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难追(1 / 1)

温小姐很难追 茉北 320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91章 难追

  温宁声音发懵, “嗯。”

  她乱糟糟的脑子中,有个念头跳得特别高:她现在的样子肯定蠢死了。饭没好好吃,水都没喝几口, 对着电脑大半天, 妆都氧化了。

  这个节目和别的不一样,没有中场休息, 跟真的在上班一样, 她哪来的时间补妆。

  她在想怎么溜,直接走还是说点什么,听到男人放低音量, 亲昵地问,“请同事了吗?”

  温宁认真想他的话, 她一个新人好像是应该有点表示, 平时在剧组都是钱语和小覃帮忙打理人际关系,她没动过这方面的脑子。

  一张卡塞到她手里。

  陆彦诚握着她的手, 放读卡器上, 对服务员说, “把旁边这位先生的单一起结了。”

  温宁:“……”

  纪星辰:“……”

  读卡器嘟嘟一声,气氛跟着凝固住, 温宁瞥他一眼,压低声音,“你干嘛呢。”

  “你不是要回请同事吗?说话要算数。”陆彦诚偏过头, 桃花眼沉沉地看着她, “明天中午项目部有例行午餐会, 现在请掉。”

  温宁慢了半拍才蔫嗒嗒哦了一声。

  那就不能和纪星辰吃饭了。

  她满心抱歉, “对不起, 纪老师。”

  “没事, ”纪星辰强迫自己挪开眼,“谢谢陆总了。”

  陆彦诚拿过温宁的咖啡杯,慢条斯理啜了口,“客气了,我不习惯欠别人的。”

  纪星辰窘迫地低头玩手机。

  温宁难以置信盯着他,他眉头微蹙,低低喃了句,“怎么这么甜?”

  那是她喝过的!

  “赶着开会,先让给哥哥行吗?”他视线落在杯缘的红印上,俊眉舒展了些许,神色自若地走出咖啡店。

  温宁抿了抿唇,余光扫到众人玩味的眼神,颊边不自觉地烧起来。

  店员把咖啡送到她面前,她心跳才稍稍平和些许,“纪老师,我帮你拿过去吧。”

  纪星辰拎起东西转身,眼底的狼藉还没褪去,“谢谢温老师,不用了。”

  店里萦绕着淡淡的可可香,身边女孩说话声软得跟融进了绵密的甜奶油,一切都那么轻松舒适,他却依旧停留在刚刚一点就着的剑拔弩张中。

  男人最懂男人,那人在张扬放肆地炫耀,在居高临下警告他,无情地掐灭他那点重新冒头的晦涩心思。

  偏偏那人姿态还那么斯文放松,把他衬得狼狈不堪。

  喝完咖啡,温宁继续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肚子在下坠,清晰的痛感让她额头泛了层薄薄的汗,她停下来休息,去了趟洗手间,发觉亲戚提前来访了。

  还好星动很人性化,洗手间储物柜直接找到一次性衣物和卫生用品。

  她也没太当回事,她极少经痛,偶尔一次也只有隐隐的感觉,小半天就好了。

  看了会资料,她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下坠感越发的强,不由得把桌上的东西推了推,趴了上去。

  节目组从监控看到她,给她请了假。

  下午五点,在剧组其他同事艳羡的目光中,温宁背着重重的包,在星动的底楼叫车。

  上下班也要有苦逼实习生的样子,这是要录进节目的。公共交通怕引起骚动,节目组规定了只能打车或者自驾四十万以下的车。

  温宁不敢开车,只剩下打车一个选项。

  这会外面瓢盆大雨,天黑得跟半夜一样,不像是有司机接单的样子。温宁专心按爪机,连疼痛都被抛到一边。

  身后响起一声熟悉而陌生的“温小姐”,她抬头,对上一双微微上挑的眸子。

  陆彦诚在她边上停下,大厅冷色调的光落下,弧度轻佻的桃花眼显得有几分冷,和他公事公办的语气一样,“我先送你?”

  温宁慢了半拍,余光瞟过摄像机,“……不用了。”

  她还在工作。

  不过怎么变温小姐了,明明下午在人前还哥哥长哥哥短。

  陆彦诚没说什么,嘴角微微勾了个清冷的弧度,出门上了车,绝尘而去。

  温宁鼓了鼓腮,胡乱戳了一通手机,“……”

  她觉得他有点生气。

  莫名其妙。

  她也生气了。

  有人接单了,司机回信息问她,能不能到园区门口等,园区里面的路堵成深红色了。

  温宁一边回好,一边打开伞往外走。

  雨势太大,伞挡不住多少,她背着重重的资料和电脑,望着屏幕上的车,卯足劲了迈开步。

  嘟嘟两下,司机取消了订单。

  温宁感觉灵魂被抽走了一样,剧烈的下坠感重新席卷而来,差地瘫在原地。

  剧组在后面跟拍,不会不管她吧,她想着摆烂,一声“上车”透过稠密的雨帘传到她耳中。

  一张熟悉而明艳的脸撞入眼底,她冷冷的挪开视线,往路缘上退了一步,“没关系,我跟同事说好了来接我。”

  雨声滂沱。

  她低着头,没看到男人神情陡然沉下去,随后,车门打开,有人把她打横抱起,丢到车后座上。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男人绕到另一侧,上了车,把外套扔她身上,冷着一张脸,全程没给她一个正眼。

  温宁杏眸覆了层水光,想把他衣服扔了,发现她手都抬不起来,梗着脖子嘟喃,“你放我下去,同事找不到我怎么办?”

  陆彦诚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打给他。”

  温宁委屈,瞪他一眼,偏开头,“不用了。”

  她实在是没力气揣度他心情,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响起说话声。

  司机回头,“少爷,高架有积水,上匝道口全封掉了,回林家要过江,恐怕今晚回不去。”

  陆彦诚嗯了声,视线一直落在小姑娘身上。上了车,她眉心就一直蹙着,指尖紧紧揪着他外套,不安地左右扭头。

  小姑娘咬了唇角,眉头皱得更深了,闭着眼痛苦地哼哼唧唧起来。

  陆彦诚心陡然沉下去,下意识摸了下她额头。

  像冰一样。

  他眼底的疏淡瞬间坍塌,把人抱过来,“宁宁,醒醒。”

  小姑娘眼角划过泪滴,含糊呢喃,“我要死了。”

  陆彦诚心口紧紧一揪,对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说,“好的,少爷,车全堵在底下了,最近的是两公里外的五院,但过去要四十多分钟。”

  陆彦诚把人裹好,“开门。”

  司机顿了下。

  他言简意赅,“马上。”

  下了车,陆彦诚背着温宁往五院的方向跑。

  汽车红红的尾灯一动不动的,连成长长的一串,像是在沉闷的雨夜中洒下一大片的焦虑。

  他睫毛氤氲了水雾,眼前出现了重影,喃喃喊了声,“宁宁。”

  小姑娘没回应,只有轻微的吐息划过他颈间。

  转了弯,他遥遥看到了五院的牌子。

  眼前虚了一瞬,恍惚成了风和日丽的春日下午,小女孩痛苦的呼吸从他背上传来。他不知疲倦地往前跑,明明只有短短的几百米,却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路。

  陆彦诚用力眨了眨眼,雨雾划过,眼前重新清明起来。

  他越过了一盏盏昏黄的路灯,沙哑的声音带着丝颤意,“暮暮,这次也要像上次一样好吗?”

  一小时后,病房里,小姑娘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微仰着头听医生说话,像无辜的小猫。

  陆彦诚拿着一堆单子和药,走到门口,顿了一下。

  麻木了的感官渐渐复苏,他松松垮垮靠到墙上,阖上眼,笑了笑。

  病房里。

  医生:“回去之后戒掉冰的冷的,家里备点止疼片,可别仗着年轻瞎折腾了。”

  小病猫不乐意,委屈兮兮,“可我从小都这么吃呀,从来没事。”

  医生冷冷道,“难怪,糟蹋这么多年能不整出个大的吗。这下好了,痛经痛到昏迷过去。”

  温宁头埋得更深了。

  医生把火力调转枪头,对准刚进门的人,“家属也是,来例假还让喝了一大杯加冰块的咖啡,写了张单子给你,上面写了注意事项,一条条对着照顾人。”

  陆彦诚接过,语气温润,“好,谢谢医生。”

  温宁暗暗瞄了他一眼。

  他应该是第一次被劈头盖脸骂吧。

  他被淋了半湿,黑发微乱,明艳的模样像被洗涤过一样璀璨,浅色衬衫若隐若现的贴着结实诱人的肌肉线条。

  本该狼狈,到了他这反而色气了起来,还好外面加了件黑色的薄外套,言行也斯文得体,才稍稍掩盖住那股淫靡的气质。

  温宁挪开眼,心跳骤然快了起来。

  医院资源紧张,挂完药水温宁就回去了。站在水悦浅湾的客厅,她才反应过来,“我要回家。”

  陆彦诚眉眼染了分疲倦,“封路了,先将就一晚,已经跟伯母说好了。”

  温宁看着他背影,微征了片刻。

  他好像在生气。

  屋里似乎很久没人住了,但看得出有人定期清洁。洗漱完,她躺进被窝,小腹始终隐隐作疼,睡不着,她忽地想起件事。

  她的财务报表没做完!

  于是,陆彦诚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光景。

  温宁虚弱地倚在床头,电脑放在腿上,枕头边上放了一叠厚厚的资料。

  他眉梢微蹙,把红糖姜茶递给她,“趁热喝了。”

  温宁红唇微张,一遍遍上下打量他,仿佛看冒牌货,“你做的?”

  陆彦诚掀了掀眼皮,“不然呢?”

  温宁颠了下勺子,杏眸一闪一闪,“你怎么会做的?”

  陆彦诚神情淡淡,“很难吗?有手不都会做?”

  温宁哦了一声,低头一勺勺喝掉。

  红糖姜茶暖暖的,但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草包花瓶几个字,一种来自鄙视链上层的俯视。

  喝完了她继续加班,陆彦诚把资料扔到一边,“睡觉。”

  温宁看着人,水漉漉的杏眸眨了眨,“不行,要不你教教我。”

  小姑娘平时就嗲,这会软绵绵的缠着人,陆彦诚喉结不动声色滚了滚,坐到床边沙发上,“这么喜欢这份工作?”

  她长睫垂下,捏了下手指,“就是想做好。”

  陆彦诚拿过资料翻了翻,想到白天碰到她场景,语气说不上太好,“节目这么多,不合适换一个。”

  小姑娘娇俏的脸刷地没了血色,“你也觉得没脑子做不来这份工作?”

  陆彦诚抬眸。

  “你也这样看我,”小姑娘唇角微颤,“我除了能□□,什么用都没有,连聊天都跟你聊不到一块。”

  陆彦诚抬起她下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谁跟你说的?”

  “没有谁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小姑娘杏眸铺了层愠色,小脸鼓得跟包子一样,“我又不是赵小姐,没那么能干,也没那么有气质。”

  陆彦诚一怔,“谁是赵小姐?”

  小姑娘掰开他的手,冷冷道,“你们微信不是聊得火热吗?”

  陆彦诚想了会,终于对应上人,笑出声,“管这么严啊?”

  温宁心头涌上一股烦躁。

  说到赵小姐,他眉稍微弯,沉寂了一晚的黑眸漾起淡淡的碎芒,像冰雪缓缓融化,底下的春.色肆意透出来。

  论起来,她好像没资格管。

  气氛变得微妙,有点暗昧,又有点焦灼,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堵得温宁闷闷的。

  温宁烦闷地把资料随便往床头柜上一推,“我要睡了,你出去。”

  陆彦诚长腿懒洋洋一伸,没有要走的样子,桃花眼弧度散漫,“那叫聊得火热的话,我跟你叫什么?”

  温宁闷不做声。

  他身体微微前倾,温热的吐息若有如无摩挲着她脸颊,“干/柴/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