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秦小姐今天怎么没开车来？”
凌夫人的主场, 自然是她开场白。
但秦伊人一句话令凌夫人脸色煞白。
秦伊人：“平常是开车上班，但今天凌渊非要接我，就搭他车来了。”
凌夫人：“……”
她都还没来得及质问这女人勾搭自己儿子, 这女人竟然自己就承认了！
不过凌夫人很快便调整了神色，理了理裙摆, 道：“那他还挺有意思, 接人上班不负责送回家的。”
秦伊人：“本来也是要送回家的，但他有饭局。”
凌夫人脖子梗了梗，“他一向这样, 忙得很，这一开始就推脱不送你回家，心里可能还是觉得你不如饭局重要。”
秦伊人：“那倒不会，他说要送我回家再去饭局，迟到些没关系，是我劝说了好一会儿，才去的。”
凌夫人：“……”
她感觉自己的血压开始飙升了。
“上次, 我来上凌，你怎么不承认你和凌渊在一起？现在嘴巴倒挺会说！”凌夫人皱眉问。
“上次也确实没在一起, 我们之间只是有点暧昧。”秦伊人说完看了一眼凌夫人的神色，道：“我只字不提，也跟夫人您的态度有点关系。”
凌夫人：“我什么态度？”
秦伊人：“您一脸要甩我五百万然后让我滚蛋的态度。”
凌夫人：“我……”
别说, 她来这之前，还真想过。
秦伊人单亲带娃不容易, 跟凌渊在一起，有可能是看上了凌渊的钱。
而凌渊, 也只是图一时新鲜, 看中了她的外表和气质。
她要是给钱就能解决, 让秦伊人离开凌渊了事，再好不过了。
见凌夫人已经处在了脾气爆发的边缘，秦伊人也不再激怒她，道：“凌夫人，我跟凌渊是双向奔赴，彼此有情有爱，成年人的恋爱和青春期不一样，必定是看准了的。还有，我也不缺钱，回国后好几个猎头找过我，不但在上凌我能拿年薪，出去外面照样能混得不错，家里人也都健康，并不需要你的收买金。另外，凌渊能接受我的孩子，按照他的性格，您觉得他可能是一时兴起吗？可能没有深思熟虑乱做决定吗？他完全不介意，他不但喜欢我，也喜欢乐乐。”
她这些话顿时就把梁玉琴给堵住了。
来之前，梁玉琴都想过了。
要从三个方面击溃秦伊人。
首先，给钱。
其次，强调她单亲妈妈和凌渊之间的身份差距，对比贬低秦伊人。
再次，强调凌渊对她只是逢场作戏。
结果，秦伊人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
一番话把她三个方面都击溃了。
梁玉琴一时无语。
但心里仍旧不服气。
她是不可能接受秦伊人这么一个没身份没地位还离异带孩子的女人嫁进他们凌家的！
车子很快开到了秦伊人家附近。
秦伊人指了指前方一个幼儿园，道：“送到这里就好了，谢谢秦夫人，我还要接我女儿放学。”
梁玉琴无可奈何，心里气愤难当，但也只能停下车来。
秦伊人下了车。
司机问梁玉琴走吗？
“走什么走！”梁玉琴把闷气都撒在司机身上，狠狠骂了司机一顿不懂得看眼色，骂完之后也下了车。
她要下来透透气，气得简直要呼吸不畅了。
一下车，梁玉琴便看到幼儿园三三两两出来几个孩子。
孩子越可爱，她心里越烦闷。
本来按照凌渊的年纪，她的孙孙也该这么大了。
真是羡慕地她一脸泪。
算了，越看越烦闷。
梁玉琴正准备上车回家，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奶奶”。
奶声奶气的，听起来还有点熟悉。
梁玉琴回头一看。
哟呵！秦伊人的闺女秦乐乐在喊她！
之前秦乐乐去过一次凌渊那儿，她当时误认为秦乐乐是凌渊在外面的私生女，所以兴奋不已地买了一大车的芭比娃娃去送给小姑娘，对软乎乎的小姑娘格外喜欢。
当时也是付出了真心，所以小姑娘对她印象很好，也很喜欢她这个“奶奶”。
时过境迁，现在再看到这小姑娘，梁玉琴完全兴奋不起来。
小公主变成了小野种，而且还想跟着她的便宜妈嫁进凌家。
想到这些，梁玉琴看秦伊人和秦乐乐的眼神便不太友好。
但秦乐乐跟没看见梁玉琴想刀人的眼神似的，笑嘻嘻地跑过来，社牛地拉着梁玉琴的手晃，“妈妈，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一脸惊喜藏都藏不住，看到梁玉琴真的很开心。
她还记得梁玉琴送了她一车的芭比娃娃，她超级喜欢这个奶奶！
梁玉琴脸上有点尴尬。
虽然她觉得乐乐还是很可爱的，但一想到儿子，还是接受不了。
再可爱也没什么兴趣了。
于是悄摸摸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秦乐乐显然是个乐观派，只觉得今天奶奶可能是心情不太好，才不对她笑的。
压根没想到“奶奶可能不喜欢她”那上面去。
她向来懂事，以前秦伊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说话逗秦伊人开心。
今天也是如此。
“奶奶，你今天好漂亮哦！”秦乐乐大声赞叹道。
梁玉琴显然一愣。
这些年，夸她美丽优雅的也不少，但基本都是拍马屁抱大腿的，她一般听听也就过去了。
但这话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梁玉琴完全过去不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有点无所适从。
“啊……谢，谢谢你。”
一旁的秦伊人也很尴尬，知道梁玉琴不太喜欢她们，尝试着拉秦乐乐回家。
但秦乐乐的社牛症犯了一时半会儿压不下去。
秦乐乐又拉上了梁玉琴的手，跟梁玉琴说她是所有来幼儿园接小朋友的奶奶中最好看的，头发好看，裙子好看，鞋子好看，包包也超好看。
还说梁玉琴比所有的奶奶都年轻，脸上白得发光。
还说像电视里的明星。
一套一套的，把梁玉琴说得脸都红了。
站在秦乐乐面前高兴害羞又不知所措。
甚至都没舍得再把自己的手从秦乐乐手里抽回来。
秦伊人：“……”
她就这么默默看着乐乐对梁玉琴彩虹屁。
末了，还把在幼儿园得的小红花贴在梁玉琴手臂上。
“老师说，最优秀的人才可以得到小红花哦。”
梁玉琴第一眼觉得这小红花幼稚至极，但听到这话，再看秦乐乐真挚的眼神，又不忍心撕掉。
秦伊人又催乐乐回家，乐乐还想拉梁玉琴回家吃饭。
梁玉琴和秦伊人对视了一眼，两方都是尴尬的不行。
要知道她们刚刚在车里可是剑拔弩张。
听梁玉琴说一定要回家吃，秦乐乐这才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表情中甚至还有点失落。
看得梁玉琴都有点于心不忍。
她就这么带着一朵小红花长吁短叹回到家。
到家之后便感觉头有点疼，心里堵得慌，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焦虑，心率就上来了。
凌先民一回家，便看到梁玉琴瘫在沙发上，手压着脑门，手背上还贴着一朵跟她的穿着格格不入的小红花。
一问，才知道又在因为凌渊的终生大事焦虑。
这次不是焦虑凌渊单身，而是焦虑凌渊找的人不满意。
凌先民试图说服她，要尊重儿子的选择，结果劝着劝着，梁玉琴身体越发难受。
凌先民也不敢再劝了，立马送梁玉琴去了医院。
待她情绪稳定之后，给凌渊打了个电话。
凌渊很快赶来医院。
父亲凌先民已经在外面等他，把梁玉琴的心结跟他说了一遍。
凌渊沉默了半晌。
凌先民知道这儿子主意正，一旦决定了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刚要说他妈妈这边他会慢慢说服，突然听到凌渊道：“乐乐是我的女儿。”
凌先民愣了一下。
随后道：“我知道你把那小丫头当亲生的，我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只要女方好……”
“不是当亲生的，医学角度上，的确是亲生的。”凌渊打断了凌先民的话。
凌先民一向稳重，但听到这话还是震惊地嘴都瓢了，“什……什么？医学角度亲生的？这是什么意思！”
“您先冷静。”凌渊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把乐乐试管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这话刚说完，病房门口传来“啪”地一声。
只见梁玉琴愣愣地站在病房门口，手里的手机因为过于惊讶摔在了地上。
凌渊：“妈……”
梁玉琴瞬间换了一副神色，原本病怏怏的脸上顿时神采飞扬，本来提不起的脚这会儿快步走到凌渊跟前。
步伐别提多轻松。
脸上还洋溢着难以置信但抑制不住开心的喜悦之情。
“凌渊，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
秦伊人最近在忙项目，连着加了几天班。
乐乐都是保姆周青青照顾的。
这天，秦伊人快凌晨才开完会回来，进门被等在客厅的周青青吓了一跳。
周青青连忙起身，“伊人，没吓到吧？不好意思啊，我怕我在房间里等你又等睡着了，所以才坐这儿等。”
“我没事。”秦伊人抚了抚胸口，“是乐乐出了什么事？”
周青青特意在客厅等她到凌晨，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没什么大事，你不用紧张。”周青青道：“只是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跟你说一下。”
秦伊人坐下来，认真听着。
周青青：“前几天，我去接乐乐的时候，碰到了凌先生的母亲，乐乐见了她很高兴，她对乐乐也很热情，非要带乐乐去吃东西，因为之前在凌先生家里见过，知道不是坏人，我拗不过便也没硬反抗，我本来打算回家跟你说的，但凌先生的母亲叮嘱我不要告诉你。”
秦伊人：“？？？”
“你确定是凌夫人？”
周青青点头，“之前凌先生邀请乐乐去他家玩，我不是跟着去了么？当时见过凌夫人。”
秦伊人听完满脑袋问号。
凌夫人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怎么突然跟乐乐套起近乎了？
难道是想通过乐乐来劝说她离开凌渊？
可这逻辑不对啊……
“那次之后也就算了，我答应她保密。”周青青继续道：“但是第二天她又来了，还带了很多糕点，竟然是她亲手做的，乐乐吃的很开心，但凌夫人还是叫我跟你保密。”
“后来今天她又来了，给乐乐买了一整套的现在很流行的微型厨房玩具，乐乐开心地不得了，还拉着她回家一起玩了好一会儿，凌夫人今天还让我跟你保密，但我思来想去，这已经不能再保密下去了，我觉得她有点奇怪，你必须知道这个情况。”
周青青说完看向秦伊人，脸上带着疑问。
然而秦伊人的疑问比她还重。
“乐乐吃了她的糕点，没拉肚子吧？”她问。
周青青摇头，接着有点紧张，“怎么？凌夫人可能对乐乐不利？”
秦伊人也摇头。
对乐乐不利自然是可能的。
她都把乐乐当成拖油瓶了。
但乐乐吃了又没事，这就很诡异。
秦伊人接着又去检查了一下凌夫人今天送的全套玩具。
没发现什么问题。
玩具做工精致，安全无毒，包装上有各种质检标志，进口的高端货。
秦伊人坐在玩具旁边，陷入了沉思。
但是沉思了一个晚上，她也没想明白什么原因。
第二天一早，秦伊人顶着两个黑眼圈，上班前跟凌渊发了条微信。
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凌渊这几天出差了，有时差，消息发过去一看时间，才意识到，凌渊那边现在应该是深夜。
秦伊人有点懊恼，正要收起手机回去工作，突然听到隔间外有同事提到她。
——天呐！你知道秦伊人的真实身份吗？
——我刚刚也听行政那边的人说了！秦伊人竟然在跟老板谈恋爱！这是真的吗？
秦伊人：“……”
他们的地下情这么快暴露了？
但最近她忙于项目，凌渊又出差，除了上次在亲子餐厅偶遇秦莉那次，应该没其他暴露的点啊。
——当然是真的了！而且还不是谈恋爱这么简单！
——还有更复杂劲爆的？
——听说秦伊人的女儿就是老板的！
——啊？？？可我听说秦伊人女儿都三四岁了啊！
——所以我跟你说没那么简单啊，秦伊人八成是我们老板娘，来公司体验生活，顺带帮老板监视底下这群员工呢！
——你说的也太玄乎了，我怎么那么不信……
——是真的！有个同事亲眼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出去吃饭，秦伊人的女儿长得和老板特像！一看就是亲生的！
——我擦……
两人一边小声八卦一边走出了洗手间。
隔间里的秦伊人从里面走出来。
一脸的莫名其妙。
老板娘？一家三口？长得特像？
她没想到秦莉不但是个大嘴巴，添油加醋的功力还不小。
刚刚那两个同事甚至都不是她一个部门的。
可以想象，这个莫名其妙的八卦应该已经在公司内部传得神乎其神了。
秦伊人回到工位的一路上，感觉同事看自己眼神都跟平常不太一样。
带着三分审视，还有七分惧怕。
就像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老板娘似的。
令人哭笑不得。
好友夏小蝶消息灵通，也早就听说了八卦，秦伊人刚坐下，便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
“乐乐是老板的种？”
前几天，秦伊人已经跟夏小蝶交代过了她目前和凌渊的地下情状态。
交代的一五一十，清清楚楚。
原本以为这种无聊的八卦，夏小蝶是不会信的，没想到竟也发消息来跟她求证。
见秦伊人过了三分钟没回复，夏小蝶竟还着急地打了电话过来。
“我发消息给你看到没？”
“看到了。”秦伊人道：“你怎么也跟着瞎凑热闹。”
“我本来也不想问，但是我仔细一想，觉得这八卦有一点说的蛮对。”
“哪一点？”
“认真对比，感觉乐乐跟老板真长得有点像。”
秦伊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