的时候,许芊芊便瞧见了顾欢意,她手中拿了两袋子花茶,放在了桌案上,笑着道:“昨日我回去后还寻思担心你会怕生,一大早便来寻你,打算领你上街去,没想到你却和这个小霸王去放纸鸢了。”
顾欢意说完又看着顾帆远,“怎么样,这个姐姐合你心意吧?”
顾帆远笑了,走到了许芊芊的身后,露出了头呲牙笑道:“那可不,比你可温柔多了。”
顾帆远这话,又惹得顾欢意站了起来想要打她,但是顾帆远就躲在许芊芊的身后,顾家姐弟就围绕着许芊芊你追我赶,欢声笑语充斥在整个厅堂,逗得顾老夫人也跟着乐呵。
......
直到日暮用了晚膳后,许芊芊才回到了自个儿的院子里,她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了银两,明日带许渊去看大夫,估摸着也得花上好些银子。
当初是想着来了凌安住在客栈,看情况要不要在这里买处小宅子,怕给外祖母添乱,但如今,住在顾家,倒是省出了不少的银两。
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顾府,喜欢他们。
今日顾帆远问她是否退婚的事情,她瞧见了他眼底的担忧,她看出来了,顾帆远怕自己难受,他们虽昨日才相见,但的的确确,是温暖了她。
......
翌日,顾帆远便带着许芊芊去了东街的医馆,医馆名唤明华堂,里面的人络绎不绝。
一走下来,许渊便立刻委屈的道:“我不要进去。”
许渊自从吓傻了后,便一直吃着药没断过,这几日没喝,尝到了甜头了便闹着不愿进去,许芊芊好说歹说,最后答应给他买两个糖人,他才愿意进去。
顾家在凌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掌柜的一瞧见顾帆远,便立刻先接待顾家的人。
许渊坐在凳子上,伸出手给老大夫把脉,只见那老大夫眉头微蹙,而后嘶了一声,道:“这位公子脉象混乱,似有淤堵之症,气流不畅。”大夫说完,摇了摇头,意思赫然明显。
“我这里只能先开几贴药,先试试打通他的淤血,方才能让淤堵的气流给顺了,”他说完,又对着许渊望闻问切的打量了一会儿,而后写了几贴药给了身后抓药的小厮。
许芊芊带着许渊坐在了长凳子上等着,顾帆远在旁侧道:“姐姐莫急,你说的那人我已经派人去寻了,一有消息,我便立刻告诉姐姐。”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许芊芊莞尔一笑,正欲和顾帆远道谢时,余光忽然瞄到了一抹倩影。她视线一顿,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素裙,拿着药单,而后看了一圈,坐在了许渊的身侧。
又是她,刘安怡。
“对了二姐姐,前面有个铺子卖的葡萄流汁可好吃了,天热,我去买给姐姐尝尝,”顾帆远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仿佛去慢了,那葡萄便长腿跑了。
与此同时,身侧响起了刘安怡的声音,“欸,你干什么?”
许芊芊闻声,侧眸一看,只见许渊拿着刘安怡腰上的香囊,脸上笑嘻嘻的道:“好看。”
刘安怡以为许渊是个登徒子,在他触上她腰间香囊的那一刻,她便立刻伸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当听见许渊慢悠悠的说出好看二字时,刘安怡后知后觉了什么,便放下了许渊的手。
“抱歉,我兄长不是有意冒犯的,小姐莫往心里去,”许芊芊一脸歉意的解释完后,便拉着许渊往旁侧坐了坐,而后低声教了许渊说道歉的话。
当许渊学着和刘安怡道歉后。
刘安怡清了清嗓子,察觉到许渊是个痴傻儿,再大的气也消了,道:“我没有怪罪你,你若是喜欢这个香囊,赠于你便是。”
许渊想要拿,但却被许芊芊婉拒了,刘安怡这才抬头看向许芊芊。
其实早在许芊芊带着许渊进来时,她便注意到了这个气质出众,绰约仙姿的女人,自然也将大夫说的话听了进去,思索片刻,刘安怡便道:“方才令兄碰到我时,我把到了令兄的脉。”
不知刘安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禁想起那日船上,刘安怡救了倒地抽搐的女子,她眸子一颤,刘安怡是懂医的,她抿了抿唇,试探道:“小姐可是有话要说?”
刘安怡点了点头。
“恕我直言,我方才把到了他的脉络,发现令兄的脉络有些杂乱,淤堵不前,行气不畅,这个方才那位大夫肯定也是这般同你说的,”刘安怡歪着头,低声道:“但,我师父曾说过,任何杂乱的脉络里,都有久毒,不知令兄是打娘胎里就如此,还是......”
刘安怡的话没说完,许芊芊却明白她想要说什么,她开口道:“我兄长是被吓傻的。”
“这只是一层原因,既然令兄是被吓傻的,那么脉象不应如此杂乱,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长期服用了毒药,方才会导致痴傻加重,脉象杂乱,”刘安怡顿了顿,又道:“若是令兄体内的毒一日不解,那么他便一日不会恢复,会一直痴傻下去。”
许渊体内有毒?许芊芊的心底俨然不信,可...刘安怡说的头头是道,而大哥哥看了那么多年的大夫,却没有一点点儿好转,她有些不安,不得不信。
许芊芊道:“小姐能把出我兄长体内有毒,那可知是什么毒,又如何解?”
刘安怡摇摇头,“我也只是略懂一二罢了,帮不到小姐,”刘安怡起身拿了药转身便离开了。
......
夜深人静,许芊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难以入眠,脑海中反复的回想着今日刘安怡的话,起初,她只是觉得许渊只是痴傻,找到了毒砝,看看能不能治好,可谁知,许渊的体内或许是有毒的。
她想明日让更多的人去找毒砝,毒砝擅长解各种毒素,若是找到了毒砝,事半功倍。
......
凌安沿海,三月的天已然比京都热上不少,但是顾家却很热闹,前厅人来人往,顾帆远非要拉着许芊芊一起去凑个热闹,也是去了后才知,是早一个月前大哥哥顾珅眷定下来的那户人家来府上做客了。
大哥哥顾坤眷性子冷淡,话不多,但从许芊芊来了顾府后,这位不善言语的大哥哥时不时的便会送上一对珍玩或者珠宝,每一样都是昂贵至极。
许芊芊能感受到,她的这个大哥哥是真的打心底里疼她。
几乎是许芊芊进去的那一瞬,屋子里的人便看了过来,顾老夫人更是溺爱至极,对许芊芊招了招手,道:“芊芊,过来,挨着外祖母坐。”
许芊芊坐在了顾老夫人的旁边,顾坤眷便对着丫鬟吩咐道:“去给二小姐换一壶花茶来,放些冰下去。”
顾坤眷看着顾帆远道:“这么热的天,你何苦拉着你的姐姐受这份罪?”
话一出,一直坐在下面的曾念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顾坤眷又看了眼许芊芊,她心仪顾坤眷好些年了,直到近日才将这门亲事定下,但这些年来,她虽不能说很了解他,却也知道个大概。
顾坤眷向来是不善言辞的人,也甚少关怀她,她以为他这人就是这样,可直到今日见了他这般关心自己的妹妹,她才知道,原来,顾坤眷还有这般心细的一面。
曾念不是三岁的孩童,顾老夫人那般溺爱,向来清冷的顾坤眷也主动关怀,无非是给她打了个醒,那便是顾家的二小姐,是块宝,是老夫人的心肝。
曾念起初还觉得,许芊芊是被太子殿下退婚,躲到了凌安母亲的娘家,心中到底是有些瞧不上的,但如今,她还未表现出来看不上,老夫人和顾坤眷便如此证明给她看。
看来日后嫁进来后,还需得和这位从京都来的二小姐打好关系。
......
凌安这边信道教,每逢三月中旬的时候,凌安的人都会去道观诵经。
一大早,顾府除了许芊芊和顾老夫人,其余人都去了。顾家常年经商,粮油米盐,衣食住行,皆有涉手,诵经是他们的信仰。
许芊芊陪着顾老夫人在府内的前厅坐着乘凉,祖孙两人说了好些话,她仔细一瞧,只见顾老夫人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她压了压嘴角,小心翼翼的将顾老夫人扶着躺好后,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门刚阖上的那一刻,管家便进来了,道:“二小姐,府外有贵客来了。”
许芊芊一愣,如今整个府内只有她一个主子,管家的确是应该同她说,听说是贵客,许芊芊也不敢怠慢,随着管家走了出去,上了台阶,抬眸看去。
男人一身月牙色的华服,背手而立,浑身的气质浑然天成,气宇轩昂,听见脚步声,他的头微微一侧,视线往后一看,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冷冽的气质,不是晏呈又是谁?
许芊芊脚步蓦然一顿,午后的阳光正盛,日头在他的头顶上,笔直的射出了一道光,他逆光而立,光芒刺进她的眼,她不禁眯了眯,被吓得忘记了行礼。
凌安距离京都有一段的时日,坐船都要四日的功夫,终日忙碌的晏呈怎么跑到了凌安来。
苏维瞧见许芊芊,内心激动的就差当场跪下来,只是苏维看着自家的主子一言不发,明明是三月天,站在他身边却像是寒冬将至那般冷冽,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轻声的提醒道:“殿下,许小姐就在跟前呢。”
苏维的声音让许芊芊回过神来,如今顾府没人,晏呈来了也没人能知,她抿了抿唇,听见管家轻声问道:“二小姐,这位贵客,你可认识?”
许芊芊心口一紧,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不认识。
她说,不认识他。
晏呈不免冷笑出声,可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那背立的手,却狠狠的握紧,青筋迸发。
他喉口发紧,有些涩,只当她是闹脾气,却没想到她这般决然转身便离开。
这股想要离开他的劲儿,倒是很足。
她说完不去看晏呈那双要将人冻死的眼,而后,企图转身离开。
晏呈自嘲的笑了笑,心口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分食那般钻心的疼,密密麻麻的渗入了骨血里,他看着许芊芊决绝的背影,想起了那封信上的内容,他眼眸轻颤。
心口倏地疼了几分,薄唇轻启,他哑口道:“站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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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要介绍这个背景,伏笔,是必须要交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