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1 / 1)

细腰美人宠冠六宫 离九儿 577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九十二章

  京都城, 乌衣巷。

  卫氏从将军府的小佛堂出来,因着一宿未眠,脸色不甚好看, 一袭素色裙装,外面裹着一件米白镶边翻毛斗篷,过道寒风吹拂她鬓角碎发, 眉心微蹙,给人一种雨后栀子的羸弱感。

  卫氏葱白的手指拢了拢衣襟。

  大抵是自幼豆腐脑吃多了, 她浑身白皙,纵使这个年纪也不逊色于小姑娘家。

  虞青山迎面走来, 恰好看见这样一副光景,顿时怒意消失大半。

  其实, 只要卫氏肯服软,还像以往那般敬他、爱他,虞青山定会与她好生过日子,将她视作妻子。

  可卫氏也不知是怎么了,这阵子宛若是吃了烈酒, 性子烈的很,从温柔小兔变成了恶狠狠的刺猬。

  虞青山需要卫氏的温柔。

  就仿佛卫氏痴慕的眼神, 可以满足他内心的大英雄情节。

  习惯了卫氏的痴慕之后,一旦这种痴慕消失了, 虞青山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像是遭卫氏背叛了。

  卫氏心焦过度, 加之这一宿都在佛前祈祷,没甚心思和虞青山周旋, 遂断开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拐入另一条甬道离开。

  虞青山见状, 太阳穴突突直跳。

  在他看来,卫氏已经嫌弃他至厮,都不肯看见他了。

  是被封奕奕那个花花蝴蝶勾引了么?

  虞青山握着拳头,“站住!”

  卫氏当真不想搭理。

  她对虞姝的临盆日子记得很清楚。按理说,就是这一阵子了。

  亦不知她的昭昭眼下如何?!

  她昨日就眼皮直跳,这才来到小佛堂,苦苦哀求了佛祖一夜。

  真想替昭昭挡去一切厄运。

  她都快急疯了,可虞青山却还是胡搅难缠。

  到了如今,卫氏发觉,虞青山非但不是一个好丈夫,他也同样不是好父亲。

  卫氏继续往前走,不给予任何回应。

  虞青山三步并成两步追上前,一把握住了卫氏的手腕。

  武将有种不死不休的偏执。

  越是得不到回应,他就越是狂躁,不像封奕奕那般懂得女子心思。

  卫氏吃痛,她一宿没睡,没甚精力,对女儿牵肠挂肚,才没心思应对眼前的男子,“你要作甚?”

  她语气清冷,很不耐烦。

  虞青山很不喜欢她这副态度,令他陌生又焦灼。

  就像是一直追随自己的人,突然有一天转身要走,他自是适应不了。

  虞青山大掌用力,把卫氏的手腕一提,人在处于崩溃边缘时,总喜欢用武力和强势去办事。

  将卫氏往自己面前一拉,虞青山垂眸质问,“阿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封奕奕迷了心智?!”

  这可不是虞青山多想,而是封奕奕近日来隔三差五命人送东西来将军府。

  况且,封奕奕的风流韵事,虞青山从年少就见怪不怪。

  卫氏神色一滞,也同样觉得虞青山甚是陌生。

  她哪里会明白,为何那个逆贼会来示好?

  她与逆贼都不曾说过三句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卫氏没有力气和心思解释什么。

  换言之,倘若虞青山已经怀疑了她,她又何须解释呢?

  当一个人怀疑一只西瓜是否熟了,再打开查看时,瓜到底熟没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卫氏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

  虞青山俊脸微微偏了偏。

  卫氏掌心吃痛。

  但,她的心更痛。

  昭昭流落在外,恐怕还被逆贼追杀着,又怀有身孕,眼下已经到了临盆的时候了,光是想想,就知道她有多艰难。

  卫氏看着神色错愕的虞青山,语气冷冷,不掺任何情谊了,“侯爷,我生育铎儿时,你不在身边。昭昭长到了一岁,你才回京都。两个孩子具体是哪一日几时出生,你皆不知。你可知道,一个女子生产有多么危险?!”

  “眼下昭昭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迟迟不派人外出寻找,是在担心什么?你在害怕封奕奕那个狗东西?”

  虞青山的确畏首畏尾。

  他已没了虎符,一旦封奕奕下了杀令,虞家满门都保不住。

  卫氏倒是胆大,直呼封奕奕是狗东西。

  虞青山愣了一下,出言制止,“阿琴,你慎言!”

  卫氏轻笑,“侯爷要护全族,可我只想护着我的一双儿女。你我目的不同。你害怕封奕奕,可我恨不能弄死他!他若是真的看上了我,倒是一桩好事!”

  她就能趁机会入宫刺杀。

  虞青山面色一怔,“你……你疯了?!”

  卫氏又笑了笑,不再多言。

  她的儿女若是出事,她的确会疯。

  届时,她就算是豁出去勾引封奕奕,她也定会去做,然后再拼命拉着那个狗东西一起死。

  卫氏神色平静。

  异常平静。

  她甚至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主母和老太君不是常说她是狐狸精么?

  眼下,她倒是庆幸自己是个狐狸精。

  至少还有美貌这个武器。

  卫氏,“侯爷,我的一双儿女皆不在身边,眼下生死未卜,恕我无暇与你纠缠下去,你这个当爹的不想护着孩子,可我是他们的娘,我没法与你一样,当做无事发生。”

  虞青山怔然了。

  他掌下的力道不由得松懈。

  卫氏趁机挣脱开了束缚,转身就走。

  虞青山僵在原地,脑中一片嗡鸣作响。

  阿琴厌恶他。

  他看出来了。

  他们的一双儿女,如今的确生死不明。

  他也的的确确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几乎不敢派人外出寻找。

  他畏畏缩缩,总是以家族为重,对阿琴和两个孩子多有苛待。若非他将虞铎的军功给了虞威,虞铎早就是名震一方的大将军了。

  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虞青山身子轻晃,摇摇欲坠。

  昭昭吃了那么多苦,也是因着崔氏母女啊!

  这一刻,虞青山猛然惊觉,不是因为他的存在,给了阿琴母子三人荣华富贵,而是因着他,害了他们三人。

  怎会这样?!

  虞青山后退了几步,神色慌了。

  “侯爷?侯爷这是怎么了?”身边随从忙上前询问。

  虞青山挥袖,定了定神,望着卫氏离开的背影,他这才猛然惊觉——

  他一直沾沾自喜的以为,卫氏母子三人,是因为他才过上了好日子。

  可卫氏也是他的妻啊!

  她并非是妾。

  这一点,虞青山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他不愿意让旁人以为,他娶了一个乡野之妇为正妻。所以,当初才一步步逼着卫氏降妻为妾。

  他对待虞铎和虞姝,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而且,这份不公平,他自己心知肚明。却总是装作一碗水端平了。

  虞青山也有自己的势力,哪怕交了兵权,身边可用之人亦不少。

  “来人!把护院首领叫来,本侯有事吩咐。”

  他得去找两个孩子。

  不然,阿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虞青山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了他这些年亏欠了阿琴母子三人。

  *

  卫氏回房小憩了片刻,便又睡不着,这便出门,想探探京都外面的风声。

  可她一走出将军府大门,明显就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虞家。

  来回走动的行脚商,却是穿着锦衣劲装。

  卖炊饼的老汉瞧上去精神矍铄,脸上并没有褶子。

  ……

  如此拙劣的伪装,便是她这个妇人也瞧出来了。

  难道虞青山一无所知?

  他定是知晓。

  但太懦弱了!

  卫氏眸色沉了沉,吩咐身边的春桃,“去后厨,把烂菜叶子都提过来,还有鸡蛋。”

  春桃立刻去办。

  卫氏近日来情绪十分不好,尤其是今天,都敢掌掴侯爷了。

  卫氏胸腔窝着一团火,急需要发泄。

  不然,她真的要急疯了!

  马上就是凛冬腊月,她的昭昭啊,如今究竟在哪里?!

  烂菜叶子和鸡蛋提了过来,卫氏倒也麻利,终究不是京都贵女,不会端着。她提着烂菜叶子和鸡蛋,就往那些探子身上一通乱砸。

  探子们不敢暴露身份,半句不敢出言制止,被砸了也只能镇定的离开。

  “让你们盯着!”

  “砸死你们!”

  “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他不会得逞的!”

  “……”

  这厢,卫氏撒泼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封奕奕当场捧腹大笑,那双风流桃花眼潋滟波光,仿佛是终于觅到了感兴趣的猎物。

  “哈哈哈,有意思了,还是个泼辣的。”

  他话锋一转,凤眸眯了眯,“本王迟早会得逞。”

  此时,一个宦臣打扮的男子走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待宦臣说完,封奕奕那双风流的凤眸,溢出一抹极寒之色,“呵,封慎要回京都了?张相那个老匹夫还真是会做两手打算啊!”

  封慎到底是谁的种?

  封奕奕暗暗吐了口浊气。

  封氏子嗣,任谁都像是他的。

  搞得他很不方便斩草除根。

  这就是当初桃花债太多带来的报应么?!

  封奕奕突然又闷闷不乐。

  *

  因着虞姝还在月子中,封衡命了一些人悄然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劫杀追踪过来的杀手。

  如此,虞姝一路上便能稍稍安稳些。

  马车内铺了绒毯,换上了绒布车帘。此前,封衡对生产一事稍有涉猎,顺带着也了解了妇人做月子。他知道,虞姝眼下见不得风,不可受寒。

  那日从别苑出来,他将虞姝包裹的严严实实,但饶是如此,也难免颇受颠簸。

  封衡每日给虞姝按摩小腹,催使恶露排出的同时,给她输送足够的暖意。

  才生产过后不到两日,虞姝就感觉不到太大的痛楚了,反而是小腹温热,这股温热传遍四肢百骸,让她不用承受凛冬寒意。

  虞姝醒来时,封衡的手正搁在她小腹上,她神色微窘,难为情的看了一眼封衡。

  “我……”

  封衡自是不懂女子的小心思,“昭昭可是哪里不舒服?”他几乎是立刻上前探了探虞姝的额头。

  “产褥热”这种病,要了不少妇人的病。

  很多妇人熬过了生产,却是没能熬过“产褥热”。

  封衡对这种病,也已有所涉猎。

  两个孩子眼下不在身边,不然,他对如何喂养孩子,也十分有心得。

  虞姝身上一切正常,却见她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封衡拧眉,“怎么了?”

  虞姝无意识的咬了咬唇。

  以前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可如今反而在意了起来,尤其是在封衡面前,她不想露出丑态,犹犹豫豫之后,虞姝壮胆问道:“皇上,你可嫌弃……”

  她刚生育过孩子,小腹还没彻底恢复,虽然她腰肢纤细,可本朝以瘦为美,小腹上肉乎乎的,哪里谈得上美?

  封衡万没想到她会在担心这个。

  可他如今疼她都来不及,岂会嫌弃?

  封衡是个心细之人,甚是擅长学习,对任何事情都不例外。

  “傻姑娘,朕会让你恢复如初。”就算不恢复,他此生亦不会嫌弃。有虞姝在,就仿佛这漫漫人生不是他一人苦熬。

  从今往后,他身后有了一盏灯,和煦温柔,暖了他的四季与浮生。

  免得虞姝心伤,封衡附耳,故意哈气,说了一句荤话。

  禁欲清冷如他,而今,荤话已手到擒来。

  虞姝面色更是涨红,“皇上……!”

  她还在月子里,他岂能这般说话?!

  都已为人父母了,也不怕羞!

  虞姝撇开脸去,马车徐徐往前,马车内熏了香,是淡淡的檀香,和令人心平气和的安神香。

  虞姝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了,她也不敢直接问出口,是不是封衡给换的。

  她甚至怀疑月事带……

  罢了罢了,千万不能问出口。

  不然,整日面对着封衡,她该多看窘迫。

  虞姝肤白,是那种毫无瑕疵的瓷白,一旦紧张,或是羞涩,脸上会呈现的一清二楚。

  年轻的帝王看着这副模样的虞姝,龙尾巴在半空摆来摆去,好不肆意畅快。

  此前在宫里,虽然风月之事上还算得到满意,但总觉得是隔靴搔痒,怎么都不足够。

  原来是尚未触及昭昭内心。

  而今,昭昭总算是打开了心扉,将她紧锁的内心撕开了一条口子,封衡自是要趁机钻进去。

  封衡又附耳,另一只手很不老实的缓缓上一移,搂在了隆起山丘之上,像医者一样,细细查看。

  虞姝本就身子羸弱,无力反抗,她僵住了。

  许久不曾这般亲密,男人突然这样,她浑身仿佛被点了一把火,哪里还能感觉到外面的严寒。

  “昭昭,如果朕没推算错,你这里应该要开始胀痛了,孩儿不在身边,你需得疏通脉络,过几日才能恢复如常。朕已命人给你熬回奶的汤药,服用几日就不会有异样感受了。你放心,朕会亲自帮疏通。”

  虞姝耳蜗温热,痒痒的,酥酥麻麻。

  她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也都听懂了,可这些话连在一块,却是叫她一脸茫然。

  但须臾,她就完全理解了帝王的话中之意。

  她撇开脸,不去看封衡的黑色头颅,有些不适,就推了推他。

  封衡顿了顿才抬首,凤眸迷离,一本正经喑哑道:“昭昭,若不及时疏通,会有炎症,对身体不利。你要相信朕,朕早就翻阅了医书,绝不会出错。”

  虞姝,“……”

  是以,虞姝只能放弃一切反抗。

  她也反抗不了。

  如封衡所言,她的确有不适的感受。

  她只是纳闷,为何封衡会无所不知。

  她一个女子,竟然还不如封衡懂得多。

  看来,等到日后安稳下来,她也要多多看书进益才行。

  等到封衡抬起头来时,他面色微红,神情却还是一如既然的肃重持稳。无人看到的是,巨龙逐渐泛红,成了一头赤红的龙,正慢慢吞吞飞上苍穹。

  封衡又埋首,低低说了几句话,虞姝云里雾里,在他的靡靡之音中睡了过去。

  马车轻晃,光线又隔绝在外,她身上一阵暖意,自是容易困乏。

  等到虞姝再度从昏昏欲睡中醒来时,马车侧壁已经点了一盏灯。

  昏黄光线之下,虞姝的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就看见封衡在灯下,一手持针线,另一只手捏着布料,正在缝制。

  见她醒来,封衡立刻就察觉到,他温柔一笑,“昭昭醒了?一会把参汤喝了。对了,朕给你缝制了新兜衣,这料子吸水,正适合眼下用。”

  虞姝看着封衡手中已经完工一般的兜衣,面色顿时涨红,千言万语也难以言明她此刻心境。

  皇上,当真……心灵手巧。

  她自愧不如。

  天色已黑,马车暂停,众人扎寨歇脚。

  虞姝在车内消息,听见封衡与几名心腹在外面谈论些什么。

  她虽然听不太清楚,但大抵能判断出一些消息。

  一来,杀手没有追踪到孩子们,孩儿们是安全的。

  二来,雍州那边已准备接应。

  听上去,目前而言,一切都还算顺利。

  虞姝一边小口噙参汤,一边暗暗叹了口气。

  这一遭,可真是惊险啊。

  但愿,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她就能看到孩子们了。

  她一直忍着,没有向封衡倾诉心中苦闷,她知道,着急担忧的,不仅仅是她一人。

  *

  半月后,广陵。

  眼看着就要落雪,广陵虽是地处偏南,但冬日湿寒,甚是伤人。

  辰王心疼小公主一出生就离开了她母亲,恨不能把整个广陵的好东西都搜罗过来。

  他是萧太妃的独子,萧氏乃望族,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辰王哪怕从此弃了天潢贵胄的身份,再不回京都,也能保全一生荣华享之不尽。

  线人已四处查勘,确保广陵再无危机之后,他前几日又重新购置了宅子,后宅最大的卧房烧了地龙,腊梅被熏开,饶是外面寒风凛凛,屋内也是繁花似锦、温暖如春。

  小公主由两名乳奶喂养,奶水充足,整日睡了吃,吃了睡,几乎是见风长。

  还未满月,就已经五官分明了,秀丽圆润,她时常眯着眼笑,像在梦里美美的笑了。

  辰王对小公主的重视,让所有随从不敢置喙一个字。

  小公主偶尔会醒来,一双大眼明亮灵动,小脸粉润可人,会张着嘴巴啊几声,每当这个时候,辰王就会认真的与她说话。

  “娇娇,我是皇叔,你可记住了?有皇叔在,娇娇就是这世上最矜贵的孩子。”

  天潢贵胄该有的待遇,娇娇半分不能少。

  就连婴孩床上挂着的铃铛,也是纯金打造,处处精致。

  娇娇不多时又在辰王怀里睡下了,奶娃娃就是嗜睡,虽然每日醒来数次,可每次吃完奶又会很快睡下。

  辰王走出屋子,清隽的脸上挂着笑意。

  不知是不是温年的错觉,辰王这阵子以来,脸色都养好了。

  温年是辰王的心腹,有些话还忍不住提醒,“王爷……”

  未及温年说完,辰王脸上笑意骤然消失殆尽,一记冷眼扫向他,指向了别处。

  温年心一惊。

  他明白了辰王的意思。

  主仆二人行至月门处,确保不会惊吵了小公主,这才驻足。

  温年心里已经没底了,“王爷,眼下……或许是个机会,小公主在王爷手里,何必借此机会回京都……”

  “噗——”

  下一刻,温年话音未落,就被辰王一脚踹在了胸口,当场吐血。

  封氏皇族的男子都太会装了。

  辰王有多么温润如玉,狠起来就有多毒辣。

  温年单膝跪地,一手支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胸口,下一刻,在抬首看清辰王眼中的厉色时,他又改成了双膝跪地,磕了两个头,“王爷恕罪!是属下僭越了!”

  辰王不担心旁人会背叛他,但温年在他身边太久了,有时候难免胆大包天。

  辰王甩袖,眸色凌然,若说抱着小公主时的他,是个温润上仙,那么此刻就是地狱恶煞。

  辰王一字一句警告,“你胆敢打起娇娇的主意,休怪本王不念数年主仆情谊!本王早已对你言明,本王绝对不会成为世家傀儡!而今,能彻底搬倒世家之人,唯有封衡。你莫要再多管闲事!”

  温年方才也只是提醒一句,不成想,辰王的反应会这般大。

  看来,日后他再不能随便出谋划策。

  当下,温年立刻应下,“是,王爷。”

  *

  另一边,小团子的处境就远不如小公主了。

  小团子没有取名,沈卿言暂以“少主”称之。

  沈卿言与楚香是同样性子的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他二人能让小团子不饿死,已经是大幸了。

  为了给小团子在野外取暖,二人白日里就抱着它在太阳底下晒,好在楚香还算细心,给小团子蒙上了眼睛,免得扰了他睡觉。

  半个多月大的小团子,仍旧只有巴掌点大,浑身皱巴巴的,每日醒来数次,每次都是啼哭不止,如今羊乳也不足了,沈卿言还得想其他法子。

  小团子饿极了,就嘬楚香的手指头,小眉头紧蹙,小脸拧巴,一副吃不饱穿不暖的模样。

  因着一直在给小团子找食,三人这半月几乎都在林子里转圈,亦不曾往北。不过,林子里有一个好处,就是隐蔽,不易被人察觉。

  楚香已经熟练了抱孩子的姿势,他与沈卿言在林中盯上了一头刚产仔不久的母老虎。

  山羊乳根本管不了多大的用处,小团子每夜都会饿醒数次。

  这半个月以来,沈卿言和楚香别说是继续往北前行了,每天花心思在喂饱小团子上,已经是耗尽体力与脑力。

  为了围攻一头猛虎,沈卿言和楚香联手进攻,小团子时不时被抛向上方。

  一开始,小团子会啼哭,但习惯之后,已经安静如斯,仿佛知道沈卿言和楚香是为了给他抢吃食。

  一头母虎尚且可以应对,可就在这时,林中疾风大作,公虎归来,许是看穿一切,就在小团子被再一次抛起时,公虎纵身一跃,用獠牙叼住了襁褓。

  刹那间,沈卿言和楚香的魂儿都差点掉了。

  嘶……

  少主被送入虎口了!

  而此时此刻,沈卿言的长剑正抵着母虎,那只刚出生不久的虎崽子就在楚香手中。

  一时间,三方对视,谁也没有让着谁,并且,谁也没有先一步进攻。

  就这么僵持着。

  作者有话说:

  小公主:每天香喷喷、美滋滋~

  太子:孤暂时还活着,甚好 →_→

  ——————

  宝子们,咱们明天见啦~祝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