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1 / 1)

她的小龙椅 花月鹄 494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九十九章 ...

  次日小朝上,宋鸣珂确认对西军和骠骑军的指令已发出,预计三日内可授圣命前往两广地区,心安了一半,遂反复交代重要细节。

  今生若控制得及时,情况定会截然不同。

  霍睿言没再多言,候立一众重臣之间,不时抬目偷望龙椅上的她,长眸流露纯粹的热切。

  宋鸣珂暗呼不妙,这二表哥!就不能克制一下下?

  为避免失态,她决定绝不向他多看半眼,竭力肃容,浑身渗透清心寡欲的气息。

  下朝后,霍睿言如常与同僚同出大殿,边走边交谈,待人潮散去,才绕回相邻的文德殿。

  殿内,宋鸣珂百无聊赖,将玛瑙黑白棋子随意排列在榧木棋盘上。

  见霍睿言去而复返,她双目环视四周,确定仅有余桐伺候,淡然道:“霍大人还有事?”

  霍睿言微愣,心中惊惶现于颜色——才过了一夜,为何翻脸不认账了?

  他毕恭毕敬行礼:“臣有要事与陛下商议。”

  宋鸣珂默然,余桐识趣退至殿外,并掩好殿门,将风声、人声拦截在外。

  霍睿言如履薄冰向前行了数步,见她不语,试探问道:“晏晏,怎么了?”

  宋鸣珂小嘴一扁,扭头不理,却觉他步步逼近,半倾身子,以手扶住她肩头,轻声道:“我……生性愚钝,猜不透女儿家的玲珑心。你若不快,你直接骂我一顿好了。”

  “谁要骂你!”她一把推开他,闷声道,“散班了,没跑去找你金屋藏的小村姑?”

  霍睿言先是微怔,温软目光在她眉眼鼻唇上来回游移,随即笑得欢畅:“……晏晏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

  宋鸣珂恼羞成怒,平日的端肃冷静抛了大半,径直抓起一把棋子朝他丢去。

  二人相距不过两步距离,霍睿言反应极快,左右手轻描淡写一抄一兜,全数接牢,放回黄花梨木棋笥内。

  目视她气鼓鼓的小脸,他温声哄道:“别气别气!你若得空,我随时带你去见‘她’。”

  “我才不要!”

  何以要她屈尊去见一村姑?

  霍睿言半蹲至她身侧,抬头笑道:“我奉陛下之命苦苦寻了数月,如今找到了,陛下又说不见,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苦寻数月?

  宋鸣珂幡然醒悟,面露喜容:“你是说……元医官?”

  “不然呢?我平白无故收留‘她’做什么?”

  霍睿言大致猜测,前日从离奇的女眷宴会上离开,他没能彻底甩开尾随者,消息想必传入宋鸣珂耳中。

  幸亏元礼易容技巧精湛,神态举止惟妙惟肖,是以让密探真觉得他是村女。

  见宋鸣珂为此动怒,霍睿言心里兴奋愉悦远远多于懊恼——只有在乎,才会在意。

  “元医官他……没事吧?在你那儿,安全不?”宋鸣珂确认是元礼,心花怒放之余,难免为其安危而忧心。

  “若只有你的人发觉,应无大碍。我昨儿没跟你坦言,是想着,先跟他打个招呼,以示尊重。他作女子装扮时,外人比较难辨认,可我不好公然带一女子进宫见驾……”

  “我出宫去,见他一面?”

  霍睿言微笑,凑到她耳边,将计划一一告知。

  宋鸣珂虽觉殿中无人,他根本没必要黏在她身上说话,却越听越兴奋:“甚好!事不宜迟,你快带我去!”

  “是。”霍睿言嘟着嘴应道。

  “怎么?有难处?”

  “陛下先是冤枉我藏娇、生我的气、拿棋子砸我,一说起要见元医官便如此激动……”他努了努嘴,以表委屈。

  宋鸣珂自知冤枉了他,又知他为此事奔走多日,费尽苦心,她在未问清来龙去脉之前动怒,确实太孩子气。

  她不急不慢站起身,抬手掐了掐他紧绷的脸:“小气!要朕哄你?”

  “岂敢?”他嘴上虽这般说,脸上则是一副“快哄我,否则我不带你去”的表情。

  难得幼稚。

  宋鸣珂迟疑半晌,粉唇勾起一丝弧度,陡然张臂,上前抱住他。

  霍睿言一愣,意欲伸手回抱,她仅停顿了一呼一吸,撒手退开,绯脸似笑非笑。

  他心有不甘,忍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臣得还礼呀!”

  说罢,踏出半步,圈她入怀。

  或许双方有了昨日的亲近,此番驾轻就熟,已不如先前忸怩。

  宋鸣珂在他胸前停留片刻,浑身潮热难耐,觉他丝毫没放开她的意思,愠道:“霍大人还的‘礼’也还太大了吧?”

  “没事儿,臣很大方。”他从容答话。

  宋鸣珂又好气又好笑,靠在他胸膛,倾听他急促心跳,以手臂绕向他劲瘦的腰。

  怎么办?这家伙从此想尽办法缠住她了?

  霍睿言并未让时间白白从亲密间流逝,他温柔拥她在怀,轻声与她商量行动方案。

  凝望她娇嫩唇瓣,他急忙转移视线,仓促说完,离殿告退。

  宋鸣珂当即命余桐备车,火速回康和宫,更换私服。

  她只带上数名心腹,乘坐寻常马车低调离宫;对外则宣称龙体不适,莫让群臣来扰。

  抵达镇远候府,她随霍睿言直接从侧门改换另一辆马车。

  见霍睿言挤进车中,她不由自主记起,自己有一回在车上靠着他睡了,霎时涨红了脸,闷声道:“你不骑马?”

  “骑马太招摇,毕竟京城有半数人认得我。”

  宋鸣珂只得往边上一挪,腾出空位让他坐在身旁。

  马车穿行于闹市,二人均没挽帘向外看。宋鸣珂犹在为两年前的事而心虚,双手下意识搓拧着玉佩上的穗子,默然未语。

  “紧张什么?”霍睿言笑道,“难道……你怕我以此借口骗你出宫,把你……卖了不成?”

  “切!谁怕紧张了!”

  “你那穗子都快成麻花了……”

  宋鸣珂闷哼一声,撒手没再折腾。

  “话又说回来,”霍睿言小心翼翼发问,“我那镂雕蛇佩,你见过?”

  宋鸣珂没法坦言相告,眼神一凝,吞吞吐吐:“好像在书上看到过……”

  霍睿言察言观色,猜出她不愿谈及此事,正想岔开话题,忽觉手背微凉,却是她的小手覆上了他的。

  他从她掌心的冷汗判断出她的恐慌,惶惑之意更盛,又不知从何安慰。

  反手握住她的手,他温言道:“有我。”

  宋鸣珂心头暖流涌动,诚然,重生之后,自秋园讲学初遇,一步步走来,大事小事,均有他明里暗里扶持。

  大至横刀立马、出生入死、驱除胡虏、护卫国土;小至讲学会上,向老先生们请教,她把腹中为数不多的墨水倒尽,幸亏他及时把话题接转。

  从一开始,他便不露声色守着她,让她无惧刺客暗杀、朝堂争斗,可肆无忌惮横冲直撞。

  念至此处,她忽然想再抱抱他,不为情动,只为沿路相守。

  然而就在她微微转身,抬起左手时,马车逐渐减缓,车外仆役提醒:“二位公子,到了。”

  …………

  跨入一座无牌无匾的白墙院落,绕过青色砖雕影壁,内里竹石清雅,秋来草木萧瑟,平添三分荒凉感。

  一身材高挑、面若桃花的青绫裙女郎莲步出迎,见了霍睿言和宋鸣珂并肩而入,娇声道:“侯爷,您回来了?”

  边说边朝霍睿言抛媚眼。

  宋鸣珂见识过元礼的女子装扮,细看已认出是他,断定他没受伤,心下欢喜。

  再观霍睿言被元礼撩拨得要炸毛了,她强忍笑意,正色道:“没想到,二表哥比我想象中风流呀!”

  霍睿言快被这两人折磨疯了,当着仆人之面又不好发作,尬笑道:“咱们到里面说话,元小娘子伺候贵人。”

  元礼柔柔应道:“是。”

  三人步入书斋,关上大门后,霍睿言旋动书架的机关按钮,使得博古架移动,露出一扇暗门。

  推开暗门,他手持烛火,当先穿过窄道,领着二人下了十几级台阶,东转西绕,进入其中一间密室。

  密室内有床铺、桌椅等样式简单的家具,灯油火蜡一应俱全,空白墙壁上仅留一扇小窗户,外头有潺潺流水声,由此可见,此密室似乎建在瀑布附近。

  宋鸣珂还没来得及细看周围环境,元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毫无征兆。

  “元医官……”宋鸣珂虽恼他装病开溜,但猜出他另有苦衷,“起来说话,朕不怪你便是。”

  “不,陛下,臣……”他忽而改口,“一直以来,我瞒了您——我不单单是五族人,还是……敌对势力派来潜伏在您身边的细作。”

  “什么?你……”宋鸣珂如遭巨石重击,不受控制地倒退两步,疑心自己做了场梦。

  元礼抬头,面有愧色,满目哀怜,精致的双眸水雾缭绕,因穿了女子裙裳之故,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宋鸣珂目视最熟悉不过的面容,陡然生出陌生感与嫌恶感。

  她最信赖的臣子,几乎每日相见,了解她最大的秘密,负责她和兄长的诊治……

  可以说,他们把命交在他手上!

  他竟是奸细?这要从何说起?

  她不可思议地瞪视霍睿言,但见那张俊颜半点惊讶也无,想来早有此料。

  “你们……你们!”她胃部腾起强烈的不适,几欲作呕吐。

  “别怕,”霍睿言慌忙搂住她的肩头,“元医官绝无伤害你们兄妹之意,否则他早将此事公诸于众。”

  最关键问题被点通,宋鸣珂于震惊中勉强镇定,深呼吸,自行到椅子前撩袍落座。

  良久,她双目迸溅冷冽寒芒,“你俩,给朕如实招来。”

  元礼依然保持跪姿,从他与妹妹逃离五族说起,也坦诚十四年前为人所救后,交出了盗窃的毒|药方子,并由对方严密保护。

  因他想学医,对方辗转将他送入李太医府上,才有了后来种种。

  当宋鸣珂听闻,毒害宋显琛的药源自于五族,额角渗出细汗。

  她冷声问:“二表哥,这些……你也知道?”

  霍睿言百般无奈:“我从永熙二年保翠山行宫时便知情……”

  他和元礼不再保留,将“中瘴气”的真相如实告知她,甚至还提到,中途有人给她下过催·情·药之类的玩意儿,全是元礼暗中阻挠。

  宋鸣珂咬牙切齿,恨二人联手瞒骗她多年,但亦感念她所不知道的数次险境,全赖两位看似毫不相干的青年,无声无息帮她拦下。

  她又恨又气又恼又感动:“为何瞒我?”

  “一来,你那时才十一二岁,年纪尚幼,肩上扛着天下重任,我们担心你了解内情后压力更大;二来,我们更希望掩人耳目地调查,找出真相;三来……我不想让你发觉,我已认出你是晏晏……”

  说到最后,霍睿言目光倾垂,夹带几分赧然。

  在他心目中,与宋鸣珂顾虑相似——一旦揭穿了“表弟”实为“表妹”后,二人在接触交往方面,会有诸多避忌。

  宋鸣珂啐道:“于是,你俩勾搭在一起,狼狈为奸了?”

  “没有的事!只是……偶尔传递信息!”霍睿言咬唇,暗觉她语调稍有松动。

  果不其然,宋鸣珂淡然道:“元医官,先起来,站着说。”

  元礼搓揉双腿,缓缓站起,又将自己在李太医回京后萌生退意的想法道出,并谈及一夜之间连遭两拨人暗杀的惊险事件。

  他解释,未曾出卖天家兄妹,对外泄露的消息,多似是而非。

  “为何?”宋鸣珂神色略微温和了些许。

  他垂首而立,嗓音沉重:“我有难处,有原则,也理解你们的苦处。”

  霍睿言没来由记起,当年元礼曾经说过一句话,原话是——我是很在意她,类似于,同病相怜。

  他至今仍对“同病相怜”一词持有疑虑。

  密室内灯火昏黄,元礼在流水遮掩声中谈起离开翰林医官院后的细节。

  宋鸣珂转头问霍睿言:“他藏得如此隐秘,还换了装扮,你凭何在宴席上猝然离开,便迅速寻到他?”

  霍睿言挠了了挠头:“因为宫人呈上了一盘糕点,颇似元医官做过的桃花水晶冻,让我想起他的藏身之地。”

  宋鸣珂尚未反应过来,元礼补充道:“那年上巳,我俩约在篱溪碰头,我无意中透露,那处是我常来之地。”

  “你俩关系果真密切!上巳节相约于溪边戏水……”宋鸣珂关注点瞬间转移,“那元医官有何打算?”

  “我回翰林医官院已无用处……”

  “怎会没用处!你和李太医一同研制……”宋鸣珂从他的悲怆眼神中品味出复杂情绪,话说了一半,住口不言。

  “陛下,没用的!依我看,五族地域生长的草药或许有可能彻底清除毒性,否则只能慢慢调理。既已败露,那帮人定会想方设法铲除我以绝后患,我没远离京城,是担心有人对你们不利,也希望能看到您兄长康复继位之日。”

  “因此,知晓结果前,你打算吃他的、住他的?”宋鸣珂瞄了霍睿言一眼,又问元礼,“你可知,五族正策划与我们重建邦交?”

  “霍大人昨夜与我提了,我确曾想过混回去取药,但……”元礼顿了顿,“我……我在五族犯了事,是王族截杀对象,若然被发现,大概就地处死,别说去找草药了。”

  宋鸣珂从未忘记,他为躲仇家,不惜扮作药侍丫鬟数载。

  时隔多年,五族忽而与中原建交,是否另有玄机?

  于她而言,元礼算得上半兄之谊,即使他为敌方派遣而来的细作,实际上处处护着她,外加对宋显琛的悉心照顾,算是功过两相抵。

  就算牺牲元礼之命,未必能换兄长的康复,她狠不下心。

  怒火和恨意退去,她不光要为兄长的病情发愁,还得考虑元礼的处境。

  一切仍需从长计议。

  …………

  黄昏,宋鸣珂在霍睿言相伴下坐入马车,急匆匆往镇远候府赶去。

  同样的马车,同样的人,踏上同样的路,宋鸣珂的心情与来时大不相同,抿嘴一言不发。

  霍睿言于车子的轻晃中注视她,“我知你忍住没对元医官发脾气,有什么不痛快,冲我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宋鸣珂讷讷答道:“我在你眼里,不分青红皂白到这地步?”

  “晏晏,对外,你故作坚强,勉力扛起天下重担;但在我这二表哥跟前,你大可不必顾忌……”

  宋鸣珂略一思索,瞬即明白他何出此言。

  在他的认知中,数年前,她年仅十一岁、不学无术、贪玩任性的小丫头,在历经变故后,被迫代兄长坐上龙椅,一路披荆斩棘,总算迎来亲政,背地里自然有无数不为人知的苦楚。

  他想替她担着。

  而事实上,当她坐上龙椅时,内心是死而复生的十八岁的她。

  纵然她上辈子养尊处优,也没多大本事,重活后保留了活泼天性,但总比一天到晚只顾着吃喝玩乐打扮的小公主要强。

  她并没他想象的幼稚、天真、脆弱。

  霍睿言被她绵长的沉默闹得无所适从,轻挽她的手,柔声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对你坦白。”

  “哦?你又干坏事了?”

  “没,此前,元医官假扮成我霍家的丫鬟,到我书房商议,恰巧被秦师兄撞见了,起了点误会……我、我想说的是,他当时一口咬定与我……与我亲热的通房丫鬟,实为元医官本人。”

  霍睿言笑得尴尬。

  宋鸣珂想起,那回去霍家玩耍,听到霍秦二人对话,难怪霍睿言极力否认,又支支吾吾不肯吐露。

  她语含戏谑:“外界都说,你喜欢的是男子,没想到连幽会的丫鬟,也是男儿身。二表哥,你果然有问题……”

  “你……”霍睿言瞪视她挑动的修眉、灵动的水眸、微扬的嘴角,磨牙道,“不成,我得为自己正名。”

  宋鸣珂狐惑,正要开口询问,下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托住她的腰背,略微倾身,在她眉心悄然落下一吻。

  如三月风,轻抚萌芽的花蕾,温暖、温和、温软。

  她被他灼热气息一搅,一阵眩晕,手脚麻木,瘫软在他臂弯内,忙扭转羞红了的脸。

  霍睿言深拥她娇软的身子,贴着她的额角笑道:“还怀疑我喜欢男人么?”

  宋鸣珂暗想,她此刻不也穿了男装么?这算什么正名?

  她没敢以此回应他,只能装作没听到。

  “看来……程度不够,”他双手捧起她滚烫的脸颊,语气认真中难掩拘谨,“我再、再努力一点。”

  眼看他勾笑的薄唇正正贴她的,她一慌神,转头而避,他的吻擦过她的嘴角,滑向脸颊,停在腮边。

  所过之处,燃起一团火,烧得她感官失灵。

  “不、不不,我不怀疑了。”

  她尚未准备好迎接更多的亲密,急急给了他答案。

  霍睿言未能得逞,暗自可惜,但他一向以她为尊,又生怕吓着她,不好继续勉强。

  再次圈住她的腰,他偷笑道:“陛下若有疑问,请务必予臣洗脱嫌疑的机会。”

  宋鸣珂紧抿双唇,不想再搭理他,没来由记起某个马车内的场景。

  当时,她逼问过霍睿言,心上人长得好不好看,霍睿言凝望她,说了句,“在我心里,无人能及”。

  这算是当着她的面夸她么?

  想到兜兜转转错过了无数可相依相伴的时刻,她心中软如棉云,积压了大半日的火气浇灭,化作淡然浅笑。

  她心目中最出类拔萃的好男儿,恰巧也视她为至宝,再多的磨难又有何惧?

  马车摇摇晃晃,宋鸣珂借颠簸不稳之际,抬臂勾向霍睿言的颈脖。

  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腰上的手搂得更紧了。

  他的怀抱坚实和暧热,传递绵绵不断的安稳与期待。

  她安心闭上双眼,活了两世所积累的疲倦、挣扎、困惑……将不复存在。

  有他,便有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