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报仇(1 / 1)

步步套路俊郎君 欢景 204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七十四章 报仇

  深夜,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山夜间,因为深秋,冷而寂。

  一地的坟头,更显荒凉悲凄。

  端着蓑衣斗笠的灰衣人撑着伞举着火把,微弱的火光,为长眠在地底人带来了几分温暖。

  沈弦思同华垣在叶七的坟头前跪着,雨入土,寒入人。

  雨滴从伞檐滴落下来,沈弦思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身边的被绑成粽子的沈明庭终于醒了过来,雨混血血混泥,狼狈得再也看不出当初风光霁月的四皇子模样。

  他呆滞地看了沈弦思许久,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可是嘴被堵住腿也断了,在泥水地里想离河的鱼扑腾了两下,便只剩下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吹气挣扎。

  沈弦思在云儿的搀扶下站了站在了沈明庭的面前,神色寡淡冷漠地垂眸望着对方。

  有人上来解开了他嘴上的束缚。沈明庭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会儿,才强装镇定地问:“沈弦思,你要做什么?”

  “人死了,总要有祭品。你说出你父皇的下落,或许可以死得轻松一点。”没有大悲大喜,寡淡地陈述。

  沈明庭的身体惊恐地颤抖着,毕竟这人阴郁着眉眼时,同那个姓叶的,一般无二。“你疯了…你已经要了我的一双腿,还想要我的命?”

  “断你腿,是救你命,随你信不信。至于你的命,你自诩聪明地去和叶暄做交易,把我生产之事告知于他,害死了我手底下无数人,你活不了的。”沈弦思恨沈阑修,恨他那位把他当做沈明庭挡箭牌的父皇,但是他对沈明庭还是心怀几分善念的,终其原因,不过是他是容家恩人之子,是容执明敬重的人。

  容执明,怎么会看错人呢?

  所以在最后,沈弦思打算与沈明庭宫內宫外地连手。那时他怀着小丑儿瞒无可瞒,便借天象之由,躲进皇陵为百姓吃斋念佛一年,以此来生产。沈明庭是沈阑修的最器重的儿子,关于皇陵的许多机密和躲藏安稳的地方,肯定比沈弦思知晓得多。

  他帮助沈弦思安顿了下来。沈弦思已经走投无路了,躲在皇陵里的日子不好过,他那样的身体还怀小丑儿,阴冷黑暗不见天日,空荡荡的陵殿里只有几盏长明灯。

  在沈家先祖面前,沈弦思向沈明庭提出了他的想法,亡了南萧。

  这是他们的分歧点,因为沈明庭,一直想做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

  自认七窍玲珑心的人开始两面三刀,最终在他生产那一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叶暄,然后,为了护着他平安,沈氏皇陵,长阶染血。

  藏在叶暄一党里的一把刀叶七,华垣的心上人被迫暴露,为了拖住,被断了手筋脚筋,数十匹烈马奔腾而过,马踏而死,头骨都变形,踩成肉饼。

  沈明庭的自作聪明,让沈弦思彻底暴露,手底下死伤大半。

  沈弦思回想完接过了下人递过来的匕首,冷白的手指把上玄黑的刀柄,他蹲在沈明庭面前,沈明庭的视线被大雨模糊着,只觉得他冷白阴森得像鬼。

  刀尖对准了沈明庭眼珠子,“告诉我,沈阑修在哪里?”

  “你…疯了,你别动我,执明,执明不会原谅你的,你要想和他长久,就不能动我!我母妃是容家的恩人!啊!!!!”凄厉的惨嚎声响在冷森的山林里,渗人脊髓,倒刺横生。

  鲜血喷洒,一颗眼珠子带着血滚落下来,陷进泥水中。

  沈明庭惨叫着,鲜血布满扭曲的脸。

  看着如垂死的老狗喘息的人,沈弦思淡淡地说:“他不是你的倚仗,沈明庭,执明今天就是站在这里,我也要,也能要了你的命。说出沈阑修的下落,你还能死得痛快些。不然,千刀万剐,恶犬撕咬…我们可以一样样的试。”话音刚落,在极致的痛苦中的沈明庭就听到了狗吠声。

  不远处,有人牵着五条威风凛凛的流着哈喇子的恶狗在他面前,长长的舌头垂着,眼冒绿光,露出森森獠牙。

  “不要,沈弦思,你不能…这样…”

  刀背侮辱性地在沈明庭脸上拍了拍,沈弦思难得笑了,笑容纯白柔软,可眼神却像淬了毒。

  “我数到三,你没有多余的时间。”

  “不要…你不能…执…啊!”刀从他眼角拉过,直到唇角,猩红的血线跃出,像大地裂开,下面的岩浆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一”

  “我说!我说!哈…”沈明庭急促地呼吸着,哀哀地求饶。

  沈弦思丢掉了匕首。

  “父皇,他已经死了。”沈明庭闭上了眼睛,大雨冲刷着他的伤口,很疼。“叶暄死后没多久,他也就病死了的,余部他早已经遣散了,他认清了现实,可是,我还不甘心…”

  “死了…”沈弦思愣了愣,整个人一瞬间僵住了。

  “嗯,沈弦思,欠你的人已经被你赶尽杀绝了,我也不求你给我一条生路,给我个痛快…”恐惧依旧还在,但是他已经认清了现实。至少,维持一点点尊严在吧。

  沈弦思久久未语,他沉默地看着虚空。一切都落了空,那个把他拖入万劫不复的男人就这样死了,他期盼着亲手把他捏碎,这样是否自己就可以和过去彻底告别。

  可是你准备了许久,却告诉你不需要了,你无法亲手报仇了。

  他该拿什么剔除过去的污骨?

  一旁的华垣过来扶起来了他,“主子,这样也好,日后,您可以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了。”

  “死了啊…就这样死了啊…”沈弦思长长地叹息一声,“华垣,他交给你处理了,我先回去了。”

  “好,您…回春华楼吧。”

  “不…回将军府。”

  …

  沈弦思到容执明卧房时,对方点着一盏微弱的灯,正在擦拭自己的配剑。

  世事无常,当初他的志向,明明是当一个文臣的。

  “执明。”沈弦思走到了他面前,开口唤他。

  一身的寒气和血腥气扑面而来,容执明抬眸望对方,青绿的披风上血迹已经呈现了暗黑的印记。

  无意隐瞒,也没有必要,彼此心知肚明。

  “杀了?”剑\'归鞘,挂在床边,容执明平淡地问。

  “嗯。”

  “在哪?”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容执明重复地念了几遍,微微低了低头,没有望沈弦思,“自然是给他收尸。”

  “不可以。”

  “你不是已经报了仇吗?”容执明皱起眉峰,“还要如何?”

  “他必须留在那里,为他们赎罪。”沈弦思伸出冰冷手拉住了容执明,“执明,我有些冷,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悦知…心平气和地谈得了吗?”容执明想抽开手,沈弦思用了大力地紧握着不松开。

  “我理解你,可是你能否理解我?”容执明别开脸去留给他一个冷硬的侧脸,“沈弦思,沈明庭是我母亲去世在我懂事时便拉着我的手让我起誓扶持保护的人,你杀了他…可是,我不能对你说一句不该不能。因为你是我心尖上的人,他伤害了你我不能为你报仇,还得护着他。我陷入两难的境地不能善了怨我无能。可是,连尸骨都不让我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