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转世后的宫主回到冰宫继承薤露剑的可能!”
“……那你为什么还——”李玉暖迷惑地问着。
“神君遗命我们在此等待的不是桑洛宫主的转世,而是鬼面魔尊的传人。所以当我通过水镜看到您持有青铜面具和诱魔镯,修炼的功法也是星辰无双诀时,我于是刻意让铁剑门三人与您遇上,发动藤蔓,试探您是否与魔尊一样重情重义……之后我依从神君的嘱咐,假装误认您是桑洛宫主的转世,将神君的遗物以及神君对宫主的思念,全都传递给您。”
“……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北冥神君早早算计好的?!”
李玉暖难以置信地问着,魔炽闻言,凄然一笑。
“是的,薤露剑的取出也在神君的预料中,您既然得了诱魔镯,必定会与他相遇,而世间也只有他……有办法让您安全取出薤露……他要求我们直到您继承薤露剑后,再告诉真相。并在送走您以后,自爆整个北冥秘境!”
“这——”李玉暖倒吸一口凉气,自以为聪明的计算,原来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他想得到什么!”她失态地大喊着,“不管是薤露剑还是……言灵传承,都是珍贵得足以让整个修真界陷入癫狂的礼物,把这么多珍贵的东西送给一个废材,他当真不是思念妻子太过,疯了吗!”
“没有疯,神君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依从预言书的指示。”魔炽有些无力地说着,“北冥秘境本是万年前的大封印的一部分,万年是它的极限,即使没有这次的自爆,它也会崩落,浩劫会再回人间,只有鬼面魔尊的传人……可能……有机会……”
“……神君留下薤露剑,希望你能够凭借此剑,完成鬼面魔尊没有完成的事情。若是有缘,遇上……宫主的转世,也请照拂一二……算了,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她既放弃前世,甘愿做个平凡人与我相忘于轮回,又何必强求……”
他的口吻开始错乱,但李玉暖不奇怪,她知道,此刻说话的是魔炽,也是太常。
“那个浩劫,会非常可怕吗?”她问。
魔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雪原。
李玉暖明白了。
把月华前辈锁进诱魔镯,逼迫凤凰神君涅槃逃避,让北冥神君不惜殒命镇压……正是灵识中的夹血浪而来的黑衣神灵,那个只一道幻影都让人道心破碎的可怕大能!
但不知为何,想到他时,她的心中却又生出了深重的怀念,似乎他们——似曾相识!
“好。”看着下面不断崩塌的冰原,以及坐下燃烧大半的符阵,李玉暖咬了下嘴唇,“……我答应你,若是有缘,遇上……桑洛的转世,我将护她生生世世,直到薤露折断!”
“多谢了!”
话音刚落,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符阵越发的火焰磅礴,它飞快地下坠,重重地摔在地上,冲起半天高的雪浪,顷刻间便将李玉暖和魔炽都埋没!
☆、第97章 神的归还
北冥秘境崩裂的那一天,西域卢遮那寺境内的一座雪山山腰,有个半新不旧的古庙,庙前的大树下,一位老禅师正在捣茶。
他已经很老,甚至比身旁的松树更加苍老,穿着白衣僧袍,衣裳缝隙里满是泥沙,但因为那生满细纹的苍老面容,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洁净感。
手砌的泥炉上,水声正沸,老禅师将新蒸熟的茶菁小心地放入乌金臼中,挥动金刚杵捣烂,每一记都不缓不慢,不重不轻,抑扬顿挫间恰和天地的呼吸。脚边的牦牛皮上,横七竖八地摆放了二十几个茶模,都是东海金砂质地,有圆有方也有花形,刻出来的团茶自然也是一样的形状多种。
西域寒苦,不适合茶树生长,即使是德高望重的禅师也吃从中原运来的砖茶,兑上新打的酥油。然而白衣禅师的右手边却生了棵半人高的茶树,树叶鲜嫩,阳光下,新叶浅金色的毫毛隐约可见。
突然,如戈壁滩上随处可见的红柳树皮的粗糙手掌停下了捣弄,张满细纹却又舒缓好似披风嫩枝的容色也骤然紧张。老禅师抬起头,看着依旧万里无云的碧空,一声叹息:“北冥秘境已经崩落。冰原的封印最多半年就会破败!神君,这个赌,果然是你赢了。”
“神灵的归还,岂是凡人能够阻拦?”
空寂的广场,山风呼呼地吹,却有个声音缓慢响起,口气狂妄,简直可称傲慢。
然而听到这句回答,老禅师反而平静了,他低下头,继续着捣茶,只是动作到底没了先前的那份自然。
“确实,帝尊能预言了自己的死亡,自然也能预言自己的归还。”捣茶的同时,老禅师喃喃说道,“但世界不断地变化,明天的我尚且未必是今天的我,何况万年前的预言?即使所有的事情都如预言书般开始,帝尊从漫长的睡眠中苏醒,披着缀满骷髅的皇袍君临三界,但故事的结局会怎样,却是谁也不知道……”
“大和尚念了千年的经,居然真把自己念成了个佛。”
讥笑中,空气如水波般晃动,黑衣男子缓慢走出,却也不问主人,径直坐下,饶有兴致地玩弄着东海金砂铸成的茶模。
“但你注定成不了佛,即使你每天都捣茶、浇花、剪草、洗衣……竭尽全力地顺应天合,你的心却始终对外物存有牵挂。”
被万始宗认定是偷吃气运金莲的恶徒的渊默,冷傲地评价着,只有太阳真火才能熔化的东海金砂在他的手中被尽情地扭曲成各式花形,转眼间已经面目全非,于是他意兴阑珊地将它们团成一团,像扔垃圾般将它们抛回毡毯。
“神君何出此言?因为我用乌金臼捣茶,用东海金砂做茶模,所以我便依旧留恋外物?我既欲超脱,自不会为万物所绊,黄金和尘土、美人和白骨,于我眼中具是一样。看花是花,看水是水,仅此而已。”
珍贵的东海金砂茶模被捏成了碎屑,老禅师却也不恼,叹息之余默默地将碎渣收好,眼神有些悲伤,但也只是勤俭持家的老人感伤用具损坏,对物品的材质并无半点迷恋。
然而渊默的笑容却更加冰冷:“越是刻意淡漠,越证明你着了色相。顺天有道,逆天亦可得道。道没有固定的形式。心不为万物所属,自然天地任你逍遥。若是执迷于道何谓道,便是心在囚笼,终难脱道。大和尚,即使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也还是和千年前一样,连自己的心都不敢直面!”
被如此一通强词夺理的斥骂,老禅师却也不恼,甚至还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苦修了那么多年,终归还是跳不出自己!可是神君,世间又有几个人能直面自己的心,驾驭自己的心?修真修真,名为去伪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