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奉旨念书(1 / 1)

驸马难为 慕容卿默 5085 汉字|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0章 奉旨念书

  齐栾好不容易哄好了云若妤, 但也没觉得多少轻松,去书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容不得他再推三阻四的,只是这后续的问题要怎么办, 是个难题。

  齐栾深知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旁人那是真正的寒窗苦读,去参加科举还有一搏之力, 他这算什么?滥竽充数?

  就是硬着头皮上考场, 到头来不都会穿帮的吗?

  若是落榜, 他的脸往哪儿搁?

  五公主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

  齐栾倒也不是真的介意被人看笑话, 毕竟也没几个人敢当着他的面笑话他,但他一想到云若妤哭,就愁的不行。

  今儿个他总算是见识到了,哭的他心烦意乱不说,还那么难哄。

  齐栾愁的不行,完全不知自己这样的心理究竟是什么缘故, 只是他也没纠结太久就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养成了良好的作息,让他早早的犯困, 翌日早早的醒来。

  如今齐栾已不需要云若妤催促, 就能在四更天醒过来。

  只是今日,四更天已经到了,他也已经醒过来, 却久久没见到云若妤的身影, 没了熟悉的声音,没见到熟悉的人, 不知为何, 齐栾总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齐栾回过神来只当自己欠虐的慌, 没人催促还不好吗?还能多睡一会儿。

  而另一边的云若妤其实早就醒了,她却固执的躺在床上怎么都不愿挪动位置,但她也根本睡不着,时不时的翻来覆去,一会儿起来,一会儿又躺回去。

  鹿竹和银蝶住在云若妤隔壁,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动静,小声开始交谈起来。

  “公主这是还在生气吗?”鹿竹疑惑的问道。

  银蝶听了一会儿隔壁的动静,肯定的点了点头,“还在生气。”

  这要不是还在生气,哪里需要这么翻来覆去的?

  鹿竹和银蝶不便忤逆云若妤的意思,见主子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起,便也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

  而云若妤虽然睡不着,却一直盯着床幔,安安静静的等时间过去,她说了不干涉,就绝对不会去干涉。

  云若妤想起自己昔日的一腔真心,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她抓起一旁的被子蒙到自己的头上,试图让自己再一次睡过去。

  齐栾却开始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他气的不行,唯有披衣坐起,坐到书桌前点灯背书,时不时的问罗察一句云若妤起了没。

  结果每次得到的回应都是:五公主屋里的灯亮了。

  齐栾本以为云若妤很快就会过来,打起精神想要好好表现一番,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云若妤。

  再一次询问的时候,罗察过来回话:“五公主屋里的灯灭了。”

  齐栾:“……”

  这是怎么了?还在生气吗?

  齐栾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好闯过去一看究竟,如今这个时候也睡不着了,便只能哀怨的看起书来,直到天色大亮,云若妤才缓缓起身。

  齐栾早已经等候多时,幽幽的抱怨了一句,“娘子,你终于醒了?”

  云若妤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夫君今日怎么这般早?”

  齐栾心说已经不早了,但他很聪明的没有说出口,安安分分的用过早膳之后,齐栾示意云若妤去换衣裳,“我们去书院报名。”

  而云若妤却只是笑着摇头,“这是夫君自己的事情,夫君自己决定就好。”

  齐栾听到这话,又开始发愁,这是还在生气吗?

  “娘子,我们昨日不是说好了,今日一起去书院报名的。”

  云若妤听到这儿却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太强迫夫君,你若实在不愿,我也并不勉强。”

  她说话间又从匣子里拿出十两银子来给齐栾,“这是给你准备的束脩。”

  齐栾刚想说自己还有钱,云若妤像是猜测到他要说什么似的,告诉他那二十五两银子是罪证。

  是不能用的。

  齐栾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云若妤这所谓的罪证,说的是谁的。

  这到底是在讽刺云逸,还是讽刺他啊?

  最终云若妤还是没和齐栾一块儿去书院报名,只是告诉齐栾,自己相信他。

  这一句相信,让齐栾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既已经答应云若妤,自不会食言,只不过这个去书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时下书院招收的学生分属明确,童生和秀才,去的都是不同的书院,云若妤认定他是个秀才,他能去的书院也只有那么几间。

  这秀才要报名也不是那么容易,还得有文书为证,才可报名,他一个武将,上哪儿搞这东西去?

  秀才的文书是考过了童子试才有的,还是由官府认证过的。

  齐栾无奈,只得进宫求见顺帝。

  可巧御书房里头,顺帝正在训斥云逸。

  且说这几日顺帝和太子颇为忙碌,御书房商议国事的大臣一批接着一批,从下朝开始到宫门落钥方才停歇。

  顺帝一忙碌起来很多时候连用膳都顾不上,自然也没顾得上云若妤,顺帝其实心里头记挂着,但他想云若妤有齐栾照顾,若是有什么要紧事暗卫也会前来禀告,遂而没有怎么上心。

  还是皇后今日请他过去用膳,说好几日都没有听到女儿的消息,有些担忧。

  顺帝把暗卫找过来一问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五公主和齐大将军被官兵带走?没有丝毫阻拦?”顺帝只觉得不可思议,这都什么事儿?

  “回陛下,齐大将军担心伤到百姓,并未反抗,并且大将军还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瞧着五公主并未受伤,所以才没有做什么。”暗卫三言两语将这件事禀告清楚。

  顺帝听罢倒也能够理解齐栾的所作所为,毕竟当街动手若是误伤百姓的确不妥,齐栾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示意暗卫袖手旁观。

  “那为何事后没有来报?”

  “暗三曾将此事禀告七皇子,七皇子说此事交给他来处理,便让暗三回去保护公主。”

  顺帝听到这儿大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和老大没收到消息,一定同老七脱不了干系,顺帝挥了挥手便让暗卫退下。

  让人把云逸找来,问他为何不告知父兄齐栾和云若妤被官兵带走的事情。

  岂料云逸就一脸不服气,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顺帝火大的不行,便在这时,太子急匆匆的跑过来,说他听到了不少新的传言。

  “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上一回传齐栾命不久矣,把人家惹急了直接就进宫来了,如今这事儿刚平息,他们的脸还肿着吧?这又要闹什么?金陵城这些当官的到底怎么回事?没别的事情要忙了吗?成日里学些妇人嚼舌根子。”顺帝烦不胜烦,冷声道,“说说,这次又是什么?”

  云衍下意识看了云逸一眼,有些为难的把听到的传言说了一遍。

  顺帝听完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诧异的看着站在一旁的云逸,“你做的?”

  “什么?”云逸傻了眼,他看见父兄的神色,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可能?儿臣怎么可能让人传这种流言?”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儿臣不过就是想让齐栾在牢里待几天。”云逸有些气弱的开口,“除此之外,儿臣再也没有做什么了。”

  何况为了不让云若妤难过,他之后可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可能会让人传这种流言?

  “就想让齐栾在牢里待两天?敢情这事儿还是你做的?”顺帝冷笑一声,他说高远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把齐栾扣押起来,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

  “给朕跪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顺帝刚训斥了两句,外头内监就禀告,说是齐栾求见。

  顺帝和太子对视一眼,纷纷觉得齐栾是过来告状的,顺帝不好把齐栾拒之门外,只得宣召,“不知爱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齐栾一进御书房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云逸,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云逸一眼,便略过他去,朝顺帝和太子行礼,“此前有些关于微臣的谣言,微臣要来解释一二。”

  齐栾本不想说这件事的,但他瞧见云逸也在场,大概明白云逸的所作所为是暴露了。

  既如此他也不介意添一把柴火。

  “谣言?”顺帝当然知道是什么谣言,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装傻,“定是有什么人在胡扯,爱卿莫要放在心上。”

  顺帝本以为他这般说了,齐栾就会明白他的意思,顺着台阶下了。

  可谁曾想齐栾半点也不愿手下留情,他看了一眼云逸,直接跪了下去,“臣前些日子刚从京兆府监狱里出来,在狱中时听见了不少传言,说臣恋上一农妇,对五公主始乱终弃,所以臣特意前来澄清流言。”

  顺帝心道齐栾果真是过来告状的,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爱卿被扣押在京兆府监狱一事,朕也有所耳闻,这是云逸的错,朕让云逸给你赔个不是。”

  顺帝说完示意云逸道歉。

  云逸却说此事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儿臣从未让人传什么流言。”

  “七皇子,如今说的是您处心积虑将臣送进京兆府监狱一事,并非说流言一事,七皇子殿下咱们还是就事论事为好。”齐栾看了一眼云逸,也觉得流言和云逸脱不了干系,“况且这流言一事,说不定就是七皇子殿下故意为之,你为了陷害臣,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云逸闻言瞪了齐栾一眼,“还不是你欺骗小五在先,若不是你欺骗小五被人拆穿,怎么会被官兵抓?还有我怎么会让人传那些流言?这要是被人听了去,岂不是觉得本皇子的皇妹比不上一个农妇?”

  “若非七皇子让侍卫和一大婶做伪证,京兆府尹怎么会以我讹了你二十五两银子为缘由扣押我三日?”齐栾半点没想着要息事宁人,这事儿他本就委屈,便是陛下也不见得会偏心,“还有,那农妇就是五公主,七皇子这么比就没意思了。”

  “你……”云逸气的不行,就没有同齐栾扯流言,又把话题掰了回来,“谁让你自己贪心,非要讹我二十五两银子的。”

  “分明是七皇子没听懂人话,弄错了我的意思多给了十两,况且那香囊是五公主亲自绣的,怎么就不值这些银子,我还觉得卖的太便宜了些。”齐栾半点不肯示弱。

  “难道七皇子是觉得,五公主亲自绣的香囊不值这些钱?”

  云逸听到这里冷笑连连,觉得齐栾是故意在父皇面前卖乖的,“现在知道心疼小五了?你早干什么去了?要不是你当初非要退婚,哪有如今这些事?”

  “七皇子,请不要转移话题。”

  “你怕不是心虚了吧。”云逸随意的瞥了他一眼,若说一开始还有些心虚,这会儿是半点心虚都没了,并且还觉得自己正义极了,“似你这般三心二意之徒,就应该在牢里醒醒脑子。”

  “老七!闭嘴!”顺帝眼看云逸越说越过分,冷声呵斥他闭嘴,顺帝和太子也不过是刚刚才知晓齐栾被抓进了京兆府大牢,但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去的。

  本还想私底下问问,谁知道这两人一点儿也不愿闲着,三言两语就闹了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顺帝和太子父子俩听得忍俊不禁,憋笑憋的委实辛苦,但总不能让他们俩一直这么吵下去,适时的出声解围,“行了,当朕的御书房是菜市场?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老七,道歉。”

  云逸不情不愿的道了歉,顺帝见他满心的不服气,也懒得惯他这臭毛病,让他去太庙抄佛经去,抄满七日才能回府。

  云逸黑着一张脸走远了,顺帝才语重心长的同齐栾说话,“老七不懂事,爱卿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齐栾谦逊的行礼,忙道不敢。

  顺帝今日行为,已经给足了齐栾面子。

  齐栾当然不会再继续蹬鼻子上脸,“微臣今日求见,是有一事想请陛下和太子殿下解惑。”

  顺帝和太子闻言好奇极了,但二人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竭力克制住自己二人竭力克制住自己那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何事?”

  “五公主非要微臣去书院念书,前些日子也是因为这件事,公主殿下同微臣闹了不愉快,微臣答应了公主殿下去书院念书……”齐栾有点郁闷的把自己为难的事情说了出来。

  顺帝和太子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这事儿有点古怪,这念书不是早就有了的事儿吗?

  之前怎么没见齐栾这般头疼,如今这是怎么了?

  还答应了去书院念书?

  是不是有点儿入戏太深了?

  顺帝和太子扪心自问,纷纷觉得比起齐栾来,他们自愧不如啊…

  “公主殿下认定臣是个寒门出身的穷秀才,希望臣可以考取功名,报效社稷。”齐栾无奈的答道,事情真相如何,多少同他说的有点儿出入,只是齐栾专门选了顺帝爱听的话往外说。

  顺帝听罢,龙心大悦,便笑着安慰齐栾,多念念书也是一件好事,“这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爱卿多看看书,于兵法上也能有些进益。”

  齐栾闻言抬眸,提醒道,“陛下,臣十五岁时,就用兵法胜了南疆。”

  “咳……”顺帝有些尴尬,“朕就是随口一提。并非说爱卿念书少的意思。”

  御书房的气氛安静下来,多少有些尴尬。

  顺帝不得不僵硬的转移话题,“不过说起秋闱啊,朕还真有一些烦心事,这前些日子顾首辅还同朕说人才难得,这能当官的可不仅仅是要学识出众,更要紧的是人品过关。这考察人品其实也有专门的官员去做,可学子们认识教考官,都会下意识的表现出好的一面来。”

  “这件事到底还是需要朕可信之人亲力亲为,但朕和太子平日忙碌,锦时也忙的脚不沾地,爱卿如今在京中养伤,不如趁此机会,帮朕一个忙,看看那些学子们的人品如何,倘若日后金榜题名,可否堪当大任。”

  “能为陛下办事,是臣的荣幸。”齐栾很快就应承下来,“可是陛下,臣毕竟不是秀才,去书院念书事小,这今岁秋闱要怎么办?”

  “这好办,秀才的文书,朕让锦时替你去办,至于这秋闱……你既已经去书院念书,不如顺势就考了,也好全了小五的一点心愿。”

  齐栾:“……”

  参加秋闱,这是顺便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吗?

  齐栾总觉得陛下是在说笑,“陛下,这件事微臣恐难以胜任。”

  “怎么会难以胜任?爱卿天资聪颖,如今不过弱冠,便已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不过是考个秋闱,不会难倒爱卿的。朕一直相信,爱卿昔日去参军,那是因为要继承镇北侯的衣钵,便是不走武官的路子,能力也不会在锦时之下。”顺帝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各种给齐栾戴高帽,齐栾目瞪口呆的瞧着说书一般的顺帝,很想知道陛下夸得人到底是谁。

  “陛下,五公主说,文臣和武官是不一样的,臣本想提议去考武举,公主说参加武举的,定是自幼习武的,就如同秀才们自幼念书一样,她担心臣考不过别人,臣觉得的确有理,臣恐是考不过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齐栾理智的开口,内心一片木然。

  他虽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也实在没想到陛下会这般的不靠谱,顺势去考个秋闱?

  若是他侥幸过了,是不是明年还得再顺便考个春闱?

  这都是侥幸过了的情况下,大辰学子千千万万,单单是金陵城的秀才,都有上千人,一个地方能考上举人的才多少?

  陛下这就算要给他戴高帽,也有些太假了。

  “臣只是担心公主会失望…”

  “爱卿难道是担心考不上?你只管去考,这每年科举落榜的也不在少数,你好好的同小五解释,她不会不理解的。”

  “陛下…臣不能落榜的。”齐栾抬起头认真的告诉顺帝,“在五公主的认知中,臣三年前已经落榜过一会,若是这次在落榜,她只怕会很失望。”

  齐栾头疼的不行,这要是不考上,五公主的眼泪不得把他给淹了?

  顺帝:“……”

  这会儿不仅仅是齐栾头疼,就连顺帝都开始头疼起来,他明明都已经想到女儿会是什么反应,怎么还赶不上女儿的想法?

  他都已经能想到落榜的情况,结果女儿的认知都已经是落榜后,这快人一步也不用这么快吧?

  顺帝按住自己的额头,试探的问道:“要不,朕找锦时给你补补课?”

  还有几个月你就努力努力,考个举人回来?

  齐栾:“……”

  陛下难道真的以为,他能考过这秋闱吗?

  “陛下,臣毕竟是个武将,若是,若是朝中大臣们瞧见,会不会对臣有所意见?”齐栾尚在催死挣扎。

  顺帝却铁了心要把齐栾送去书院考科举,“朕给你下一道圣旨,你就当奉旨念书吧。”

  齐栾:“……”

  陛下这到底是跟谁较上劲了?是他吗?还是方才那个不停吹捧他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老丈人为了哄女儿,是可以出卖女婿的。

  公主伤了脑子,认知出了问题,不是他们不说,而是说了她也不相信的。

  大姐夫和二姐夫都是文臣,以后可以给男主补课的(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