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谱
漫天欢呼声中, 她心口的震跳声的格外明显。
边原抬手摸了下沈乌怡的头,低着修长的脖颈, 露出的一截喉骨冷白, 下颚微扬了下:
“你先?过去?。”
一群人?围着沈乌怡,一窝蜂涌过来,沈乌怡被人?潮带着往右边挤,前方?的餐桌摆满了成束的满天星, 鲜亮耀眼。
但?不经意回过头却只见黑压压的人?影, 看不见最?高的某个男人?身影。
似乎是离开了原地。
有靠得最?近的工作人?员笑着活跃气氛:“乌怡姐, 你和边神是成了吗?”
“来来来,再激动也忍忍, 我们先?到前面去?。”
“但?是边神去?哪了呀?”有人?小声问道, 明显有些在?状况外。
“好像是有人?叫住他?了吧?刚看到有个男的在?他?身边。”有人?扭回头说道。
沈乌怡弯着唇,一双清凌凌的眼眸如琉璃般,透着光, 笑得很?温柔。她没推拒其他?工作人?员定好的位置, 一起坐下。
在?场都是圈内的人?, 互相聊了会儿。
其中不少?有在?磕深渊的, 眼神隐秘地打趣沈乌怡。
但?另一方?主?角却迟迟没有再次出现。
沈乌怡垂下眼睫, 时间已经流动了三五分钟, 还在?怔神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拍话筒的沉闷的声音。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跟着移过去?。
包括沈乌怡。
不远处,男人?一身黑地站着, 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神,黑色的领口将他?轮廓衬得更?冷厉, 浑身透着股散漫的气息,颀长的身姿极有气势。
金色阳光跳跃到他?深邃的眼窝上, 一路往下滑滚,停留在?唯一一抹喉骨的冷白色上。
边原缓慢地抬起眼,漆黑锋利的眉骨跃上一层光,眼皮单薄,径直紧锁住沈乌怡的视线,微垂下眼,抓握着话筒,低低传来一声淡笑。
“这首歌送给我姑娘。”边原神情懒洋洋,嘴角勾起一点笑意,一出声就是粤语。
背景音乐缓缓响起,抒情的慢节奏旋律流动在?现场。
随着旋律徐徐上升,周边的人?全都捂着嘴按捺尖叫,不敢大声说话,见证边原难得在?众人?面前的献唱。
边原单手随意抓着话筒,眼神偏过来,漫不经心的模样,声线极低,像是冰块落地的质感,嗓音微微沙哑,透着慵懒,缓声唱着:
赠你一吻或许不易
唯独你是那么特殊
贫富生死也好
亦是极其愿意
沈乌怡看着他?站在?海边的日光下,沐浴着最?盛炽的金光,劲瘦的身形似乎绷着一股力?量,直直和她的视线紧密勾连在?一块,一点没遮掩。
低沉又磁性的歌声传至全场,略显缱绻的声调带着迷离的感觉,在?场的人?全都心潮澎湃,兴冲冲地极力?忍下尖叫,持续注视着边原的身影。
倏地,边原下台,朝人?群这边的方?向走来,引起了一阵阵终于按捺不住的尖叫。
——边原侧了下背,若有若无地笑了下,拿着一束洋桔梗,缓缓走了下来。
“完蛋,我感觉呼吸不过来了!深渊粉也太幸福了!”
“啊啊啊啊,我艹,边神太有心了!”
“好羡慕啊!我的天啊,呜呜呜都想落泪了,谁有纸巾快借我。”
“这辈子能听到这么一回边神唱歌,死也瞑目了!”
“好近啊,我快溺死在?边神的眼睛里了!真的太浪漫了——”
周围一片仿若炸开了锅般的尖叫声和起哄声,彻底引爆了现场氛围。
边原滚了下喉结,朝旁人?让道出来的中间的沈乌怡走近,下颚微微偏着,嗓音极其勾人?,继续深情款款地唱着:
只知道是时候拿着鲜花
将心爱预留在?盟誓之下
共你漫游在?天边看着低洼
一曲唱完,边原已经停在?沈乌怡身前,把手里一直拿着的洋桔梗送到了她怀里,漆黑的眼神里似流露着深切情意。
边原把洋桔梗送出手,同样被送出去?的还有,永远漂亮灿烂的爱。
霎时间,漫天的欢呼声朝他?们汹涌而来,闹腾极了,热火朝天。
沈乌怡鼻尖发酸,抱着那束花,海潮的咸湿似乎浸透到了心底,又酸又满。
现场气氛已经彻底燃烈,精致的蛋糕抬上来后,一堆人?围着沈乌怡唱起了生日歌,一片喧闹,洋溢着笑脸。
沈乌怡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轻微闭上眼,耳边是整齐而响亮的生日贺歌,面前暖洋洋的烛光烘着她漂亮的轮廓,一阵海风飘来,卷起了隐约的冷杉味的气息。
周围人?的生日贺歌还在?唱着。
沈乌怡没由来的微湿了眼睫,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庆唱生日歌的感受,就像是被他?们由衷地祝福着,排山倒海而来的善意和祝贺。
睁开眼时,眼睫的湿意已经渐渐褪去?,沈乌怡笑着和他?们一起切了蛋糕。
沈乌怡的生日在?每年秋分,9月23日。
这一天太阳直射赤道,昼夜平分。
沈乌怡忽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网上有人?说过:18岁之后的人?生是二倍速播放。
其实说的很?对,她成年后便很?少?感受过季节和昼夜,只顾着闷头赶路。
但?边原的爱,好像让她的生活摁停了倍速键。
-
下午边原就领着沈乌怡回了京城。
到达西山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凉飕飕的风从庭院灌进来。
沈乌怡忙了会儿收拾东西,下楼就见晴天旋着尾巴跑过来,她笑起来,抱起晴天坐沙发上。
旁侧的浴室似乎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偌大的屋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沈乌怡靠着沙发,随手点开了一部近期热映的电影,入了秋的凉意冷丝丝,沈乌怡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短裤上衣,抱着晴天打了个抖。
电影播映到五分之一时,哗啦啦的水声倏忽停了,浴室门猛然被人?拉开,边原浑身都是水汽,倚在?墙边,借着晦暗的光看向沈乌怡。
风裹挟着冷意扑面,边原身上只随意套了一条黑色休闲裤,赤露的上身腹肌块块分明,水珠顺着人?鱼线流淌而下,青筋虬结的手臂肌肉懒散挂着件上衣。
边原看了眼女孩缩在?一团的腿,转身拿了搁置的遥控器,开了室内空调。
沈乌怡听见声响,目光从电影画面上挪开,恰好看见边原赤着上身走过来,冷白的皮肤肌理分明,腹肌块块鼓起,隆出一个个暧昧的阴影。
电影仍在?继续向前播放,晴天窝在?她怀里眼皮垂落,一副犯困的模样。
恰巧此时,边原散漫地抬眼,抓住了沈乌怡的视线,痞欲的脸上浮出道坏笑,哼笑了一声,然后头颈微低,脊背肌肉流畅平滑,呈一道微陷的线,边原稍微躬身,一秒的功夫就穿上了黑T。
男人?动作间,手腕上那道伏动的黑色纹身极其显眼,像跟随主?人?行动的盘缠在?一处的蛇。
边原脖颈处挂了条毛巾,偏头看了眼正?在?放映的电影,随意落座在?沈乌怡旁边,手臂圈围过去?,没立刻说话,静静陪她看了会儿电影。
随着电影不容忽视的故事声音,极低的“咔嚓”一声,边原侧头拢手点燃了一根烟,而后咬着一根猩红的烟,再次把手臂圈了过去?。
沈乌怡原本?缩做一团的腿感受到暖意后放开了,她轻轻摸了摸晴天的头,侧眸看向边原,灯光半明半暗。
尽管隔着一层黑T,依然能隐约看出男人?衣服下面的肌肉轮廓,还有她肩后源源不断传来热感的手臂,占有欲十足。
谁知,边原此刻垂下漆黑的眼睫,摁灭了剩下半截的烟,嘴角往上勾,狭长的眼眸幽暗,轻笑了下,似乎意有所指:
“抱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
沈乌怡微怔一下,他?的呼吸凑得太近,以致于脸侧的温度有些不受控制,回过神后她低头看了一眼,以为他?说的是晴天。
“给。”沈乌怡回了他?一句。
双手还怀抱着打瞌睡的晴天,正?要?温柔地给他?递过去?——
下一秒,边原温热的胸膛却贴了过来,扣住她的腰,修长劲直的脖颈低下,伏在?她的肩头,热气呼吸喷洒而下,她的耳朵霎时红了。
边原一个用?力?把她牢牢抱在?身前,紧搂在?怀里,垂下漆黑的眼睫,呼吸稍稍拉离了一些,低笑一声,语调漫不经心地开口:
“嗯,抱着挺舒服的。”
然后继续神色不惊地看电影。
猛然被挪到男人?腿上,圈在?他?怀里,沈乌怡心口一紧,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后颈洒落男人?存在?感极强的呼吸。
晴天还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仍旧在?她怀里打着瞌睡。
沈乌怡的上衣很?薄,轻易感知到边原手臂的温度,她挪了一下膝盖,还没离开他?的大腿,倏忽,边原冷不防伸手扣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宽大的手掌覆上来,紧紧地牵在?一起,暖烘烘的感觉径直蔓延到心口。
边原扣着她的手,膝盖骨随意往上一掂,把她人?又靠了回来,低头看着她,缓缓笑了声:
“老实点。”
沈乌怡心口跳得很?快,但?听见他?这么说话,忍不住弯出一个笑容,眉眼温柔,清淡的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绽开笑意的脸庞温柔又粲然,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到底是谁不老实。
看电影也要?腻在?一块,抱不够似的。
沈乌怡转头看电影时,唇角的笑仍掉不下来,边原单手抱着她,又重新咬了一根烟,没点燃,含了一会儿,摩挲了下打火机。
两秒后,淡淡的烟草味飘来。
沈乌怡专心看电影,见到电影里男主?角给女主?角弹钢琴的画面,她内心一动,就这么伸手戳了戳边原,轻喊了声:“阿原。”
然后才转过头看边原,对上他?的视线。
显然这个称呼很?取悦他?。
幽幽的光浮在?边原的轮廓上,边原深邃的眼睛一暗,喉结一阵发痒,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她的手指,弄得她心跳加速。
边原低嗯了一声回她。
沈乌怡看着他?,语气温缓,出声问道:“海边广场那个短片——”
“bgm的乐曲,是你新作的么?”
边原一只手紧紧搂着她,伸出另只手抚了抚她的后颈,头颈低下,透着野痞欲感的一张脸猛然拉近,沈乌怡心口发紧,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嘴唇上。
目光像化作了实质,慢慢地抚过了她嘴唇的每一个角落。
沈乌怡看见边原尖锐的喉结上下滑动。
边原手指仍勾留在?她的后颈皮肤上,莫名带出一阵阵酥麻感,半晌,边原轻嗯了一声:
“送你的。”
属于男人?的呼吸密密地刺着她的脖颈,荷尔蒙侵略。
沈乌怡抿起唇角一笑,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脸,“阿原,你靠我太近了……有点痒。”
女孩的声音轻软,落在?耳边,像是有一道羽毛拂动人?的心脏。
边原抬手握住她戳过来的手指,包在?手掌里,捏了下,滚了下喉结,哼笑一声,头颈离她更?近了几?分。
鼻息迫近,互相交缠。
边原直勾勾看着她,尖锐的喉结艰难滑动着,嗓音低哑:
“亲亲就不痒了。”
本?就暧昧的氛围此刻陡然升温。
沈乌怡脸红,心口越跳越快,似乎有烟花爆发在?耳边,浑身燥热,但?不想顺从他?的意思,撇开头,耳朵擦过他?柔软的薄唇。
她想起前段时间边原去?东镇,正?好见面的那天说早上出去?采风了。
思绪被拉回来,沈乌怡扭回头看他?,开口问道:“那你之前出差,是在?忙这个吗?”
边原眼皮挑起,右腿往上掂了下她屈起的小腿肚,“没点问人?的诚意?”
似乎察觉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原本?窝在?怀里不动的晴天挣脱开了沈乌怡的手臂,跳了下去?,睡在?了客厅的窝里。
沈乌怡怀中一空,跟着看过去?,重新抬眸时,撞进了边原的目光。
他?的视线压得很?紧,沈乌怡手掌撑着他?的大腿,身形往前一倾,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嘴角。
嘴唇刚触上的瞬间,倏忽,女孩纤瘦的脊背上,一个有力?的手掌压下,正?要?吻得更?深时,沈乌怡却出其不意地从他?的臂弯下绕开了。
然后盯了两秒边原懒散的神态。
边原没否认这个问题。
空气中的温度仍然很?高,沈乌怡突然感觉有点渴,很?快转身跑进厨房,去?拿冰箱里的芒果牛奶。
冰凉的冷气扑在?脸上,温度终于缓缓下降。
沈乌怡直接撕开吸管,低头喝了几?口,往回走的时候,顺手给边原也拿了一盒。
客厅里,幽蓝的电影光闪烁在?男人?脸上,映出深邃的轮廓影子。
沈乌怡站在?岛台旁,透过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边原的身影,他?闲散地窝在?沙发上,长腿微屈,一个侧脸就能把人?迷得昏头转向。
很?忽然的,沈乌怡想起了边原25岁的那个深夜,异国,氛围晦暗暧昧,两个人?看的那场电影。
她那时还问过他?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故事讲的是一对在?时空洪流里失散的夫妻,两人?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对方?,终于,妻子找到了丈夫的时候。
丈夫的一身戾气,厌世,仿佛瞬间消失,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只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起来了,尽管不复年轻,但?生命在?逆流,热血涌动。
沈乌怡一直记得里面有一句台词,当时还念了出来给边原听。
The sun shines on the ice,and the ice melts。
——太阳照到冰上,然后冰块就融化了。
对于那晚,沈乌怡印象深刻,边原当时的反应很?淡。
边原坐在?原地等了会儿,许久没见沈乌怡靠近,抬眸看了过去?,落声道:
“过来。”
沈乌怡思绪这才抽离,有点走不动路,怔怔地看着边原。
边原以为她突然出了什?么事,眼神缓缓变了,直接起身,几?步就到了她身旁,嗓音放缓问她怎么了。
男人?瘦而高挺的黑色身影立在?眼前,占据了全部视野。
沈乌怡垂着眼睫,手指扣了下芒果牛奶的吸管,脑海里的记忆翻涌,莫名有点红了眼圈,呼吸变得很?轻,胸前像有什?么东西压低着,闷热的心跳。
顿了好几?秒,声音一出口就散了,瓮声瓮气地叫他?:
“阿原——”
很?多想说的话哽在?喉头,又悄然咽下。
边原抬手摸了下她的头顶,喉咙压出低低的一声嗯:
“我在?。”
沈乌怡抬起眼,对上了边原深沉的眼睛,冷白的脸上一双眼眸狭长幽暗,紧紧勾着她的视线。
左胸腔里的心跳渐渐失控了。
憋了很?久的话,这一刻,沈乌怡终于想问出口。
沈乌怡看着他?,眼睫轻颤,嘴唇噏动,话语说得很?慢:
“……为什?么挑中我?”
说完似乎有点不安,沈乌怡转头,把芒果牛奶放到岛台上,冰冷的台面触了下手掌,手指蜷了蜷,然后抬起头,就撞上了他?漆黑的目光。
这话落下,边原一贯散漫的神情收了回去?。
他?低着修长的脖颈,紧紧抓着她的视线,很?认真,微微沙哑的嗓音透着电流感,看着她一字一句:
“沈乌怡,你很?闪耀。”
所以看见你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沈乌怡呼吸一窒,眼圈热度再次涌上来。
边原抬手拂开她瀑布般散落在?后的乌黑长发,捏了下她的后脖颈,保持着相隔很?近的距离,滚动了下喉结,垂下眼睫,嗓音沙哑:
“有个东西,还没给你。”
边原拿出条项链,轻贴着她的锁骨,扣上。
锁骨中间一阵微凉的感觉,等边原戴好松开手,沈乌怡低下头,是一条珍珠吊坠项链,色泽明亮,明显价值不菲。
沈乌怡握着那颗吊坠,是一个光滑面的黑珍珠模样,静置在?手指上,似有万斤重。
还没反应,就听见头顶边原喊她名字:“乌怡。”
沈乌怡抬起头,清晰地看见边原脸上浮现的一抹轻笑,神情认真,不似玩闹,冷白脖颈上喉结滑动着,然后听见他?接着说:
“——你是我的珍宝。”
-
九月一过,很?快又进入到了凛寒的冬日,也意味着新的一年即将翻篇到来。
沈乌怡的行程很?紧密,这几?个月终于收尾结束了《密信》的配音,十二月初的时候,文姐给她接了一个酒会的活动。
抵达酒会现场,衣着正?式的来宾互相来往,各自的助理跟在?后面拿外套。
沈乌怡穿着身红裙,跟着文姐进去?人?□□谈,拿着酒杯,脸上带着轻缓的笑意。
一轮social结束,陆续有人?坐下,沈乌怡转身找位置,没有太注意座位正?对面的人?是谁。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女生的冷哼声,沈乌怡刚落座,抬起眼就见到一个久违的身影。
柯杏见她看过来,妆容精致,眼眸流动,再次哼了一声。
自从和华跃成功解约,沈乌怡已经很?久没见到柯杏了,柯杏是齐辉手下的艺人?。
往日柯杏一直是华跃力?捧的对象,但?时过境迁,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柯杏现在?热度早已褪下,不能和沈乌怡相比了。
而今天这场酒会,大部分人?都带着经纪人?,但?柯杏身后却只有一个助理。
周围人?的交流声嘈杂,柯杏放下高脚杯,掠眼看向沈乌怡,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说道:
“看到他?没来,你很?得意吧?”
两人?从前在?华跃就是一个经纪人?底下的人?,即使沈乌怡当时的境况完全谈不上争资源,但?思及后面那些事,此刻的狭路相逢,柯杏根本?没法拿出个好脸色,佯装也难。
话音落下,沈乌怡怔了下。
没有听懂柯杏这句没由来的话。
沈乌怡礼貌地回视她,语气缓柔:“什?么?”
柯杏没解答她的疑惑,只觉得沈乌怡现在?名气红了越来越装了,嗤了一声,悠哉哉和旁人?敬酒,喝了半杯,才转头看向静默坐着的沈乌怡,张着红唇道: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大家都在?圈内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听过没,后面的事儿指不定的——”柯杏看着她,意有所指地拖长了尾音,干脆了当地撂下话:
“别以为别人?可以护你一辈子。”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
柯杏说完后,就拿着酒杯和助理起身离开了。
毕竟这一桌人?就沈乌怡咖位最?高,她这么一说话,很?容易被其他?人?认为是在?酸,背后嚼舌根。
柯杏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酸的,她只期待沈乌怡真正?跌落的那一天,回归原位。德不配位,迟早会来的。
沈乌怡看了眼柯杏离开的背影,短发在?灯光下微晃。
她面上仍淡笑着和上前攀谈的人?聊天,似乎没受什?么影响,互相交流了不少?信息。
有人?问起她的电影《密信》什?么时候能上映,沈乌怡估计了一下大概时间,说是春节前后。
距离现在?就两个月了。
网络上依然很?多人?关注着《密信》的动态。
酒会散场的时候,沈乌怡起身慢慢走进昏红色的灯光里,旁人?的视线不断射来,她一一笑着跟熟识的人?道别。
走出场外,沈乌怡披上小丁递过来的厚外套,轻声道了谢。
而后想起刚才酒会上柯杏说过的话,神情微怔,思绪发散的很?远。
小丁跟在?她身侧,清楚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迟疑道:“乌怡姐,你现在?在?想柯杏那句话吗?”
沈乌怡抬眼,缓缓点了下头,笑了笑,摸了摸小丁的头:“没事。”
两人?停在?场馆门口,凛冽的风飕飕灌进开了道口子的门里。
沈乌怡拉着她站到没风的那端。
小丁绞着心跳,有些话闷在?心头太久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叫沈乌怡。
“乌怡姐,你还记得吗,齐总约你去?盛锐包厢谈解约那晚……”小丁犹豫半晌,抬头看了沈乌怡一眼,她的轮廓晕在?半暗的光里,显得迷离漂亮,而后低声道:
“边神最?后和他?们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