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那冰冷无情的灰眸，为什么要在我已经没有勇气的时候，还要给我当头一棒，然后提醒我，我已经完全没有机会！完全没有机会，让许向璃变成那个原来只围绕着我、眼睛里就只有我的水仙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罚我。虽然我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此刻也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我能带着芽芽顺利地离开这里，希望我的向璃，他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样跟我笑笑闹闹。尽管那样的许向璃，有时候在我的眼里有些傻气，但是我知道，我喜欢那样的许向璃。

跟那时候的许向璃在一起，好像我就一点烦恼的事情都没有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他总是能让我开心，让我那么无忧无虑。

可是现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想起许向璃的时候，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总是他那双没有爱、没有生命气息、没有怀念的灰色眼眸。想起那天晚上城楼上清冷的月光下，他冰冷的弯道，想起那天树林子里，他一手高举着芽芽的绝情绝义。

虽然知道他那时被药物控制住了心智，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悲哀，觉得疲惫……我开始怀疑自己，开始变得越来越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救回他的时候，依然不放弃他，依然还能像以前那样子对他。

我知道，自己对于许向璃的感情，正在一点点慢慢地变质，只是，我却无能为力……向璃，如果我已经撑不下去了，你，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我们之间，还有没有明天，还有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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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天牢

“杨姐姐，您还是多多少少吃点儿吧。”天牢里，一个捧着食盒的小宫女一脸乞求地半跪在一个牢房前面。那个牢房明显有别于别的牢房，虽然同样是在天牢里，但是这个牢房却明亮干净。至少没有什么老鼠臭虫之类的东西，里面也没有什么碍眼的刑具。

牢房里面，坐着一个跟这个环境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的女孩儿。女孩儿看起来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素面朝天，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娇憨纯朴。只是，那双原本应该闪着灵动的光芒的大眼睛此刻却是死灰一般，没有一点光彩，而且面色苍白，小小的脸上，有一种苍白的病态美。

杨心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想用抱着膝盖的力道，来缓解自己的腹痛。离开组织已经很久了，原本应该要一个每个月服用一次缓解体内顽毒发作的解药，来帮助那些跟自己一样的誓死效忠于组织的人缓解每月发作的顽毒的痛苦。可是这一次……应该没有了吧……

在杨心被打入天牢后的第二天，她就知道了原来她偷走的那封所谓的兵部的机要文件，却只是几段从兵书抄过来的文字。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杨心又是懊悔却更是庆幸。懊悔的是，她竟然没有把那个密折拆出来看一看，只看了上面的“兵部密奏”几个字之后就直接带走了。其实当时的杨心已经根本没有心思查看自己拿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只想早点完成任务，得到解药后再找时机去组织里断了自己跟组织的关系……

而现在，任务失败，但是在杨心的心里，更多的，却是一种庆幸的感觉。太好了，重明的兵部机密并没有泄lou；太好了，主上已经来不及实施原来的计划了；太好了，他的国家安全了……尽管他会恨自己，会讨厌自己……但是，自己原本就没有资格得到那个人的爱，幸好，自己还没有做出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杨心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的背深深嵌进身后的墙角里。腹部剧烈的绞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几乎已经快要让杨心忍受不住。但是，作为一个经受过专门训练的职业杀手来说，这样的疼痛还算不了什么，还不足以让她杨心表现出来。

尽管，身体的机能已经几乎忍受.不住那样的折磨。杀手训练的，大多是抵抗来自于外部的疼痛，但是这种来自于身体内部的疼痛，还是很给杨心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痛苦。而且，杨心知道现在这样的腹痛，还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已经一个月了，师兄凌风并没.有回来，想来主上一定是对自己失望极了，要抛弃我这颗已经失去了作用的棋子了吧。

杨心所在墙角里这样自嘲地想到，虽然主上对她.有养育之恩。但是杨心的心里知道的，主上对于她，对于那些跟她一样从小接受杀手培训的孩子一样，从来都没有什么父女（子）情谊，甚至只是普通的师徒感情，也没有。主上对于他们，就只是简单的、纯粹的利用，一旦他们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么，也就是他们被主上抛弃的时候了。

杨心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只能这样一动不动地等.死了。

至于那个人……储天擎……杨心的心里依旧还记挂着.他，记挂着那个让自己第一次得到温暖的人，那个让自己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爱的人……

储天擎，对不起…….但是我仍然感谢你，感谢你让我在这短暂的生命里，依旧享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感情……这样的我，死而无憾了……

杨心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小小的天窗外面，那一方小小的天空。柔柔的阳光倾洒下来，像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杨心垂落下来的长长头发。

杨心看着淡金色的阳光，突然在想，这个时候的他，都在干些什么？是在像以前一样，总还是习惯在午后喝一杯清茶然后小睡一会儿吗？还是，在批阅奏折，太子不在宫里，他会有很多事情要忙吧，可是他这么懒……他会不会正在考虑，怎么处置我这个偷走兵部密折，却只偷走几张废纸的笨贼？

想到这里，杨心突然一阵伤感，虽然可以跟自己说，已经知足了，已经足够了，就算现在会被他恨着，但是自己至少还是被他爱过的，至少还拥有过他温暖的爱……可是为什么，现在一想到他会恨自己，甚至只是想到那样的可能，杨心就觉得自己的心里难受得就像要裂开一样，难受得快要让她不能呼吸。

心里的这种难受，混合着腹部剧烈的绞痛，杨心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痛过，似乎从没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似乎下一刻就要死去。

“杨姐姐？”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