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回 琴艺（二）

花园，亭中。

此时正是秋风飒爽的时节，花园中栽植的桂花飘散出的阵阵香气迷醉人心。丝丝风儿舞动着落叶纷飞。缓缓推动着池塘的绿波，泛出层层涟漪。

亭子四周的幔纱已经被整齐地卷起，系在栏柱上。亭子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把琴。萧纵若正座在石桌前，凝神。

待赵夫人和湮离落座后，萧纵若将细长的手指轻轻放在了琴上。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又是一阵风吹过，将他的发丝撩起，正如红盖头被揭开之时的轻缓又迫不及待……

一个音符颤颤悠悠地率先跳了出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萧纵若的声音是说不出的凄婉，吐字清晰，字字又直勾勾地勾住人心。眼前的他仿如散落在人间的精灵，美丽不可方物。而他的背影却是如此孤单，眼神却是如此哀伤，使人不得不由心产生一种怜惜……

突然琴音一转。像是一场瓢泼大雨纷纷撒下，花瓣零落被辗作尘泥……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一曲唱毕，音乐骤停，然而那哀伤的声音却久久不散，直回荡在亭中。

直到萧纵若先开口打破了平静，赵夫人和湮离才缓过神来，显然是沉浸于其中了。

赵夫人赞叹道：“先生好琴！湮儿的琴艺若有您的一半，我便欣慰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湮离也是止不住地将赞意投向了萧纵若，于是不失时机地插话：“是啊娘，萧先生不仅琴弹得好，其它的也都很棒呢。娘要不要再考考他？”

不知怎么的，湮离竟也帮他说好话，全然不记得先前要赶他走的事情了。

“不必了，管家，带萧先生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府内的环境，以后，萧先生便是少爷的专属先生，其它的，全都辞退了吧。至于工钱，一月十两银子，先生看看，是否满意？”赵夫人一脸笑意地问。

萧纵若自是求之不得，连忙谢过了赵夫人，和管家就退下去了。

湮离见二人尚未走远，便想跟上去，却被赵夫人给叫住了。

“湮儿。”

湮离心下一紧，以为赵夫人又要问自己萧纵若的事情，便绞着衣角，想法子兑点说词。

此时，赵夫人撩起长长的衣摆，从石凳上站起，走到湮离的面前，对他说：“听说今天许家的小姐来过了。”

湮离一听娘说的是这件事，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便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娘。”

“孩子，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娶亲了，我看那许家的小姐不论是家世还是相貌都是没得挑的。如此好的一门亲事，你看呢？”赵夫人边说，边爱抚地捋着湮离的头发。

“娘。”湮离撒娇般的唤了一声，“孩儿还不想成亲。”

“这是为何？”赵夫人似乎没料到儿子会拒绝，便询问道。

湮离心想，这刁蛮的女人若是娶回家来，还不翻天了，况且我也一点都不喜欢她，管她是什么大学士不大学士的千金，在我心里，她根本就不算什么。

然而心里这么想，却不能够说出来，湮离只得又编了一个借口说：“孩儿怕配不上许小姐，况且男儿志在四方，应该以事业为重，首先当考取了功名才是。”

赵夫人见儿子这么懂事，便甚感欣慰，也不逼他，便说道：“我的儿子也算懂事了。”

湮离见娘这么说，知道这招奏效，便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娘，那我读书去了。”

留下赵夫人，只在原地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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