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道奇卡车旁,静静地看着靠过来的货轮;为首的,是一个矮个中年人,宽鼻梁大嘴巴,额头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尤显狰狞。
缆绳扔上岸,自由麻利的工人绑在锚桩上;跳板搭好,董志明当先下船,和那个为首的家伙鞠躬问好,一副谦谦君子的摸样,不过,他俩嘴里嘀咕的日语,罗二是一句也懂。
远远地看见船头上的罗二,那个赤卫军的首领,随即一愣,目光落在那身尉官制服上,阴沉的眼神马上谦恭起来;冲着罗二遥遥一个深鞠躬,嘴里大声地讲着什么,把罗二听得一肚子郁闷。
不过,他这一鞠躬,身后的那些喽啰们,也赶紧一起深鞠躬,把罗二逗得哈哈大笑;没错,当着他们的面,罗二放肆地开口大笑。
“哈哈哈哈,小鬼子,蛮懂礼貌的嘛,”一嘴京片子的强调,让船上准备卸货的探员们,也嘻哈笑了起来;老板都笑了,下属要是不笑,那就是不给面子,等着穿小鞋不是。
没错,在他们的眼里,罗二可是个大金主,后台也厉害,得伺候好喽。
船上的笑声,让岸上的董志明心里一紧,这些白眼狼可不是好糊弄的;那个赤卫军首领,也是脸上一紧,摆放规矩的双手,努力地攥拳压制怒火。
娘希匹,小日本,求着大爷还想翻天不成,场面降温了,不好玩的罗二,无聊地挥挥手,“赶紧的卸货,上好油水,明天就走。”
不去理会岸上的噪刮,一身轻松的罗二,回到舱里,躺在窄小的硬板床上,琢磨起这老董的话来。
不待他多想,老董蹬蹬又跑上船来,拐进船长室,递给罗二一沓钞票,“老板,这是那些孙子孝敬的。”
一路上,董志明对罗二是恭敬有加,现在罗二这么一闹,让他有了亲近的意思;别看自己人打来打去,但是,对于日本人,那可是一致恶心的。
“嗯,不愧是小日本,上恭就这么点,塞牙缝呢?”眼皮一撂,罗二连手都懒得伸,“给大家散了吧,当辛苦费了。”一万,油钱都不够,拿了有何用。
虽说是白送武器支援,但每次人家小日本也得意思意思,这回,还是老路数,新老板却看不上了,这气魄就是不一样。
“拿着,给船加油加水,”又是一沓票子,扔了过来,老董飞快地抓住。
“这,这怎么好呢?”捏着厚厚一沓绿票子,董志明嘴里唠叨着,眼睛愈发的明亮了;真是的,张卓文那小子说的没错,老板很大方。
见罗二闭眼不吭声,“那谢谢老板啦,”老董机灵地退了出去,转身飞快窜上了甲板,他要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弟兄们。
一万美金,除去老板船上一共六个人,怎么分也得每人一千大几的样子,利好消息传来,大家的速度更麻溜了,就连补充油水的活计,也争着去干。
赤卫军那些人,连罗二的话也没搭上,接过军火,灰溜溜地走了,对于这些民兵类型的组织,罗二根本看不上眼,要不是玛丽留着有用,他还想干上一把复仇的活动。
算啦,老子现在能把罗家山给搞安稳了,也算是事业有成。
不用罗二吩咐,董志明带着几个人,在码头上的酒馆里,买来现成
的酒菜,摆在甲板上开始晚饭;罗二也笑呵呵地蹲在大家中间,夹起一块熏牛肉,大口子嚼着。
部队上养成的习惯,却让罗二无意间和这些人,拉近了距离,敬酒的人也大着胆子,陪罗二喝起了清酒。
正惬意地和大家瞎聊着,“有车来了”,一个眼尖的探员,看见一辆轿车,急速驶来,“吱”地停在了货船旁。
围在罗二身旁的六个人,不约而同地把手伸进腰里,握住了手枪,眼角余光却看着罗二。
不会吧,不就是笑了一句,赤卫军就敢来找事?罗二疑惑地回头,一眼看见车窗里,玛丽那似笑非笑的脸庞。
“我靠,大老婆追过来了,”罗二抹了把嘴,带着老董下了船。在他的排序里,玛丽比朴姬善大三岁,当然是大的了。
上了码头,罗二上前,趴在汽车窗户上,“嘿,小妞,等人呐,”他这一句,把身后的老董吓出了一身冷汗;老董的眼睛也毒辣的邪门,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站里曾经来过的大人物,却被罗二随意地调笑着。
“买卖亏本了,还想着喝酒,”一身便装的玛丽,使劲扇了扇罗二喷来的酒气,“上车,”这次,她是休假过来的,在日本和罗二待上一晚,就要回国看女儿去了。
暗地里,罗二眼睛转了几下,没急着上车,“去哪里?“
“竹田饭店,”外人在场,玛丽也不好发怒,只有狠狠掐了一下罗二的胳膊,梆硬地咯手。
“老董,留下一个看船的弟兄,其他的人全去竹田饭店,今晚我请客。”豪气地留下老董,罗二上车,一溜烟走了。
“哎呀,你看看,老板真是的,大方的很啊。”赞叹一句,老董喜滋滋地回传,传达领导的指示。
到了竹田饭店,罗二认真地在前台,付账开了三个双人间,并给老董留了个便条,这才随着玛丽进了房间。
抱着玛丽柔软的身躯,罗二坐在榻榻米上,要不是垫了一个厚棉垫,他差点要换地方了。
“我说老婆,你也太不照顾我了,给你送货还得要贴钱,杀熟是不?”罗二的一句俚语,让玛丽一时转不过味来,她的汉语还不够火候。
“你呀,急什么,下次就好了,再说,台北军火库的事,别说不是你干的。”靠在罗二怀里,玛丽一点心思也没有,“还有,你的女儿你也不见,是不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没有,坚决没有,革命同志,革命同志嘛。”头上见汗的罗二,忽然发现,房间里热了很多。他现在意识到,玛丽可不是那个稚嫩的大学生了,现在干的可是情报工作,那点小九九,人家探到了。
“革命同志,革命到了小孩都有了,”愤怒的玛丽,一时气不过,开始厮打起罗二来,“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声嘶力竭的喊声,点燃了榻榻米上的战火。
没有办法的罗二,只能施展原始手段,把彪悍的玛丽,三十分钟彻底战败,也让房间里多了些靡靡的味道。
穿上睡衣,抱着玛丽,在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还是每有看见玛丽要睡觉的意思,罗二投降了。
“哗啦”,一把拉开宽大的窗户,罗二看向长崎市的夜空,“玛丽,你不知道,我在战场上,要不是朴姬善的救护,已经死了两次了,都是差点的事。”
听着罗二絮絮叨叨的讲述,玛丽原先迷茫的眼神,逐渐清亮,恢复了以前的神采;说实话,登机前拿到的情报,让她都有了直接回国的念头。
好在,心里的愤懑,让她觉得还是见上罗二一面,孩子的父亲,不能说不见就不见;摸着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