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1)

三生·神仙债 雪小朵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婳婳往前推开,那长杆的一头便朝我打过来,耳边是昔微厉声道:“没用的奴才!十四妹快避开!”

  避开?我若能避开,早便避开了。这无奈的一念刚刚闪过,就有个人影挡在我面前,那原本冲我砸过来的东西,被来者一脚踢开,那腿法十分漂亮,看得我当场愣住。

  眼前的人落定后微微侧头,问我:“殿下可好?”银冠宽带绛紫色朝服,黑眸如星辰朗朗,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立在那里如一竿修竹。

  远处有玉树琼花,梅香在冷风里浮动。我定一定神,张口唤道:“宋……将军。”

  那边昔微已被扶下轿撵,慌慌张张赶至身边,见了宋诀模样,姣好的面容微微一僵,随后颈上飘上一抹微红,听她软软懦懦唤了一声:“大将军。”

  宋诀没有理她,挑眉问我:“听苏大人提起,殿下是有些拳脚功夫的,方才怎么只知道愣着?”

  婳婳也惊魂未定地赶到我身边,眼泪汪汪道:“殿下你把奴婢推出去干什么,伤了奴婢不要紧,伤了殿下该怎么办?”

  我安慰婳婳:“适才把你推出去也就是顺手,不然我们两个便都要倒霉,与其两个人倒霉,不如一个人倒霉。”说着望一眼宋诀的脸,由衷地回答他的问题:“我学的不过些花拳绣腿,比起苏越差远了,你方才那一记旋风腿好生厉害,比苏越的动作还要干净漂亮。”

  话音刚落,就见宋诀身后有个穿朱色朝服的男子走上了桥,漫声道:“殿下好歹随臣学了几年,看到宋将军这一脚踢得精彩,便将臣的过去全给否定了,臣听了委实伤心。”

  我嘴巴张了张:“苏越?”

  苏越走近,敛去喜怒,拱手行了个君臣礼:“臣苏越,参见晋陵长公主,尚平长公主。”

  昔微方才被宋诀无视,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见苏越的礼数周到,才神色稍缓,道:“苏大人平身。”又再接再厉地同宋诀搭话,“方才还真是凶险,多亏大将军出现得及时,否则我宫里的奴才伤了十四妹,我这心下也过意不去。”

  宋诀淡淡看她一眼,道:“公主客气,臣恰好经过,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望了一眼旁边手忙脚乱装箱子的奴才,“原来里面不过是些布匹锦绣,抬这么轻的东西都能稳不住脚……”眼里有寒光掠过,语气却淡之又淡,“看来,是体力不大行啊。”

  那奴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骇道:“请二位长公主、宋大将军、苏大人降罪!”

  昔微语声冷凉:“好在十四妹并不打紧,不然九条命也不够你赔的。”

  苏越打圆场:“罢了罢了,不过小事一桩,跪在地上凉不凉?”又道,“前方便是延寿殿,臣与宋将军陪二位殿下进去。”

  注①庭燎:宫廷中照亮的火炬。旧时过年有在庭院里烧旧物的习俗,有的富贵人家会烧上一整晚。诗经中有《庭燎》一篇,讲的是诸侯朝贺君王之前庭燎的景象。“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鸾声哕哕。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辉。君子至止,言观其旂。”

  宋诀和苏越被宫人引到各自席上,我与昔微也转入层层珠帘之后,坐到众宫眷的中间去。

  我和她虽说都是公主的身份,但她及笄的那一年,先皇便正式赐地晋陵。

  所谓的天之骄女,说的即是晋陵长公主这样的女子。

  一般而言,公主会在及笄和出嫁的时候获得封地——有封地和无封地的差别,不单是“有”和“无”的差别,更是位分尊贵与位分低微的差别。

  我掐指算了算,自己这辈子怕是没有指望。

  我携了婳婳在偏远的席位落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昔微走到属于她的位置的那一路,却引来诸多女眷起身见礼。从衣饰纹样上看,大都是地位颇高的朝廷命妇。再看受礼的晋陵长公主,似早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笑的一派雍容与大方,嘴角的弧度像是比着尺子量好似地,恰到好处。

  虽说席位偏了一些,我却乐得清净,甚至还庆幸地觉得,坐在此处,在我想溜号的时候,就能够从容不迫地溜号。

  身畔众人无不在互贺新年,我打着哈哈,透过重重珠帘,看到御案前尚且空着,群臣却早已到得差不多,正一心盼着云辞快些上殿,就听到混乱声中有宦官拉长声音道:“圣上驾到——”

  歌姬舞姬退到两边,帝王入席,群臣和内外命妇朝拜,所有礼节完毕以后,御案前的天子闲闲赐座。

  众人谢恩后,云辞懒洋洋扫视全场,问身畔宦官:“人可齐了?”

  宦官谨慎答道:“凡郡国一百有三,独缺燕州北凉郡。”

  三年前,大沧将盘踞西北的北狄一族逼退关外,将原本北狄的属地划入大沧版图,并在当地设北凉郡,行政上属燕州的辖区。燕州乃燕王的属地,说起这位燕王,若论辈分,我与云辞还算是他的侄孙。只是,燕王虽已年逾六十,却风流成性,不光在燕州当地,在帝京也有好几处妾宅。

  按理说亲王不该轻易离开自己的属地,这位燕王却仗着辈分之高,全不将体统放在眼里,前些年竟荒唐到将妻儿抛在燕州,自己则窝在帝京的妾宅纵情声色,燕州的大事小事,他却全不过问,近些年还好些,尚能安安分分地待在燕州,但从燕州的大小官吏那里递来的弹劾他的奏章,已积了整整一摞。

  对于燕王此等荒唐,云辞却不好一即位便大义灭亲,只得暂时姑息,只是姑息,也有姑息的限度。

  听了宦官的话,他轻笑一声,道:“哦?”

  这简单的一个字里,已隐约可听出些冷意。

  太后从旁打圆场:“燕州山高水远,燕王大抵是路上耽搁,虽有失体统,但考虑燕王的年纪,也不是情无可原。”

  云辞不置可否地笑笑:“母后说的是,朕也觉得,燕王定是有难言的苦衷。”说完,淡淡道,“不等他,开宴吧。”

  婳婳为我满了一杯屠苏酒,我只喝一口便放下,倒也并非不胜酒力,只是此刻毫无饮酒的兴致。殿前歌舞升平,于我而言却是局外的热闹。唯一让我感到些安慰的是,宋诀也在这杯盏交错之间。这是我二人时隔许久的共处一室,虽隔得远了些,我却很是满足,不由自主地寻找他的身影。可在找到他的席位之前,却冷不防看到一个着深青色绣纹官服的男子。

  男子身边的人谈笑风生,他却似乎不愿意加入那热闹。同我一样,他在这样一场热闹中,显得有一些不合时宜。

  我不由得弯起唇角,却恰好撞到他朝此处望来,目光透过珠帘交错,我二人皆愣了愣。

  婳婳也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