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把握命运(1 / 1)

栖皇 来风至 217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3章 把握命运

  彼时的谢玹尚且不知宫中之事。

  他们正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而在这寂静的夜中,回荡着的不止一片车辙之声。那是李景扬派的人护送李冉冉跟随凤九渊回程的车马人群。

  滴答,滴答,缓慢的、磨人耐性的声音。

  谢玹抬眼看去,对面的凤九渊丝毫不见服食过催/情药的模样,连气息都未曾紊乱。他只是阖着眼,仿似在闭目养神,而跟随在后面达达马蹄,则宛如声声的催促之咒。

  谢玹想了想,尝试伸手去触碰凤九渊的脸。

  还未接近,凤九渊便敏锐地睁开了眼。

  眼底清明如许,但呼出的,如同火一般的气息瞬间将谢玹的指节包裹起来。谢玹指尖动了动,感受到蓬勃的,带着灼烧之意的气流。

  这股滚烫之意,冲淡了凤九渊身上的冷清感。

  他朝谢玹微微颔首,朝着虚空之处道:“来人。”

  影卫由阴影化作人形,与马车内浓郁的墨色融为一体。

  “把李冉冉处理了。”凤九渊道,“不要让她再跟来。”

  “是。”

  影卫领命而去。谢玹看不见他们的样子,只见车帘被微风扬起一角,车厢内另一人的气息便荡然无存。

  此时此刻,在药物作用的催化下,凤九渊才渐渐显露出他身为王的气度。

  在谢玹的注视中,凤九渊旁若无人地伸掌翻覆,由上及下地在胸前压下一个幅度,便有微不可见的白烟自他掌间蒸腾起来。

  如此往复,片刻后,他的眼中恢复安宁。

  睁眼之刻,正巧撞见谢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凤九渊无言了一瞬,正欲开口,便听谢玹问道:“你想与李家结盟?”

  凤九渊不急不缓:“是李家想与我结盟。”

  “你也没拒绝。”

  “我并不打算拒绝。”凤九渊缓缓道,“我来永州后,他们便一直惦记着此事,既然如此,便成全他们。”

  “你打算把李冉冉怎么处理?”

  “喝下那杯酒,便是结盟的讯号了,李冉冉能否进入凤家的府邸,便已经不甚重要。她既喜爱自由,便让她离开李家,自行去往想去的地方罢。”

  “你身体没问题?”

  “没问题。我内力深厚,区区药物,催化出来即可。”

  二人一问一答,一个疾一个缓。凤九渊表现得像一个长辈,始终温和而纵容。良久的沉默之后,谢玹又冷不丁问道:“你为何打伤秦庭?”

  凤九渊:“……”

  他的眸色深了些许。

  一向毫无攻击性的面孔上,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缝。但这般微小的变化,并不会让谢玹这般不会武功的人察觉。

  谢玹仍在加重声音:“九哥哥。”

  凤九渊垂下眼,搭在腿上的手轻握成拳,指尖不急不缓地摩擦着:“他撞见了我的秘密,为了暂时守住这个秘密,我需要请他离开。”

  “好。”谢玹点点头,抛出今夜最后的一个问题,“我今夜能去你府上借宿一晚吗?”

  凤九渊呼吸一顿。

  药物的毒性分明已解,他的目光也仍旧温和。可落在谢玹身上时,便总有一种道不明的粘稠感,像是整个人被浸在温热的水中……也像谢玹跳下马车后,不小心触碰到凤九渊时那滚烫的温度。

  *

  月亮终于挂上了树梢。

  月影横斜的廊下,有一黑影如同被风吹起似的,倏地掠过空中。他小心翼翼避开另一处别院,落在点了一盏灯的窗前,无声地钻了进去。

  屋内,灯火摇曳,影子与光在墙面交错起舞。一人躺在塌上,着了件松松垮垮的长袍,解下发冠后的墨发从床上淌到了地面。

  凤九渊半阖着眼,呼吸冗长且略显急促,但他的面孔依旧清淡,就像他本该如此。然而若有人敢在此时将手伸向他的跟前,去探他的鼻息,定能感受到滚烫的灼烧感。

  听见动静,他缓缓睁开了眼。

  “王爷。”黑影在他身后跪下,“属下已将解药找到。”

  凤九渊又懒懒地闭上了眼。

  他似乎很享受这般被药物控制的、失控的感觉。仿佛整个人连带着身与心都漂浮于空中,不受桎梏、随心所欲,放任自如。这种感觉,是平常那个稳重理智的凤九渊所体验不到的。

  凤九渊开了口,声音是沙哑的。

  “知道了,下去吧。”

  影卫没有停顿,径直没入无边的夜里。

  王府的影卫只听命于怀远王一人,他们训练有素,就算有疑问,也从不多问一句。

  即便知道凤九渊中的是烈性情药,单靠内力是无法逼出去的,也不敢妄自揣测王爷的心思。

  他们唯一敢做的,就是在没有凤九渊的命令之下,偷偷从州府府衙找到了解药——哦,顺便“不小心”扮鬼把那个起夜的李景扬吓了个屁滚尿流。

  所以他们自然而然便没有见到,他们的王爷将解药捏在指尖,任其化为齑粉的模样。

  若此时是跟在秦庭身边的叶一,则定会多问一句:“你就如此笃定谢玹猜到你中的药并非完全解了?”

  那么凤九渊定会回答:“我当然笃定。”

  清辉于夜空中最亮的时候,凤九渊的门被敲响了。

  彼时凤九渊已陷入半醒半梦之间。

  府上很安全,凤九渊知道,来人不会是影卫,亦不会是不懂事的下人。

  谢玹站在床头,看着罕见地露出狼狈姿态的凤九渊。

  衣衫半褪,从胸口垮至腰间,虚虚地掩盖着的私密之处有着不可明说的微微凸起——那是他自己所不能控制的。

  药物已在体内催发,显露出来的,便是如堕入泉水中的湿漉漉的衣裳。凤九渊无法利用视觉感受到谢玹的存在,只能尽力睁眼看,拨开汗湿的发。

  于是他便看见了谢玹的样子。

  碧眸如滴墨,眉眼如远山,纯净似星,又如层层雾后掩埋的深沉。

  谢玹道:“在等我?”

  凤九渊沉默不语。

  谢玹笑道:“九哥哥就是在等我。”

  他凝视了凤九渊半晌,对上对方始终纵容的眼,竟一时有些笑不下去。

  世人不懂凤九渊,只以为他如他父亲一般,性情温吞,似乎只知道静静守得北疆一方净土,不与人争,不与人抢。谈起凤家,便是空有北疆一方阔土,不知进取与野心。

  可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前世谢玹死后,斩杀了所有的叛臣与乱民。

  谢玹不知道他的身后事,却知道他九哥哥的为人。

  于是他不再看凤九渊。索性整个人翻身上床,悄声无息地,隔着湿漉漉的衣衫握住了那滚烫的犹如火棍一般的物件。

  凤九渊喉间滚动,那副雅静的皮囊之下,暗潮汹涌。

  “我帮你纾解欲望。”谢玹道,“你得用等同的东西回报我才行。”

  凤九渊闻言只道:“星澜说笑了。”

  “可我大概知道你为何偏要喝下这杯酒了。”

  谢玹收紧五指,以拇指指尖拨弄尖端。从前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谁若是想让他伺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是故这般动作算得上异常生疏,但能得见平日里颐指江山的人如此温顺的模样,依旧给了凤九渊极大的快感。

  他承认,在谢玹会意后,他大概是如愿以偿了。

  凤九渊缓慢地眨了下眼,将嘶吼着奔跑着的欲望与占有欲,埋藏在沉寂的面孔之下。

  不该如此心急……不该如此莽撞……

  但他不想等。

  他在交予给谢玹把握住自己的机会,就像猎物之于鹰鹫。

  “九哥哥答应了吗?”谢玹轻声笑起来,“不如,就从你到永州那天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