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难追
十一月底, 海城秋色绚烂。
温宁这天没戏份,回去陪林家父母,顺便回钱语家拿点东西。
她看了眼窗外, 马路越来越窄, 两边的生活气息越发地浓,公交站台上还能看到宁知顾的超大海报。
《我和我的乐队》有创作天才纪星辰把关, 有温宁各种出圈八卦, 一开播收视率就爆表,接着几首神曲传出去,节目就势不可挡。
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节目爆火,宁知顾摆脱了小纪星辰的名号, 代表作出了圈, 跟着红了一把。
“二小姐,到了。”
温宁眼底微征, 片刻后, 礼貌一笑, “谢谢吴伯伯。”
司机吴伯下车给她开门,“吴伯下午再来接您去见爸妈。”
温宁微微颔首, “嗯。”
下了车,她吸了一大口气,浑身都松懈下来。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飘来一阵音质不怎么好的音乐。
两个女孩一边喝奶茶一边闲聊。
“温宁唱歌好难听啊, 但就是忍不住单曲循环, 宁知顾自己的版本没那味。”
“她咋不上乐队了呢。”
“可能因为唱了这首离婚进行曲, 被陆少摁在家里修理着呢。”
女孩们会心一笑。
温宁耳朵打了个颤, 加快脚步。
《乐队》火了谁都开心, 除了温宁。她那首《等风来》被乐圈称为耻辱, 但不妨碍它上强势登上各大音乐榜,留言区成了网友们的表白墙。
她那段哭戚戚成全陆彦诚和林晓暮的自白,居然已经从网上火到大街小巷了。
挺好。
温宁很想死。
她一边想着怎么跟节目组拿回版权,全网一键删除,一边上了楼梯,拿出钥匙开门。
钱语忙成狗,这会家里应该没人。
开了门,她感觉屋里有奇怪的声音,转过玄关,手上的东西猛地掉地。
沙发上有人在热吻。
那对男女猛地分开,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她捂着脸跑出去,一口气冲到楼下,钱语来了电话。
温宁急得结巴,“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我还有事,祝你和宁知顾同学百年好合。”
她说完赶紧挂了电话,发信息问宋栀,早上有没有空。
宋栀亲自过来接她,开到一条幽静的小巷里。
下了车,温宁眨眼,“我们去哪?”
宋栀和她并排走,“去你小时候特别喜欢的地方。”
路边稀稀落落种了几颗梧桐树,飘落了一地金黄,反射出璀璨的太阳光。
温宁越发觉得熟悉,走了一小段,她就明白了。
前面有个冰淇淋立牌,上面写着小店的名字。
MISS。
宋栀笑意浅浅,“你小时候爱吃甜食,尤其爱冰淇淋,爱吃上面的坚果,你过敏,时不时虚惊一场上医院。后来给你吃的冰淇淋就固定到这一家,你和你彦诚哥哥找到的,他们家只卖一款,香草味冰淇淋球,什么都不加。”
默了两秒。
温宁在对方期盼的目光,面露歉色,“对不起,我不记得。”
宋栀藏起眼底的失落,“没关系。”
三岁半的小孩,是有朦胧记忆的。医生说,她小时候受了惊吓,失过忆,时隔太久,治疗难度很大。
宋栀停下脚步,说话声变得吃力,“就是在这里,妈妈看着你被叶凡秋抱上车。”
温宁站在一片暖宜的阳光里,浑身却仿佛掉进冰窖。
她从小梦到的应该是这个地方吧。
无数个夜里,让她无数次惊醒过来。
温宁恍惚呢喃,“那天林亦然也在吗?”
宋栀惊喜抬眸,“你想起来了?”
温宁摇摇头,“我梦到过。”
宋栀抱住她,肩膀微颤,“当时我不舍得你,叶凡秋让我先选,你和亦然,她要一个,我留一个。”
“对不起,暮暮,妈妈选了亦然。八年后,翻旧物看到叶凡秋留给我的信,我才知道,你是我亲生。”
温宁拍拍她单薄的背脊,“没关系。”
宋栀反而哭得更痛心,“怎么会没关系,你小时候,我放弃了你。你长大了,和小彦在一起,我有很多机会见到你,可我没放过心上,居然是通过《小欢喜》,才知道你跟我的暮暮长得很像。”
温宁瞳孔微震。
她想过无数次,和梦里的阿姨相见。
她做演员,坚定过,彷徨过,最后真的见面了。
梦解开了,她回到了梦里的世界。她却没有想象中释然。
温宁打开包包,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宋栀。
平静之后,两人坐在MISS不开放的后院。
宋栀试探地问她,“小宁,你要不要搬回家住?你朋友也可以一起住进来。”
温宁默默喝了口水。
老板娘过来给她们加茶水,“你就随你妈吧,这些年她的眼泪攒下来都能变一条江了。”
温宁纠结,“我最近在剧组,不常回来。”
“小姑娘真铁石心肠,”老板娘嘀咕,“你妈当年哭得连第二个孩子都没了。”
温宁手中的杯子扑腾掉到桌上。
老板娘讪讪离开。
宋栀安抚她,“跟你没关,那段时间搬家很劳累,亦然也很敏感,比较闹腾。”
温宁感觉很不好,迟疑说,“我回去收拾一下。”
宋栀喜出望外。
又聊了一会,宋栀手机响,眼神虚了虚,起身到边上接电话。
MISS的后院很迷你,电话对面音量抬了起来,温宁不小心听到了。
“你只想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想过我从小到大怎么长大?”
温宁心口一咯噔。
宋栀打完电话,转过身冲她一笑,阳光甚好,她眼底残留的愧疚和犹豫清晰可见。
温宁看了眼手机,“剧组那边临时调整了安排,我要先回去了。”
宋栀眼底闪过一丝不安,“我送你过去。”
温宁起身,“不用,有人接我。”
宋栀紧张,“小宁,我们的见面之后还继续吗?”
温宁平静地笑笑,“继续啊,今天是真的有事,对不起。”
出了MISS,她漫无目的走了一段,鬼使神差发了条微信。【宁:上香一定要十五吗,能不能提前?】
电话秒回,男人清朗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在哪?”
温宁听到他声音鼻头莫名地酸了酸,“MISS附近。”
陆彦诚:“等我。”
挂了电话,温宁站在巷口,抓了抓头发,莫名地心慌起来。
今天本来除了见父母没别的安排,她今天穿了件羽绒服,圆圆的跟个球一样。
她头发也没打理,随便弄了个丸子头。
寒风扫过,她脸颊热热的,拿着手机原地打转。
要不回个电话说今天突然有事。
没等她想好,熟悉的车在她边上停下,断了她后悔的机会。
车子开了一会,陆彦诚偏头,“热不热?”
温宁哦了声,慢吞吞把羽绒服脱了。
陆彦诚视线还在她身上,多了分探究,“口罩?”
温宁视线躲闪,“我……过敏了。”
昨晚熬夜拍戏,她今天没化妆,一定很槽糕。
陆彦诚眉心微蹙,“先去医院。”
温宁像跳脚的小猫,矢口拒绝,“不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短短几秒,她脑子已经转了几道弯。
她为什么要在意他觉得好不好看。
好闷,想脱口罩。
她转移自己注意力,“你翘班可以吗?”
陆彦诚语气松散,“那要问你,你是我老板。”
温宁讶然抬眸,默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离婚她拿了他过半的股份。
男人依旧是禁欲矜贵的商务风,窗边阳光淡淡,洒在他侧颜,他明艳的五官多了分柔和的味道。
四目对视,他桃花眼璀璨,放低了声音,“可以翘班吗?”
温宁呐呐点头。
他好像不太一样了。
没有之前那样轻佻外放,他温雅得体,克制中带着丝纵容,像有张软和的、用热乎乎的糖丝编织的细网,在她不经意间把她笼罩起来。
一样的是,她还是会和之前一样面红心跳。
这是林晓暮面前的他。
前一夜熬了夜,温宁发了会呆,睡着了。
醒来时快到苏城的云山寺,外面天色变得阴沉。
云山寺在山顶,不算高,需要走上去。
这儿风景独美,原生态得几乎没有商业气息。正值寒冬,游人也不多,几乎都是过来祈福的信徒。
下了车,温宁惬意地吸了口山间的空气,眉眼久违地轻快了几分,“这里水土肯定很养人。”
陆彦诚多看了她两眼,桃花眼噙着淡笑,“是。”
温宁觉得古怪。
陆彦诚眉梢微抬,“一到这你的过敏马上就好了。”
温宁眼神飘了下。
口罩没了,应该是睡觉的时候被人取了。
她飞快捂脸颊,“但跟原来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后遗症要持续一阵……”
陆彦诚在她面前停下,绅士地提议,“拿开手,我帮你看看?”
四目对视,温宁快要被自己蠢哭,讪讪地放下手。
陆彦诚翘长的眼睫带着分山间潮气,目光仔细地描摹过她的五官。
像有微麻的触感在脸上徘徊,温宁快绷不住,男人弯了下眼,“过敏了都这么漂亮,原来得多好看?”
温宁心怦了下,低头从他边上绕过,埋头爬楼梯。
走了会她就呼吸加快了,看着蜿蜒而上的云梯,她有点怵,“你能自己去吗?我在旁边的亭子等你。”
陆彦诚拒绝,“不行。”
有人路过,是庙里的和尚,客气地提醒了一句要下大雨了。
天色确实暗了很多,风雨欲来。
男人揉了下她脑袋,“哥哥背你。”
温柔又纵容。
温宁确实很累,趴到男人背上。
山风微凛,夹杂了雨丝。
她背脊有点僵,靠着人但又不好放松地靠上去。
陆彦诚突然出声,“把自己帽子戴好。”
温宁窸窸窣窣把帽子戴好,他又说,“帮哥哥拉开外套拉链。”
温宁讶然,“你热吗?”
陆彦诚黑发被吹得微乱,肤色依旧白得泛光,唇微微抿着,“嗯。”
温宁捏了下手指,像只胆小的小猫,踟蹰地伸手过去,不经意擦过他下巴,他似乎僵了下,喉结微滚。
她只拉了一小段,替他觉得冷,“好了。”
陆彦诚又说,“手放进来。”
温宁眸色微征,他偏头笑了下,说话声裹进了气音,“手这么凉,放进来替哥哥降温。”
男人微热的气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洒到她脸上,耳边的山风呼啸声仿佛瞬间变得遥远。
温宁讷讷伸进去,微烫的触感从掌心一路灼到了心口。
到了庙里,正好下起了瓢盆大雨,他们吃了午饭,捐了香火,和庙里交待好,十五的时候再帮忙上一次香。
正事就算办好了。
雨越下越大,他们呆到晚饭后,雨势才渐渐变小,庙里的伙计过来说,山下被泥石堵住了,往下一点的山腰有家条件普通小旅馆,建议他们将就一晚安全些。
温宁犹豫,“怎么办?”
陆彦诚看了下表,“先过去,晚点再看。”
温宁迟疑地跟着出门,外面传来女生的惊喜的声音。
“彦诚,好久不见。”
陆彦诚抬眼,“好久不见。”
温宁脚步顿住。
门外的两人一左一右,逆着光站,高挑又养眼。
女生梳了发髻,穿了身素色长袍,衣料质地极好,领口袖口用心做了点缀,配上清雅的妆容,像从水墨画中走出来一样,低奢而清冷。
温宁一眼就认出了她。
赵小姐。
她和陆彦诚公开已婚那晚,在一片夸张冗长的祝福中,赵小姐给他发了两个字一个句号——
祝福。
“我来陪妈妈静修,你呢?”
陆彦诚回头,向温宁伸出手,“陪小姑娘来上香。”
赵小姐眼底的喜悦顿时凝住。
庙里的伙计打趣,“庙里清苦,很难有像赵施主这么有毅力的,第一次来就能修养上半个月,现在连打水都娴熟了。”
赵小姐更尴尬了,挤出一个笑。
陆彦诚往回走了两步,搂着温宁,“失陪了。”
出了庙,天色渐昏,温宁越走越快。
陆彦诚拉住她,“慢点,看路。”
温宁更快了些,跟他错开几步。
陆彦诚挑了下眉,长腿一迈,挡住她面前。
小姑娘雪腮微鼓,下唇被咬了个淡淡的牙印,语气冷冷,“你干嘛?”
陆彦诚打量她,“你吃醋了?”
温宁抬头,杏眸覆了层愠色,“谁吃醋了!”
陆彦诚唇边漾开很浅的弧度,“你。”
温宁懒得理他,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猫,把火气全撒到脚下。
温宁又走了几步,陆彦诚拉住她,“已经到了。”
她甩开人,“别碰我。”
陆彦诚站在她下面的台阶,平视她,嗓音带了温沉的笑,“我刚刚不是说陪你了吗?”
温宁心情很烦,“你陪奶奶去静修呀。”
赵小姐第一次来,来了两周,正好是他们离婚的时候。尽快他们没有对外宣布离婚,以赵家和陆家的关系,肯定是知道的。
赵小姐大概是来蹲陆老太太的,抱着一点希望蹲他。
陆彦诚跟没听到她说话一样,“本来想说,我陪我太太来上香,怕你不高兴。”
温宁脸颊晕开淡淡的绯色,“你瞎想什么呢。”
陆彦诚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忽地明白他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心头划过一丝诡异的愉悦。
小旅馆进门就是逼仄的接待处,中年老板娘多瞧了他们几眼,麻利办手续,“上楼左拐到尽头,房间空调坏了,最后一间。”
温宁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最后一间……
手续办好,温宁腼腆地动了动唇,“阿姨,有……”
她想请人保密。
老板娘狐疑打量她,“大明星,没套卖。来这的都是求孕求子,没这需求。”
温宁脸颊倏地红透。
陆彦诚语气从容,眸底笑意温浅,“我们也求子,麻烦阿姨帮个忙,先不要外传。”
老板娘顿时笑得殷勤,“放心,我们店不随便透露客人隐私。”
温宁神色复杂,“……”
上了两级楼梯,听到老板娘在后面喊“好孕啊小姑娘”,温宁不由得加快脚步。
回到小巧的房间,她嘀咕,“你怎么连阿姨都勾引。”
陆彦诚抬眸,难以置信,“谁勾引阿姨?”
温宁哼了声。
刚刚他那么笑,就算说抢钱,阿姨说不定都会如数交出来。
玄关很小,只能一个人过,陆彦诚懒洋洋倚在墙边,“小姑娘,你出门带了几瓶醋?怎么一瓶接一瓶?”
温宁耳朵都要热炸,“你才吃醋。”
房间虽小,只有一张床,一个小小的床头柜,和只能单人走的过道,但收拾得很干净。
屋里一盏小灯,窗外瓢盆大雨,两人洗漱完,各坐一边忙了会。
温宁感觉颠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身边。
陆彦诚眸色蓦地沉了沉,侧过身,捂住她耳朵。
颠簸感更强了,墙好像在被人撞,温宁眨巴眼睛,不安地掰他手,“……出什么事了?”
她看见陆彦诚对她说了两个字:别动。
“你放开我,”她更焦急,“是不是地震了,我才不要在这殉情。”
她听不见,不知道自己声音多大,陆彦诚眼底晦暗不明,似乎有点想笑,手下留情松了松了力道。
震感消失了,安安静静得只有雨声。
温宁不解,随即墙上的撞击又来了,伴随着奇怪的声音。
高亢又低沉,夹杂着几句爆粗……
温宁瞳孔巨震,耳朵马上又被人严丝缝合地捂上。
好在没多久,男人手松开,温宁木木说了句,“这里隔音也太差了。”
陆彦诚倒是比她接受良好,去阳台接电话,匆匆嗯了声。
没一会,隔壁又闹腾起来,好像在吵什么。
座机响了响,温宁接起来,对方破口大骂,“去你的,你老公不行就赶紧治病,治不了外面找找,你可别憋坏了……”
温宁唇微张,像只被吓坏了的小猫。
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她。
对方还在反复侮辱,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她握紧话筒,“你老公才不行,我老公要脸,不然你们一整晚都睡不了!”
说完她啪地挂掉,一抬眸,陆彦诚从阳台进来,桃花眼染了抹暗哑的色调。
她凶巴巴的气势顿时软了,窝进被子里,耳根后知后觉热了起来,小声开脱,“她骂得太难听了。”
“别闷坏了,”陆彦诚扯开被子,“下次喊哥哥来接。”
温宁稀里糊涂点头。
他长睫扬起,语气散漫,“还有,别把你老公说得那么要脸。”
温宁仰脸,忽地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暗昧。
她躺着,虚虚地倚在男人身侧,昏晦的光线下,他五官愈加的立体,眼底倒影着她局促的模样,“万一你老公不要脸起来,多不好收场。”
温宁翻身,紧紧裹进被子里。
关了灯,屋里暗下来。
温宁精神紧绷,一直睡不着,也不敢动来动去,久了感觉手凉脚凉。
她踟蹰出声,“你睡了吗?”
陆彦诚嗯了一声。
温宁:“你电话问问问问有没有取暖器?”
陆彦诚从容拒绝,“不能,我再勾引老板娘,有人要弄死我。”
温宁话被堵回去,“……我自己打。”
她气鼓鼓开灯,拨前台,老板娘答得直接,“取暖器给前面入住的客人了,老公往身上盖一盖,再不济多动动。”
温宁耳朵发热,闷闷挂电话。
“怎么了?”陆彦诚眯眸,准备回拨过去。
“不用了。”温宁挡住他,委屈地钻进被子,蜷成一团。
陆彦诚侧过身,一整天的克制瞬间坍塌,把人拥入怀里。
小姑娘挣扎,眸底溢出薄薄的水雾,“你别碰我。”
陆彦诚抱着更紧了些,闻着她颈后淡淡的香,嗓音微哑,“再动哥哥就真不要脸了。”
反正他做什么都错,那就是做什么都行。
温宁乖乖地静下来。
半夜,她迷糊间,听到盥洗室水声不断,等人出来,她揉眼问,“你是不是想不要脸?”
男人暗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我家小姑娘受了那么多委屈,今天要脸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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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山寺回来,林家父母觉察了她的别扭,隔天就来苏城看她,亲子关系的约会平静无澜地进行着。
两周后,《我家》杀青。
钱语来参加杀青宴,豪迈地喝了一圈,把导演和制片都喝趴了,散场后嚷嚷着要继续第二趴。
小覃和温宁硬是把人拽回了酒店。
钱语从酒店冰箱找了灌啤酒,摇摇晃晃,“我没醉。”
小覃把她扶到沙发上,“温宁姐,你先回去吧。”
钱语忽地泪眼婆娑,“我被鸭耍了。”
小覃和温宁被震在原地。
钱语喝了口酒,“混蛋,我替他铺路,他红了,跑回去找那个老女人了。”
小覃回头,眼底余震不断,“温宁姐,她说的是宁知顾吗?”
温宁还没回神,“是是吧。”
钱语大声嚷嚷,“他找别的就算了,他找我死对头,他们一起算计我。”
小覃和温宁对了个眼神:杨姐?
钱语拼命panpan摇小覃,“就林茶茶那经纪人,茶茶退圈了她来包我的鸭……”
门铃响了。
温宁去看了眼,打开门。
宁知顾风尘仆仆进来,把一沓证件扔茶几上,“她是我姐,同父异母,亲的。”
温宁:“……”
小覃:“……”
两人直接倒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团。
小覃尖叫着拉着温宁往外跑,愤愤然进电梯,“他们怎么老是动不动就拉着人实地观摩。”
温宁同情地看她一眼,“老这样?”
小覃唾弃道,“我没说是怕说出来残害到你耳朵。”
“我回去要先看看陆哥哥的视频洗洗眼,”小覃立马一脸姨母笑,“我还是喜欢嗑陆哥哥那样的,不动手动脚,只用眼神Do。”
温宁眼神晃了晃:“……”
“可惜陆哥哥物料少得可怜,”小覃瞧了眼温宁小腹,笑意荡漾起来,“温宁姐,你们不会是想等有动静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复婚吧。”
温宁脸色一言难尽,“才不会。”
小覃跟没听到她说话似的,自个掰着手指算,“从云山寺回来两周了,再过两周应该有好消息。”
电梯门打开,有人进来,两人飞快闭嘴。
第二天回海城的路上,小覃不安地把手机怼她面前,“温宁姐,完了完了。”
自打某次直播事故后,温宁基本处于半断网的状态,断着就断佛了。
她瞥了眼过去,震惊了。
热搜上她名字的含量高得离谱。
#陆彦诚温宁离婚#
#温宁云山寺求子#
#温宁怀孕#
刚上的热搜,底下转评疯涨。
【台上:我成全他们;台下:求子逼复婚。打一当红女星。】
【好可怜啊,怀了还是被甩,哎毕竟青梅竹马才门当户对。】
【已举报,狗营销号连张图都没有就造谣,炸出一堆柠檬精,酸味过量了。】
【粉丝们别自欺欺人了,他们早离婚了,分居各玩各的很久了,狗仔们都知道,不敢爆而已。】
……
温宁点了点,话题瞬间没了。
小覃凑过来,拿回手机吃了会瓜,余光瞟温宁,做作又夸张说,“十分钟不到营销号就排排跪了,道个歉温女士长温女士短,一个比一个卷,都卷到一万字了。陆哥哥是多凶呀把人吓成这样。
温宁恼她一眼,拨了个电话。
陆彦诚很快就接了,“嗯。”
温宁:“你都看到了?”
陆彦诚声线低沉,“怀孕了?”
温宁滞住,秀眉拧着,“你什么意思?”
他们都有段时间没亲密过了。
陆彦诚似乎笑了下,松散好听的声线揉进了绵长的气音,“我的意思是,怀了就只能复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