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对视了一眼,索性走出了时空的间隙,现身于他面前。
西泽尔?波尔金的皮肤变得好像十二月的大雪一样白,而他眼里也泛起了点点的红色。他就是该隐,毋庸置疑。他问,“我和她的轮回,还有几重。”
佐怔了怔,又看了看V。
V也表示不明白地皱了皱眉头。
该隐的脸色更加冰冷,“你在装傻吗?还是当着另一个死神的面,不好意思说出你做的勾当。”
他就好像初次遇到这两个人一般,V拉了拉佐,“凡特那件事发生在几百年后,现在的该隐还不认识我们呢。”
佐说,“我不是死神。”
V则说,“我已经是死神很多年了,但我没对你做过什么。”
该隐看着他们笑了笑,冷哼道,“孩子,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记忆吗?”
“我们在数百年后遇到你,彼时你帮了我身边这个人类,所以我们就在时空中再找你来看看。”V很不喜欢该隐称他为“孩子”,因此语气里也带着点强硬。
该隐顿了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却又转向佐,“那你呢?”
“我?”佐愣住了。
“她是人类,出于某种原因才和我一起,你问她也没用。”
听到V说“人类”这二字的时候,该隐不由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情,随即他又重复了一遍,“是人类……”他径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又说,“对我而言,时间是顺流的,而对你们而言,时间是跳跃而且乱序的。我见过你们,但那个故事还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
V耸耸肩。
该隐停了一会儿,然后说,“在这个时空里,无时不刻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七日交易。你们只是地狱之君十三位死神其中的两位,还有其它的使者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都说了,只有我是死神。”V纠正,又略带嫌弃地看了佐一眼。
“地狱之君不会凭白无故地选择交易的对象和任务。你们既然会在一起,想必是有他的安排。而既然我们会不止一次地见面,说明未来你们还会有很多机会干预我和她的轮回。若此,我想请你们帮一个忙,我希望在未来的某次轮回里,你们可以诱导我的妹妹,杀死我。”
听到这样的话语,V和佐都惊讶极了。
“为什么,是这样安排?”
该隐依旧没有表情,“届时,我会告诉你们缘由。”
V随即开口道,“但你知道,地狱之君的规则是公平。我们只能影响,却不能强制。”
该隐垂首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少女,“你说他公平吗?既然如此,不妨你们再去旅行一段时间,等你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再来找我。如果你们如我所愿地帮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我会告诉对你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
说到此时,他抬起头来,金绿色的眼睛却是聚精会神地在看着佐。
见他如此,V也不由停了想说的话,一并看向了佐。
佐站在二人的视线中,怔了一会儿,才说,“我明白了。不过,在你未来的故事里,我本身就欠你一个人情,即使你不给我什么,我也会帮你。”
这次该隐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泛起了绯色的光芒,“真没想到,竟然你会说出这番话。”他顿了顿,随即挥了挥手,“你们可以走了。这一次,我们又失败了。我和她要前往下一个轮回,也要把生活还给这原本的两兄妹。”
“该隐,你和她,是怎样的约定?”在跨入时间的缝隙前,佐回头问道。
这个问题让该隐落入了颀长的沉默。
许久之后,就在佐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再次开口,“在你们未来里,可以看到我们的过去。在故事的尽头,便是答案。”
语毕,他紧紧地抱住沉睡的卢克蕾西亚坐在房间里,再无意多说。
【Finale】
阿尔方索死后,卢克蕾西亚请求亚历山大六世将她迁离罗马,独自住在属镇奈比。
在那里度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后,她被再次嫁给了费拉拉公爵。
卢克蕾西亚的第三次婚姻没有前二次的光辉与奢华。
离开罗马那日,只有一辆简朴的马车和数位骑兵保护她出城。
西泽尔并没有在那数位骑兵之列。
有人说,西泽尔远远地跟在车队的后面,一直送到了罗马郊外百里的地方。
也有人说,他伫立在罗马的城墙,看着卢克蕾西亚远去的方向,面带哀伤。
唯一确认的是,他们始终没有交谈。
西泽尔统一罗马的步伐更加迅速、疯狂。但一切却事与愿违。
就这样,直到五年后西泽尔战死在维安纳,二人再未曾见面。
Story VII
四月楼兰April Illusion
丝路千寻,黄沙万里。
行路漫漫,以命为注,赴君约。
(1)生死间
小云雀躺在黄沙里。
周遭是商队人们七零八落的身影,伴随着骆驼、牛羊、货物、破碎的水罐、散乱的布匹一并落在沙里。如同烈火般炙热的太阳已在慢慢西沉,繁星在天空的另一侧悄无声息地升起。
小云雀艰难地眨了眨眼睛,想将这最后的景色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一行人从扦泥城出发,沿着走过千万次的商道,却遇到了来势异常凶猛的空心风。几十个人在眨眼间被吞噬,旋转的沙墙,飞舞的黄沙,众人无法呼吸,被卷离地面,随即再被狠狠抛下。
醒来时,早已不知身在何方。
商队里照顾着自己的大哥,用身体全力护着自己。他摔得血肉模糊,而她才勉强活了下来。黄沙上染着同伴们的血,体力与水分一起,从她身上缓缓流逝。靠她自己,却是绝对不可能走出去。
入夜,沙漠变得阴凉起来了。风卷起黄沙正将这破碎的场景慢慢埋葬。
小云雀并不想死。家中的母亲得了重病,还等着她和大哥走商的钱来治疗。
脑海里是母亲慈蔼的样子,小云雀拼命地咬着牙,不哭出来,不想浪费身上宝贵的水源。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了若隐若现铃铛的声音。声音就好像舞女脚腕上的银铃,清脆而轻盈。小云雀明知这可能是幻觉,但她还是竭尽全力转过头去。
无边无际黄沙的另一侧,年轻的男子牵着马,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
见了他,小云雀更加肯定自己处在一个梦里。
他是汉人。一身洁白的汉服饰以水色的衣带,腰间挂着冰之结晶般剔透的宝剑、碧湖般的翠玉挂坠,就连他黑色的头发也好似温和的溪水,流畅地束起在脑后。
小云雀所有的比喻都与水相关,不仅因为她真的很渴,也是因为这个男子就好象水一般,周身散发着平静、自如、清凉的气息,就连他象牙色的皮肤也没有丝毫晒伤的痕迹。他在这干涸燥热沙漠中的存在,是极端不合理而且虚假的。
他步步接近小云雀全军覆没的商队,却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