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1)

三生·神仙债 雪小朵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缓声道:“我六岁那年,有个老和尚告诉我,如果我不礼佛,可能会活不到十八岁。我娘害怕了,求了他一串佛珠,还在家里设了个佛堂,每日要听我颂一遍佛经才能入睡。后来,娘因病故去了,念佛却已成了我的习惯,这个珠串也没再拿下去过。”又喃喃道,“也许,我以后会去佛寺修行,又也许,我会像那个老和尚说的一样,根本活不过我的18岁……”

  这番话我从未对谁说起过,如今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竟然毫无负担便一吐而出。

  我暗想,说出来也好,虽不至于轻松许多,却总比闷在心中要好,抬头看向听我说话的女子,却撞到一双清亮的眸子:“姑娘方才还劝我看透缘生缘灭,自己却又这样看不透。姑娘如有烦恼,总有人会来渡姑娘,多简单的一件事?”说完垂头看向怀中的奶娃娃,征求他的意见,“小石头,你说是不是?”

  小石头以不染尘埃的笑容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我只觉得胸中有什么东西行将崩塌,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似要扫去蒙在我心上的尘埃。

  原来,不过是这样简单……

  我正怔着,女子已将孩子往我怀中一塞,道:“这孩子大约同姑娘缘分不浅,姑娘可愿帮我照顾这孩子片刻?眼瞅着就要到饭点,我却连食材还未去采买,偏偏孩子的舅舅不知去哪里鬼混。”

  她态度十分恳切,又加上孩子的确可爱,我纠结半晌,自是没能推脱。

  只是我实在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孩子的亲娘一走,再看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竟然不知何时已瘪起小嘴,我心道不妙:这是要哭啊。

  为了阻止这种状况发生,我只好对着他做各种鬼脸,可惜不知是我鬼脸做的不到位,还是他的品位比较独特,看着我,他的小嘴竟然瘪的更厉害了。

  我一着急,口中喊着婳婳的名字,就转身从后廊往里跑。谁料刚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一抬头看到是宋诀的脸,我有些失望,绕过他,道:“别挡着我。”

  走出两步,又转回去,将孩子往他怀里一塞,道:“抱好,我去喊婳婳。”

  临走前见他似有些发懵。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房间,婳婳正蒙头睡午觉,被我喊出来,不免有些牢骚:“殿下你怎么急的跟后院着火了一样,奴婢刚睡着,正梦见吃红烧肉呢……”

  我道:“这事儿比后院着火还急,比红烧肉更急,婳婳,你会不会哄小孩儿?”

  婳婳仍旧沉浸在红烧肉中不能自拔:“奴婢已经很久没有吃红烧肉了,连肉味儿都快不记得了。”有些反应过来,“小孩儿,什么小孩儿?”

  我道:“厨娘赵姐的孩子,叫小石头。”说话间已经拉她到了后院的外廊,心里火急火燎的。

  婳婳突然拉住我顿下,揉了揉眼睛,迟疑道:“殿下,是不是奴婢睡糊涂了啊,怎么好像看到了宋将军,和……”

  我道:“你没看错,就是宋……”刚一抬眸,我也跟婳婳一样愣在了那里。

  男子长身立在屋廊下,身畔一株木芙蓉,虽被雨打乱了些花枝,却仍然有不输风雨的挺拔,更衬得男子俊美如画。我近来承受能力有所提高,单只看到这样的画面,还不至于看呆,让我看呆的是,男子一只手抱着怀中的奶娃娃,一只手则腾出来轻轻逗弄着他。他的神情专注温和,将怀中的娃娃逗得一阵阵发笑,还伸出小手在半空抓着,小手衬着大手,别提多动人心弦,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老实说,我将孩子塞给宋诀之后,还有些为自己的草率心中难安,想着宋诀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照顾好孩子,不将孩子摔着已经是我烧高香,谁料竟会看到他这样游刃有余的画面。

  我收拾好心情抬脚走过去,在他身畔站好后,探手去摸小石头圆嘟嘟的脸颊,小石头笑得更开心,我也不禁眉目舒展,柔声夸赞:“小石头真乖,要一直这样乖啊。”

  宋诀侧头问我:“喜欢孩子?”

  我轻轻点点头,看他一眼:“你好像很擅长逗小孩嘛。”

  他看着我,目光幽深了一些,道:“因为我一直想要个孩子。”

  我忍不住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我知道你在同我开玩笑,不过嘛,你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漫不经心拿手指碰一碰小石头,道,“你若是着急,回宫后同太后提一提,让她老人家尽快赐婚,也好让家中二老早日抱上孙子。”想起宋诀幼年父母双亡,祖父和祖父母都健在,又添道,“曾孙子。”

  转头看到他正看着我,那表情似有什么盘算,而且是有什么不大好的盘算,我顿了顿,问他:“你在打什么主意?”

  他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淡淡道:“我觉得求太后赐婚的主意不错。”又道,“不过,即便太后不为我们重新赐婚,也并不意味着没有别的主意可想。”

  我脑子一抽,竟问他:“什么?”

  他转头看我,听不出是否玩笑:“你若愿意,我们可以私奔。”

  我彻底傻在那里。

  身后婳婳惶恐道:“奴婢,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雨后的第二天,我们从到客栈打尖的客人口中,听到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由于昨日的那场暴雨,前方路上的石桥因年久失修被冲垮,若是绕道,我们便要多走两倍于原先的路程,想要快些,就得取道渡口走水路。

  这愁坏了婳婳,因为她不光晕车,更有些晕船。我提议绕远路,她却不愿意因她一个而耽搁行程;沈初提议分两路走,她又不愿同我分开。所以面对渡口时,她的神情颇有些壮士断腕的悲壮。

  风轻云淡,是一个好天。

  我望着宋诀放走自己的马,担心道:“你便这么信任它不会走丢?”

  他嘴角挑着的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撞到我的目光,更添些深意:“老马识途,岫岫不必担心。”说完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我身畔的白衣青年。

  沈初的眼里有寒芒掠过,一瞬又归于寂无。

  他抬脚上前,漫声问摆渡人:“老人家,可否渡我们过河?”

  摆渡老人看了一眼我们这行人,冷冷淡淡道:“一次最多渡三人。”

  唤作杨尚的侍卫道:“我和张礼先行一步,到对岸租好马车,等姑娘和二位公子上岸时,也可少候些时候。”又道,“婳婳姑娘可随我二人先行。”

  我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婳婳晕船,上岸后可找个地方暂歇,等我们过去。”

  沈初和宋诀都没有异议。

  我透过遮脸的幕篱望着渡船远去,听到宋诀道:“走,寻个地方消磨时间。”

  就近寻了一家茶馆,入座前,我欲将脸上的幕篱摘下,被沈初制止:“此处鱼龙混杂,还是戴着好。”

  临出发前,客栈的赵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这一带有帮人贩子,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