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红袖添香.(1 / 1)

我又揭棺而起了 清远 5788 汉字|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95章 红袖添香.

  闾里, 大柳树下。

  听完江枫的要求,子车牧思虑了一会,“阁下的要求我大致明白了。”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站在边上的余殊, 却不想正对上她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朝她微微一笑, 子车牧吓了一大跳,立刻低下头,做沉吟状,“河内富庶, 除非混不下去, 恐怕没有人愿意离开河内,前去南州。”

  江枫点头,“那有没有混不下去的?”

  子车牧摇了摇头,“恐怕没有。”

  “现在存在的船厂,基本都有各自的生存渠道,”她又道,“河内远海, 水师疲敝多年, 当年盛极一时的造船厂们多已倒闭, 如今支撑下来的,背后各自有人撑腰, 比如楼船将军、郡尉……”

  说到水师子车牧眼皮一跳, 下意识又看向了余殊。

  江枫发现她的眼神, 心中微异, “楼船将军?”

  子车牧掩下眸底异色, 认真的道, “不过, 既然病己答应的事情,我自然会尽心竭力,如阁下信得过牧,五日后牧自将造船厂奉上。”

  江枫含笑点头,突然问道,“薄怀杨跟你什么关系?”

  子车牧微怔,然后迅速答道,“为吾长官,吾在刑曹供事。”

  江枫:“她是郡守的人?”

  子车牧:“吾不知。”

  江枫也不理她,“杨病己能被郡尉派去看管小情人,想来是郡尉的心腹吧?”

  “尉守不合,你却与杨病己交好,我大胆猜一下,”江枫看着她笑,“杨病己不会是间谍吧?”

  子车牧面色一肃,“病己忠贞,绝无此事!”

  她看着江枫的眼睛,极为严肃的道,“我与她乃私交,实不相瞒,我早就想劝她抛弃郡尉了,无奈她性情执拗,言郡尉不弃,她绝不离开。”

  “为此,我甚至与她吵过很多次,”子车牧道,“背主乃大节之失,病己于此极为看重,还望阁下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江枫眼睛却亮了亮,“这样啊……我知道了。”

  见子车牧的表情,江枫突兀问道,“郡守准备对郡尉动手了对吧?”

  子车牧一惊,“牧微末,不知此事。”

  余殊一直安静的站在江枫身侧靠后一点,此事终于开口笑道,“此次郡尉大张旗鼓要与我家联姻,可谓来势汹汹,郡守与他不合,怎么可能坐视此事成功。”

  听她说‘我家’,子车牧不吭声。

  是,代侯太过特殊,且又有前镇东投靠南州,牵扯过甚,这也是促进郡守动手的一大要素。

  “薄怀杨如今是九阶高阶,一向乃郡守心腹,毕竟,”余殊笑道,“刑曹这么重要的令曹,绝不会交给外人执掌,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子车牧:“吾不知,吾只是一个刑曹小吏,岂敢掺和大人们的事。”

  江枫笑了,“你挥挥手,就把薄怀杨给招来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调笑的眨了眨眼,“莫非你想告诉我,薄怀杨暗恋你,所以时刻关注你的动静?”

  子车牧表情微变,“还请阁下不要这样揣测我。”

  江枫笑,“五天,看来有什么事要在五天内发生……阿殊,你说最近有什么大事来着?”

  之前子车牧说到造船厂背后的人,楼船将军,或是郡尉……

  如果郡尉五天内垮台,那么造船厂背后不就没人了?

  余殊漂亮的眼睛回视她,也笑了起来,“那应该是武举了。”

  “郡尉要举行武举,遴选俊才,奉送进京,参加京城的武举。”

  “这本该是郡守郡尉一起主持的大事,”余殊笑,“如果那时发难,倒也说的过去。”

  她又看向子车牧,“只是不知,杨司马在其中属于什么位置呢?”

  子车牧脸色抽了抽,她觉得这个镇东将军最是难缠。

  另一女子只问她的目的,就她总往病己身上扯,让她不敢乱说话。

  江枫与余殊对视一眼,笑着问自己的,“阁下乃刑曹吏,如今世道崩坏,但是中州天法尚存,郡守要诛郡尉,总得有些理由,有些证据。”

  她笑着看着子车牧,“不知阁下这个‘微末小吏’,是不是知道些证据,办了些事?”

  子车牧脸颊抽搐,被她们一左一右的逼的想跳墙。

  恰逢此时,有一骑疾驰而来。

  子车牧心中一松,手中出现竹简,喝道,“城中驰马,未伤人,罚三金。弗与,黥为城旦。”

  那是一个熟悉的将士,一声甲胄都未卸下,闻言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从马上跌落下来,脸上‘啪叽’印了个大大的刑字,一脸懵逼。

  子车牧语气威严,“自去户曹交罚款,否则黥面为城旦。”

  黥面,在脸上刻字,城旦,徒刑的一种,修城墙,很累很苦。

  那人似乎对子车牧有所认知,闻言无语的道,“知道了。”

  然后急匆匆走向余殊,“将军,薄怀杨遣兵包围家里,家主请我出来找你。”

  余殊点了点头,神色不见丝毫仓惶,“知道了,先让她围着,我过会再回去。”

  将士低头,“诺。”

  余殊递给她几块金子,“去交罚款吧,把脸上字去掉。”

  子车牧悄悄的准备跑路。

  却被早就看着她的江枫一把抓住了腰带,看着女子白皙清瘦的脸颊,江枫露出了亲切和蔼的笑容,“子车,你学的是……法家?”

  子车牧满脸惊惶,又强作镇定道,“是,我是法家,莫非阁下对法家有什么仇恨吗?”

  江枫笑的特别和蔼可亲,“刑曹吏有什么好做的,你不如跟我回去吧?”

  子车牧瞳孔微缩,心中的猜测差点脱口而出,“你是……”

  江枫笑眯眯,“江末。”

  子车牧微怔。

  江枫:“我姐姐是南州牧,宣武侯。”

  她笑眯眯的继续刺激子车牧,“如今儒门显赫,百家凋零,我除了捡到几个墨家之外,你是第一个不是儒家的读书人了。”

  “前人说过,生不能九鼎食,死亦要九鼎烹,阁下学的文武艺,难道就为了在区区河内做一个刑曹小吏?”

  子车牧脸色涨红,眼眸都有些失焦。

  江枫笑眯眯的继续加码,“郡游檄如何?六百石,为郡界一清。”

  子车牧可耻的心动了。

  要知道,她只是个一百石的小吏啊。

  郡游檄乃比州刺史,监察郡界,奏不法事,弹劾县令。

  子车牧差点就答应了下来。

  江枫看见她的反应,继续笑眯眯的加码,“如果做的不错,两千石郡守也未可知。”

  法家是什么?

  刀!

  她们最擅长做什么?

  杀人!

  她记得有个叫做王温舒的家伙,因为杀人没杀够,感叹了一句‘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

  什么意思呢?

  就是如果冬天再多一个月,我就能把人杀完了。

  因为按律秋后行刑,这家伙杀了六个月都没杀完,还来了句要益展一月,被记录在史书上,酷吏列传。

  但是,她杀的人是谁?

  是地主豪强,是世家大族,是动辄仆妇过万的大商贾,辄扑之,灭族,重威之下,郡中三月大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仅从这个方面看,江枫觉得很好用。

  用人用其才,她手下也不能全是道德君子,总得来几个刽子手,小人,否则水至清则无鱼,也不是好事。

  高祖复国,与豪强大族妥协,导致世家豪强做大,朝廷不能制,税赋一年一年的减少。

  虽然崇德作死,但是国库困窘也是个问题。

  她记得前些年朝廷还闹过裁军风波,因为快出不起军晌了。

  结果被京中蓝田侯等军门大佬按了下去。

  余家就不说了,她们确实低调克制,所以穷困。

  但是其他大族可没这么听话,逼迫百姓卖地为其仆役佃户,兼并土地,隐匿人口,一个个脑满肠肥,尾大不掉。

  不敢说全部都是如此,但是拉十个出来,杀九个绝对不冤枉。

  因为不犯法的结果很简单,就是像余家这样,穷的辛酸。

  但是那些大家族,哪个穷了?

  你看赵文景,亚圣世家,吃穿用度精致至极,单凭种地能有这么多钱吗?

  钱从哪来?

  要么兼并土地,要么……

  为官一方。

  只需要松松手,当地大商贾礼金收到手软,还不用脏自己的手,多完美?

  然后国库就可以跑耗子了。

  没有自由民,哪来的税赋?

  乃至各行各业,但凡做大的商贾,背后必然有人。

  世家照样可以清清白白,两袖清风,然后吃好喝好。

  只需要出一些政治影响力就可以了。

  比如朝廷要加商税,‘圣天子不与民争利’云云,将朝廷的动作按回去,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里面水太深,江枫一直没敢涉足,不过不妨碍她为此做准备。

  比如养一些酷吏?

  法家天生出背锅侠,一切唯上,好使!

  江枫看到子车牧,就跟饿了三月看见肉一样,那叫一个迫不及待。

  子车牧被她抛的糖衣炮弹砸的头晕目眩,但是依旧秉承理智问道,“阁下不过是宣武侯的妹妹,能替她做这样的决定吗?”

  江枫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能,相信我!”

  见子车牧明显心动,江枫笑的更灿烂了,“对了,你投靠不如把杨病己一起带上?”

  病己?

  子车牧终于冷静下来,“病己一心报国,恐怕不易。”

  江枫:“强扭的瓜最甜,信我没错!”

  余殊不就是她强扭来的吗?

  现在不还是乖乖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

  余殊察觉到她的眼神,不禁嘴角抽了抽。

  不用想就知道江枫在想什么。

  江枫笑眯眯的揽着她的肩膀,“区区刑曹令,就算是郡守,也算不得什么,你自己都能做。”

  功名利禄,她终于遇到一个可以被功名利禄收买的了!

  她当初收李清明,给她当左将军,还天天被她冷脸。

  余殊右将军不要,天天跟她顶毛。

  赵文景更是弃官位如弃敝履。

  叶瑜许子圭也不在乎。

  她现在终于遇到一个想出头,却无门路的真正寒门士子了,江枫就是爽,特别爽,爽死了。

  子车牧被她一路轰炸,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一不注意她们居然又回了杨病己家里。

  杨病己疑惑的看着她们,好似在问她们怎么又回来了。

  江枫:“子车答应将我的事情完成,我思来想去,此事还得谢谢杨司马你,所以就带了些礼物来。”

  杨病己摇头,“不用了,你替我将子车救出来,我……”

  她呼吸微滞,眼睛落在那雪白的封皮上移不开。

  “一套兵书,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江枫微笑的将那套书奉上。

  杨病己眼睛就像粘在书上,嘴里想拒绝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司马子》《三略》《六韬》……

  好漂亮。

  好香。

  江枫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拉起来。

  这套书确实好看又精美,连余殊都心动,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这里到底是个知识垄断的世界,书籍就是财富的象征,是出人头地的基础。

  子车牧道,“收下吧,没事。”

  接到她肯定的眼神,杨病己咽了咽口水,果断的将书抱在怀里,抱的紧紧的,“多谢阁下。”

  江枫伸出手,“在下江末。”

  这次杨病己握的特别果断,还无师自通的狠狠的甩了甩。

  余殊在旁边看的好笑。

  她觉得这两个人跑不了了。

  子车牧眼珠转悠,“病己,你辞职吧。”

  杨病己刷的反应过来,“不辞,我为什么要辞职?”

  子车牧思虑了一会,没再多说。

  她就不信郡尉死了之后,杨病己还能效忠一个死人?

  杨病己哪是什么真的心腹,真的心腹能被派去看小情人吗?

  她只是个郡兵司马而已,又不是郡尉的家将。

  江枫目的达成了一大半,笑眯眯的告退。

  “喲余小殊,你家被围了。”

  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余殊也忍不住笑,“放心,她不敢怎么样的。”

  “她薄家就在旁边,若真的伤到我家人,我转头去报复她扛不住。”

  很快,她们回到余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此时,薄怀杨并不在。

  余殊去找余尚她们了,江枫自己溜达回院子,收拾收拾继续看笔记。

  这次任务圆满完成,美滋滋美滋滋。

  刚进门江枫就楞了一下,因为嗷嗷很严肃的站在她面前,看起来特别认真的样子。

  江枫一眼扫去,“大白呢?”

  嗷嗷:“嗷去收小弟了,让你等她回来。”

  江枫无语,“这家伙,那你这是干什么?”

  嗷嗷看着她,眼中泛着奇异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

  江枫想到了什么,“卧槽你让我躺床上行不行?” 。 。 。

  “江枫?”

  “江枫!”

  “江枫你醒醒?”

  江枫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余殊漂亮的脸,她眼中满是关切。

  “你怎么昏迷了?”余殊紧张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江枫看向嗷嗷,发现它已经躺在了床上,屁股对着她们。

  床被它压的有些微弯,显出它惊人的重量。

  江枫:“嗷嗷用了下天赋。”

  余殊露出恍然的表情,“那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江枫恍惚了起来,突然打开镜子,没过一会接通,她迫不及待的道,“小黯,你的咕咕到底是怎么做的?跟我详细说说。”

  余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很快,江枫终于稳定心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嗷嗷,才道,“现在不敢肯定,不要抱多大希望。”

  嗷嗷闭着眼睛,好像睡的很熟的样子。

  余殊心痒痒的,“到底是什么?”

  江枫思考了一会,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道,“过两天我们再去一趟那里吧。”

  余殊睁大眼睛,“这也行?”

  江枫低头,“不知道,总要试试,不然嗷嗷的心意不就白费了。”

  季黯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的,江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如果可以呢?

  万一可以呢?

  江枫呆坐了片刻,才晃了晃脑袋,沉静心神,“怎么样?人赶走了吗?”

  余殊平静道,“薄怀杨就是警告让余家不要和郡尉联姻罢了。”

  “看来我们猜对了,”江枫道,“我要赶紧把笔记看完!”

  她低下头埋头苦看起来。

  那熟悉的笔迹锋利秀气,江枫越看越喜欢。

  因为文笔简洁,代侯的笔记记得东西很多,很多地方都可以与史书应证,然后对比信息,发现她说的才是真实的,史书在忽悠人。

  内容量大,江枫一时只能快速扫过,继续看重点。

  “她遇到珈蓝城的人了,”江枫道,“这个人绝对是珈蓝城的!”

  余殊凑了过去,看了一会点头,“有道理,当时看我就觉得奇怪,先祖那个脾气,怎么会容忍有人在她面前放肆。”

  江枫卧槽了一声,“余殊,你看,她说她发现真元是可以再次提炼的!!!”

  “余殊,你看,你快看啊!”

  余殊很冷静的道,“我知道,我看见了。”

  “但是,别高兴的太早,她全文只说了这么一句,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江枫嘎了一声,“真的假的?”

  余殊肯定的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非常冷静,“真的。”

  江枫:“……春秋笔法害死人!”

  “我回去一定要逼李清明写日记,每天八百字,不许偷懒。”

  余殊噗的笑出声,“她会打你的。”

  然后她看见了江枫不怀好意的眼神。

  在她开口之前,余殊直接拒绝道,“我不喜欢写日记,别想,不可能。”

  江枫郁闷了,嘀咕道,“你字也很好看,为什么不写?”

  “你看你书上笔记抖机灵不是抖的很欢快吗?”

  她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你如果写日记的话,肯定写的比代侯有趣多了!”

  余殊眼光极为毒辣,一针见血,而她书上的笔记,从没有她表现的那般脉脉温情,极为冷静理智,甚至骨子里透着嘲讽。

  江枫想起来,“昨天看札记,人家篡位造了半天的假,你在人家禅代祭文上写了一句‘假禅让真攫夺’,也太嘲讽了吧余小殊?”

  余殊眨巴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瞥开眼,“你还关注这个?”

  江枫笑了,“我看你的笔记不就是好奇你在想什么吗?我怎么可能不关注?”

  “不然我为什么要看你的,我看自己的不好吗?”

  余殊嘀咕,“什么禅代都是假的,不过是篡位而已,还搞那些有的没的,丢人现眼。”

  “是啊,有人在人家追溯祖上郊祭祭文的头顶,又写了一句‘明非尧后,而横嗣非族,降黜太。祖,皆为谬妄’,”江枫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余殊,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每次嘲讽,非要在最关键的位置嘲讽。

  笑死人了。

  余殊脸有点红,“你不许笑,不然不给你看了。”

  江枫笑嘻嘻的,“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假禅让真攫夺’。”

  “凡得天下必以征诛为正,而我观之,”江枫侃侃而谈,“其起于编户者,常托以征诛之名,起于权臣者,则假于禅让之事,要观其本心,不过因利乘便,而非尚仁义而远诈力,与民无关。”

  她又笑道,“如今去古已远,得虞舜而行禅让,遇桀纣而行征诛,至于天子,竭四海以奉一人,我觉得不好。”

  余殊看着她,眼眸满是笑意,漂亮极了。

  江枫笑着回视她,“阿殊,我们观点好多地方都好像。”

  她道,“但是你特别会搞事,会抖机灵,”她笑道,“就喜欢在别人高兴的地方嘲讽,特别有意思,我很喜欢看,你多写点好不好?”

  回归正题,她还是想看余殊写日记。

  余殊的辞藻不算优美,想象也不算丰富,但是她的文笔很有灵性,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透彻与温和,遇到不高兴的,她就会嘲讽,而且嘲讽的极为犀利,江枫仿佛能经历她的心路历程,而且经常被她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惹得大笑。

  虽然可能只有她能care到余小殊的有趣,李清明也看过,她只觉得余殊在说废话。

  比如余殊特别喜欢在各种史书很严肃的场合,暗搓搓写笔记明褒暗讽一下,特别爽,江枫看的特别有意思。

  余殊脸有点红,“你呢?你看我的,我也想看你的。”

  江枫笑容戛然而止,下意识推脱,“别了别了,我字丑,你看不懂。”

  “而且我不是很喜欢做笔记。”

  其实她喜欢,但是毛笔太反人类了,而且还是竖排,纸质又拉……

  当然,最主要的是字丑。

  余殊字多漂亮呀,赏心悦目,就算是讽刺也让人看的舒适。

  虽然她对自己的字不以为意,但是真让余殊看见,她也会觉得丢人的。

  嗯,回去有空要练练字。

  余殊却丝毫不放过,“我不在乎,你给我看。”

  江枫行拖拖大法,“好好好,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余殊看着她,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心思,勾了勾唇角,暂时放过此事,继续撑着下巴道,“你快看,好多我都看过了,史书对照的部分我可以直接跟你说……”

  江枫拒绝,“那不行,这种要自己看,自己感悟,才有趣。”

  她看着笔记上漂亮锋利的笔锋,露出了艳羡的眼神。

  好想带回家呀。

  想抢。

  这可是代侯的真迹!

  想当强盗。

  再不济,誊抄一份也行啊!

  但是这是余殊家的,不好抢。

  人家传家的东西,也不能誊抄,能给她看就不错了。

  江枫越想越难过,就像坐拥宝山却带不回家一样难受。

  白皙修长的手掌不动声色的按住皮纸,余殊清越沉静的嗓音响起,“你想干什么?”

  江枫:“没什么。”

  她悄咪咪的看向余殊,刚刚她的表现很显眼吗?

  余殊仿佛能读心一般,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想抢我家笔记?”

  江枫:“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余殊假笑,“不是就好。”

  江枫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余小殊你真可爱!”

  余殊呵呵,“可爱也不行,别想抢我家笔记。”

  江枫耸了耸肩,转过头继续看。

  忽然,她眼角捕捉到余殊的衣袖,那是鲜艳炽烈的红色。

  江枫忽然道,“阿殊,你听过一个词没有?”

  余殊撑着下巴看着她,“什么词?”

  “挑灯夜读。”

  余殊:“哦,听过,怎么了?”

  江枫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你听过另一个词吗?”

  余殊有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想到了什么,“……你闭嘴!”

  “红袖添香!!!”江枫语速极快,说完就大笑了起来,“阿殊,你是货真价实的红袖添香了!!!”

  余殊给了她一个漂亮的假笑,然后……

  【作话】

  昨晚写到法家,查了一大堆东西,跟串串一样,从九章律查到云梦秦简查到二年律令查到唐律疏议,最后头疼的跪了,剁手买了一堆书……我感觉诸子百家挺好玩的,每家理念都不一样,如果深化一下,文人的技能都会很有特色,乃至兵家也是百家之一,就是挺有意思的……等诸子百家大致翻过一遍,也许我会写本文人技能更深入的也未可知。

  “得天下……”《潜揅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