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不慌不忙将后半句话吞下去,若无其事道,“臣大体可以猜到他们会以什么借口来搜这座青楼,但是臣却以为,他们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扬言称在这里与人一度春宵的便是当今的十四公主。”
他的用词十分大胆,我毕竟是一个脸皮薄的姑娘,自是心肝乱颤,强装镇定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们认不出我来便行了?”冷笑道,“那你还真是小看了他们陷害我的决心。”
他淡笑着看我:“殿下忘了,臣好歹也是一国将军,召妓是有违大沧律法的。殿下不妨猜猜看,待会儿他们进来捉奸,是关注臣多些,还是关注臣怀中面目难辨的殿下多些?”又道,“殿下倒不如随意装一装青楼女子,顺便还能看一场好戏。”
我琢磨片刻,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只是没有想到他竟要以牺牲他名节的方式来拯救我的名节,令我差点对他有所改观。
然而宋诀这个人心里究竟打什么主意,并不好把握,毕竟我在他身上吃过的亏太多了,令我不得不防备,可此刻,我也只好扶着妆台,认命道:“也只能照将军说的办了。”
他露出一副你终于聪明一回了的神情,将不知从哪里摸来的衣服扔给我。
我把衣服抖开,是一件有西域风情的薄纱的舞衣。
我脸烧了烧:“你让我穿这个?”
他道:“不然呢?”
我挣扎了半晌,觉得舍不下一时的脸皮便套不着对方的底细,不就是一件略暴露的衣服吗,于是对他道:“你转过去,闭上眼睛,我不说好就不要睁开,知道了吗。”
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眼,勾唇一笑:“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偷看的地方。”
我又念了一遍心经。
胡服较之大沧民服要大胆奔放,该露的地方露,不该露的地方也没遮着。我平日里庄重惯了,难免有些不自在,半天才将披帛整理到合适的位置,勉强遮住胸前。一转头,就撞到宋诀好整以暇的目光。也不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我刚蹙起眉头,就听他评价道:“还差那么一点。”
我脑子一空:“什么?”他已三两步走过来,将我拉到他跟前,下一个动作,竟是俯身在我颈间吻下来。
这样轻浮忤逆的举止,按照律法可以将他打入好几次死牢,可是这个念头在大脑中清晰起来时,他已满意地从我身上离开,还打量着他方才留下的印记,满意道:“如此才像有过一夜风流。”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贞操观念提醒我:“打他!”手立刻听话地甩了巴掌过去,却被他轻易接住。他眸中笑意凝成水畔桃花,微带冷香,语气却添了些冷漠进去:“殿下如果想逃过这一劫,便要听臣的。脾气这样大,是想让臣哄你吗?”
我有些委屈:“宋诀你太过分了,还不放开我!”另一只手刚刚抬起,就看到他眸光一凉:“嗬,来了。”嘱咐我,“殿下别闹,配合臣。”话音刚落,就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我还懵着,宋诀已迅速搂了我的腰,那动作要多娴熟有多娴熟。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他风流,他可真风流啊。
我低呼一声落入他怀中,却没想到他的唇竟随后压下来,看来他是想要将轻薄我这件事干到底。我自是手脚并用反抗他,却被他牢牢钳住。
闯入者操着官腔道:“接线人举报,有宫中女眷与人私通,京畿捕前来拿人,还不速速就擒!”
京畿捕这个名词清晰地落入耳中,我却来不及想它背后的含义。
当时我整个人已被宋诀吻得脑子发懵,一分清明也不剩,身体也几乎瘫软在他怀中,就听他低笑着从我唇上抬头,声音竟然低哑得好似真的经过了一夜风流:“诸位好会挑时候,本将军与美人的好事,就这样被诸位给搅了。”
对方一哆嗦,手中兵器也一哆嗦:“宋,宋大将军?”
宋诀道:“认得本将军啊,那就好办了。”将我往怀中揽了揽,做出一副风流公子样,“美人可是害怕了?”
我拿捏片刻,嗲声道:“将军,他……他们是谁啊,奴家好怕。”
宋诀垂下头,声音不大不小:“昨日晚上怎不见你胆子这样小,嗯?”
我的老脸大约早能掐出血来,此刻偏还要与他做戏,扭捏道:“哎呀……将军真坏。”顺势将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心里却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一片寂静中,宋诀道:“方才这位军爷说什么来着,本将军没有听清,烦请再说一遍。”
人群中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不是说有宫里的女眷与人私通吗,怎么会是宋将军?”
“早就听说宋将军风流,没想到是真的……”
“会不会是谁跟他有仇,才刻意揭发……但,这跟指令也对不上啊。”
有谁打破僵局:“按本朝律法,京官以上官吏皆不得公然召妓,将军触了律令,随弟兄们京畿大牢走一遭吧。”
话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掌:“京畿大牢个屁啊。”讪讪道,“宋……宋将军,这人新来的,不懂规矩,想来是线人的消息误报了,惊扰了将军,在这里给将军陪个不是。”说话间往我这里瞄了几眼,似乎没瞧出什么端倪,神色十分纠结。
宋诀道:“哦?原来是弄错了。本想着许久未到京畿捕坐过,正好借此机会同张大人聊聊天。听说他前段时日风湿犯了,有几日没审过人,怪不得如今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劳动他的大内密探亲自来捉人。”一席话轻描淡写,却说得人十分惶恐。
那带头捉奸的官吏圆了半天才圆过去,最后恭恭敬敬地退出去,边关门边道:“扰了将军好事,不好意思,将军继续,继续。”
待人灰溜溜地撤出去,宋诀保持着抱我的姿势,含笑问我:“还继续吗?”
我试图从他身畔撤离:“可以放……”剩下那几个字,突然被他以双唇封缄。
我知道宋诀这个人胆子一向很大,却不知道他竟可以这样胆大包天,方才那个吻还可以解释为情势所迫,如今这又是什么?
母妃过世的时候,有一个姨娘千里迢迢来宫中看我,并且这样教育我,对于女人来说,见识和学识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都是装点,比成为一个有见识有学识的女人更要紧的,首先是要成为一个女人。将她的观点概括一下,就是与其在青史中留下轻描淡写的一笔,不如在男人眼中留下一抹惊艳的颜色。
然而,三千胭脂色,如何才能成为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姨娘不理会我明显表示出的困惑,仍旧按照她的步调对我絮叨。她说,她的姐姐也就是我的母妃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在成为女人以外有了别的要求,她所不能妥协的东西太多了,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