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1 / 1)

饮马流花河 萧逸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匠心,几乎处处皆可用以掩身,不虞为人察觉。君无忌由是轻而易举地便得潜身楼阁。

那是一排绣楹文窗,透过隐约的灯光,依稀地可以听见里面的谈话声,声音不大,却听得十分清晰。

君无忌左右打量一眼,宽敞的楼廊,仅悬着两盏“万”字宫灯,光度不强,隐约映照着清一色的白玉盆景,另有一排式样考究的鸟笼子,却都下着笼衣,宫帘高卷,俱未下落。

身子向前轻轻一耸,君无忌至为轻灵地已偎近窗前。俟到他待将点破纱窗时,才发觉到一排轩窗间,竟有两扇原本是敞开着的。君无忌取了一个角度,轻易地已把室内一切窥之眼底。敢情这是一间太监的候差房,长案上置着文房四宝,四面排着四个床,屋里亮着纱灯,却有两个太监盘坐床上,手里扇着扇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在闲聊着话儿。二太览,一个年岁较长,约在六十开外,一个尚在中年,看来也在四旬之间,雄势既去,脸上瞧不见一根胡子,尤其是那个年岁大的,腮帮子都像是塌了下去,嘴里又少了几个牙,衬以花白了的头发,说话有气无力,简直像是一个老婆婆。想是暂时当完了差,俱都脱下了长衣服,坐在床上闲喝茶,等候主子随时的差遣。

“老爷子这一开了兴,可蘑菇啦!”老太监苦着一张黄脸说:“咱们三班轮着使唤,不到下半夜谁也甭想歇着,不信你瞧吧!”

中年太监“吱吱”有声的由盖碗里吸着茶,出了口大气儿,笑眯眯地说:“你要是累了,就先歇着吧,反正是侯六儿那一班当差,暂时还没咱们的事儿……”“嗤!”歪着头,他笑了一声,想是回味着刚才所见,眯着两只眼笑嘻嘻地接道:“万岁今儿个是一箭双雕,没瞧那个小的,顶多不过十四岁,姐儿俩瞧起来简直是一个模样……”

老的一个“嘘”了一声说:“轻着点儿……”

“怕啥呀!这儿也没有闲人?”

“那也难说!”老太监拿眼往窗外一瞅:“可留神儿那帮‘蕃子’呵,神出鬼没,一个听见了,你就留神你那条小命吧!”

中年太监哼了一声,不服气地眨着两只眼,却也真的不敢再说什么。

老太监搁下扇子,套上了一双凉鞋,找了个盆说:“你给我招呼着点儿,我去抹个澡去,一会儿就来!”

中年太监说:“不碍事儿,去你的吧!”

老太监开门走了,这屋里暂时就只剩下了中年太监一个人。君无忌便紧接着老太监前脚出去,后脚人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屋里。

中年太监刚自弯腰拿起了桌上茶碗,不经意地一抬头,发觉到君无忌霍然伫立眼前,由不住为之大吃了一惊,却于此时,寒光闪处。持在对方手里的一口长剑已比在了他的咽喉部位。

随着剑芒吐处,中年太监只觉得喉头上一阵子发紧,忍不住一连呛咳了几声。登时全身发麻,动弹不得。

“别害怕,只要你告诉我实话,我就饶了你。”

君无忌冷峻的口音,倒真是把这个太监给镇住了,聆听之下一个劲儿地连连点头不已。紧接着喉头一松,对方已收回长剑。

“我问你,皇帝现在哪里?”

君无忌压低了声音问他,目光不怒自威。那口明晃晃的宝剑,紧紧握在他手里,中年太监颇有自知之明,心知略有所动,对方举下之间,自己即刻将毙命剑下,一时吓得脸上青黄不定。“这……万岁爷在……楼下……”

“楼下什么地方?”

“在……承乾阁……在……”

“那就麻烦你带一趟路了。”长剑微吐.再一次比向对方脸上。中年太监打心眼儿里发颤,却是不敢不依,哆嗦着两条腿。抖颤颤地由位子上站起来。

“好汉爷……你老饶命吧,奴婢有几个胆子,敢冒犯皇……皇上.你老就饶过了我吧!”说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向着君无忌连连叩头不已。

打量着他这副德行,君无忌不禁放弃了要他陪同下楼的念头。当下冷笑道:“好吧,你只把皇上在哪里,仔细地告诉我就得了。”

“在承乾阁……喝酒……”他一面说一面指手划脚地把“承乾阁”在楼下的地方说明白了。

君无忌料他不是说谎,想起一事,却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皇上一箭双雕,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中年太监聆听之下,只吓得“哎哟”了一声,才知道这一次可真的是“祸从口出”了,可真没料到隔了一层窗户,竞叫人给听了去。对方这人看来虽不属专门揭人阴私的“蕃子”,也不像什么“锦衣卫”一类人物,可像是比他们更厉害得多,深更半夜拿着宝剑,来到皇帝的禁宫,难道他意在行刺不成?这么一想,直把他吓了个面无人色,“好……好汉爷,你可千万使……使不得,抓着了,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呀!”

君无忌一笑道:“你想拧了,我找皇上,只是说几句话,说完就走,并不想惹是生非,你用不着替我害怕。”

中年太监似信非信地瞅着他,心里真个纳闷儿,怎么也想不出,对方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朝鲜新近贡来了两位公主,皇上……”

这么一说,君无忌当然也就知道了,不等他说完,即冷笑道:“我明白了,你还是睡一会吧!”

中年太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即见对方长剑抡起,一股冷森森的剑气直由剑尖上透出,只觉得身上一阵子发麻,登时就倒了下去,紧接着呼呼有声地竟然睡着了。

君无忌透过长剑,以内力点中了对方麻昏睡穴,这一睡料将五六个时辰不得醒转。

当下他随即动手,把他抬上床睡好,一眼看见了挂在墙上的太监长衣,心里一动,匆匆找了一件换好穿上,倒也勉强合适,再把帽子一戴,简直换了个人,若是白天,凭他轩昂气势,自是大异于太监造型,此刻深夜,灯光之下,哪里能辨别清楚。当时将长剑压低肩头,闪身来到了室外。

皇帝下榻的寝宫“乾清宫”,占地极大,里面的厅堂殿阁,各有名号,上上下下,总有几十个称呼。此刻皇帝在“承乾阁”夜宴,即使是随兴小宴,也很可观,不怕找他不着,何况那中年太监己说得十分清楚。

思索中已步上楼廊,呵!好大气派!简直像是行到了五彩缤纷的华丽衢道,一色的白玉楼阁,花岗石地面,在无数盏四角宫灯的照耀下,渲染出莹莹彩光,金鼎、银鹤、珊瑚树、琉璃屏……所在多是,满目琳琅。却在四面阶梯入口处,分别侍立着一个手持拂尘的长衣太监,以及手捧金盂的窈窕宫女,却不见持刀抡剑的纠纠武士。

君无忌心中正自彷徨,恰见两个宫女打侧面步出,各人捧着一个银盘,盖着同色的镂花银质宝盖,敢情是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