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前尘篇十七
柳不语决定不再搭理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打座。
言景笙身上难受得紧,而且这地也忒硬了,小石子咯得他更加痛苦。
这人…不这狐狸精就不知道帮他垫点干草吗?
“呜呜嗯嗯啊啊…”说不了话,言景笙只能拼命挤着嗓子引起柳不语的注意。
柳不语抿了抿唇,睁开眼解除言景笙的禁制,“有什么事就说,你只有三句话的机会。”
好生霸道,他可是重伤之人啊…
虚弱地咳了几声,“咯得不舒服…”
“还有呢?”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什么时候…可以…回…”
说话都这般费劲了还在说,这人上辈子不会是个哑巴吧。柳不语想了想道,“我给你喂了药,等你骨头长好才可以走,估计…还有两个时辰。”
“…”妖不愧是妖啊,骨头长好就只要四个时辰啊。
言景笙看了柳不语一眼,实在是太过虚弱,不得已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总算是安静了。柳不语看了看山洞地上,确实,对于这种娇生惯养的王爷来说很难睡了,他绝对不是心疼对方身上还有伤。
变了几层羊绒毯在言景笙身下,看对方紧皱的额角稍微松缓了些,不知怎的,他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
尽管言景笙帮了倒忙,可那个时候对方也算是拼命救他的。
他转头看向山洞外的太阳,从仙蓬山出来,好像所有事都不在他的把控之内。
…
等言景笙再次醒来之时,他已经趴在了王府的床上,侍女莹莹跪坐在旁边抽泣。
“傻丫头,哭什么?”虽然身上那种凛冽而又磨人的痛楚依旧在,但言景笙还是依旧笑着同莹莹说话。
“王…王爷…您醒了,奴婢去叫太医!”说完就想爬起来。
“先不用,我睡了多久了。”嗓子里像落了炭,说一句话就刮一刀,灼痛难耐,身上也一点力气都没有,骨头节像是被熬住着酸痛,他这估计是起了热吧。
“两日了…”莹莹抹掉了眼泪,“您失踪了一夜,第二天黄昏时分突然出现在卧房里昏迷不醒,奴婢遣人去请太医过来,您后背大片的淤青,太医说您受到巨大的撞击,日后,背脊骨上会留下后遗症,王爷,您是去做什么了?谁把您伤成这样?”
“莹莹,你话好多…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王爷…”莹莹又哭又笑,直接说不出话来。
“好了,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再睡一会。”言景笙强打着精神对莹莹说。
“王爷,奴婢不在…”
“下去。”
莹莹只得离开。言景笙倒抽了一口凉气,呲牙咧嘴一阵,靠着下巴笑出了声。
虽然对柳不语想杀自己的事还是有着疙瘩,可是最后对方不仅没有丢下他反而还来救他,他没有看错柳不语。
只不过自己,可一下欠了对方两次的救命之恩了。
怎么还?以身相许吧,他也确实没有其他的了,如果柳不语非嫌弃的话,他也只能尽力不让对方嫌弃了。
…
余大办差回了衙门,正弄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之时,一群衙役磕着瓜子过来了,“哎呀,余大,你这是又去哪做了什么大事回来,喝水喝得像一个渴死鬼一样。”
余大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搭理,放下水瓢就转身想离开。那几个衙役围了上来,“怎么的,当上皇子妃之后,就这么横了,不搭理人了啊?”
“让开。”余大冰冷地开口。
“不让又怎么滴。”其中一个上前来推了余大的胸口一把,“三皇子妃,叫三皇子来砍了我们的脑袋啊,不过貌似不行吧,毕竟…有你这样的媳妇,谁愿意来为你出气啊,大老粗,乡巴佬,一脸憨相,横什么横!”
“就是,也就三皇子倒霉,才会娶了你。”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什么锅配什么样的盖嘛…”这人话音刚落,就被余大一拳头打倒在地,蹦碎了门牙。
然后,一群人就开始了群殴。余大对付这样酒囊饭袋绰绰有余,可是没有办法,在衙门里斗殴,他们每个人都被打了二十大板。
没有人给言景词面子。
余大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言景词在这偌大的京城里,日子有多难过。
他咬着自己的头发,额角暴起青筋,双拳紧握,眼里透露着坚定的光,他要做些什么,他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也…迫切地想见他。
受了二十大板后,余大在一些人鄙视的眼光中,一瘸一拐地出了衙门。他没有回皇子府,而是悄悄地去了若若的住处。
他花了点银两,租下旁边的一座比较高的宅子,想的紧的时候,便轻轻打开窗户,借着那小小的一条缝隙,看着在小院里,喝茶弹琴的两人。
言景词偶尔会和若若你弹琴我吹萧,那是他永远都做不到的事。
若若身体不好,言景词便陪她在小院里晒太阳说话。
他羡慕,却不嫉妒。
余大明白,他和言景词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言景词甚至不记得,在成亲之前,在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到皇城余家之前,他们就遇见过的。
都不重要了。
余大一瘸一拐地回王府,臀部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疼。他在衙门里换鬼便服时,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走起路来,更是拉扯着疼。
他抹了一把汗,熙熙攘攘的人群,偶尔还会撞到他,有人会向他道歉,有人会骂他不长眼睛。
余大走得很慢很慢,由黄昏走到天黑。
咬着牙走到皇子府上,门口有人举着灯笼在等他。
那人穿着身月白的袍子,俊秀挺拔,在夜里静静地站着时,就跟天上的神仙来人间一样,在余大眼里,会发光。
余大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那是殿下…他是在等他吗?
余大愣在了原地。
言景词看见余大不走了,不解地打着灯笼过来,“余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啊…我…衙门里有差事,有点棘手,花的时间就久了些。”两个人四周有轻柔的风,慢慢地吹干余大额角的冷汗,“殿下,您…怎么站在在这府邸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