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恶寒来,那样的感觉诡异无比,就像一瞬被湿漉漉的水草缠住了全身再也无法动弹。那一刻阿零忽然凝神,看那诡笑着的黑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缠在了昼云白身上,从他的肩头探出头来,吐着黑紫色的长舌朝她发出了挑衅的嘶嘶声。
阿零从女人的姿态中看出了她的意图却已是来不及,下一刻昼云白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头朝着楼梯口栽去,那一刻阿零下意识伸手去拽他,在昼雪盈和陈希希的两声惊呼中,阿零扯着昼云白的衣袖被他带着朝楼下摔去。
砰得一声巨响,两人狠狠砸在木质楼梯上,再一同滚落一路磕在楼梯沿上。昼云白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下意识去护怀里的娃娃,却没有发现两人正一路危险地滚向楼梯转角处那巨大的青瓷花瓶。
哎呀!大厅里传来姚素敏变了调的呼喊,下一刻,就在两个孩子即将砸上花瓶受到重创的前一刻,忽然一道黑影从旁边掠过,再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昼云白一头磕在放花瓶的木架上,木架倒下重重压上他的肚子,上面却已经没有了那个巨大的花瓶。
昼焰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楼梯口,左手臂弯里紧紧搂着惊魂未定的小娃娃,右手提着的正是那青瓷花瓶,一片寂静无声中,他将花瓶缓缓放到地上,回眸,淡淡开口问了一句话。
“哪里伤着了?”
遭遇凶灵,惊险坠楼,阿零吓得有些呆愣,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人群里,神色紧张的昼美瑜暗暗松了口气,坠楼这事可大可小,出事的时候雪盈又和小丫头在一起,若真是伤了小丫头雪盈怕也脱不了干系。
正想着,却又听昼焰行冷冷开口道:“哪里疼?”
嗯?阿零愣了愣,随即翻了翻胳膊抬了抬小腿,把磕出来的乌青给他看了看。娃娃白皙的肌肤上一路磕碰出不少青紫色的痕迹,昼焰行看了看,一下阴沉了脸色。
哪里疼?哪里疼?!
昼云白捂着额头躺在地上,指间渗出的血迹刺激到了飞奔过去正在抢救儿子的姚素敏。要不是云白护着那野丫头,他怎么会伤得那么重?!结果那该死的三弟居然只顾着问野丫头疼不疼,她那点小伤怎么比得上云白的疼?!
一向唯唯诺诺的姚素敏第一次敢于直视昼焰行的眼睛,张口嘶吼出来:“三弟!刚刚你明明有机会救云白,为什么却任由着他撞到架子上去?!你有时间去拿花瓶,有时间去救一个外人,为什么没时间拉我的云白一把!为什么?!”
姚素敏心疼地按着儿子的头,泪水淌了一脸,看着悲切万分。
昼焰行却只是回眸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他显然是气狠了,那周身隐隐散发出的怒气和寒意很快就将护犊情深的姚素敏震慑了住,哭红的双眼中隐隐带出一抹惊恐和悔意来。
昼焰行一旦生气,后果会非常严重,这样的经历,三年的时间里昼家人已经体会了太多次。众人脸色一瞬都变得很差,尤其是刚刚从楼上跑下来跪在昼云白身边的昼雪盈,更是又气又怕到浑身颤抖。然后,就像是鼓足了一生的勇气孤注一掷,她忽然站起身吼了出来:
“三叔,你不要怪大伯母,要怪,就去怪你带来的那个孩子!云白哥哥就是被她推下楼的,她自己用力过猛没站稳才一起摔下去的,这些…这些我和陈希希都可以作证!全是她的错!”
☆、037 给我个交代
陈希希长到七岁,最讨厌的人,就是和她同年出身的昼家小小姐昼雪盈。她什么都有,永远都那么高傲,却还是要欺负她羞辱她,在狗急跳墙的时候把她拖下水,让她跟着遭殃!
陈希希跪在昼云白身边,听到昼雪盈的控诉后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鹿一般猛地抬起了头。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秀气的眉目间带出一抹楚楚可怜的凄苦,含着水汽的大眼睛惊恐地扫过众人,在触上不远处那双俯看而下带着冰冷寒意的墨瞳之后,她猛地颤了颤,慌忙低下头去。
“我…我…”陈希希挣扎了半天,依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昼雪盈急了,一把拽上陈希希的衣领:“我什么我啊,你倒是说话啊,当时就是那个阿零推了云白哥哥一把,是不是?是不是?!”
这个样子已经非常像屈打成招了,迫于昼雪盈“淫威”的陈希希终于抵挡不住,哭着点了点头。
昼雪盈一下如释重负,就好像有了人证能歪曲了事实就能轻易动摇了她三叔一样。另一边昼美瑜微微蹙眉瞥了管家一眼,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竟是没有去通报老太太的意思?昼美瑜沉吟片刻,得出了一个大胆假设——难道老太太也不喜欢那个叫阿零的丫头,想借她们的手阻止她进昼家?
这个念头在昼美瑜脑中转了几圈越想越对,这要是能得到老太太的默许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想着,昼美瑜努力掩去眸中得色,犹豫着开口道:“可是,阿零初来乍到和大家都不熟悉,她为什么要害云白?”
“为什么?还有什么为什么,嫉妒我们家云白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可怜我们云白就是个老好人总被人欺负呜呜呜…”昼美瑜抛出的砖,姚素敏马上捡起来引出了玉,先不管这块玉牵不牵强,只要有个理由再把事情闹大,她就不信一向疼爱云白的老太太会偏袒一个外人!
一边昼云白忍着疼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姚素敏的哭声一再打断,现场的气氛一下急转,昼雪盈的振振有词,姚素敏的泪如雨下,昼云白的受伤流血,一切的一切都直指阿零是罪魁祸首,而维护着阿零的昼焰行显然也被连累了。
阿零第一次遭遇这样的诬陷,她惊讶对方居然能将事实扭曲成这样,也担心自己会牵连到主子,想到这,她不安起来,下意识拽紧了昼焰行的衣袖。
她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他。望着那隐隐带着惊慌和委屈的小脸,昼焰行只觉得心口一下柔软了下去,便连周围那些丑恶的嘴脸都显得没那么恶心了,他的小阿零,果然是他的开心果呢~
墨瞳之中的戾气散去了不少,昼焰行抱着娃娃走到偏厅坐下,招呼下人拿来医药箱,神色平淡地为娃娃包扎起来。他的动作很轻,表情也很柔和,长指拂过的雪白绷带绕得精细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