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能安安静静地抱抱她不被推开, 某个人已经很满足。但是被他贪婪地紧抱着的人,她也有一颗心脏啊。他迫切地想要靠近,她又何尝没有心动呢。
就如跟林周译半认真半玩笑的那些话, 她喜欢他了。
她很喜欢被一个人在乎, 很喜欢一个人因为喜欢她而什么都能去做。
心动了。
很清楚。
见面会紧张的手心痒,被不错眼地紧盯着看, 她就加倍的紧张,手心加倍的痒。
听他说情话心脏就使劲地跳。
烧着的耳朵能藏在头发下, 心脏的跳动节奏能藏起来,她能骗别人,但能骗自己么。
施乐雅的手臂自然环上了对方的腰, 她的肩膀,背脊都被男人一双结实的手臂圈着。她握着他附着体温的衬衫布料,从他怀里挣起脑袋来。
脚跟离开地面, 她将自己垫起来, 脸凑到了男人脸颊边,在他脸上轻印了一下, 退开。
施乐雅给了蜻蜓点水的一个亲吻,但是它代表了一个态度。所以她脚跟刚落回地面, 视线就忽然被罩住了,一副带着点清凉薄荷味的柔软唇瓣向她压了过来。
嘴唇上被擦了一下, 对方温热的呼吸已经抵在了鼻尖下。
她的蜻蜓点水得来的是那唇瓣一下一下地擦过来,是非强势的轻轻的吻。异于自己的呼吸, 就抵在鼻尖下, 一丝一缕都很清楚, 她触到那温热呼吸似乎是发着抖的。
施乐雅心头猛地升起一股酸来。
这样平和的亲近, 其实于他们是从来就没有过的。
他的味道她还熟悉, 可是也觉得陌生。有几年了呢?
三年了。
但三年前的吻都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都是他的强吻。
是在她知道周姨他们不在了,应快支撑不住的那个时候。
嘴唇被撕了一下,又被咬了一下,再然后是他的双手捧了上来。
“小雅。”
“嗯,”
“小雅,”
“嗯。”
脸颊被握着,仰起来,太近了,看不清面前的脸,但看清了面前的眼睛里是湿漉漉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
像是要确认,他又压下来,压着她的唇瓣碾磨了一会儿。捧她脸颊的手指揉得她的耳朵快烧起来了,受心里一股劲儿的怂恿,她反含了下就在唇缝里的唇瓣。
这无疑是给了肯定,给了鼓励。
时承景再放不开人,任何话都再不愿意说,立刻贪婪地加深了这个吻,附上所有认真地捧着人。想得太厉害,如此艰辛得来的宝贝,轻了不够,重了不舍。
两个人就站在石板小道上接吻。
这个突然的亲近或许来得太快,又或许刚刚好。
晚风清凉。
吻在加深,在被吻得快呼吸不畅的时候,石板小路上多了两个人以外的说话声。施乐雅猛醒,毫不犹豫地将正投入的人一把从自己身上推了开。
时承景像被人从美梦里儿狠狠拽醒,不解又委屈,像个被没收了糖果的孩子看着施乐雅。
“有人,有人来了,”施乐雅不均匀地喘着气,嘴唇被磨红,唇瓣被折腾得湿漉漉的。缺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垂在腿边的手指指尖轻轻打着颤。
然后听到了更清楚的说话声在靠近,小道上树木成荫,人还没到,声音先行。
是余北跟林周译的说话声。
施乐雅在傻傻地想他们是不是找他们有什么事,想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正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准备迎接来人,虽然刚刚才做过这种事,很尴尬,然后就被时承景一把扯进了石板路边的树林子里。
背脊靠上了一根粗壮的树杆。
“……”
施乐雅惊得莫名其妙地瞪着眼睛看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他们,跟前的人已经又吻了下来。
腰被环住,脖子被托起。
时承景的吻向来有些……急躁,有些霸道,和不知满足。
明明刚刚以前,出来散步以前,还是相敬如宾的。但是……嘴唇已经被撬开,皮肤体会得到那外来的凉凉的舌。
施乐雅从瞪眼,到睫毛打颤,到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伴着一寸寸敏感肌肤摩挲的是石板小路上的对话。
“我姐不带电话,她是女生,女生糊糊涂涂很正常。一个大男人也糊涂?”
“……我们董事长,是不需要亲自带手机的。”
“那你们是不是经常把你们董事长弄丢?”
“……”
两个人一路呛着,沿着石板小路直往前走了。
施乐雅手心里揪着时承景身上的衬衫布料,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半点声音不敢出。
要是外边的人知道他们在这儿……这样。
做这种事。
两个人越走越远,远得连声音也听不到了,施乐雅僵硬的身体才重新放松。也才感受到抱着她的人……
施乐雅握在时承景腰上的手指是在推他,还是在握他?
她力气太小,不铆足12分的力量,推和握的界线就很不明显。所以时承景越吻越深入,唾液交换里,施乐雅不知所措,被吻得快哭了,吻得她不自主地又使劲推了正深深投.入.着的人。
夜风摇晃着头顶的树叶,施乐雅手心里都冒了汗,气喘不均匀。时承景茫然地看着人,听着施乐雅略重的呼吸声皱眉。
“不舒服吗?”时承景靠近,担心地问。他问得当然是身体健康上的舒服或不舒服?限于健康问题。施乐雅一听他这话一张脸唰地就胀红了。
时承景就抵在她跟前,压着嗓子说话,那声音……
施乐雅低着眼睛,对自己嘴巴里过重过快的呼吸都感觉害臊。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时承景的“不舒服吗?”
他吻得很好,没有不舒服,就是,就是,是不是太快了。
对他以前的强吻,她都是一巴掌推开的。
对他现在温柔的吻,双方心甘情愿的吻,她不知道怎么承受,无所适从。她还没准备好啊,所以,他不该这么吻,不该没有尽头的这么一直下去。
施乐雅为难,脸红着,害怕时承景误会她不愿意跟他接吻,又害怕他要继续接吻。
“他们找我们会不会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们找不到人该担心了,你身上有伤余北会很担心你的。”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时承景舒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他一亲上这个人,碰到她的皮肤,身在何处都能忘记。锥心的疼痛来时,想到这个人,只当这副胸膛长在了别人身上。
时承景点了下头。
这一夜,时承景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了半夜才平静地睡着。
梦里,也是抱着他所爱的人接吻的一幕幕。
胸口上的痛楚全然抵不过心脏上的悸动。
欢呼雀跃,欢喜若狂。
他是得病了,相思病,一病多年。
施乐雅要回江城了,时承景身上的伤,医生隔三差五会过来,他自然不能随心所欲跟着施乐雅,如承诺的那般,她去哪,他便去哪。
她住城中村,他住城中村。
她出差,他可以住酒店。
最后一天,两个顺其自然默认了关系的人,像不懂事的少年少女谈起了背着家人的恋爱。他们背着余北在书房的书架后接吻,背着林周译在厨房门后接吻。
时承景餐餐学下厨,一双手指,有烫伤,有刀伤,还有撞伤。
离开的时候施乐雅的眼睛都不敢往他手指上看。
他已经做的够多了。
林周译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又何德何能呢。
“这点考验,经不住,怎么配有你。”他说。
施乐雅不忍心时承景心甘情愿承受的林周译的折腾,于时承景他愿意做任何不会做,从未做过的事,却也是再留不住施乐雅。
从施乐雅离开的第一天开始,时承景就回了城里,也立刻就开始难受了。
背上的还有淤痕的皮肉伤也不舒服,胸膛里还需要时间慢慢愈合的重伤也会在夜里发疼。
在度假别墅里的时候医生只是隔三差五地过来,回了海城,医生一天一趟,不敢懈怠,时承景还是脸色也难看,精神也欠佳。
施乐雅白天不是在练琴,就是在陪家人,只有每天晚上才能好好接他一通电话。对一颗干涸的太厉害的心,一通电话怎么够。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吗?”
“嗯。”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
时承景的声音明显不对劲。
“怎么听你的声音……”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时承景打断了施乐雅太平淡的话,太不够填塞心脏的话,“浑身不自在。”
“……”
“太想你了,浑身不自在。”
时承景看不到的电话那头,施乐雅被他呼进手机,也呼到她耳朵边的气息声呼得心头阵阵发紧。
你呢,会不会想我?
这种话这头的大男人问不出口。
时承景头一次明白安全感为何。
电话挂断,时承景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手指摩挲起了桌子上那个干花相框。半个小时的时间,施乐雅说的最多的就是要他好好养身体,好好休息。这些于施乐雅而言最要紧的话,于时承景实在是无关紧要,无关痛痒。
不甘心。
手机握在手里,只需要轻轻一摁,就能再听到那边的声音。
但是太晚了,又是打扰。
沙发上的人眼神幽怨地看着桌子上的干花相框,抱怨,诉苦。蓦地手机又响了。
施乐雅的声音从那头冒出来,“我也想你了,太想了,所以想得练琴都不自在。”
“……”
“你赶快好起来。我在城中村,你就来城中村住,我出差,你住酒店,是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记着,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
海城最高的住宅大楼,顶层的一道落地窗里,那间屋只开了一盏小灯,幽幽的光线里,英俊的男人脸上破开一个与他这种人身份阅历不符的傻笑。
“晚安。”
“……晚安。”
才几句话又是晚安?
但是对方说:“这次你先挂吧。”
“……为什么要我先挂?”
“你先挂,我能最后听到你的声音啊。”
“……”
她也想听他的声音。
她也想见他的人。
哎……
时承景笑了,笑得摇头,冷素的手指摸摸下巴,笑得嘴角快咧到了耳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