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难追
过年之后,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
温宁唱跳全废,为了尊重观众尊重节目组,她提前请了声乐和舞蹈老师学习, 在女团节目开始前临时抱抱佛脚。
一周后, 在声乐老师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温.死亡歌姬.宁很有自知之明地决定主攻跳舞。
她没有舞台经验, 舞蹈老师给她联系了一家酒吧, 让她去感悟。钱语依旧忙着赚外快,查了下那家清吧,挺正规挺高档的, 很多小有名气的歌手驻唱,也就放心地让温宁自己去了。
夜幕降临, 灯红酒绿, 酒吧气氛渐渐暗昧起来。
温宁选了首轻快的《purple》跳开场舞,舞台灯光绚烂, 底下蹦迪的人越来越多, 她也渐渐放松下来。
陆彦诚陪沈灼来逮人, 懒洋洋靠在二楼隔间沙发上,偶尔漫不经心扫了眼楼下。
扫到一双兔子耳朵。
他敛了敛松散劲, 起身出了包间走到栏杆边上,目不转睛盯着楼下人。
小姑娘站在台中央,被灯光笼罩着, 穿了热裤T恤, 腿又长又白, 身体随旋律而动, 曲线愈加起伏有致, 兔子面具下娇俏的小脸被遮了大半, 一双杏眼浅浅勾起,笑得暧昧又放肆,多了分平日鲜有的诱人风情。
气氛被她带得躁动迷离,也带来了几分不属于夜场的俏皮。
酒吧层高很低,楼下的卡座的声音依稀可辨。
“这妞挺纯,新来的吧,带着面具害羞啊,不会是个处吧。”
“纯个毛线,波起码D,腿也太他妈白了,晃得老子想当场折上去。”
“草,梁少都看硬了,那咱去堵人呗,没有咱梁少上不了的妞。”
随后一阵不入耳的哄笑。
沈灼眉梢微挑,看着陆彦诚波澜不惊的侧颜,“这都不动手?”
陆彦诚冷着眼,“我答应过人不打架。”
躁动的音乐停下,换上舒缓的轻音乐,楼下的兔耳朵收起刚刚妖冶的气场,腼腆地鞠了鞠躬。
陆彦诚信步下楼,余光扫过沈灼,“明知故问,很有意思?”
“没,”沈灼耸耸肩,跟在他身后,笑得意味深长,“就是怀念以前能动手不动嘴的你,现在的你我都憷。”
温宁刚回到后台,几个叼着烟的纨绔嬉皮笑脸迎过来,她当即扭头走,又有几个衣着不菲的彩发杀马特吹着口哨上前。
她被围在中间,心陡然提到嗓子眼。
怎么办。
“小美女,来跟我们梁少玩玩,包你舒服。”
靠得最近的红发油腻一笑,朝她吐了口烟,伸手要搂她。
温宁被呛得咳了咳,下意识抬拳,被人拽住手腕,她立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抬起腿无差别扫荡。
彩发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石化了一瞬,还有一个捂着腰嗷嗷叫。
陆彦诚烦闷感淡了些许,低头看了看小脸鼓鼓竖起耳朵战斗的小朋友,有点想笑,“是我。”
那双兔子耳朵似乎软了软,“哦。”
顿了一秒,她回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杏眸瞪得大大的,有点凶,“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彦诚眼神淡定指指沈灼,“陪他。”
沈灼习以为常,弯唇笑笑,自觉当工具人,“妹妹,又见面了,泡夜店是我爱好之一,见笑了。”
温宁点点头问好,随后有点尴尬。
她刚刚在想什么呢,陆彦诚泡夜店不是很正常吗,她一见不得人的金丝雀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一心一意嘛。
但他好像又默许自己质问了。
彩发烟鬼们反应过来,发现被无视,更憋屈,但看着眼前的两男人穿戴谈吐都不俗,不敢动手,撂下狠话,“梁少的人都敢截,你丫等着。”
温宁的耳朵又直愣愣竖起来。
对方人挺多的。
早知道惹出事,她就不来体验什么舞台感了,反正她铁定熬不过第一轮公演。
虽然陆家和沈家地位摆在这,出不了什么大事,但她可不想在这种争风吃醋的恶俗社会新闻里看到陆彦诚,一点都不搭。
她下意识攥了攥男人衣角,他低头,好听的嗓音划过她耳畔,“去楼上等我。”
沈灼非常娴熟地当起工具人,“走吧,温宁妹妹。”
温宁和沈灼刚走,那个叫梁少平头男就搂着个妖艳女人来到后台,女人见到陆彦诚,眼睛跟上了502一样黏在他身上。
“帅哥好面生,第一次来?”
“梁少,您别气了,要么你和帅哥单挑,输了的接受惩罚。”
“你说了算,你们女人就爱看男人斗得死去活来,”平头男色兮兮亲女人嘴唇,努努陆彦诚,“项目我挑,敢不敢?”
陆彦诚站姿松散,面无表情,“来。”
酒吧老板认得沈灼,猜陆彦诚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知道要出事,同情地看了眼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纨绔,却不敢拦,立马开了后台边上的超大包厢,单向玻璃可以看到前面大堂,里头玩的应有尽有。
平头男挑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台球一局定胜负。
十分钟后,负责吹口哨的小纨绔们跟风化了一样,看着被疯狂羞辱的老大,呆如木鸡。
平头男脸黑如碳,但身为大哥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好陆彦诚只要求他喝杯鸡尾酒,他接过服务生那杯特制的加入芥末蒜泥辣椒的黑暗玩意一闷到底。
“行了吧,老子我从不食言。”
陆彦诚舒展地坐在正中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开口,“抱歉,我还没来得及说具体要求。”
他招招手,服务生是个女孩,脸都红了,又调了杯加强版送到平头男面前。
平头男闻到味道直接呕出来,吐在妖艳女人身上,被女人嫌恶推开,想发作却咳嗽不止。
陆彦诚语气不急不缓,眼神却像落进了冰,敲敲茶几,“喝掉,用眼睛。”
平头男双眼通红,脚踹到桌上,“你他妈故意玩我。”
陆彦诚桃花眼微挑,懒洋洋答,“对啊。”
众小纨绔们:“……”
很嚣张,长得还巨他妈好看,衬得他们老大像无能狂怒的丑比。
平头男额头青筋暴起,“兄弟们,愣着干什么,他他妈玩我。”
众小纨绔们没人敢吭声。
帅哥长了张勾勾手指就有无数女人倒贴的脸,连单挑对线都像在撩女人,眉眼带着笑,但虽然在笑,却笑得很冷,眼神像透着寒气的冰刀,让人瘆得慌。
别说靠过去动手,看一眼仿佛都能被刺伤。
平头男气得要掀茶几,高脚玻璃杯摇摇欲坠,“你他妈不出去打听打听梁爷我是谁?”
陆彦诚摁住,盯着平头男,眉眼间骤然乌云密布,“你他妈是我爷爷也得把它喝完。”
平头男被他压迫性极强的气势震得六神无主,注意到他腕上的表——极奢品牌的定制款,一般的二代拿不到的款。
平底男顿时酒醒,想起刚刚跟他一起的好像是沈灼,后怕不已,颤着嗓音怂得一批,“怎么喝?用左眼还是右眼?喝完您别再玩我了。”
陆彦诚往后靠了靠沙发,“哪只眼睛看了我家小姑娘,就用哪只眼睛喝。”
平头男歇斯底里的求饶声持续不断。
“爷,对不起,我有眼无珠。”
“爷,我要瞎了,求求您行行好留我一只眼睛,好让小的睁着眼给您赔礼道歉。”
……
平头男喝完鸡尾酒,陆彦诚点了烟,瞥了眼平头男身旁的看热闹的红发,“过来。”
红发顿时面无血色。
陆彦诚打量他,“是你朝我家小姑娘吐烟?”
红发吓得扑通跪地,“爷,您您大人有大量,我错了我道歉,我真的知错了。”
陆彦诚朝他脸上弹了弹烟灰,“拿哪只手碰了我家小姑娘?”
红发被烫到嘴,声音变了调,“我没有,爷,我真没碰她,我没来得及您就来了。”
陆彦诚挑眉,像是听进去了,红发刚松一口气,他又说,“你打算用哪只手碰我家小姑娘?”
说话间,他又弹了弹烟灰。烟他一口都没吸,烟灰烬长长的一段,精准地落在红发手背上。
红发惨叫。
陆彦诚把烟盒扔到茶几上,语气闲散,“别动,掉一粒灰重新来一根。”
红发惊恐地看着他指间燃了小半段的烟,双眼憋满泪,举着双手不敢动弹。
一刻钟后,陆彦诚回到二楼包间。
温宁捧着果汁,时不时探头看看楼下。看到他开门,红唇微微抿了抿,目光在他上下徘徊了一圈,然后放心地挪开视线。
小白眼狼。
陆彦诚眉梢弯下,倚在门边,看着她,“回家。”
温宁哦了一声,拿起包包和沈灼说再见,看着陆彦诚要跟她一起走出门的样子,脚步顿了顿,“你不陪沈灼哥吗?”
说完她皱皱眉挤挤眼,和他对了个“他不是失恋了让你陪吗”的眼色。
陆彦诚淡淡说,“没事,哥哥又没失恋过,留下来只会更刺激他。”
温宁:“……”
沈灼:“……”
从前女友婚礼上赶过来的正碰上这一幕的季子昂:“草。”秀你妹啊秀。
酒吧门口停了救护车,躺在担架上的陌生男人叫得跟杀猪一样,眼睛流出颜色诡异的饮料。
救护车周围跟了一圈彩发跟班,阵仗挺大的,温宁多看了一眼。
彩发们看到她齐刷刷低头,跟见了鬼一样惶恐。
彩发们有点面熟,彩发们们的眼神也似曾相识。
温宁仰脸,压低音量,问身旁男人,“你刚刚打他们了?”
陆彦诚眉眼弧度很浅,拖着尾音,“哥哥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从不打架。”
温宁将信将疑上车,想了一会,笃定地点点头,“也对,如果打架的话,对方那么多人,沈灼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陆彦诚俊眉蹙了蹙,砰地合上门。
温宁被关门声吓了一跳。
陆彦诚语调散漫,眼神却带了几分压迫感,“你说说,是哥哥有魅力,还是沈灼哥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