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纸婚(1 / 1)

纸婚 惘若 3553 汉字|3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7章 纸婚

  ◎眉目横翠,娉娉袅袅◎

  直到孟葭被钟叔叔的车接走很久以后, 于祗都还沉浸在怜悯的情绪里出不来。

  但一转头,简静已经和于祲站在一块儿了。

  简静撸了把她的镯子,“于祲,我最近新得的, 你看着还成吗?”

  于祲打量了眼, 又抿口香槟才淡道, “像宫里的东西。”

  简静高兴地嗯了声, “我听说伯母那儿有不少叫人开眼的翡翠玉石, 我什么时候能看看?”

  于祲不想和她走太近, 又不便直接当面叫她下不来台,“那你要和你伯母去说。”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下回我真就自己去了。”

  还没等于祲说话,她就蹦蹦跳跳地走开了,又回到了人群里。

  没两分钟就开始咋呼起来, 说她去年就跟Hermes的SA锁死要一只Kelly mini一代09号色,传说中很梦幻的紫色,结果磨了半年才给配上,开箱后并没有很惊艳,配金还有点腻, 她气得把那个SA骂了一顿,当场就换了个人伺候她。

  然后又当场比较起了Kelly一代和二代各自的长短处。

  闻元安就站在简静旁边,但并不是想听她说这些。

  她装作无意地问,“你刚和于祲一起?”

  简静点头,“你不知道我们快结婚了吗?刚才于祲答应我,过两天就可以看望明伯母。”

  闻元安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退的无影无踪。

  于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总是把一切的心思写在脸上, 任何想法都挂在嘴边的姑娘, 她说什么甚至都不用思考上一秒。

  就连于祗想要责怪她, 也不知该从何责怪起。

  她只能把闻元安拉到身边,“我哥哥不是那么跟她说的。”

  闻元安苦笑了下,“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于祲要和她结婚的事?”

  “知道了你就不动心了吗?”陈晼递给她一杯酒,“我猜你还是一样这么做。”

  她仰头喝了半杯,“说得对,我这人,就算知道也一样。”

  于祗说了说具体情况,“说起来结婚倒还没那一撇,就我爸挺中意简静的。”

  陈晼道:“于叔是中意简静吗?他中意的,是简静家的钱和势。”

  于祗替她爸大大方方地承认,“谁说不是呢,他就这种人。”

  闻元安喝了酒有点上头,“那些我没有吗?还是我长得不如她漂亮?”

  “你不许给郭家了吗?”陈晼好笑道,“谁还敢打你的主意。”

  陈晼拍了下她的肩膀,“要不就放弃挣扎吧,再走下去也没路了,你已经努力过了真的。”

  闻元安看了看于祗,“江太太是什么意见?”

  “我还是那句话。”

  于祗摇了摇杯子里的香槟说,“再好的人生都不如不出生。”

  闻元安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见不如不出生这句话。

  一句来自她爸,一句来自于祗。

  生活从来毫无意义,这就是全部的意义。

  陈晼啧了声,“你要听她的不如就去剃度好了,三圣庵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

  于祗拉过闻元安的手,“人生这道多选题呢,怎么做都会有错漏的。”

  她说,“我只能告诉你,不要太过执迷于人和人之间的某种关系,你一辈子会遇到很多吸引你的、你欣赏的、聊得来的,不必假想你和他们都能有一个什么结果。就随心所欲的相处,生活把你们带到什么地方就尽管在那里结束,然后接受命运安排。世间多数结局都是空手而归的。”

  陈晼觉得她听懂了,“这样就得到想要的?”

  于祗摇头,“这样就不会生病,能够活着。你必须坚持活下去,直到成为生活本身。”

  闻元安小心地问,“是你和蒋玉轻分手以后,得出的经验之谈?”

  算是拿半条命换来的一点感悟吧。

  于祗在心里回答她,然后灌下一大杯酒。

  闻元安看着不言不语的于祗,她是已经能容忍这世上所有阴差阳错通通发生在她身上的无所谓之人,但不知怎么回事总想起那句。

  人随情.欲,求于声名。声名显著,身已故矣。

  这场宴会持续到凌晨一点才结束。

  陈晼到后来也快活,挨个和很久都没公开露面的老艺术家们合影,还求到了一幅墨宝。

  闻夫人出身书香世家,也只她有这么大的面子请得动这些人来镇场子,这也是郭家最需要的。

  龚序秋替她吹了吹干,“拿去裱起来吧小财迷。”

  陈晼得了便宜没有卖乖。

  她知道人是看龚序秋的面子,才愿意当场给她写这几个字。

  最重要的,这位她喜欢的书法家,当着大伙儿并没有给简静什么好脸色,把简小姐气得说以后不看他的展了,她觉得心里平衡不少。

  她打简静面前过都眉飞色舞,还故意展开卷轴,“哎呀它怎么自己就打开了呢?”

  简静也直接拆穿她,“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对我就故意的又怎么样?”陈晼说,“比你表上套镯子还故意。”

  简静轻蔑地哼到她脸上,“不就仗着嫁给了龚公子吗?你都已经离婚了还神气什么呀?我干妈到现在还看不上你吧。”

  陈晼一下子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被这么多人齐齐盯着,她的脸瞬间变得雪白。

  龚序秋走过去揽住她的肩,“简静你闭嘴!我看你明天是不想出门了。”

  围着简静的那几个,平时专从她指缝里抠点小包和首饰的,很识趣地拉了下她,“算了。”

  简静有了台阶下,哼了声就上了车。上车前还冲于祲来了个飞吻。

  于祲觉得这姑娘真是一丁点儿城府都没有。

  他好笑地说,“简静她爸妈是一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教她啊,怎么长大的?她看不出她身边那帮人都是奔着她的卡去的?”

  “未必看不出吧,毕竟人家把拎包小妹的作用发挥到了最大,你没有听见吗?”于祗说,“刚才她们要不说算了,那种状况下,简小姐怎么下得来台?”

  于祲斜了她一眼,“她跟你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肯定比不了。”

  于祗说,“我以为你不喜欢这样的。”

  于祲点头,“确实不喜欢,小安呢?我送她回家。”

  “房东当到这个份上啊,”于祗突然拦住了于祲的去路,“你是不是对人有意思?”

  “是。”

  于祲毫无迟疑地吐出这个字时,看向的却是于祗身后的闻元安,“我喜欢她。”

  于祗看着面前眼神拉丝的两个人。

  闻元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激动和窃喜,于祲也含了隐隐约约的笑凝眸回望她。

  当时大厅里已经不剩几个人,闻元安还是很重礼的,擦着于祲的小臂矜持走过去。

  走到门口又笑着回头,“于总,不是要给我当车夫吗?”

  于祲追上去拉着她的手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个片段于祗记在心里很长时jsg间。

  久到闻元安在后来的很多年都没再真心笑过,她都还记得,这个晚上足叫“月华羞、捧金瓯”的轻颦浅靥。

  当晚江听白喝了很多酒,打从他看见走廊里展出的那一组画开始,一颗心就直直地往下坠。

  起初他只是在和美术协会的副主席闲谈,对方是开创了山水画的一代宗师,卖出的不少画作也都是千万级别起步的。

  他偶然就瞥见三幅挂在一起的画,说的准确点应该是三道人物剪影。

  这三幅作品画的是同一个穿洋装的女孩,在草地上小跑,在湖边静坐,在窗边翻着书,不难看得出作者的画面氛围表达力很强。

  因为江听白乍一眼望去,仅凭着几笔跃然而出的轮廓侧面,他就觉得像极了于祗。

  眉目横翠,娉娉袅袅。

  “这是我学生的作品,他这几年名气不小。”

  站在他身边的马主席忽然出声介绍道。

  江听白眉心一跳,心中已有了答案。

  但他还是怀着几分侥幸的,“那您的学生是不是姓蒋?”

  马主席点头,“他叫蒋玉轻。”

  江听白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他猜想,一定幽微复杂到了众望所归的地步。

  过了几秒,他喉咙有点干涩,“那他现在人在哪?”

  他承认,他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就连在新加坡举行的全球贸易峰会上作为代表发言,江听白也不见有丝毫的怯场。

  但他现在是真的怕。

  不管他愿不愿意面对,这个寒门出身却在绘画上有着极高天赋的年轻艺术家,曾经让于祗动了凡心。

  她甚至要冲破背负了小半辈子的礼教和他远走高飞。

  江听白记得自己当时在牛津读博。

  偶然听于祲说起他那个亲妹妹,正为了刚交不久的男朋友和家里闹得沸反盈天,越要她断了来往她越要去找他。

  后来把自己关在房里,竟连饭也不下楼吃了。

  江听白实在是想象不出,从来循规蹈矩的于祗叛逆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尤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但更多的是嫉妒,他不知道这蒋玉轻到底是哪一点得了她于祗的意?他怎么这么走运?

  而他江听白又差在哪儿了?

  马主席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巴黎任教,不过听说快回国了。”

  于祗满世界找江听白的时候,郭凡下来告诉她,“你家江总喝多了,我把他扶到了楼上客房休息。”

  她心里奇怪,江听白也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怎么会在闻家的开业礼上喝多?

  难道这酒店他有股份?才会招待得这么卖力?

  但于祗还是笑了笑,“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郭凡给她摁好了楼层,“别客气,二小姐快上去照顾吧。”

  于祗拿房卡开门后,脱了高跟鞋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江听白睡觉很怕吵。

  他听不得这些细碎的响动。于祗有时候回家晚了,她洗漱完,都会放轻声音进卧室。

  但江听白一定会醒来,“你们律所是艺高人胆大吧?就敢这么违反劳动法?”

  于祗只好说,“抱歉,影响你休息。”

  后来她每次加班,江听白干脆就到客厅里等她,他说反正最后也会被她吵醒,不如等她一起睡。

  江听白撒手撒脚地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他酒品其实很好。喝多了也不吐的,不哭也不笑,就是安静地睡着。

  司机发信息来问是不是可以回家,于祗一看这情形怎么都回不了了。

  打电话让他先走,明早再来接他们。

  于祗拍了拍他的脸,“江听白,你能睡枕头上去吗?”

  就他这么横着,霸占了三分之二的床位,她还怎么睡啊?

  横不能真跟丫鬟似的站旁边照料他大少爷一夜吧?

  但江听白没有给她回应,看来只有她亲自动手了。

  于祗直接跳到了床上去,两只纤细的胳膊架在了她那位身高一米八七的丈夫的胳肢窝里,“咿”的一声她开始发力。

  收效甚微。

  江听白大概挪动了五毫米,还是肉眼不可见的那种。

  但在于祗心里应该是变了点位置的。

  好了,别管。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于祗准备再来一轮。

  但她还没准备喊麦给自己鼓劲的时候。

  江听白长臂一伸,将她抱在了怀里。

  于祗挣了两下,“你醒了?醒了就自己动。”

  “自己动?”

  江听白缓缓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醉话就是,“那你坐上来。”

  于祗:“......”

  “我不是要......”

  江听白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但我是。”

  清冽的酒香混合着烟草气味被强制送进于祗口中。

  她试了下偏过头,但下巴被江听白的手指牢牢掐着,于祗根本动不了。

  他很少吻得这么急切又烈性。

  不知今晚又是怎么了。

  于祗连气都快喘不上来,她扑腾着手脚去推他,却又被江听白反手制住。

  他吻上她的耳垂时,于祗才得救似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猛吸了两口气。

  但很快又被另一种刺激给取代。

  她很怕江听白舔她耳后根,那一带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于祗原本推拒着他的手一下子就收紧在了他的背上。

  但江听白突然说,“他也这样吻过你吗?你也是这么抱着他?”

  于祗:“?”

  “我哪里不如他了?”

  于祗:“?”

  救命!

  他在说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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