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只有穆子星这几年不知道进过那个地方多少次,却从没见他哼过一声。
但没人知道这份坚韧和强悍的背后,他把多少的血和泪都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对于雷邵来说,他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这一身本事,他是雷邵手里的一把刀,是披荆斩棘,无往不利的利器。
所以他不能表现出软弱来,也不敢喊一声疼更不敢在谁面前哭出来。
即便受了伤,穆子星考虑的不是伤的重不重,而是多久能好?一定要赶快好起来,不然会耽误先生的事情。
他去医院比谁都积极——他说必须要让身体的机能保持在最佳状态。
他常常游走在生死边缘,却比谁都惜命——他怕再也看不到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这次他拒绝治疗,好似跟什么赌气似的放任自己的伤越来越来重,直到第二天发起了高烧。
雷邵要去参加宴会那会儿,他才觉得撑不住,吃下了一颗止疼片,而后跟着对方出了门。
可纵然这样,在雷邵有危险的时候,他那万分沉重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挡在了这人的面前。
医生把他的情况每隔半天就托人向雷邵报告一次,后者左肩绑着绷带,手上拿着烟,半晌才说,“尽力就好。”
雷邵很少抽烟,就像他很少去回忆穆子星还叫他大哥的那些日子。
他已经忘记了穆子星是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的,也忘记了把他当作亲弟弟般呵护的时光。
留存在脑子里的,是当他带着颜逸回家时,穆子星倏然暗淡的眸色。
后来他与穆子星因为颜逸而逐渐疏远。
再后来,穆子星被查出卧底的身份......
雷邵嘴边的烟头抖了一下,有人敲门进来。
“先生,我们运货的几处码头都被人查了,还有经营的几家公司和娱乐会所下午都被封了!”一个青年满头大汗地说。
雷邵弹烟灰的手顿了顿道,“我知道了。”
青年垂首立着,等雷邵的下文,但老半天都没听到声音,他不禁抬起头问道,“先生,那我们怎么办?”
“能解决的叫杨涪和聂文去解决,”雷邵道,“解决不了的先放着,等我出院再说。”
蓝景的那一枪并不是没有伤到他,子弹从穆子星的肩胛贯穿又射进了他的肩膀。
雷邵动了动不太灵活的胳膊,把烟掐灭在玻璃缸里,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那青年见他没有其他指示,悄声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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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脱离危险期。”
蓝景默默的把刚刚得到的消息重复了一遍,转头看着丛朗道,“他要是死了......”
“别担心,穆子星体质好,能熬过去,”丛朗道,“即便他真死了,也跟你没关系,为雷邵挡枪是他心甘情愿。”
蓝景咬了咬嘴唇,拧着眉趴在床上没有动。
手边的电话响起来,丛朗看了眼来电显示,点了接通。
“雷邵那边还没有动作,不过应该快了,你之前让我查的雷邵的关系网和生意网我都发你邮箱了。”
“谢了,回家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丛朗看了眼旁边的蓝景,“还不开心?”
“没,”蓝景说,然后看着丛朗道,“你真打算跟雷邵死磕?我之前都是开玩笑,要是你......”
“你要相信你男人,”丛朗笑着道,“我没想跟他斗个你死我活,既然两枪你已经帮我还了,只要他以后不再纠缠你,我可以原谅他让我躺在这里。”
“如果他不呢?”蓝景拧着眉。
“我有办法。”丛朗道。
今天这点‘麻烦’只是他送给雷邵的开胃菜,凭那人在C市的势力,这些他很快就能搞得定。
但接下来还会有层出不穷的‘惊喜’等着雷邵,直到逼着那人不得不主动来找自己。
丛朗确实没想跟雷邵斗个你死我活,他只想兵不刃血的赢。
“晚上我回去蓝夜一趟,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蓝景说,他怕雷邵的人如果找过来,里面看场子的几个兄弟会跟人家起冲突。
丛朗知道蓝景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操的都是老妈子的心,他想了想,雷邵这会儿估计忙的顾不上蓝景,而且他也让人暗中盯着,便叹着气同意了。
蓝景陪着丛朗吃过晚饭,就去了蓝夜。
蓝夜还是一如往常的生意火爆。
蓝景到了前台,先跟台前调酒的小A打了招呼,然后把看场子的几个安保叫回来叮嘱了一番,让他们看紧酒吧,如果有人来闹事,别起冲突,直接给他打电话,随即他拿了杯特调,找了个隐蔽点的位置坐下,转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夏寅。
“夏队长今晚有空来这里喝一杯?”蓝景挑着眉道,“看来夏队又很闲了。”
夏寅看着他,“你这两天倒是挺忙,腾飞俱乐部里的血案,枫华路28号的枪战,哪里都没落下你。”
蓝景眨了眨眼,非常无知地问,“夏队长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夏寅隼鹰似的目光牢牢的盯着他,似乎连装都懒得装了,“10月28号晚十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还有昨天晚上七点半,你跟谁一起伏击了雷邵?”
“看来夏队长今天依然不是来找我谈情说爱的,而是来审讯的。”
蓝景慢条斯理的晃了晃杯里的酒,站起来,凑到夏寅耳边,压低声音冷笑道,“不过即便是我做的,你又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