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目标。”阮南烛声音轻轻的,“实在拿不到就算了,一定要出来。”(1 / 1)

死亡万花筒 西子绪 3658 汉字|1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目标。”阮南烛声音轻轻的,“实在拿不到就算了,一定要出来。”

林秋石点点头。

滴答一声,八点四十到了,罗千水转身走进了身边的镜子,林秋石注意到她的手腕上似乎系着一根红线,将她的身体和罗千山的连在了一起。

走廊尽头静静站着的被烧焦的母女二人也有了反应,她们看向身侧的镜子,真如罗千水所说的那样,转身进入了身侧的镜面之中。

林秋石拔腿就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尽头的那间被烧焦的房间外面。

浓郁的焦臭味灌入了他的鼻腔,他一只手用湿毛巾捂着口鼻,一只手拉开了已经被烧的变形的房门。

眼前的房间已经完全看不出白天时的模样了。

整个房子都是黑色的,无论是家具还是墙壁都因为高温而变形发黑,但和整个屋子格格不入的,却是那一面面挂的到处都是的镜子。

镜子依旧完好无损,几乎每个角落都被笼罩在镜面之中。

林秋石不敢耽搁时间,快步走进了房间,目光在屋子里搜索,想要寻找到罗千山口中那面挂着钥匙的墙壁。

林秋石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直到进入了位于左侧的卧室,他才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卧槽。”在看到了卧室里面情景后,林秋石少有的骂出了脏话。

只见卧室不大的墙壁上,竟是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钥匙,这些钥匙每一把都长得一模一样——正是用来开门的青铜钥匙。

乍一看去,绝对足足有一两百把。

林秋石抬头看了看表,他还有三分半的时间——要怎么从这几百把钥匙里面,寻找到他想要的那把呢?林秋石额头上溢出点点汗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咔擦……”然而就在林秋石思考时,他身后忽的传来了镜面被敲打的声音,林秋石转身,居然在自己身后的镜子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形,虽然换了套衣服,身体也有一半是焦黑的,但林秋石还是从他的长相里认出,这人正是这个酒店里的服务生。

他站在镜子里,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林秋石。

这眼神太过可怖,让林秋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咔嚓,咔嚓……”镜子里的男人开始用手用力的敲打面前的镜子,镜子上面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纹,一副随时可能会碎掉的模样。

男人走到了镜子边缘,将那半边焦黑的脸贴到了镜子上,嘴里嗫嚅着诅咒般的话语。

林秋石看到了男人的眼睛。

和男人丑陋的面容格格不入的,是他黑色的眸子。那眸子如同波澜不惊的湖水,反射着暗色的光。

林秋石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忽的变得有些恍惚,他仿佛听到了女人的哭闹和孩子的嚎哭。

有男人在的咒骂,还有镜子被摔碎的声音传来。

“你走,你走,你不要再回来了。”女人如此说着,“我恨你,我恨你——”

“你恨我,你凭什么恨我。”男人说,“你算什么东西!”

“啊啊啊!!”有东西摔碎了,红色的火苗从里面窜了出来。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而随着镜子碎裂的声音,惨叫声却渐渐微不可闻。

孩子的哭声也是如此,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夺走了叫喊的能力……不,或许是直接夺走了生命。

接着便是摔门而出的狼狈脚步声。

恍惚之中,林秋石感觉画面似乎移到了别的地方,他看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将男人的模样映照其中,而就在男人转身狼狈逃离时,一双焦黑的手,却从镜子的角落里慢慢的伸了出来,抓住了男人的脚,将他硬生生的,拉入了镜子里。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林秋石看到这里,忽的感觉手腕刺痛,他神色一凛,才发现自己竟是已经走到了镜子的面前,再往前走一步,便要和镜面贴上了。

而镜面的那头,便是带着恶意眼神的男人。

“咳咳咳咳。”林秋石咳嗽几声,终于从幻境里挣脱出来,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八点四十四——他只有一分钟了!

钥匙,钥匙,钥匙,到底哪把才是真正的钥匙。

在这一刻,林秋石有种自己仿佛真的置身于火焰之中的错觉。而林秋石敏锐的听力,却捕捉到了一串从镜子里面传出来的轻微脚步声……时间快到了,那对母子要回来了!

危机的情况,反而让林秋石的头脑更加的清晰,他的脑海里浮现了线索的那三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铜镜找到了,史镜也找到了,那么最后剩下的人镜呢?

到底什么叫做以人为镜,什么又是得失?

林秋石看向了镜子里的男人,他忽的想起了阮南烛说过的话,阮南烛说,门是有规则的,意味着新生并未死亡,因而一般都不会设出必死的局面。

那么眼前这个被困在镜子里的男人,是否有着别的用途?林秋石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开始观察起了男人的模样。

男人站在镜子里,黑色的眸子怨恨的看着林秋石,林秋石盯着他的眼睛,忽的注意到了什么——男人的眼睛里,映照着一片小小的景象。

那景象并非是屋子里场景的倒影,而是完全不同的画面。

那是一个小小的床头柜,床头柜的上面摆放着属于一家三口的合照,这一刻林秋石恍然大悟。

他转身朝着床边奔去,用手翻开了那张已经被烧焦的全家福,全家福下面,是一把漂亮的青铜钥匙。

林秋石终于明白了得失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时间仅剩片刻,林秋石抓起钥匙便转身狂奔,不敢再做停留。

五秒,四秒,三秒……林秋石看到门口时,面露喜色,然而,他的脸颊刚挂上笑容,便僵住了,因为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一高一矮,高的牵着矮的,浑身已经被烧的焦黑,高的那个一只手牵着小孩,另一只手竟是抓着房门,对着林秋石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房门要被关上了——林秋石的脑子反应极快,他手一扬,便将手中的钥匙直接扔出了门口。

随即咔擦一声,房门重重的落了锁。

林秋石跪倒在了地上,大声的咳嗽起来。

屋子里的温度开始猛地升高,伴随着浓郁的烟雾,林秋石感到了意识在逐渐的抽离,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要死了。

面对死亡,林秋石的内心却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之中,他的脸颊贴在地上,看着焦黑的墙壁,脑子里走马灯一般的闪过了无数的场景。

有他的,有栗子的,有朋友的,还有……阮南烛的。

走马灯里的阮南烛可真好看啊,林秋石闭上眼睛前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这都快死了,脑子里还想着个男人……

黑暗笼罩了林秋石,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软了下来。

……

滴答,滴答,是水滴的声音。

林秋石感到了一种剧烈的干渴,他微微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水……”

接着便有湿润又柔软的东西轻轻的在他嘴唇上拂过,林秋石慢慢睁开眼,眼眸感觉到了微弱的光。

“醒了?”有声音传来。

林秋石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他终于看清了眼前坐着的人,是程一榭。

程一榭的手里拿着一根棉签,上面沾着水。

“一榭?”林秋石看见他有点懵逼,“我、我没死么?”他现在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的画面。

从理论上来说,处于那样场景的他怎么也是必死无疑。

“我是千里。”双子里的另一个无辜的睁着他的大眼睛,“秋石,居然没有认出我,脑子里只想着我的哥哥。”

林秋石:“……”为什么明明挺正常的事,在你嘴里就变了个味道?

“我出来了?”林秋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痛,连声音也格外的虚弱,“我还以为我死了呢……”

“没死。”程千里说,“阮哥才差点死了。”

林秋石一愣,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程千里道:“唔……现在已经没事了,放心吧,只要不直接死亡,以我们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快就会没事的。”

林秋石:“不不不,南烛怎么会出事?”他记得自己在出来之前已经把钥匙丢出去了呀。

程千里:“那我就不知道了,他现在还在昏迷。”

林秋石揉揉头:“我出来多久了?”

程千里:“两天。”

林秋石呼出一口气:“你哥呢?没事吧?”

“没事。”程千里说,“他中午的时候会过来,你想问什么自己问他吧。”

林秋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中午时分,给程千里送饭的程一榭出现在了医院。

“醒了?”程一榭道,“感觉怎么样。”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手上扎着的点滴:“还不错,我是什么病?”

程一榭说:“和阮哥一样,失血过多。”

林秋石哦了声。虽说是失血过多,但林秋石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疼痛的地方,事实上除了那种浓重的虚弱感之外,就没有其他异样了。

“南烛没事吧?”林秋石还是很担心他,“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程一榭道:“他没事,修养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他停顿片刻,低声道,“是阮哥又开了一次门,把你救了出来。”

“重新开了门?”林秋石道,“可是那对母女不是守在了门口么?”

程一榭:“说来话长。”

林秋石:“那就慢慢说,反正我也不急。”

程一榭点点头,用简洁的话语描述出了惊险的场景。在看到母女提前回来把门关上之后,阮南烛直接疯了,他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武器制住了罗千山,逼着罗千水再进了一次镜子,再次引开母女后冲进了门里把林秋石救了出来。

当时整个走廊都燃烧了起来,抱着林秋石回来的阮南烛几乎成了个火人,皮肤被烧伤大半。

万幸这样的伤是在门里面,不然人可能早就没了。

之后火势开始蔓延,他们在被烧死之前找到了出去的门,用钥匙离开了那个世界。

当然,因为阮南烛的举动,他们和罗千山兄妹的合作关系也直接宣告破裂,程一榭对此非常的不屑,表示门里面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林秋石听完笑着问道:“那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吗?”

程一榭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然后很轻的点了一下头。

林秋石有种自己在逗小孩子的感觉,哈哈笑了起来。

大约在傍晚的时候,阮南烛也清醒了过来。他虽然和林秋石的症状一样是大量失血,但身上确实有外伤的,那些伤口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用镜子划了,医生还问了要不要报警。

林秋石坐着轮椅被程一榭推着去看了阮南烛。

阮南烛躺在床上,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鼻间还插着氧气,看起来整个人都处于极度衰弱之中。但那双黑色的眸子,却亮的吓人,如同布满繁星的夜空,让人有种灵魂也被吸进去的感觉。

林秋石叫他的名字:“南烛。”

阮南烛嘴唇微动,轻轻的嗯了声。

林秋石道:“谢谢你。”他说完这话又感觉有些不合适,都道大恩不言谢,如果不是阮南烛,他可能已经没办法从门里面出来了。这会儿门外面的他可能已经从楼上跳了下去,亦或者是用了什么别的死法。

“应该是我谢你。”阮南烛声音很轻,好像漂浮在空中的羽毛。

林秋石道:“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等着你出院。”阮南烛现在太虚弱了,即便是几句话,也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秋石的目光移到了阮南烛的手上,阮南烛的手很漂亮,手指白皙修长,无力的放在床边时,可以看到上面棱角分明的筋骨。而此时这双漂亮的手上,却被绷带裹住了,这似乎只是阮南烛身上伤口的一个缩影,很难想象在阮南烛的病服下面,到底隐藏了多少个这样的伤口。

林秋石敛了目光,让程一榭推着他离开了病房。

身后的阮南烛呼吸渐渐匀称,似乎又睡着了。

林秋石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忽的低低的开口,他说:“值得吗?”

程一榭站在林秋石的身后,虽然这句话没头没尾,但他还是明白了林秋石的意思。

他说:“只要他愿意,就是值得。”

林秋石笑了起来:“也对。”

“走吧。”程一榭说,“你也要好好养身体,争取尽快好起来。”

林秋石点点头,被程一榭推着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