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墙头草的自我修养
齐栾看着面前这个信口雌黄的老妪, 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当真是气的不行,“你说谁靠不住?”
他的脸色不好看,语气自然也重了不少, 齐栾虽然长得芝兰玉树, 穿上白衣长衫瞧着像个风度翩翩的读书郎,但他周身的气势同文弱书生根本就搭不上边。
即使面容再柔和, 也挡不住周身杀伐的气息, 当齐栾冷着脸看人的时候, 胆子不够大的, 基本都会被他吓到。
即便是他的表妹阮凝也不例外,面前的大婶也被齐栾吓得心里一颤,差点儿打了退堂鼓,可随即想到这里是公堂之上,她来这里是做好完全准备的。
这男人就算再凶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怎么样吧?
想到这里,大婶鼓起勇气迎上齐栾探究的目光, “此乃老妇亲眼所见,句句属实, 绝无虚言。至于老妇为何会觉得齐秀才靠不住, 齐秀才难道心中不清楚吗?”
“你明明没有去青山书院念书,却一直诓骗你娘子,青山书院的学生都纷纷的证实你并不是书院学生,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大婶刚正不阿的开口。
也许平日里就爱打抱不平, 如今看起来更是正直的有些过分。
随着老妪的话语,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到了齐栾的身上, 就连云若妤也不例外, 她本就因为那十五两银子在疑惑。
如今听见书院的事情更是气恼。
十五两银子的事情目前还不知真假, 云若妤自然也不会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可书院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的,想到这儿,云若妤没好气的瞪了齐栾一眼。
齐栾有些心虚的瞥开眼,他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书院的事情,本来就在想到底要怎么糊弄过去,结果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就又被人提及。
齐栾烦躁的不行。
老妪见齐栾没说话,便冲着高远磕了个头,“大人,老妇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查。”
她刚说完,围观的百姓们便七嘴八舌闹腾起来,高远也同样震惊,没想到啊,齐大将军为了个小娘子,居然牺牲这么多,还书院学子?
不过也是,都能假冒秀才了,还有啥事儿办不成的?
眼看围观百姓又要闹腾起来,高远适时的拍起惊堂木解围,“肃静——肃静——公堂之上莫要随意攀扯其他。”
他瞪了一眼堂下妇人,只觉得她多管闲事,撒谎骗人被拆穿,跟她有什么关系?人家小娘子都没说啥。
高远这会儿是能撇清多少事,就撇清多少事,想着把影响降到最低。
老妪明白高远的意思,便绕回了最初诉求:“老妇状告齐秀才讹人钱财二十五两纹银。”
齐栾差点被这人给气笑了,若非他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以为这银子不是云逸的,而是她的。
云逸这是给了她多少钱?让她这般古道热肠的?
齐栾只当老妪是收了云逸的钱财,可云若妤想的就更多了些。
“夫君,买你香囊的人长什么模样?你可认识?还是你平日里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他是不是故意做局骗你的?”云若妤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可不觉得有人会这般的傻,花那么多银子买她的香囊,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一定有古怪。
齐栾还沉浸在云逸要整他这件事里面,忽然听见这话,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过来买香囊,又不和你讲价,明明知道这么贵还直接付了银子,你要塞给他小老虎,他也是答应的,并未多言什么便付了钱,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事情很古怪吗?”云若妤越想越觉得古怪,认定他们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那人就是故意来买香囊,然后再来状告他们的,好毒的计策。
云若妤觉得这事情很奇怪,只是她没想到齐栾居然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想到这里她横了齐栾一眼,“那人的手段并不高明,怎么你也这么笨?就看不出问题来吗?”
齐栾算是听明白了,可这哪里是骗局?这其实就是云逸故意给云若妤送钱的,他多要了点儿,这还是因为云若妤不在,他和云逸心照不宣达成的默契。
若是云若妤在场,齐栾和云逸才不敢这么做,但他实在没想到,事情能发展成这样。
“娘子…你别误会,我那是因为…”
齐栾并不愿意被云若妤当成笨蛋下意识的就开始解释起来,结果发现这理由一个都不能说,说了便又是麻烦,他如今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云若妤横了他一眼,幽幽冷笑道,“你是不笨,你只是被十五两银子迷花了眼。”
齐栾:“……”
他真的,不是,想要贪图十五两银子。
“你若昨日早早的告知于我,我们如今也不至于这般被动。”云若妤认定对方是故意设计陷害,便在高远询问的时候打死不承认他们是讹人钱财。
一口咬定他们是被人陷害的,“大人明鉴,我们支摊的地段虽然是金陵城繁华的解释,但周围的东西卖的并没有多少贵,便是我夫君不懂价值胡乱说了一个价,旁人应当也不是傻子,几百文的东西,卖二两银子,对方居然什么话都不反驳,直接就买了,这事儿难道不蹊跷吗?”
云若妤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出来。
高远本就不想得罪齐栾,如今有个突破口,便顺着云若妤的话往下歪曲事实,把老妪状告的这件事情给摘出去,想要从轻发落。
“这…讹人钱财,的确是不对,但,但齐秀才应当只是一时失察,他一个读书人,哪里晓得这做生意里头的门道。”高远想了想,便判决齐栾和买主双方退货退款,两不相欠。
高远正暗自高兴的时候,跪在堂下的周勇又开了口,他顶着齐大将军和五公主双方的压力,硬着头皮解释说他们两个其实都是人证,因为花了二十五两银子买香囊的,正是他的主子。
高远那颗心一瞬间又提了起来,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买主是七皇子?
七皇子疯了吗居然亲自扯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他们俩到底是怎么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了?
这会儿高远很难不赞同云若妤的想法了,这不明显就是要整齐大将军吗,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难道是因为七皇子发现了齐大将军的秘密,想特意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勾了齐大将军的魂?
高远都快把手里的惊堂木给捏烂了,他这会儿只想一头撞死,脸上一片平静,内心却是焦灼非常,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一边是七皇子,一边是齐大将军,这两个他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堂下跪着的男人,是七皇子的人,暗示明示都用上了,态度非常明显。
就是想让高远好好的宣判。
但他怎么宣判?
高远本不想把齐栾给得罪狠了,想着从轻发落,罚些银子,罚闭门思过,让齐栾给周勇道个歉。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
毕竟周勇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七皇子云逸。
但七皇子明显不愿意啊,周勇见高远还在犹豫,又下了一剂猛药。
“我家主子吃穿用度都有人代劳,对于许多市价都不甚清楚,岂料昨日头一回出门买东西,便被人坑了钱财。”
“大人,这读书人心肠歹毒,他自己的摊子,东西卖多少银两哪里还能弄错?这分明就是胡乱定价讹人钱财,此事若您不能秉公执法,那日后又有人纷纷效仿可如何是好?”
周勇的这番话说的明显,自家主子是个不清楚物价的,碰到了奸猾秀才,瞧出主子不谙世事,便狮子大开口讹人。
高远手里的惊堂木捏的死紧,官帽里头沁出汗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要怎么办?
讹人钱财按照律法那可是有牢狱之灾的,轻则三日重则十五日,那都是有可能的,具体量刑看讹了多少钱财,好好宣判?
让他怎么判?
难不成要把齐栾抓到牢里去才行?
高远想到这个可能,直接瞪大眼睛,不是吧?七皇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这是和齐将军多大仇多大怨?
齐栾听到这里若还不明白云逸的打算,就真的白活了,云逸摆明了要整他,只是他没想到云逸可以这么狠,为了折腾他,就连亲妹妹都不放过?
甚至都不惜给自己安一个人傻钱多的罪名,图什么?
旁人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云逸可倒好,面子里子全都顾不上,脑子没点病,还真干不出来。
“夫君,他们说的秉公执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抓你去牢里?”云若妤也不是什么无知妇孺,听到这儿心中着急的不行。
齐栾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高远,便发现高远如今已经不敢看自己,怕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高远心里当然有了计较,他虽不想要得罪齐栾,但也不能明着得罪七皇子不是,虽不知他二人到底有什么龃龉,可二人都是隐藏着身份的,毕竟有些事情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若是这时候齐大将军亮明身份,高远当然可以顺水推舟,把人给放了。
但看齐大将军这架势,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
高远的眼珠子飞快的转悠起来,开始揣测云逸的心思,认定是齐大将军养外室的事情被七皇子知晓,七皇子为了五公主,故意设局要整他们俩。
至于为何要绕这么大一圈,不直接治罪。
当然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大将军还未成亲就养外室的事情传出去并不好听,此事只能私底下解决。
高远打定主意之后,便壮着胆子拍起惊堂木来,“今判决齐姓书生和他娘子——”
“大人,主人说,此事和这女子无关,买卖香囊的时候,这女子并不在场。”周勇飞快的开了口,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怀疑,这会儿把五公主摘出来最为要紧,这要是五公主不小心也进去了,他怎么跟主子交代?
高远听懂暗示,当场宣判云若妤无罪释放,而齐栾则是要关押三日,罚款款项,以儆效尤。
高远怕又横生什么枝节,快刀斩乱麻的把事儿一宣判,就让官差把齐栾带回牢房,连话别的机会都不给齐栾和云若妤。
就让他们俩这么硬生生的分开。
云若妤面对这变故,整个人都是懵的,回过神来之后就要冲上去,齐栾也被高远这一手搞得措手不及,他不便扰乱公堂,但也担心他们伤了云若妤,便冷冷的盯着罪魁祸首高远,“小心别伤了我娘子。”
高远心虚的应下,挥了挥手让官差把齐栾带下去,让人好生送云若妤出去。
而朱六则笑容满面的在一旁对高远拱了拱手,“大人圣明。”
高远连多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朱六,幽幽冷笑:乐吧,你就乐吧,没眼力见的蠢东西,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若妤心中一片茫然,徘徊在京兆府门外久久不愿离去,最终被早已等候在外的鹿竹和银蝶劝了回去。
而齐栾,前脚刚踏进牢房,后脚高远就一脸心虚的跑过来道歉,“齐大将军,齐大将军怎么能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还请齐大将军随下官移步。”
齐栾想看看高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随着高远来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牢房,里头桌椅床铺一应俱全,床榻上还铺着精致的绫罗绸缎。
齐栾没出声,就听见高远开口介绍,“齐大将军,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牢房。最近几日就委屈您了,天气炎热下官已经吩咐手下人去买了冰,折腾了许久,您可要用膳?吉祥楼的饭菜可好?”
高远一边问着就一边想让手下人去置办。
齐栾听到这话,半点也不为高远的殷勤所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最豪华的牢房?就不是牢房了?”
“高远,你好大的胆子。”
高远:“……”
他要这么回答,才能安安稳稳的把自己给摘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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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放榜那一日,姑母递来橄榄枝,希望喜上加喜,结两姓之好。
裴珩对此不屑一顾,在他看来表妹只是表妹,如何能当妻子?但拗不过姑母的盛情邀约,裴珩只得耐着性子前往忠毅伯爵府赴宴。
本以为只是逢场作戏的敷衍,可裴珩却意外却遇到了个弱不禁风的美人,人如其名,美而易碎。
裴世子头一回明白了心动的滋味。
表哥表妹的确天赐良缘,只是,裴珩看上了表妹的表妹。
那日之后,裴珩宛如一潭死水的心湖,便泛起了涟漪,生平头一次机关算尽,只是为了破坏沈瓷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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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甜文,表哥一见钟情。
矜贵世子爷VS柔弱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