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夜探天界
仙界巡逻严密, 对这批从凡界带上来的少年们也看得很紧,宴星稚和牧风眠一连几日都没找到机会溜出去。
待所有事情安顿好,看管才松了许多。
宴星稚在这晚天黑, 沉着看管放松,悄无声息地溜出了住处。
与牧风眠一开始就约定好了,两人分头行动。
牧风眠负责去探查仙界边境的守卫和神族区的巡逻情况。
宴星稚则负责去探查时珞的大殿,那里她比较熟悉, 况且她能闻到自己神体的味道, 虽然范围很有限, 但只要她能摸索到神体的近处, 就能够寻着味道找去。
骆亭语给两人的地图上除了仙族区各地的道路之外, 还特地强调他当初是误打误撞触动了一块蓝盈盈的仙石, 开启了虚境,所以才在其中看见了宴星稚的神体。
她的记忆中并没有那种骆亭语所描述的蓝盈盈的仙石。
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来则是她在仙族区摸索, 直到找到那仙石。
二是去神族区的天昙神山上,找到骆亭语封在那里的心, 他说只要找到心就能找到神体。
于是牧风眠与宴星稚兵分两路。
两人手中捏着一块仙石, 隔一段时间那仙石就会亮一下,是牧风眠在那头问她情况可还顺利。
宴星稚也将神力传递过去, 向他报平安。
到了这仙界, 两人基本是两眼一抹黑, 行动全靠自己。
宴星稚的情况尚好一些,她戴着骆亭语给出的束神铃,能将她的气息遮掩得一干二净。
而牧风眠那边却要处处小心, 若是一不小心泄露了神力, 只怕会引得整个天界倾巢而动。
两人就天界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悄无声息地晃起来。
宴星稚绕过在路中巡逻的仙兵,变幻了一身仙仆的衣裳,手中端着茶水,像模像样地扮演一个下人。
从她住宅的地方到时珞所居住的大殿距离挺远,宴星稚东躲西藏,光是赶路就费了不少功夫。
她记得时珞的大殿总有很多仙仆在各处把守,轮换站岗,看守十分森严。
原本还在担心如何无声无息混进去的宴星稚到了大殿外之后却发现,那些森严的守卫竟然都消失了,昔日灯火通明的大殿,如今却十分黯然。
从外面看去,只看到微乎其微的几点星火。
宴星稚想到骆亭语之前说过,自从她死之后,时珞的权力被迫交出大半,连仙盟之主的位置也让出。
从面前这座星火寥寥的大殿来看,确实是如此。
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她潜伏进去。
现在找回神体是首要的事,其他的待日后再说。
宴星稚混在黑暗之中,身形如灵巧的猫,落地无声,很快就从外殿摸去了内殿。
几乎没有什么守卫,再加上她对这里的地形也颇为熟悉,很轻易就到了时珞的寝殿之外。
窗子都闭着,周围寂静无比。
宴星稚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将神识分出一缕,悄悄往窗子里探去。
大殿之中只亮着一盏微灯,视线相当昏暗,时珞坐在桌前,不知在研究着什么。
她满面愁容,似乎正因什么事困扰着。
大殿中响起她幽幽的叹息。
宴星稚小心翼翼,沿着窗边朝殿中探索,寻找这骆亭语所说的那个蓝盈盈的仙石。
她在时珞身上闻到了神体的味道,从时珞这里下手准没什么错。
仙殿一如往昔,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桌上的那一座与束神铃相连的钟似乎是破碎之后重新黏上的,上面裂痕依旧很清晰。
正当她细细找寻时,忽而一抹光飞至殿中,幻化出一个人形,半跪在地上,“主子,那边要动手了。”
时珞颇是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什么时候?”
“明日。”那人说道。
“暂且不管,”时珞道:“她怎么样了?”
“尚没有任何进展。”
“继续盯着,一有任何动向,就立即向我汇报。”
“是。”那人应一声,转身离去。
宴星稚来不及多想,迅速将神识归位,放轻了动作跟着那一抹光离开大殿。
时珞仍然在与蔚柳一众人暗中你来我往的博弈着,双方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他们争权逐利,步步为营,就是为了争夺上三界的主宰权,但不论那一方胜出,这上三界都要被血染很长时间。
宴星稚跟着那抹光在仙界穿行,最终见他藏身隐入了姬海瑶的主殿之中,化作一个仙仆,悄悄走到一个位置站着不动了。
她记住了这人的样貌,转身离去,看着时间不多也不再闲逛,赶回了仙族学府。
从窗子翻进去的时候,忽而有一人从身后拥上来,将她抱在怀中。
宴星稚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扭头咬他,“故意藏在这里吓我?”
牧风眠的头往后仰了一下,没咬到,他弯眸笑道:“我可不敢点灯,否则要是被发现,那不就坏事了?”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起来,往床榻上一放,而后拿出一个发着光亮的小珠子,对着她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就是出去转了一圈,能受什么伤?”
宴星稚收了他的珠子,含糊地说了一声,“别亮灯。”
然后在黑暗之中搂上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寻着他的唇去。
自从上了仙界来,有好几日没见牧风眠了,宴星稚心里也挂念。
宴星稚有些许黏人的天性,跟牧风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往他身上蹭,或是变成虎形窝在他的怀中,闻到熟悉的气味会让她心情很愉悦。
牧风眠被勾得心中悸动不止,顺势将她拥进怀里,用舌尖上的小动作来诉说他这几日的思念。
两人在黑暗之中交换着对方的呼吸,气息灼热,纠缠不清。
最后分开的时候,牧风眠还很是依依不舍,在她唇瓣上舔了又舔,像个不舍得放开心爱食物的小兽。
宴星稚抿了抿湿润的唇,亲昵完了,该说正事了,“你去仙界边境那里探查得如何?”
牧风眠揉了一把她的脸颊,与她肩膀挨着肩膀,说道:“魔界与仙界的交界地守备极为森严,有神将驻守,只要有任何动静,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传遍整个天界,那里动不得。不过天界与妖界的交界处倒是没有那么严密,有机可乘。”
“神族区那边几乎被封锁,也断了与仙族区来往的通道,要去天昙神山,恐怕不太容易。”
宴星稚也汇报了一下今晚探到的情况,“我去了师父的仙殿,听到她安插在姬海瑶殿中的内线跟她汇报,说姬海瑶那边明日动手,是什么事我倒没打探清楚。”
两人这么信息一交换,似乎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宴星稚不免有些失落,微微皱起眉头。
牧风眠见状,欺身过去,在她的耳边落下一个吻,炽热的鼻息落在耳朵上,“星崽真厉害,探得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做的不错。至于姬海瑶他们要做的是什么事,明日就能知道了。”
宴星稚觉得耳朵有些痒,用手抓了抓。
他笑着,抓着她的手在指尖上亲了一下,说道:“就按照计划一步步来,别着急。”
视线晦暗,宴星稚看见他的眼眸在模糊的视线中熠熠生辉,仿佛一抹蓝光幽幽滑过,他低声而又坚定,“我一定找回你的神体。”
眼看着黎明将至,牧风眠依依不舍地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
宴星稚躺在床上,合不上眼,久久心悸。
隔日,所有凡人正式在授课大殿中开课。
宴星稚寻着地点去了授课大殿,刚进门就听见周围都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稍微将耳朵凑过去,就能听个大概。
原来是天刚亮,仙君就派了人来,在凡人之中挑了一男一女带走,说是二人出类拔萃,要单独教导。
这可让众人羡慕得双眼发红,盼望着仙君们再挑一次,能够选中自己。
宴星稚想到昨日探听到的消息,心知这两人恐怕是让姬海瑶那边给带走了。
其目的,当然也不可能是单独栽培那么好的事,只怕此去凶多吉少。
宴星稚与牧风眠在大殿中碰面,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之后便若无其事地散开,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牧风眠说姬海瑶绝不会只挑走两人,过几日可能还要再来挑人。
虽然牧风眠没说,但宴星稚隐约觉得,他恐怕已经知道姬海瑶这样做的目的了。
她没有多问,白天在授课大殿里装木头,晚上就在周围找寻那颗蓝石头。
果不其然,几日之后又有仙君来挑人,宴星稚留了个心眼,在被带走的女子身上留下一小块香石。
虽然她这泥巴做的身体比不上她自己的神体,但鼻子还算灵敏,能够寻着香石的气味不近不远地跟着。
这一男一女被带走之后,先是带到了一个殿中净身,换了身雪白的衣裳,而后又带着往仙界的偏僻之地去。
这方向隐约是前往天界的仙牢的。
被带走的两人尚不知,脸上都是兴奋激动的神色,乖乖地跟在仙君后面。
待到了孤山一带,仙君转身,冲两人施了个法诀,两人立即就失去了神色,昏昏沉沉,跟着另一个接应的人,去往孤山下面的暗牢之中。
孤山四周都是层层守卫,这大白日的,宴星稚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去,于是先行离开,将消息传给了牧风眠,静静等着晚上。
天黑之后,牧风眠就找到了她,将之前拿出来的那个发亮的小珠子给了她。
“这么小一个珠子,有什么用?照明都不够用。”宴星稚颇为不屑。
“可别小看这珠子。”牧风眠笑了笑,而后捏着珠子指尖光芒一闪,白烟一晃而过,他就从头到脚变了副模样。
变成了个年岁约莫三十的中年男子,身着紫色长袍,头戴玉冠,浑身上下梳理得十分妥帖,只是这张脸相当让宴星稚讨厌。
是蔚柳。
“这是南海鲛珠,只要在上头留存了谁的气息,那持有珠子的人便会从头到脚幻化成那个人,非常隐蔽。”牧风眠道:“那暗牢守备严密,只能用这种办法进去。”
宴星稚了然,捏着手中的珠子施法,随后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姬海瑶的模样。
她上下看看,“是这样吗?”
牧风眠笑道:“是是是,真聪明。”
说着就凑过去,要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宴星稚看着这张蔚柳的脸凑近,立即极为抗拒,往后退了好几大步,嫌弃地咧着嘴,“这你都能下得去嘴,你是不是谁都能亲上两口啊?”
牧风眠见她瞬间退了那么远,又被责怪了一句,不免有些委屈,“那我这不是心里头想的是你么?”
“那也不能,”宴星稚皱了皱鼻子,无情地批评,“好恶心。”
牧风眠受伤地撇撇嘴,还要凑过去,“那不亲脸。”
宴星稚将他的脸拦住,两只手在他脸颊上毫不留情地拉扯,“哪里都不行!”
牧风眠捂着脸后退,气道:“这么用力,把我脸皮扯下来怎么办?”
宴星稚道:“无妨,你的脸皮又厚又多,扯下来一两张不碍事。”
牧风眠重重一哼。
有件事他没有说。
他的眼睛里,从来看不见宴星稚的任何外皮,他只要盯着宴星稚,就能看到她原本的样貌,没有任何掩饰和伪装。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