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难追(1 / 1)

温小姐很难追 茉北 4486 汉字|2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8章 难追

  陆彦诚指尖一顿, 烟灰被晃得散了散。

  他轻轻阖眼,嗓音空寂,像在呓语, “晓暮怎么样?”

  程溪:“那个家对她蛮好的, 从小精心养着,现在结婚了, 还不错。”

  陆彦诚不说话, 良久,平静地睁开眼,“她好就行。”

  小时候觉得林晓暮随时会回来, 她离开时他并没有太难过。忽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 长辈们已经找了她很多年, 花了无数的人力财力,依旧杳无音信。

  他才意识到, 林晓暮可能再回不来了。

  他从来不信老太太那套行善积德的心理安慰法。

  找到林晓暮前, 他要做的是, 让有林晓暮的世界,能比原来好, 哪怕只好一点点,林晓暮也能因此过得好一点点。

  他也觉得自己可笑。

  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他只能全力以赴。

  现在她好, 一切都结束了。

  程溪清了清嗓, “不过晓暮今天好像和他老公吵了一架。”

  “为什么会吵架?”陆彦诚微蹙俊眉, “先把她接回林家。”

  程溪弯了下唇, “行, 现在去接吗?”

  门外一阵闹腾。

  陆彦诚拧了烟, 起身往外走,“你看着处理。”

  程溪缓了会,“你确定都交给我?”

  男人也挺善变的。

  之前他为了林晓暮的一丁点虚无缥缈的信息,在红色预警的暴雨天,飞机不飞,交通几乎瘫痪的状况下,开车跑了上千公里去追。

  陆彦诚行色匆匆,“嗯。”

  楼下,原圆情绪激动地拉着温宁,看到他如释重负,“少爷,少奶奶非要走。”

  陆彦诚瞥过小姑娘手边小巧的行李箱,对原圆说,“去忙吧。”

  原圆识趣,跟兔子一样飞快跑开。

  偌大的客厅只剩他们两人,连掉根头发都能听到一样。

  温宁微微弯唇,“我先搬出去。”

  离婚的事情说开之后,温宁反倒轻松了些,大起大落的情绪没了,人也变得冷静了些。

  他们也不至于交恶到连声道别都不说。

  陆彦诚站在她面前,多情漂亮的眉眼染着倦色,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衣衫扣子开了两颗,领口被折乱了些许,不似平日的矜贵禁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淫.靡颓然的诱惑感。

  勾着人上前,任他摆布。

  温宁飞快挪开视线,他情绪淡淡说,“让我想想。”

  她正要发问,陆彦诚冷静而自持,“我的婚姻变动对公司来说,属于重大变故,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

  温宁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

  心里被蜜蜂蛰了一样,瞬间疼得发麻。

  她在期待什么呢。

  陆彦诚接过她的行李,“如果被拍到我和我太太分居,处理起来会更麻烦。”

  公事公办的语气,好像她在和他谈合同,跟她讲清楚利弊。

  温宁眼神木木的,“我出去和朋友吃个饭,你快点想。”

  外面,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钻出,大片的阳光落下来。

  半小时后,温宁坐在中式私房菜馆里,对着氤氲着热气的美食无动于衷。

  钱语听完她讲租房子的前情,内疚得不行。她忙着乐队这小破节目,疏忽了温宁。

  “不就一只猫吗,咱吃完饭就去买一只养,不,买两只,让他再当两回爸爸。”

  温宁本来满脑子乱麻,闻言笑了出声。

  钱语给她夹菜,“你管林家怎么想,事实就是你家陆哥哥娶了你,喜欢你就行了呗。”

  温宁恹恹地撑着腮,“喜欢吗?”

  钱语震惊到嗓音变了个调,“陆家一半的财产都给你了,这还不叫喜欢?”

  温宁讪讪地抿了下唇,忽地意识到自己在凡,默默结束这个话题。

  陆彦诚喜不喜欢她另当别论,但他不会用钱来示爱。

  这只是他用来负责任的方式。

  他就是这样,外表多情招人,骨子却温柔、绅士、极度有责任感。两个极端在他身上融合,变成了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气质。

  他的喜欢,会用更昂贵更热烈的方式来表达,像对林晓暮那样。

  钱语努力想法子,“小宁儿,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他不喜欢你,他有心之后要娶林小姐,你乖乖离婚,不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下场吗。”

  温宁眨眨眼,“有点道理。”

  这么听起来,他还挺渣的。

  还想到还凑效了,钱语揉她脑袋,“提离婚干嘛,你之前你不是挺会的吗,跟纪老师去约会来气他。”

  温宁讶然,“他就是顺路送我回家。”

  钱语翻了个白眼,“要是陆哥哥顺路送女同事回家,途中一起去吃东西,看见她哭了,陪她大半个晚上,这还没完,第二天他又继续,你怎么想。”

  小姑娘就是双标。

  温宁噎了噎,眼神晃了一下,“我……”

  “这不正好扯平了吗,”钱语三下两下帮她算得明明白白,“话说回来,陆哥哥生气的时候怎么Do?野不?”

  温宁嘴角抽了一下。

  钱语还不知道精准踩了雷点,“别想那么多了,晚上回去要回来。像陆哥哥这种姿色,再有钱也搞不到,好好享受呗。”

  温宁耷着眼皮,捏着手指嘀咕,“我不会跟他……那个了。”

  钱语:“哈?”

  温宁抓了抓头,感觉说这些有点难为情,“他也不会想了。”

  她说出那伤人的句话后,虽然只有一瞬,她还是看到了陆彦诚眼底有东西在坍塌。

  他从小就被众星捧月,习惯了被喜欢被仰慕,应该接受不了自己只是那方面的工具人吧。

  她和陆彦诚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吃完饭,钱语买完单回来,笑成一朵花,看起来灿烂又肉疼。她递给温宁一张东西,“这顿饭没白大出血,运气都变好了。”

  温宁眯眸,“什么?”

  钱语有点为难:“店里今天有抽奖,中了个最大的,你也知道我最近忙节目没空,你帮我去接接运气呗。”

  温宁一看,榕庄双人温泉顶级套房一晚。

  手写的。

  好随便。

  榕庄跟她和陆彦诚之前去的天籁山都是顶级的度假酒店,不过榕庄主打都市度假。物以稀为贵,即便榕庄价格比天还高,依旧很难预定到。

  温宁无语,“我跟谁去呀。”

  钱语丧丧的,“我这运气好不容易求来的要散咯,没人帮忙接,哎算了还是多去烧香多求点符傍身吧。”

  温宁知道她信这些,想到男德符,怕她之后又乱来,犹豫说,“那我自己去试试。”

  钱语提醒她,“明天周末,我已经约好了,你不能鸽啊。”

  温宁敷衍点头。

  饭后做SPA,看电影。电影散场时人很多,电梯挤得厉害,温宁感觉发丝夹到,赶紧捂了捂帽子。

  从电梯出来,人来人往中,她感觉怪怪的。

  钱语问她,“怎么了。”

  温宁眼神有点愣,指指前面,“我好像看见林亦然的妈妈。”

  钱语对温宁上小孩子综艺的事还有印象。给温宁的事业惹过麻烦的,钱语通通都没好脸色,阴阳怪气道,“这商场林家的啊,我还以为她们有钱人逛街会清场呢。”

  温宁心想应该是看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她俩面前,恭敬地鞠了鞠躬,“温小姐,钱小姐,我家太太想请你们喝杯咖啡。”

  温宁和钱语面面相觑。

  她们还是去了。

  典雅低奢的包厢,窗外是璀璨的夜景,宋栀坐在窗边若有所思,闻声起来迎接她们。

  “小温,好久不见。小钱,你好。”

  “伯母好。”

  “阿姨好。”

  面对面坐下,宋栀示意她们点单,开门见山说,“之前的节目给你俩添麻烦了,尤其是小温,今天正好碰上,想当面说声对不起。”

  温宁微愣。

  宋栀穿了身经典小黑裙,高贵又耐看,气色比之前好得多,眉眼中的喜悦藏不住。

  钱语也愣了,在桌底下疯狂摇温宁的手,眼神难以置信:这真是林茶茶的妈妈?

  四目对视,宋栀挪开视线,“对不起,小温,之前是我太没有分寸感,给你造成很多困扰。”

  对方这么说了,温宁反倒不好意思,“是我太不礼貌,伯母,我也要给你道歉。”

  宋栀抬手示意,两份礼物随即被摆到桌上,“一点小心意,希望你们能收下。”

  钱语眼睛都直了,挣扎着保持基本的社交礼仪,“阿姨,我们能打开吗?”

  钱语是雕刻复古的厚重金镯子,温宁的是对闪闪的钻石耳坠。

  一打开满屋都是金钱的味道。

  咖啡喝得还算尽兴。

  走的时候,温宁回头说再见,看到宋栀眼神直直地盯着她,那种难以言状的不适感再次袭来,温宁心口滞塞一下。

  宋栀抿了下唇,冲她抱歉笑着,挥挥手。

  回到车上,钱语兴致勃勃对着她的耳坠查资料,“宁儿,陆哥哥之前不是送过你一条闪瞎眼的项链吗?”

  “耳坠是一套的,是顶奢珠宝大师Ada的封山之作,听说灵感是来源于他一对朋友夫妇。”

  “名字好有味道啊,项链叫晓色,耳坠是暮色,是珠宝收藏家梦寐以求的藏品。”

  温宁心头猛地一咯噔。

  钱语忽地反应过来,“靠,不喜欢咱拿去卖了。”

  温宁把耳坠装起来,“喜欢呀。”

  只是不属于她,属于林晓暮。

  回到水悦浅湾,陆彦诚不在,温宁也不觉得意外,把耳坠放回衣帽间的首饰柜,余光扫到边上,眼神澜了澜。

  旁边放了块男士手表,还有件衬衫。

  都是温宁送的礼物,从来没见他穿戴过,看得出被小心翼翼收藏着。

  洗漱好出来,屋里一股很重的酒味,她看着沙发上姿容舒展的男人,“你怎么喝酒了?”

  陆彦诚抬眼,“不行吗?陆太太。”

  原圆敲门,端着醒酒汤塞到她手里,“少奶奶,麻烦你了。”

  温宁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他边上,满脑子想今晚怎么睡,“快喝。”

  陆彦诚往她身边凑进了些,拖着嗓音,“这么不耐烦?”

  温热的呼吸伴着醇厚的酒味,慢腾腾地洒到温宁脸上,温宁感觉有点陌生,他生日之后似乎就没亲昵过,跟过电了一样,从鼻尖倏地往下,通过背脊,直至尾椎骨。

  陆彦诚眼尾染了抹红,“你还没回答,是不是不喜欢你老公喝酒?”

  温宁不想跟醉狗纠缠,嗯了一声,“把醒酒汤喝了。”

  陆彦诚往后懒洋洋靠了下,“行,陆太太不喜欢,以后不喝了。”

  他微阖着眼,长睫顺从垂在眼睑上,冷白的肤色透着淡淡的红,有种说不出的旖旎和温柔。

  温宁眼睫飞快地扇了起来,低低说,“醒酒汤放在这,我先去睡了。”

  刚站起来,男人捏住她手腕。

  温宁被拉着重新坐下来,男人微微垂眸,似乎有点难受,喃喃说了句,“等一会,哥哥马上就好。”

  温宁把手抽回来。

  陆彦诚缓了会,头稍稍向后,修长白净的手指划过喉结,慢条斯理往下解扣子。

  温宁心跳砰砰加速,“你干什么。”

  陆彦诚桃花眼迷离,漂亮的肌肉线条若有若无的透了出来,活脱脱一胆大直白的男妖精。

  “你喜欢的,给你。”

  温宁脸红到耳根,嗓子眼有点干,“陆彦诚!”

  臭不要脸。

  她捏着指骨,心头很躁,努力保持理智,“我们都要离婚了……”

  陆彦诚微抬长睫,手指继续徐徐而下,“离什么婚,感情破裂了吗就离婚。”

  温宁红唇动了动。

  陆彦诚拿过她的手,搭到皮带上,“你不是还喜欢我吗?”

  冰凉金属感掠过指腹,温宁瓷白的脸颊被他温热的吐息抚成淡绯色。

  他喃了句,“自己打开。”

  温宁脑子晕乎,浑身有股压不住的躁,指尖不受控地用了力。

  皮带开了。

  她低着头,心口像被塞进了头小鹿,砰砰撞个没完。

  她怎么能这样,主动提离婚,还想着跟他做这种事。

  不知所措了一会,她听到男人呼吸变得绵长匀称。

  温宁松了口气,“……”

  第二天刚过中午,钱语就催她去领她在私房菜馆中的“运气”。温宁觉得在家很尴尬,毫不纠结就去了。

  她一路都在发呆。

  他昨晚是酒后胡言吧。

  甜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小姐。”

  温宁回过神,发现自己在办入住,前台恭敬说,“小姐,你朋友定的房我这边查到。”

  温宁有点懵,看了下前台递回来手机,“不会呀。”

  钱语发的订单没错呀。

  正在僵持,旁边有人偏过头,“温老师?”

  戴着口罩,一双眸子清明,温宁颔首,“纪老师,这么巧。”

  纪星辰眉眼弯了弯,“这里环境容易有灵感,我和同事来闭关两天。”

  前台很有眼力见,立马认出人,“陆太太您好,您朋友可能用了您的证件登记,方便的话我直接用您的证件查一查?”

  纪星辰觉察到了微妙的不顺,问温宁,“要不边喝咖啡边等?”

  前台感激地看他一眼,“陆太太,我这边网络有点慢,待会办好了直接送过去给您。”

  温宁莞尔,“好呀。”

  没多久,温宁就拿到了房卡,别过纪星辰上楼。

  房间超级大,视野和水悦浅湾差不多,坐落在海城最繁华的地段,能看到壮阔的天际线。

  温泉池在落地窗边,容十个人都绰绰有余,活水淙淙而下,空灵而静谧,一窗之隔,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联络了起来。

  她给钱语开了视频看房间。

  钱语全程问号脸。

  “这是我定的房间吗?图片就一间房啊,买家秀居然是这样,还分卧室客厅书房!”

  “温泉区太嗲了吧。”

  “隔着网我都能闻到钱的味道!”

  温宁怂恿她,“你过来玩呀。”

  钱语叹气,“我还在搞节目,有你和纪老师,之前两期放出去爆了,节目组打算把中期考核改直播,累死了。”

  钱语顿了下,“对了小宁儿悠着点,水里不安全,容易中招。”

  温宁茫然挂了电话,想起她色兮兮的表情,恍然回过神,“……”她一个人怎么中招!

  她点了客房餐食,打算泡好了,做好SPA再吃一点,差不多就回去。

  窗外日头开始西沉,晚霞晕染了整片天空。

  跃景集团顶楼,冷色调的办公室铺了层柔和的霞光。

  季子昂来谈公事,谈得差不多了,“哥,今天还约吗?”

  陆彦诚想起昨晚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模样,“今晚有事。”

  季子昂懂了,轻轻嗤笑,看到发小群跳出的信息,惊呼,“我去,我不是嫂子吗。”

  陆彦诚皱眉,点开。

  温宁和纪星辰坐在咖啡厅里,窗边的阳光斜斜洒进来,她捧着白瓷杯子,笑靥灿烂地看着身侧男人。

  像极了像偶像剧男女主的剧照。

  季子昂瞟到他越来越臭的脸,赶紧和事,“嫂子也就跟人打声招呼,你看她笑得多敷衍,连梨涡都……”

  季子昂僵住,“有了。”

  照片不止一张,陆彦诚往后翻了翻了,指尖顿在最后一张上。

  女孩微微抬头,和男人说笑,一起进了酒店电梯。

  陆彦诚几乎要把手机捏碎,拿起衣服二话不说往外走。

  窗外,最后一抹霞光渐渐褪去,天色变得黯淡。

  温宁换了SPA专用的抹胸裙,SPA小姐姐一边感叹她身材好,一边帮她把长发盘起来。

  门铃忽地跟吃了炸药一样,连续不断地响。

  温宁皱眉,让小姐姐先等等,自己去看看是谁,再给酒店电话投诉。

  她刚到门口,门就从外面开了,门铃好像只是给她预警。

  陆彦诚推门进来,浑身上下透着股森冷的戾气,一句话都不说,逐一进每一个房间。

  温宁跟着后面,看着他杀气腾腾地打开每一扇门,连冰箱都不放过,秀眉皱成一团,“你在找什么?”

  找完一圈,温宁和他站在温泉池边上,SPA小姐姐吓得发抖,陆彦诚冷冷说,“你先出去。”

  小姐姐如获大赦,推着小车子飞出去。

  温宁后知后觉,杏眸覆了层愠色,“你以为我出轨了?”

  陆彦诚不说话,把西装外套脱了,扔到沙发上,桃花眼情绪如浓墨,仿佛刚经历过狂风骤雨,一时半会尚未平息。

  他攫起她下巴,不容分说的吻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