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徐为害怕里面两位祖宗受了伤, 又打架……又,又打架,耽搁久了, 怕是要出事, 紧急让扬州府那边的暗卫过来, 一起搜山。
到了夜里,听到里面久久没有声音心里慌张到极点的徐为,终于听到了好消息。
“头儿, 找到机关了,开了!”
徐为大跨步上前, 直接顺着绳子往下爬, “快!快先将郎中送——”
他话没说完, 看到底下的情形,瞳孔缩了一下,心灵产生了巨大的震颤。
在昏暗的密室中,到处都是暖烘烘的血腥气,就在衣衫凌乱中, 自家世子半趴着毫无动静——裸·着的。
徐为一瞬间嗓子眼像是被人拿土坷垃给堵住了似的, 说不出话,还被噎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暗卫有些奇怪, “头——”
“不用送郎中下来了!把,把金疮药给我就行!”徐为觉得自己很冷静道。
但暗卫听得出徐为的声音哆嗦的厉害,心里一个咯噔,半句话不敢多说,赶忙将金疮药递给徐为。
“都离远些, 将衣裳给送进来!”徐为又道。
暗卫想着让取来的男女衣裳都有, 心下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心里抓心挠肺的好奇。
怎么着,自家世子这是被人算计着……给强了?
娘咧,难不成是金狐狸?
那这次回去京城,奇宝阁还开得起来吗?
但出乎暗卫意料的是,在徐孟戈被徐为给背出来后,养了三日时间,徐孟戈一次脾气都没发。
暗卫偷偷跟徐为嘀咕,“头儿,主子这是气狠了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变态,就要在沉默中爆发啊。
贴身护卫的几个暗卫都有些风雨欲来的忐忑不安。
徐为也被徐孟戈这几日面无表情的沉默样子吓得不轻,尤其是在露出回忆又烦躁的深情后,那森森的杀意叫徐为反反复复出了好几身冷汗。
但徐为一直到要回京,也没发作出来。
他只吩咐,“让人带着那清信娘到京畿,将那清信娘的卖身契给她,再给她百两纹银打发了。”
徐为小心翼翼试探,“那主子您的毒……”
“等你笑起来,我早绝后了!”徐孟戈冷冷看他一眼,策马走在前头。
徐为深吸了口气,继续小心腹诽,那天到底是不是金狐狸啊,难不成金狐狸用自己给主子当了解药,还是准备了其他解药,又选了个人霸王硬那个啥?
“徐为!回京后我要进宫,你去联系奇宝阁,说我要见他们阁主,让金狐狸选地方。”徐孟戈的声音从前头淡淡传过来。
徐为赶紧诺了一声,确定了,是金狐狸给自家主子做了解药。
嘶……这小娘子真的,真的猛到他一个大男人无话可说。
这到底算谁占了谁便宜啊?
更让徐为在意的一点是,自家世子不会因为此事要对金狐狸怎么样吧?
要是纳进门还好说,要是娶……只怕要在权贵圈子里闹出轩然大波来。
要是蒋云若知道徐为这想法,指定会呸他一脸。
我怎么就那么稀罕呢,当你家主子是金坷垃不成?
铁杵子似的,毫无技巧可言,几乎要了人的命,若非莹纤来得快,说不准第二年的这一天就是她的忌日。
就算莹纤来得快,她离死也就差半口气儿了,足足养了大半个月才恢复正常。
这都快一个月了,莹纤还把她当瓷器一样,就怕她磕着碰着。
贾八那里也是,补品不要命的往这儿送,蒋云若都快喝吐了,还吓了莹纤一跳,以为她怀崽儿了呢。
她也怕好吗?所以回来还没喝郎中开的药,她就先喝了避子汤。
‘孝期’要是生个孩子出来,蒋家祖宗的棺材板真是盖不住了。
“主子,您没事儿了吧?”莹纤端着红枣雪梨汤进门,见蒋云若懒洋洋靠在老宅卧房的软榻上翻书,小心翼翼问道。
蒋云若闻见甜味儿腻得慌,淡淡嗯了声,“我能有什么事儿?”
莹纤撇了撇嘴,这就不是那天整个人血淋淋的站都站不起来的时候了。
可以说莹纤原先对男女之事有多感兴趣,自打这回过后,就对这敦伦之事有多惊恐。
她甚至连徐孟戈的果·体都没看,背着蒋云若跟被狗追一样,一路跑一路哭,若非蒋云若还记得给自己披个衣裳,过来接应的贾八估计要吓死。
吓不死也得自戳双目。
“可郎中说您还得补血呢。”虽然害怕,莹纤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声道,“主子,这洞房……啊不,是男女之事,都是如此恐怖吗?”
嗯?蒋云若抬起头去看莹纤。
见小丫头眼神闪烁,两颊苍白,哑然失笑,好家伙,那天她和徐孟戈打的太过激烈,把狼女这种见惯了血腥的都给吓着了。
好歹是莹纤一路背着她回来,还扫清了所有痕迹让人无法追踪,不管是满意这小丫头的忠心,还是不想给莹纤造成心理阴影,蒋云若都觉得自己有义务给她点X启蒙。
她放下书,冲莹纤招手,“过来坐。”
等莹纤坐下,蒋云若组织了下语言才问,“我问你,你面前有两个郎君,一个是毫无经验但是只有你一个,以后只会也只能有你一个,慢慢才能让你很舒服,一个是风雨无边里出来的,一开始就让你舒坦得要命,但是你这辈子都得处理他的风流韵事,还要拈酸吃醋,你选哪个?”
莹纤少见的犹豫了,“那……有多舒服呢?”
蒋云若:“……”好家伙,要不是知道你真不懂,真的会让人以为你在开车。
她看了眼旁边的点心碟子,“那这么说,一个开始只能让你吃窝窝头,但是慢慢才能让你吃上白玉芙蓉糕,但所有糕都是你的,一个一开始就能让你吃上金丝蜜枣,可是一盘子枣你要跟很多人分,甚至可能分不着。”
莹纤懂了,她立刻回答,“那我肯定要前者。”
蒋云若心想,女子好像大都这样选择?倒是意料之中了。
莹纤又理所当然道,“反正我自己就能吃上金丝蜜枣,我还能吃一盘扔一盘,可我的就是我的,只要这人跟我对主子你一样忠心耿耿还关键时候靠谱能救命,大不了我提供好吃的呗,要是他敢分我东西,这样不忠不义吃里扒外的东西,剁了喂狗我都怕委屈了狗。”
蒋云若:“……”好家伙,你这表达观点还不忘在主子面前夸自己讨奖金的模样……真是太合蒋云若的心意了!
这才是她当初失忆也笃定自己会为之冲动的狼女!
蒋云若笑眯眯拍拍莹纤的脑袋,“棒棒哒!回头你去纤湘那里领一百两。”
莹纤瞳孔地震,“主子你的命才值一百两?”
蒋云若继续微笑,“不,你主子我的命无价,无价是最贵的那种无价,但考虑到你以后还会像现在一样,说出让主子我恨不能扣光你银子的话,所以先给你一百两,往后看你表现!”
莹纤哼哼了两声,但黑心主子她也习惯了,她立刻又问,“那徐小侯就是那窝窝头?您打算什么时候回京把他收了啊?”
蒋云若:“……谁说我要把他收了?”她就不爱窝窝头,就是这么嫌贫爱富!
“可……”
“听我说。”蒋云若打断她的话,继续上课,“徐孟戈不是不近女色?而且他还总被人传有断袖之癖,这足以证明他是个童子鸡。”行动上也能证明。
“所以他啥也不会,才会表现这么差劲,你不用害怕这个,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就比他表现好。”蒋云若言之凿凿道,“而且那天你看到那么多血,一部分是我伤口,一部分是我给他添了伤口,我们是打架上了头,不小心才会滚到一起去的,这是非正常现象,算绝版,你以后肯定不会再见到这样的情形了。”
莹纤心里的恐惧少了些,忍不住感叹,“主子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你说的那什么插旗子哦。”
蒋云若:“……”汰!
不那么害怕后,莹纤八卦的劲儿又上来了,“那,那是你强迫了徐小侯吗?还是他……咳咳,胆儿肥到上天了?”
蒋云若幽幽笑着,没吭声。
情况太复杂,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难道她能说她想要算计徐孟戈好逃走,结果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还是能说,出现幻觉后,她再去跟徐孟戈打架,因为看不准地方结果成了撩拨?
或者是说,徐孟戈本来就强忍着血引的冲动,又中了蘑菇的毒,又被撩拨,这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真说不好是谁主动,也没有谁强迫谁一说吧。
反正徐孟戈当时即便受伤又中毒,在确定要做什么的时候,是清醒的。
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你特娘的最好别后悔!
蒋云若刚开始想嗤笑,人做什么事情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她金狐狸什么承担不起?她词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个词儿!
结果下一刻她就打脸了。
从坦诚相见的第一刻,尖锐的疼痛和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差点让她晕过去,她立刻就后悔了。
尼玛,不都说这事儿男人无师自通吗?他这是要把她给当炉子通了吧?
蒋云若叹了口气,不想再回忆当时的凄惨过程,想起来她幻肢都疼。
“主子已经与徐小侯有了夫妻之实,真不打算嫁与他呀?”莹纤咂巴着嘴儿问,“那你以后还怎么嫁人?这不就跟乐康坊的花娘那般无情了吗?”
蒋云若面无表情敲她,“哪儿来的小古板,人家花娘招你惹你了?谁说不是处子就不能嫁人了?”
她捏着莹纤的脸颊继续给她上课,“你给我记住了,将来若是有一日你想嫁人,那必定是因为你想要嫁,而且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那人都能接受,若是让我知道你因为那些世俗礼教的束缚,成了傻子,我就替你杀了那个男人,再把你打个半死扔边塞去给你清清脑子里的水。”
莹纤:“……”
她捂着脸颊赶紧道,“知道了知道了。”
虽然蒋云若总是嬉笑不正经,但莹纤身为狼女的敏锐,让她能分辨得出蒋云若何时是认真的,这话主子说的半点水分都没有,莹纤心里都抖了一下。
不是害怕,是奇怪的恍然大悟感,和更想不明白的安心。
不过想不明白就算了,反正她可以给主子当一辈子婢子,她卖的可是死契呢,聪明死她了不是?
与此同时,外院里的蒋蘅收到了一封信,甚至没人知道信是何时被送过来的,发现时就已经在他手边了。
他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手哆嗦了许久都没下定决心去打开那封信。
外头隐在房顶上的雪涧等不住了,偷偷扔了个纸团进去。
蒋蘅被吓了一跳,皱着眉打开纸团,刚看清什么就猛地站起身来瞪大了眼,脸色苍白得几乎要晕倒,还是扶着椅子才摇摇晃晃站稳。
下一刻他就猛地往外跑,刚过了二门,就被人捂着嘴拉近了一间不起眼的倒座房,而后被蒙着眼七拐八拐送进了一间有熟悉香味的房间。
“鸢娘是你吗?鸢娘你怎么了?你不要死!”
蒋蘅虽然没看信,可纸团上写着他应该已经死了的爱妻快要死了。
羌氏看着手忙脚轮的夫君,叹了口气,让雪涧给他解开眼上的黑纱。
蒋蘅偏了偏头适应光线,立马去找羌鸢,等看到她好好坐在上首,脸上又红又白,最后化为铁青。
他扭身就要走。
“蘅郎,我是真的快愁死了。”羌氏赶紧拦住蒋蘅。
蒋蘅藏住还在哆嗦的手,硬气不足略显傲娇,“你快愁死关我什么事儿?我的妻子已经入土了。”
羌氏哭笑不得,也知道蒋蘅心里难受,并不招他,要不是头疼太过,她也不想这会儿就跟蒋蘅见面,让他难受。
她幽幽问道:“若是我为三娘而愁呢?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蒋蘅听她提起蒋云若,心是真冷下来了,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看着羌鸢,“那不都是跟你学的,被你逼的?为人母,你和我都没有资格嫌她太能折腾。”
羌鸢被噎了一下,无话可说。
是,要不是她想给女儿找个好夫君,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甚至就算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即便不能成亲,羌鸢也并不太在乎,她的女儿就是养面首又何妨?
可羌鸢万万没想到,两个人春风一度几乎是要命的度法,现场的血迹连雪涧都吓得够呛。
那哪儿是春风一度,那分明就是用敦伦的方式结仇。
她无奈看着蒋蘅,“我不嫌她能折腾,只是想让你帮我劝劝她,她既把谨威候府世子给睡了,这几年不如先不要回京,等过去这阵风头再说。”
蒋蘅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傻眼了,什么叫,三娘把徐孟戈给睡了?
那怎么可能呢,三娘她少个物件啊!
作者有话说:
蒋蘅:这不科学!
蒋云若:这不科学!
羌鸢:我总感觉你爷俩说的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