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世记忆 （三）
断肠崖.别楼小苑.
“怎的去了这样久,少主刚才问起你呢.”
见惑非回来,一位侍女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脸上略显责备.
“晗月,我不是和你说了么,少主若问起我来,你尽管说我身子不适,不便出门.”
“我说了,可是少主硬是要进来看看,你还好意思说,害得我捱一顿好骂.”晗月脸上不由埋怨,“你到底是有些什么事,非要瞒着少主?这些个天,你老是出门去.”
惑非看了她一眼,略显怒容,“难不成你觉得我还会害少主不成,想我惑非一家几代人忠心耿耿伺候老主人,少主人,跟随主人一家多年,何时轮到你这小丫头说话,若不当年是夫人执意留下你,我绝不会再容你在少主面前多嘴一刻.”
晗月自知不能惹不起面前这人,便知趣地准备退下,忽地想起刚才少主的吩咐,自己竟只顾着埋怨惑非而忘了。连忙转身去了厨房。
“少主,您要奴婢熬的汤药,奴婢送来了.”晗月手中端着汤药,不便敲门,便站在门外说道.
“汤药给我,你先下去吧.”萧纵若竟亲自走了过来,然后关上门,往里间走去.
想来少主人的脾气也真是古怪,这么多年,竟都是独自一人照顾至今尚未清醒的夫人.不让他人染指分毫,她来萧家那么多年,竟是连夫人的面也是没见过的,只是当时萧管家打算将她扫地出门时,隐约是这位夫人不知怎的清醒了片刻说要留下她来,说她是萧家的贵人.自此以后萧家上下对她无不尊重,真倒把她当作是小姐般了。
当然也有个例外,便是那少主人身边的贴身侍卫惑非,他向来做事不循章法,但却为萧家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萧家几代人都受过他祖辈的恩惠,他少时更曾为救不慎跌落悬崖的少主受了很重的伤.若是没有他们这忠心耿耿的一家,怕是萧家现在未必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和在朝中深厚的根基.他在萧家自然也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黄泉榭,往事厅.
她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算够久了,但竟无见到一“人”,想要自己走出去,但不论怎样的尝试,她还是只能留在原地,她忽然想起曾经听人说起过的结界,恐怕现在是真的遇上了.
正在这时,一位蒙着面纱的男子“走”了进来,对她友好地笑了声,她也是个极警惕的人,自是不会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但是这位陌生人的眼中却有一种她很熟悉的感觉,对方似乎好像并无恶意.
但他竟然能这样旁若无人地走进她刚才几次试图突破的结界,想必不是简单的人物,莫非此人是有意要与她在此碰面?
不多久,心念便转了好几次,但表面上却是不显露出分毫,这是一个长年作为杀手的她所养成的习惯.
“你是否在疑惑我是谁?”想似能够看破她的心思,他缓缓说道.“你不用惊慌,我对你并无恶意,来这儿只是为了让你看些有趣的东西.”
“?”她没有吱声,但心里却是有些微动,暗自做好防御的姿势,习惯地想要把手搭在剑上,可是平时几乎从不离身的剑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但只要面前这人有一丝一毫奇怪的举止,自己便要了结了他.也不顾双方的实力悬殊,她心里暗道.
微微一笑,他的眼神里秋波浅动,却似乎又参杂了些别的什么,令人难以轻举妄动,“是一些属于你的东西呢,我是受人所托,姑娘此刻不要让在下为难才好.”
话未说完,她便感觉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只得狠狠地瞪着,暗叹面前此人的高深莫测，说不出话来.
这时两边虚无的好像空无一物的“墙”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
仿如投影仪般,自己所经历过的往事都赤裸裸得展现了出来,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了……那时和弟弟在长安街头乞讨……卖艺,到酒家偷东西吃被老板发现后的毒打……
使她深深地体会到了人情冷暖正是在那段日子,她知道没有人能够救他们,只有靠自己……而现在,这段自己一直努力想要遗忘的回忆却又一次怯生生而又残忍的摆放在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正视……
时光一点点地不断倒退着,然后的一些便是她怎么也不记得是自己经历过的记忆了.
“这是你前世的记忆.”身旁的人忽地开口.
心思又一次被猜中,她开始确信面前的人是有着读心术的.
画面里的自己熟悉却又陌生,全然不同看戏剧一般看着所谓的“自己”,她有一些奇妙的感觉,仿佛里面的那些事都是自己经历过的.确实,那确实是真真切切的自己.
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头一下子一疼,好像有些什么要拼命地往她脑袋里装似的,一种浓郁的悲哀从心尖渗透开来,直冲上胸口.她的鼻子一酸,差些没哭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种感觉.是因为那些往事的记忆?
脑海里涌出一个身影,开始是模糊的,但又一点点开始清晰起来.他的笑,他的泪,他对她的承诺,他和她在一起的所有事情,都让她感觉到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她不想再看下去了,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淌到的颊边,那么苦涩……
她记起了他的名字,刻骨铭心——萧纵若.
不会再忘记了……
可是,他们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很多遍.但是每一次,他都会温柔告诉她,一定会.她便不再怀疑,
但每一次,都没有好结果的,每一世的自己都会背叛他.是为什么呢?
他们明明彼此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怀疑,猜测,命运一次又一次捉弄着他们,让这对恋人不得不分开.其实,都是自己的任性罢了。
他从未抛弃过自己,每生每世都是如此,像是早就知道一般,人群中,他总能一眼认出自己来,像保护着掌上明珠般,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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