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豆粒大小的火焰在指尖浮动着,但霍登并没有立刻开始绘制法阵,而是凝神注视着那一簇火苗,火元素开始徐徐压缩—— 就好像返校舞会夜晚那两名黑西装一般,尽可能缩小原子和分子的密度,让同样颗粒大小的火焰积蓄更多能量。
视线之中就可以看见,那簇橙色火苗逐渐变得越来越浓郁,慢慢地过渡到红色,并且色彩越来越鲜艳,而后就可以捕捉到火苗正中央的核心部分,色调越来越浑厚,居然蜕变成为了青蓝色,那一点点青葱余地的青蓝色如同水滴一般包裹在火苗中间,柔和而内敛的色泽形成强烈反差,有种美轮美奂的惊艳之感。
雷彼得斯的眼底闪过一次讶异和好奇,但抬起视线就可以看到霍登那双专注到凝神的眼神,狭长的眼睛之中透露出一抹净光,明明没有什么大动作,却依旧能够明显感受到灵能的充分调动,整个修炼室的元素都跟着浓郁起来,似乎四面八方的元素全部都朝着霍登蜂拥而至,庞大的力量有些骇人。
于是,雷彼得斯严严实实地闭上嘴巴,也进入了全面戒备的状态,全神贯注地守候在霍登的旁边。
霍登试图进一步压缩火元素,但还是感受到了壁垒,即使借助修炼室的元素活跃度,也终究还是无法打破能力自身的限制,现在能够达到如此程度已经非常难得,霍登也就没有继续强求,而是稍稍放松些许,开始追求稳定度。
核心部分的青蓝色“水滴”稍稍小了些许,但肉眼可见地,火苗越发稳定起来。
此时,霍登的手腕才轻轻一翻,火苗就开始往下倾倒,一缕堪比蚕丝的深红细线徐徐垂坠滑落下来,牵动着所有注意力一起缓缓流动着,轻盈地落在衬衫之上,笔走龙蛇地开始快速勾勒起法阵符号。
几乎是同时,始终保持放松状态的右手也跟着一起翻动,指尖灵动地快速上下翻飞,操控着岸元素、雷元素和地元素凝聚成为一股细细的丝线,准确无误地控制住三等分的平衡,立刻跟随着红色蚕丝的轨迹快速追了上去。
上一次灰烬占卜的时候,霍登的灵能并没有完全恢复,而且还是布鲁特斯做主导,他必须处于配合的位置,操控起来难免多了些许小心谨慎。
而这一次灰烬占卜却是完美状态,修炼室所带来的灵能敏锐和充沛元素更是锦上添花,繁复而细致的控制也越发得心应手起来;更重要的是,霍登自己的实力也有着些许提升,此次由自己操作也就更加自如起来。
红色蚕丝在前方游走着,三色丝线则在后面追随着,霍登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保持着稳定输出的控制,这也为他自己争取到了更多调整的空间;但“控制”只是霍登的自我感受而已,在旁观者视角之中,快速游走的丝线仍然是有着难以追踪的速度,眼花缭乱的法阵符号在强大的控制力下一气呵成。
呼呼。
呼呼。
修炼室之中的空气快速涌动起来,刺骨的寒冷跟随着弥漫的烟雾开始快速折腾氤氲,视觉之中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但皮肤表面却能够明显感受到寒气与湿气宛若牛毛细针般顺着毛孔钻入皮肤底下,骨骼和血管都能够感受到那一阵接着一阵的阴寒—— 偏偏,寒颤却发不出来,只是感受到源自内心的恐惧正在轻轻颤抖。
282 惊天意外
汩汩。
霍登的耳朵能够清晰捕捉到湖水流动的声响,似乎正在顺着脚底渐渐漫溢,从脚趾和脚掌慢慢到脚踝,那种湖水般的清冷缓缓包裹整个脚掌,一点一点地渗透到皮肤之内,不至于到冰天雪地的程度,却无法抑制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呜呜。
那股沉静而缓慢的水声似乎正在演变成为沉重的呼吸声,没有脚步也没有温度,只有吸气和呼气的声响在耳膜之上轻轻撞击着,甚至能够感受到实质性的撞击落在耳膜上,“笃!笃!”地轻轻敲打着,瞬间就毛骨悚然。
但霍登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注意力高度集中,不仅没有胆怯或者慌乱,就连一丝分神都没有,等待整个占卜法阵全部绘制完毕,积蓄在胸膛的那口气就轻轻吐了出来,沉声朗诵着咒语: “无尽寂静孤地之中沉睡的探路者呀,点燃火焰,驱散迷雾,指引着无助的迷路者寻找到通往彼岸的线索。” 霍登那厚实而坚定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一般穿越层层迷雾,在心灵深处回响——不是从外往内传输的声音,更像是直接作用于内部的声响,那种浑厚扎实的力量让灵魂不由一凛,整个身姿都挺拔起来。
然后,那股寒冷的躁动就在急速涌动的狂风之中越发清晰起来。
隐隐地。
霍登再次隐隐地感受到了第五个人的存在,就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上方,虽然他此时没有办法抬头端详,却似乎能够“看到”那个身影的模样,没有脸颊也没有五官,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团布料之中,无法描述也无法记忆,只能够感受到纤细的腰部和宽大的上肢,制造出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怪异之感。
褴褛的衣衫片段漂浮在空中,混淆视听,却隐隐能够捕捉到漫天星辰都在身后旋转的踪迹,隐藏在明黄色长袖背后的手臂如同枯枝一般缓缓探了出来,似乎正在靠近霍登等人,然后那种黏稠潮湿的绝望就拖拽着脚踝缓缓下沉,双脚如同站在流沙之上一般,无法挣扎也无法抵抗,就这样被缓缓吞噬。
心灵深处的恐惧与冷漠牢牢禁锢住了四肢,就连指尖都无法动弹,更不要说脖子或者手臂,深深的绝望与沉重塞满了尾部,仿佛吞下满满的铅块,然后身体就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面对摄魂怪一般。
但区别就在于,眼前这只“摄魂怪”并没有准备送上一个吻,而是不远不近地观察着他们,慢慢地腐蚀着他们的灵魂,霍登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肌肉正在腐烂的进程,仿佛下一秒就能够看到森森白骨。
更加清晰。
更加真实。
更加恐怖。
描述起来似乎非常漫长,但其实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然后塞缪尔衬衫之上就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并不清晰——与南丁格尔的比较起来,周围的环境与背景都非常模糊,无法捕捉到整个轮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