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 / 1)

薄幸美人 龙门说书人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道:“左管事精明过人,死前若看着油灯里多点了一根灯草芯,恐怕都不忍心咽气撒手罢?”

  顾为川听着这话,不由得想喷茶大笑,惟他素来修身不许如此粗鲁,方才强忍了。连映雪则十分客气道:“为见公义,不妨两边漕道都泼上水,这样可好?”

  左老爷笑着吩咐左义道:“那就依他的意思。”

  小厮们忙给漕道上泼了浅浅一层水,万事俱备。左义拉开漕门,众人只见两只龟扒拉着足在浅水漕道上疾游起来,这漕道长五尺,连映雪点碧的那只龟才游过一尺,左老爷点朱的那只龟已游过一尺有余、近乎两尺,甘贤只道那朱龟定是作了手脚,脸色不由忧虑道:

  “麒麟公子,你不会是真想把我双手输在这赌桌上罢?”

  连映雪目光灼灼,无所惧地看着左慕之道:“左老爷,敢问您一句,这只朱龟是否吃了五石散膏?”

  “这位公子可不要血口喷人。”左义谄笑着提醒道,那副有恃无恐模样,令人生厌。倒是那左慕之极坦诚地问道:

  “看来公子也是此中行家,我也不妨老实答你,是喂了点五石膏,只是咱俩可曾约好不能喂药?”

  连映雪笑道:“我早知晓左老爷是坦荡的君子,所以左老爷定不会介意我稍侯的作法罢?”

  “你爱如何便如何,只是龟已爬上漕道,你这会想喂它吃五石膏子已经晚了!赛龟只有一条规矩,就是出了漕门,手断不能碰着赌桌。”

  此规矩早写在那赌折子上,用意是防着高手以内力促龟疾行。而两人这说话间,那朱龟已跑过三尺有余,碧龟却仍在一尺开外,甘贤只哀声叹气道:

  “这双手非要快断了我才晓得我是多么看重它们!我还打算下半辈子用它们去捧世上最甘香的美酒、去弹世上最动听的琴瑟,还有去握那世上最细的楚腰……没想到等那龟再游两尺,这双手竟不可再得了!”

  白无恤听了也好笑,冷嘲道:“看来你那双手也不曾做过什么正经事,留不留,都与世无益。”

  连映雪看着甘贤哭丧着脸,只笑道:“输了再伤心不迟。”

  说着连映雪步上前去,心上凝决,素手轻轻掠过那赌桌上方,不曾碰着碧龟,亦不曾碰着漕道,惟其掌中似有冰霜寒气,那碧龟前头的浅水竟转眼之间凝成寒冰,那碧龟四足方一拨动上了冰道,已从那漕上一滑到底,吓得缩进龟壳里,哧溜一声撞上了漕道终点的草帘,转眼就扳回了局势。

  最后一算,碧龟竟还赢过了那左老爷的朱龟一尺有余。

  甘贤见此,大笑着击掌喝彩道:“哈哈哈!妙极妙极!你早该告诉我一声!免我担惊受怕了半晌!”

  左慕之此时这才料到连映雪用浅水泼漕的深意,只是他万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已练成如此深厚的寒冰内力。惟他印象中,只有避居雪域的那位高人才有这本事。

  而左管事看这连映雪明目张胆地舞弊,不由责问道:“这位公子难不成当众人都是瞎眼的么?这样明着使诈,结果可作不得数!”

  “你们喂五石膏就可以,我们将漕道结上冰就不行?这是何道理,你们开赌坊的为何不干脆蒙上头脸、改行打劫算了!”甘贤嘴皮子上功夫非常人能及,直说得左义脸上又红又绿,如开了五色染坊。

  左慕之却是个老江湖,客气请教道:“不知诸位与雪剑门有何瓜葛?”

  白无恤淡淡道:“上回竞参大会,长胜赌坊也是派了人来雪域的,只是那价钱太过儿戏,所以贵赌坊才与雪参失之交臂。当时多有得罪处,还忘左老爷海涵。”

  白无恤既已委婉表明身份,左慕之立时便拍着扶手起了身,极热情地客套道:“原来竟是雪剑门大驾光临!左某有眼不识泰山,真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左义,还不快去摆酒,我这命还是雪剑门老门主救下的,恩人到此,我要好好款待款待诸位贵客!”

  “早知雪剑门三字如此好用,就不用费这么多功夫了!左老爷,您还要砍我的手么?”甘贤笑吟吟调侃。

  “哪里哪里,都是面上的玩笑话罢了,左义!还不快滚去设宴!”左慕之这待客之道与先前天壤之别,左义忙不迭下去操办了。

  左慕之看着连映雪一眼,道:“这位公子既得老门主真传,难不成是雪剑门新一任门主,只是我听闻新门主是个女人,难道是谣传?”

  连映雪并不点破,只淡淡笑道:“我不过是得了老门主一点皮毛功夫,谈不上真传。”

  “这位公子是真人不露相,诸位贵客切莫推辞,请往这边赴宴!”左慕之亲自引路,诸人也不与他多客套,劳碌了这一大上午的,正好借宴席舒缓下筋骨。

  长胜赌坊设宴阁,暖风爆炭,热气熏人,透光琉璃叠成重重月牙小窗嵌来日光盈室,众人坐于西玛瑙玉席,一应美食美酒由美婢捧着,置于眼前绘峰峦图的陶案,连最最寻常不起眼的席镇都是用鎏金螭充数,真是样样富贵、处处堂皇。

  左慕之端坐主人位,举大觚玉杯邀客道:“在下不知雪剑门驾临,多有唐突,先干此杯谢罪!”

  坐于客位的四人皆略饮了些以相陪,甘贤饮了这酒极淳,酒兴上来,自然无所顾忌道:

  “左老爷说我老门主对您有恩,我们这些晚辈都不曾听说,当中到底是怎么一段故事?”

  “说来话长!”左慕之又饮了一杯敬客,方道:

  “那年我夫人死后,有位仙风道骨的风水先生上门说什么我家冤气冲天,慧星下扫宅第,不日就有大祸,我左慕之只当他是耳边风,谁料半年后,我就浑身不舒服,连床也下不来,看过整个江南的郎中名医,都束手无策,口口声声让我安排身后事!

  想不到我一世英名就要付作东流水,我正心灰意冷,没想到那位风水先生又上门来了,他替我诊了脉象后给我开了一副药方子。我抓了药吃了三四天已经能下床,吃了足月便全好了。

  后来我派人依着画像到处去寻这位先生,要谢他救命之恩,谁料这位先生行踪飘忽,寻也寻不来,后来还是从一些武林名宿嘴里无意中晓得,这位先生便是雪剑门的老门主!”

  连映雪听毕,只道:

  “老门主从不说空穴来风的话,兴许他早看出贵府中的变故,而左老爷中毒之事也在他意料之中,在下贸贸然请教左老爷一点家事。”

  左慕之道:“这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世上真有活神仙不成?再说左某的命都是雪剑门救的,有话不妨直问,在下知无不言。”

  连映雪请教道:

  “敢问左夫人可是左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