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时总的追妻火葬场 荣千树 2845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2章

  时承景说谈谈, 施乐雅一口答应,但是她原先答应谈谈,想的是什么?

  她想得是半年前就该两不相欠, 再无瓜葛。

  时承景留下了本该是她的东西, 但是她却因此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人已经走了,她什么也没做成, 施乐雅对自己失望,失望至极, 或许事到如今还是没能处理好与那个人的关系,不正是自己的懦弱、无能造成的?

  施乐雅的心陷进了一种难言的悲伤里,好在手上的袋子, 最终将她从某处狭窄的空间里解救出来。

  文件袋施乐雅琢磨了很久,最后将它放在了周姨卧室的床头柜上。中午了,她才出门, 天白得过分, 似乎还要下雨。

  施乐雅拿了把雨伞穿过院子,门打开, 眼睛看到的是巷子对面的房子,心看到的是昨夜兆飞走出来的门。

  门扇在背后合上, 施乐雅闭了闭眼。脚步踏下门檐的台阶,还是转身去了隔壁的门上。

  施乐雅左手拿着雨伞, 右手举起敲门。她手上敲得坚定,但敲门的目的依旧茫然, 时承景不会住在这儿, 把兆飞找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施乐雅只是一个劲儿地敲, 没发现门里的动静, 也没发现与她家同样陈旧的门檐下竟然毫无必要地装了摄像头。

  在施乐雅停手的间隙, 门扇突然从里面打开。

  时承景意外地抵在了眼前。在时承景的背后是与她家格局差不多的院子,只是院子里有许多人。

  施乐雅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所以只是隔着一道院墙的院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注意到。

  透过时承景,她看到有几个人在打扫院坝地面的老旧花砖,是蹲在地上用刷子一块块刷的。有几个人在清理墙根下的青苔,专心程度甚至超过刷地砖,生怕漏掉一丝没清理到位。

  “找我?”时承景的声音似乎就从她眼前的胸膛里发出来。

  时承景身上不是一惯的西装衬衫,还是早上去她家里时穿的那身素色毛衫,黑色长裤。有几分随意,有几分居家。

  施乐雅这下才看清。

  其实昨天晚上时承景就没有走,走的是回家给他取衣物的余北。所以今早他不是从南山别墅远道而来,在她辗转反侧的时候,这个人一直就在隔壁。

  施乐雅:“你住这儿?”

  时承景没说话。

  “你凭什么住这儿?”

  “往后,方便照顾你。”时承景声音还有些异样的哑。

  对他的答案施乐雅惊疑地睫毛直颤。时承景端正的下颌轻动了动,不是喜不是怒,也没有说话。施乐雅从无话可说中拎了一句:她早就说过,她不需要,为什么这么一再二,二再三地欺负人。

  施乐雅的声音差不多是吼的。

  时承景面容冷硬,连身躯也冷硬,即便是最柔软的毛衫,也被他端正的身体撑出棱角。即使面容憔悴,声音哑了,一院子与他初次见面的工人也无一不对这个人产生一种敬畏心。

  而熟悉时承景的人就更是明明白白的敬畏。

  只有施乐雅会跟他吼。施乐雅的声音不小,余北立刻从屋里出来。这个家正在大扫除,因为时承景一觉睡醒,办完最要紧的事后就有心思关注周围的环境,就挑剔起了卫生,骂兆飞把个房子造成了狗窝,兆飞埋头任骂。

  连余北手上都拿着毛巾,出来才看到是施乐雅。余北悄没声地又往后退回去,余北背后一院子的人也都在院子里直愣愣地看着施乐雅。

  骨子里温顺惯了的人,终是学不会不分场合,不分环境随心所欲。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施乐雅只是转身走了。

  施乐雅去了电视台,好在现在还有地方可去。

  超大的演播厅,嘈杂异常,他们负责配合音乐的区域还算好,坐上钢琴施乐雅总算无暇他顾了。

  舞台的灯光偶尔会扫过他们这些永远藏在暗处的人,但是无论有没有灯光,施乐雅坐上钢琴,自己的心里就亮着灯。

  音符是安抚人心的精灵,光滑的琴键是它的手指,它抚摸她的指腹,劝她安静,安宁。

  节目录制的时间很长,但于一个从无所事事的黑暗里走出来的人,与别人不同。旁人觉得累的时候,她才刚刚觉得自己被需要,旁人已经觉得厌烦了的时候,她空着的心才刚刚得到满足。

  录制结束的时候,何简才有空跟她瞎扯几句。大家收拾着收工,都去餐厅吃饭,从餐厅出来回办公室,何简把昨天余北给她,她又转递给他的伞还给她。

  “这伞,我可不敢不还。”伞柄大大的R标志非常凸出,“你去还没关系吧?”

  施乐雅摇了下头,接了伞,对何简扯了个笑容。

  似乎这只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不用细看,施乐雅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工作的时候状态也很好。但是何简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还好吧?”

  “还好。”

  “再坚持两天就结束了。这次完了,领导安排了团建。”何简转了话题。

  “团建?”

  “其实就是去玩儿,”何简笑了一下,“就是一帮天天在一起工作的人,换个地方玩儿。”

  “那还不错。”

  “当然不错。”

  “这几天都吃不了你的大餐了。”何简晃了下手上的一叠资料。“外边又下雨了,下雨好不好打车?”

  施乐雅的答案从来都是:“好打。”

  几个人挤着进了电梯,施乐雅肩膀上贴了个活泼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浓的个性十足。“哎,你这伞挺好看呢。”

  “……啊,还行。”施乐雅将伞往怀里藏了藏。

  施乐雅是误会了,人家只是想借她的伞,因为她包里还有一把,包太小伞柄露在外边。同事们有个笑话,前台的伞,跟领导口袋里的奖金一样,有,但不多,得抢。

  出电梯的时候女人拿走了施乐雅包包里的那把花格子雨伞。

  大家从大厦出来,天已经黑透,雨水没有昨晚大,但还是连成了线。人一到门口就各自散了,施乐雅还站在门廊下等网约车。

  网约车好打,但不是时时好打。下雨的时候被司机接了单又取消是常事,也只得老实等。

  网约车从来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车,一辆宾利突然出现,停在了她面前。漆黑的车窗降下,时承景仍是缺少光泽的脸出现在眼前。

  车里的阴影加深了他面孔的深邃。

  “上车,回家了。”

  “要我下来接你?”

  忙了一天,施乐雅大概都已经忘了这件事。像一个欠著作业的学生,像一个欠着房租的租客,施乐雅想起了所有烦恼。

  车里的人要她上车,施乐雅只是怔怔地愣着。舒展温和的眉眼一点点染上焦虑。像还有最难的作业没有解,像还欠着一大笔付不起的房租。

  半晌施乐雅才想起手上的伞,就把伞从打开的车窗里塞了进去。

  施乐雅不上车,时承景撑了她刚塞进车里的伞下车。两个人同站在了台阶上,事情太巧,似乎就是这一方,昨天时承景就站在此刻施乐雅脚跟前的台阶下,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施乐雅心知肚明;时承景不知道是本来糊涂还是故意装糊涂。

  施乐雅忍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不好。时承景只是把手上的伞斜了,似乎要替她挡不存在的雨水。

  施乐雅把他的伞一把推开。

  “我不用。”

  施乐雅很直接,毫不客气,时承景却好像无所谓,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也不管她说了什么,“上午不是还有话没说,上车你可以慢慢说。”

  施乐雅才抬起头来,门廊下的灯光映进她明亮的黑眸里,星光点点。

  见施乐雅有所松动,时承景撑了伞从她身边走开,将下台阶到车门的一步距离用伞盖起来。时承景拖开的是副驾驶,施乐雅自己过去,拖开了后排的车门坐上车。

  肩膀上沾了些雨水,前排的人坐上驾驶室,车子很快起动,车里开了暖烘烘的暖气。施乐雅一个字也没有,也不看前面,埋头将网约车一直没被接单的订单退了。

  车子驶下广场转了个大弯,施乐雅将手机放下,视线看出车窗外。

  大雨如丝,街道上行人少,但是车辆相对增多。施乐雅静静地拼凑一些东西,车行驶得不快,在立刻要驶出电视台广场范围的一条岔道口似乎出了一桩小车祸,有个行人独自坐在地上,一柄花绿格子伞滚在一边。

  “停车,”

  “怎么啦。”

  “停一下车。”

  车正好驶在车道的最外侧,所以施乐雅才能看见坐在地上气得直哭的云末,也幸亏她是借了她的伞。云末身边连个看热闹的人也没有,这种鬼天气,更别说有什么好心人了。

  车子顺着路边停下,施乐雅立刻下了车。

  时承景撑着伞下来,人已经跑远。自己都弱小的女人又是捡地上的包,又是帮着别人撑伞,头发在淋雨,外套也在淋雨。时承景从未见过这么活跃的施乐雅,他的大伞跟着她走,被照料着的人正忙着照料别人,也无心来推开他。

  云末是被一辆电动小三轮刮倒的,司机早跑了,施乐雅问她有没有记下车牌号,云末骂骂咧咧,这种破车,有车牌号才怪,她手腕蹭得血糊了一片。

  两个女人都上了汽车后排,时承景真成了专职司机,把人送到附近的医院,施乐雅转头就让他走。

  云末在急诊室,医院走廊里人不少,但都行色冲冲。时承景手上还拿着一块刚买来的毛巾,和一杯热饮。

  施乐雅的头发湿着,衣服也沾了雨水。

  作者有话说:

  女鹅文明,没叫你:“滚!”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