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微凉的薄唇从脸颊上扫过,傅瑶过了好一会才抬手擦了擦脸。◎
萧靖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只能找补道:“若是阿瑶愿意,也是可以的。”
傅瑶自嘲一笑,不过一句话而已, 她何时这般疑神疑鬼了。
傅瑶想了一路, 却都未能想出个合适的名字来, 直到回到花间赋, 看到萧靖钰替她将披风搭在衣架上,才道:“不如你就叫萧桁吧。”
萧靖钰忍不住笑了笑, 瑶儿这取名的方式还真是特别,看到什么就叫什么, 好在取的是“横”音, 听上去也还不错。
他转身对傅瑶道:“只要是阿瑶取的我都愿意。”
傅瑶很乐意给他改名,这样就可以把他们当做两个人来看待,萧靖钰给她带来了许多痛苦的回忆, 萧桁却对她百依百顺,事事以她为先。
傅瑶又给萧桁安排房间, 也在酒楼二楼, 不过需要走过很长一段过道。
萧桁看到离这么远, 心里就不乐意了, 尤其是林梁都住得比他近。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今日缠了傅瑶太久, 他怕招傅瑶厌烦。
到了晚上, 林梁迟迟未归, 只托人送信, 说是过两日便回。
傅瑶并未太在意, 霍家堡在遂县邻县, 一时赶不回来倒也正常。
衣子橖让萧桁提了热水上楼, 对傅瑶道:“姑娘,泡个热水澡就歇下吧,时候不早了。”
萧桁把从外面摘回来的花瓣撒进去,而后拿着巾帕坐在浴盆旁道:“阿瑶,我来帮你洗。”
不出意料,他被直接拍到了门外。
萧桁摸了摸鼻子,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翌日清晨,傅瑶刚推开门,萧桁就把买来的吃食捧给她:“阿瑶,我专门去给你买的。”
傅瑶挑了挑眉:“你自己去的?”
斜倚在一旁的衣子橖道:“我带他去的。”
傅瑶点了点头,到一楼坐下一同吃饭。
中午时,萧桁趴在傅瑶身旁午睡,醒来就开始喊头疼,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傅瑶让人给他熬了些治风寒的药,只嘱咐他盖好被子,切勿着凉。
可是到了第二日,萧桁的风寒反而又加重了些,傅瑶盯着他继续喝药,谁知到了第三日,直接起了热。
恰在此时,林梁从霍家堡回来。
霍一啸自那日从庄子上逃走之后便不知所踪,霍当家派出好些人手去找,并承诺来日抓回逆子,必押到花间赋赔罪。
霍当家言辞恳切,林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探了探霍家堡的虚实就又回来了。
傅瑶忙着接待他们,一直到夤夜才得出空闲,又想起萧桁今日起了热,便想去里瞧瞧他。
傅瑶走过长廊,来到萧桁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并无人应答,她顿了顿,而后抬手推开房门。
借着从走廊里投进的微光,傅瑶看到房间里空荡荡的,床榻上也是空荡荡的。
一踏入这房间,就有一种幽冷的感觉,好似没有活人居住一般。
“萧桁?你在哪?”傅瑶摸索着走进去,却在走到墙边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只见萧桁正躺在地板上,他把自己蜷缩起来,身上什么也没盖,好像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
“萧桁?”傅瑶想把他叫醒,却摸到他正在细微颤抖,再一摸额头,一片滚烫。
“阿瑶……”萧桁迷迷糊糊间握住她的手,放在怀里抱着,“阿瑶,你别丢下我。”
“我没有丢下你。”傅瑶想起身喊人去套车,萧桁却突然把她抱紧了,“阿瑶,我哪也不要去,我只跟着你。”
傅瑶轻轻抚摸他的背脊:“明明有床,为何要睡在地上?”
“……没有阿瑶,我睡不着,”过了一会,萧桁又道,“我怕我睡得太沉,阿瑶会把我丢下。”
傅瑶不知道他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只好对外面喊道:“衣子橖!”
这一声惊动了不少人,衣子橖从楼下跑来时,林梁也已经披着衣服过来。
傅瑶对她道:“备车,去许雁秋那里。”
“好。”衣子橖转身去备车。
傅瑶手上使了些力气:“萧桁,起来,我带你去看病。”
萧桁往她怀里蹭了蹭:“不去,哪也不去。”
“我来吧。”林梁走过来,伸手将萧桁架起来。
萧桁想要反抗,傅瑶就握住他的手在一旁安抚:“听话些,不要乱动。”
如那次缝合伤口一样,萧桁果真不再乱动。
进了马车之后,傅瑶让萧桁躺在自己腿上,又拿薄被给他盖上,之后马车就往许雁秋那里而去。
林梁坐在一旁道:“阿瑶,你们……到底是何关系?”
萧靖钰虽然烧得迷迷糊糊,却还撑着一点清明来缠傅瑶,他听到这个话题就连忙竖起了耳朵,等着傅瑶的回答。
傅瑶却只是道:“林大哥,我们曾经有过很多纠葛,不过如今他已经失忆,我也放下了,至于以后,我们的关系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萧靖钰搭在傅瑶腰后的手松了松,之后又搂紧了些。
林梁却是松了口气,他有许多话想对傅瑶说,憋了两年都快要憋不住了,可看到傅瑶抱着萧桁,他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只能再次忍下。
许雁秋原本已经歇下了,不料傅瑶深夜前来,他打着呵欠给萧桁把了脉:“只是着凉了,还好不是伤口发炎,喝点药,别见风,歇上两日便好。”
哑童去灶房煎药,傅瑶带着萧桁去厢房歇息,准备明日再回花间赋。
许雁秋这里房间不多,林梁和衣子橖只好先回去。
待人都走完后,许雁秋才推开傅瑶的房门。萧靖钰已经在药物作用下沉睡过去,傅瑶就和他一同到院子里散步。
暮春的夜里还有些冷,傅瑶身上裹了薄毯,在静谧的夜色里和他轻声交谈:“他会一直这样吗?”
许雁秋一眼洞穿她的心思:“你想要萧桁不想要萧靖钰。”
“我无法面对他,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但我真的有些害怕有一日他会突然变回去。”
许雁秋道:“这很正常,只是出于自我保护而产生的逃避心理,慢慢来,会有一日,你能坦然面对所有人。”
“或许吧。”傅瑶抬头望了望明月,“其实我很喜欢现在这种平淡的日子。”
“我也是,”许雁秋转过头来,“不过我更想许氏医馆再有个女主人。”
傅瑶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你这是要成亲了?”
许雁秋没有肯定,只道:“倘若能成,一定请你来喝杯喜酒……”
傅瑶再回到厢房已经是后半夜,她刚坐下就看到萧桁正直勾勾盯着她。
许是烧了太久,萧桁的脸颊红扑扑的,他眼睛睁得并不大,眼皮耷拉着,目光却始终黏在傅瑶身上。
傅瑶觉得他一眨眼就会睡去,就好笑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烧成这样了还不睡觉。”
萧桁伸出手,握住她的,这才肯闭上眼睛。
傅瑶在软塌上凑合了一夜,翌日醒来时却见身上盖了两层被子,萧桁就只盖了薄薄一层,正睁着眼睛看她。
傅瑶摸了摸他的头:“不烧了。”
萧桁突然问:“阿瑶,你现在还烦我吗?”
傅瑶道: “我从未烦过你。”
“那就是烦以前的我,对吗?”萧桁道,“我忘记了以前的事,但从前我一定对你特别不好,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烦我。”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担心的?”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只要我一眨眼,你就会不见了。”
“不会,”傅瑶给他掖了掖被角,又加上一层被子,“我去给你端些吃食来,别乱动,好生躺着。”
萧桁便目送她出去。
一直到晚饭前,傅瑶才带着萧桁回花间赋。
萧桁本能地拒绝自己的房间,怎么说都不愿意住回去,傅瑶只好让人重新安置一张床榻,把萧桁带回了自己房间。
这下萧桁就睡得踏实了,也不再胡闹。
傅瑶出去后将房门关上,恰好林梁推开房门,两人对视一眼,一同下了楼。
林梁道:“阿瑶,明日一早我便要回去了,你带我出去逛逛吧。”
傅瑶一直未能尽地主之谊,此时自是一口答应。
许是来来往往的人多,即便到了晚上,遂县也热闹得很。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最后来到一座桥边。
微凉的夜风从脸颊上拂过,堤岸上的垂杨柳已经郁郁葱葱,细弱的柳条随风摇动。
傅瑶抬头望去,恰好一轮圆月当空,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
她突然想起一句诗来,就觉得今夜的气氛格外诡异,好像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一样。
果然,林梁从怀里拿出一只精致小巧的匣子来,他拿到傅瑶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支发钗。
林梁道:“阿瑶,这是我亲手打的,就是为了送给你。”
傅瑶虽然有了预感,却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林大哥,簪钗是定情信物,不该拿来送我的。”
林梁上前半步:“阿瑶,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一点也不知晓?”
傅瑶确实不知晓,她将林梁当兄长,所以总觉得林梁对她的亲近和照顾很正常,却忘了从林梁的角度来看,他们非亲非故,他又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只是因为想要个妹妹?
可惜傅瑶醒悟得有些晚了,只能道:“林大哥,你若知晓我的过去,便知我并非你想象这般。其实我,根本配不上你。”
林梁想到过傅瑶或许会拒绝他,却未料到是这个理由。他眉头皱了皱:“你就在我眼前,我为何要去打听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去?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心里再也装不下旁人。”
傅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林梁便落寞地道:“是萧桁吧。”
他将发钗收了,大步走上了桥。
傅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有些疲惫地倚在树干上,盯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出神。
过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林梁才又重新回来,他来到傅瑶面前,坦坦荡荡地道:“阿瑶,你就当方才是林大哥在犯病,千万莫要当真,也莫要因为此事和林大哥生分了。”
傅瑶心中的烦恼一扫而空:“林大哥不要与我生分才是。”
林梁拍了拍她的肩膀,和从前一样,只以兄长的口吻道:“日后他若敢欺负你,尽管来找我,我让整个江湖都一同追杀他。”
傅瑶也不便再多解释什么,只道:“谢谢林大哥。”
他们玩到半夜才回去,傅瑶回去后洗了个热水澡,就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她心中正畅快着,又加上前日夜里没能睡好,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在傅瑶睡得正沉时,萧桁从对面床榻上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傅瑶床边坐下。
他就着透进来的泠泠月光看着傅瑶,过了许久,才弯下腰,偷偷在傅瑶唇边落下一吻。
他想:“瑶儿,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我不介意一辈子装疯卖傻。”
翌日,傅瑶为林梁践行,之后日子便又平静了下来。
不同的是,有了一个萧桁整日跟着她,与她形影不离,护着她,哄着她,还将她的衣食住行全包了,什么都替傅瑶想着备着。
不过短短几日,傅瑶就放下心中芥蒂,彻底将他当做独立于萧靖钰之外的人来看待,而且对他的依赖越来越重。
到了夏日,一日热过一日,傅瑶整日懒洋洋的,躲在花间赋不愿外出。
萧桁就捉了两只初夏的蛐蛐来,和她在房间里斗起了蛐蛐。
两人斗了大半日,傅瑶起先总是输,后来就一直赢,萧桁有些气闷,爬到她身旁坐下,贴着她寻求安慰。
傅瑶拿起自己的蛐蛐看了看:“你怎么会这个?”
“和别人学的,”萧桁说着趴到她脸上亲了一口,“还有这个。”
微凉的薄唇从脸颊上扫过,傅瑶过了好一会才抬手擦了擦脸:“都和谁学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不许再这样。”
“阿瑶不喜欢吗?”萧桁疑惑地道,“可是许雁秋就很喜欢啊,他开心了好久。”
傅瑶看向他:“你亲许雁秋了?”
“不是,我只喜欢阿瑶!”萧桁连忙解释,“我去捉蛐蛐,看到有人这样对他。”
傅瑶沉默数息,突然低声问:“在哪?带我去看看。”
于是当晚,他们二人躲到桥洞下,远远看着等在柳树下的许雁秋。
他站的笔直,不时整理一下衣襟,捋一捋头发,确保全身上下一丝不苟。
傅瑶笑了笑:“他还挺会臭美。”
萧桁正蹲在她身后,听到后摸了摸自己脑后还秃着的地方:“阿瑶,我这样是不是一点都不好看?”
傅瑶抬手摸到他脑后,那里有一大块疤,傅瑶给他束发时特意将头发披散下来给他遮上:“倘若只看前面的话,也还好吧。”
堤岸上,一名女子含羞带怯地自人群中走出来,傅瑶就立刻转身去看。
那姑娘生得温婉如水,许雁秋和她说了几句什么,她便只是点头,而后双手递出一只荷包。
萧桁问:“阿瑶,那是什么,我也想要。”
“什么都要,哪都有你。”傅瑶呵斥一声,眸色却是黯了黯。
她昔日也是绣过荷包的,在她认识萧靖钰不久,那段最快乐的日子里,她绣了一只荷包,却到底没送出去。
萧桁拉住她的手问:“阿瑶,你又不开心了吗?那我不要了。”
“回去吧。”傅瑶拉着他上了桥,而后沿着河堤回了花间赋。
原本以为是许雁秋撞了桃花,却不想第二日就有媒婆登了花间赋的门。
萧桁立刻紧张起来,林梁刚走了不过半月,不会又来一个吧?!
然而那媒婆却径直走向他:“这就是萧桁吧,来,我给你说了门亲事!”
萧桁这才松了口气,又手足无措地看向傅瑶。
傅瑶也是头一回遇到这事,不免有些尴尬。
媒婆拉着他们两人坐下,开始冲傅瑶说起女方的身世:“二十有五了,家里有三亩肥田,还有一间铺子,是顶好的姑娘,爹娘也是明事理的人,说只要他们成亲了,东西都留给他们,绝不亏待。”
傅瑶有些局促地问:“那她为何不……”
媒婆指了指脑子,道:“二老就想找个老实人,对他们姑娘好的,日后也可放心。”
傅瑶心中了然,就不再多问什么。
媒婆又道:“我看萧桁无家无亲,到底没个着落,那姑娘安分,萧桁老实,又都生得俊俏,他们再般配不过。”
傅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好像确实是挺般配。”
萧桁手边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傅瑶看向他还未好透的右手:“烫着没有?”
萧桁摇了摇头。
傅瑶知道他这是不乐意了,不过在傅瑶的多次要求之下,人前时他不会发作,只会用一些小动作来表示不满。
傅瑶就对媒婆道:“王婆,这门亲事只怕是不妥。”
王婆奇道:“哪里不妥了?我看哪里都妥得很。”
傅瑶只好道:“他……他成过亲。”
萧桁心里一动,抬眸看向傅瑶,她终于肯承认他们从前那段关系了吗?
“嗐,那有什么!”王婆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反正现在也分开了,他流落至此,便在此处安家又有何妨?”
傅瑶只好去看萧桁:“你愿意吗?”
萧桁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立刻道:“不愿,我只和阿瑶在一起。”
王婆脸上的笑蓦地僵住,尴尬地咳了两声:“傅老板,原来你们这个……你怎么不早说呢?那我就先走了。”
“王婆,你误会了。”傅瑶匆忙起身去拦,就王婆那张嘴,只怕明日一早整个遂县都得人尽皆知。
可惜她拦了也没用,不过短短两日就真的人尽皆知了,现在人人看她和萧桁的眼神都变了。
萧桁对此很得意,巴不得每日都出门一趟,尤其想带着傅瑶一同出门,接受所有人的注视。
傅瑶自然不肯配合,她干脆躲在房间里不出去,实在闷了就打开窗户往外看去。
就这么过了有小半个月,到一日深夜,傅瑶原本睡得正熟,却听到萧桁叫她:“阿瑶,醒醒,阿瑶。”
傅瑶睁开眼,疑惑地看向萧桁,萧桁对她道:“阿瑶,有坏人来了。”
傅瑶被他推到窗边,朝外面看去,就见前面那条街灯火通明,有十几个举着火把的壮汉大咧咧走在街衢上。
萧桁道:“阿瑶,他们身上带着刀,是坏人。”
傅瑶盯着他们的装扮看了一会,道:“是土匪。”
遂县向来门户大开,到了夜间也是如此,只是从前这一带还算太平,不曾闹过匪,如今这伙土匪却不知从何而来。
而且只有十几个人,想来是来探路的。
傅瑶捧了烛火下楼,她挑了个机灵点伙计叫醒,拉到一旁道:“你去县衙报官,让县令派人过来,同时封锁遂县。”
她说着拿出一块玉牌,那是傅琛从萧楷那求来给她的,能调动郡内所有兵力。
伙计把玉牌放进怀里,拿着把刀就出去了。
萧桁低声道:“阿瑶,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傅瑶轻轻摇头:“我们好歹在这里住着,享用过这一方宁静,怎好说走就走,弃这里于不顾?”
萧桁便不再提及此事,只是把傅瑶跟得更紧了,一刻也不肯放松。
报官的伙计很快就带了捕快回来,县令见到玉牌之后立刻命人关闭城门,并派人出城,连夜向郡守求援。
他们将那十几名盗匪悉数抓捕,可第二日清晨,城门就被围了。
匪首将传令官的首级挑在□□上叫阵,要他们打开城门。
县令吓得脸都白了,只好看向玉牌的主人:“傅老板,这该如何是好?”
傅瑶看着那匪首:“纪天德怎会来遂县?”
县令听到那匪首就是纪天德,当即恨不得跪下求饶。
这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黑白两道通吃,占山为王十几年,素日里横行无忌,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
傅瑶道:“他一向有分寸,怎会突然来围城?”
“阿瑶,看那里。”
傅瑶顺着萧桁的手看去,只见人群中正有一人一马穿行而来,那马背上的,正是不知所踪的霍一啸。
“原来是寻仇。”
傅瑶话音刚落,霍一啸就已经走到最前面,对县令和百姓喊道:“在下霍一啸,无意冒犯诸位,只是贵县傅瑶让在下无家可归,在下此次只为来寻仇,只要你们将她交出来,我保证这就带人离开,永不相犯!”
县令自然是想息事宁人,可他顾忌着玉牌,知道傅瑶身份不简单,若真把人交出去怕是性命不保。
这县上的人都知道傅瑶心善,帮助过许多人,可一想到一家老小还都在城中,便都露出迟疑的神色。
他们不想害任何人,可也绝不想让家人被屠戮。说起来,若是傅瑶能安分些,也就不会招惹到这些人。
霍一啸见有了效果,就继续喊:“我给你们半日时间,是将人交出来,还是我进城去拿,你们看着办。只是我要提醒一句,倘若等我进城去拿,诸位便没有好日子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