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可是同样手法用在陕西人身上,就等于对牛弹琴。鼓动这些穷怕了的兵,还是钱这东西最为见效。
当下就请张奇化过来,要他将这些工匠编成哨队,方便指挥。他以张奇化是赵率教的直系部属,言语间很是客气,倒把个张奇化弄得惶恐起来。一阵忙乱,终于分派已定,虏兵也已经一路追来,虽然给张思顺挡得一挡,可是现在距离铁冶也只是不满十里。
两人之中以赵率教的品秩为高,桓震不便僭越,当下请他部署迎敌。赵率教也知道自己部下已经折损殆尽,现下的战斗力都是桓震所部,只是一力推辞。桓震也不与他谦让,客套了几句,大声吩咐几个副将聚集过来。
桓震大声道:“此处只是一个矿场,并非甚么城池,咱们没法子凭坚固守,只有诱敌深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好在敌人只有九千上下,一个对三个,咱们多得是火枪子弹,你们说,有没有胜算!”众副将齐声答应,只听桓震一一分派,谁率一个小队前去诱敌,谁负责在左翼埋伏,谁负责在右翼埋伏,谁组织长矛兵,谁负责埋设地雷,都是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安排方毕,只听得探马飞报,虏兵前锋,已经迫近至三里开外,眼看就要来到。
这一支虏兵的主帅,乃是额驸恩格德尔。他本来是元人后裔,喀尔喀巴约克部的部长。努尔哈赤起兵不久,他就率部归顺,封赏很是优厚,后来又娶了舒尔哈齐的女儿。现下他是正黄旗的一个三等总兵官,统带的大多是蒙古兵。当日在遵化城下,恩格德尔所部距离赵率教最近,眼看已经将这数百残卒困在核心,一口口地吃掉是早晚之事,然而突然之间却杀出一支救兵来,更有些明卒不要性命地抱着火药包左冲右突,自己所部士卒纷纷不听号令,终于给这只到口的鸭子又飞了去,搞得他十分恼火,当即向岳托讨令,定要前去追赶。岳托便叫他带着本部万人,尾随明军西行。哪知半路上居然给几百伤兵阻住了,这些伤兵瞧起来蔫头耷脑,打起仗来可是毫不手软,咬紧了不肯后退一步,直战到最后一人,仍是打死了自己的一员游击。恩格德尔耿耿于怀,憋足了一口气,定要追上这一小撮明军,将他们一个个地砍为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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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回
以后几回尝试使用了一些跳跃笔法,这是我自己试着训练文笔.......觉得讨厌请告诉我。
恩格德尔身在中军,策马急行,忽然间听得自己部队的左翼隐隐传来一阵号角声响。他方才给张思顺阻击一番,已经时时提防戒备,立时勒住了坐骑,只见一队二三十骑明军骑兵,人人手中举着盾牌,从山坡后面奔了过来,为首的将官远远瞧见,连忙拨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恩格德尔心中奇怪,若说这队明军是掉了队的,那也未免太过整齐,何况岂有明知敌人可能就在左近,反而有意大吹号角,暴露自己的?那么定是诱敌之计了。
想到“诱敌之计”,恩格德尔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哼哼,都说汉人狡诈奸猾,今日便教你们这些汉人,见见我恩格德尔的手段!回头叫过儿子囊弩克来,密密吩咐几句。囊弩克一面听,一面不住点头,一拉马缰,呼哨一声,带着一队骑兵,绕道向北驰去。
遵化铁冶的矿山上,桓震正同赵率教一起,焦急等待着前方战报。然而事态的发展,愈来愈出乎他的想象:虏兵见了自己派出的诱敌之兵,居然并不全军来追,反倒兵分两路,一路从北绕了个圈子,现下正在逼近;另一路仍向西行,但却错开了自己驻扎的这个铁冶,略略偏南。
居然走错了路?桓震简直没法子想象。在他的计划之中,本来已经考虑到了敌军分兵同不分兵的两种情况,可是却不曾想过,假使敌人分兵,而所分之兵又有一支迷了路,该当如何?总不能再叫人去带他们来罢?没法子,只有硬着头皮,先干掉眼前这一块再说。至于会不会给两队敌人里外夹攻,那也不是现在能考虑的事情了。
囊弩克带着二千骑兵,一路紧咬明军的诱饵,很快便踏进了埋伏。只听得轰隆隆几声大响,地面忽然炸裂开来,前锋骑兵纷纷倒地,后面的来不及勒马,一个接着一个地摔倒。囊弩克心中大骇,早听说明军的霹雳雷火十分利害,不单能在土里水里爆炸,炸时还能飞出铁片,嵌入皮肉,就如同刀枪一般,很是可怕,不想首次从父远征中原,就给他遇上了。一面努力控制自己坐骑不使受惊,一面大声安抚士卒,叫道:“不要怕!整队,整队!”蒙古兵纷乱片刻,便即恢复了阵形。惊魂少定,这才顾的上去寻那引发火器的明军,却哪里还来得及?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查点死伤人数,倒不甚多,可是这些蒙古兵从没当真见过辽东火器,给这么一吓,士气大挫,有些人便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囊弩克挥鞭抽去,怒道:“不许动摇军心!违者斩!”他一边弹压士卒,一边继续前行。道路两旁都是树林,好在时候正是初冬,树叶早已落光,也不怕其中隐藏着明军的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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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弩克分兵离开之后,恩格德尔自率余下的八千来人,继续望西行进,却不再象方才那般急追,而是不紧不慢地散着马缰小跑起来。他知道明军有意引诱自己进入圈套,自然不会莽莽撞撞地直冲上去,一面行进,一面不时喝令部下,留神提防四下动静。
又行一程,道旁树林渐渐稀疏起来,恩格德尔的心也愈来愈放进肚子里去。在这等一马平川、毫无遮掩的地方,要埋伏来去如风的八旗兵,几乎便是痴心妄想。忽然之间,他心中想到,莫非这是明将的疑兵之计,叫自己不敢轻骑追赶,他好趁机逃走?一念及此,不由得在马上只想跌足大叫。既然不得不出到疑兵,那么对方兵力,定然不足一战,这才想以此拖延时间。自己在这里小心翼翼的工夫,恐怕明军已经逃出几十里地去了。
他却不甘心就让赵率教这么轻易溜走,喝令副将挥动大纛,全力催马猛追。十里过去,二十里过去,三十里过去,始终见不到明军的踪影,恩格德尔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追错了路?少说也有三千人,怎能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再这般追将下去,追不到敌军还是小事情,自己这支骑兵,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