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潜质(1 / 1)

他夏了夏天 折冬 3041 汉字|6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70章 潜质

  从墓园里出来时, 陈延白不在陈年身边。

  陈年和江吟一同回家,回家的路上,陈年明显不在状态, 出神地样子惹江吟生疑。

  她问她, “怎么了?”

  陈年回神,“没事。”

  她不愿意说, 江吟也就不再追问。

  回到家之后,江吟将带回来的东西放下,没歇息好一会儿, 人又去了厨房忙东忙西。陈年知道, 她这就是闲得慌。

  于是也没在管。

  她回了房间,仰身躺在床上, 回想着在父亲的墓碑前, 陈延白说的那些话。当年的那件事情并不是他所导致,他也陷入过迷茫与慌张,和她一样的无助,这不是他的错。

  自己却误会了他那么久。

  陈年翻身扯过一旁的玩偶抱进怀里, 整张小脸都埋进去。

  止不住的惆怅思绪紧紧缠绕在她心里。

  手机铃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来,陈年将它从兜里摸出来, 看见是陈延白打来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 “喂?”

  声音柔软, 似柔波温泉。

  “出来。”

  “我在你家楼下。”

  这话吓得直接让陈年从床上弹起, 她声音很惊讶,又害怕被外面的江吟听见, 只好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来我家楼下了?”

  电话那头理所当然的答:“当然是想你啊。”

  陈年心里冒出一簇甜意, 她表现在脸上, 却没表现在声音里, “那你也不能这样,要是被我妈妈发现了,我会挨骂的。”

  “有我在,你不会挨骂。”

  “嗯?”

  “因为我会替你挨。”他在电话那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也算是我将功赎过,白白让你误会我两年。”

  也伤心难过两年。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陈年忍不住回一句:“那你不就更委屈了吗?”

  白白被人误会两年,还要替别人挨骂。

  这怎么看怎么委屈。

  但陈延白不以为意,他拖腔带调的在电话那头说:“可我是替你委屈,很值。”

  陈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但陈年现在心里也蠢蠢欲动,她想和陈延白去逛逛街。心里这样想着,倒也这么做了,她跟江吟撒了个谎,说以前的高中同学约她见面喝茶,江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只是嘴上嘱咐着让她注意安全。

  陈年很开心,回房间拿了个包就兴高采烈的下了楼,去见陈延白,她总是怀揣着一种高昂的情绪,不管是几年前还是现在,这种情绪一直伴随她左右,从来都未曾散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下楼,然后冲进那人的怀里,紧紧的拥着他,嗓音细软的喊一声:“陈延白……”

  陈延白也将人搂住,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宠溺,又逗她,“今天怎么这么爱撒娇?”

  陈年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声音清甜,“因为我也想你呀。”

  那笑容是比春日的花还甜,陈延白没忍住抬手,捏她的鼻尖,笑她一句:“爱撒娇的小姑娘。”

  之后两个人手牵着手离开了,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新年一派新气象,处处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息,高挂在路灯上的红灯笼随风飘逸,鹅黄色的麦穗晃荡。

  风吹来,陈年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往陈延白身边靠了靠。

  注意到她的细微举动,陈延白停下脚步侧身看她,“冷?”

  陈年忍受着寒风的吹拂,点头,“有点。”

  松开她的手,陈延白将围巾取下,给陈年围上。围巾很暖,上面带着他身上的气息,一圈一圈被他缠绕在她脖颈,陈年觉得暖和了许多。

  特别是围巾上沾染着的他的味道,浅淡好闻,让她整个人都感觉到十分舒心。

  陈延白细心的给她围上几圈,然后帮她把被围巾压住的头发抽出来。他的手指腹温柔,从她的发林间穿过,有些痒,酥酥麻麻的摩挲着她的头皮。

  陈年颤了颤眼睫,想要刻意忽略陈延白的这个无意举动。

  眼神随处晃着,最后落到男生光秃秃的脖颈上。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大衣,衣领很工整的往外翻着。脖颈修长,中间那块儿凸起的喉结上下缓缓滚动,这让陈年莫名想到手.枪.子.弹缓缓上膛。

  有股莫名的欲感。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有种蠢蠢欲动想要去轻轻碰一碰的冲动。

  喉结上下滚动的缓慢总让她抽离不开视线,觉得新奇。

  几乎就是在数秒间,她开始全身泛热。

  恰在这时,陈延白问她,“现在呢,还冷吗?”

  清冽的音质被冷风刮挲,拉扯着她的神思。

  陈年飘忽的视线随之向上,落到少年那张过分认真的脸上。她稍稍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乖巧的回答:“不冷了。”

  “那我们走吧。”陈延白重新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他们两个去了第一次一起玩耍的公园,虽是冬天,里面的树木却是长青绿,过年期间,四处游逛的人很多,几乎比平日了多了快两倍。树木与树木之间的枝干上挂了连成串的小彩灯,现在是白天,彩灯没被点亮,倒是高挂的几盏喜庆灯笼更吸引陈年的目光。

  明澜市不算大城市,但也不算小城市,每逢过年高挂灯笼在各处地方,算是他们这边庆祝新年到来的习俗。

  陈延白牵着陈年绕过很多人,来到当初他们一起投壶的那颗池塘树下。

  池塘里水浅,这么多年过去了,里面的硬币都早已经不见了,但那棵大树还如当年那样,枝叶茂盛而古老。

  陈年站在高处朝下看快要干涸的池塘,那里面的水还依旧清澈,却不再似以前。她撇了撇眉,为那些见不到影的硬币叹息,“硬币都不见了……”

  大概是被有心人捡了去。

  她有些不太开心,来之前还打算再投一次,可现在看着这满目只剩清凌凌的池塘水,她顿时失了兴趣。

  陈延白老早就注意到陈年的微妙情绪,手指指腹搓了搓她的手心,侧头问她,“你想玩儿投壶?”

  陈年是想的。

  但是兑换硬币的那个老爷爷已经没在那里了,池塘里的那些承载着美好愿望的硬币也都不见了,她摇了摇头,目光里流露着可惜,“可是没有硬币了。”

  “谁说没有的。”话音刚落,陈延白从兜里掏出两枚硬币,手心向上摊着,展示给她看。

  明晃晃的两枚银质硬币,在冬日白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

  照得陈年眼睛一亮,声音惊喜,“你怎么有的?”

  “大概是之前买东西,超市阿姨兑的零钱。”

  “顺手就放兜里了,忘记了拿出来。”

  陈年明显开心了几分,但又不完全开心。她总觉得这样少了气氛,所以还是没拿过硬币玩儿投壶。

  “又怎么了?”

  看着一池净水,陈年说:“我总觉得差些意思。”

  “那些硬币都寄托了很多很多美好的愿望,但现在他们都不复存在了,也就代表着他们的愿望也都不见了,再投壶又有什么意思呢?”

  “投壶本就只是个游戏噱头而已,将愿望寄托在硬币上也只是安慰人的心灵罢了,愿望成真这种东西,是看命数,不是看这子虚乌有的东西的。”陈延白清冽的声音传来,似风飘动惹池塘里的一圈涟漪荡开,一圈又一圈,纷至沓来。

  陈年看着他,俊朗眉型下的一双眼干净深邃,被刻画得凌厉的侧脸弧廓线条令人眼球难以忽视,他微微下垂着脑袋,因为这个角度使他的鼻梁尤为高挺,一张薄薄的唇润红。

  他说愿望成真看命数。

  那至少证明她的命数是极好的。

  当时投壶,那位老爷爷让她在心里想最重要的人或者事,可保万事成真。她闭上眼后,第一秒想到的,便是和她初次在走廊遇见的陈延白。

  夏日,微风,与少年。

  他伸来的手和他深邃漆黑的眼。

  都足足令她心动千万次。

  一想到这儿,陈年心里就十分满足。她小弧度的弯了弯唇,没逃过陈延白的眼睛。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陈年直言不讳:“想到那个老爷爷的话,中壶的人的心中所想真的能成真。”

  “那你当时想了什么?”陈延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他记得她当初那一投是中壶了的,还让他们都大吃一惊。

  但陈年就有些不好意思将自己当初所想说出口,她故作不知吊足了陈延白胃口,最后敷衍来了一句:“我不告诉你。”

  陈延白无奈地笑了声,浅浅的气息音扫过陈年的耳膜。

  他抬手轻轻的捏了捏陈年的脸,眼里流露的是无奈的宠溺。陈延白自愿败下阵来,“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似乎这回答确实够让人心塞,陈年安慰他一句,有些蛮不好意思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其实也就可以不用说出来了。”

  “行吧。”

  “谁让在我这儿你最大呢,都听你的。”

  宠溺的语气简直要甜化陈年的一整颗心,她脚步轻轻一跳,扑进陈延白的怀里,抬着脑袋,睁一双晶莹杏眸看着他。

  “在你这儿我真的最大?”

  “还真的都听我的?”

  陈延白勾了勾唇,女孩儿身子软糯,他搂着就像是搂着一颗柔软的小球。

  眉眼舒展,他“嗯”了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年玩笑出口,嘴巴比脑袋快,“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当老婆奴的潜质。”

  “……”

  “……”

  她声音格外清楚,悉数字眼全都落进陈延白的耳朵里。

  意外的让他猝不及防的挑了挑眉。

  四周都变得安静下来,人声渐小,风声也不再有。

  她听见她狂热的心跳声在心房里重重落下节拍。

  脸颊炙热。

  那还不是他们现在该讨论的话题,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老婆奴这三个字显得过于亲热。

  这天大概是被她聊死的。

  陈年在心里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它起死回生,使他们两个人都不再陷入这样的尴尬气氛。

  但明显她不行,脑袋里的一根弦绷断,处处都断。陈年无法重新理顺思路。

  睫翼极速扑闪着似蝴蝶脆弱的翅膀,她有些慌乱。

  倒是陈延白,脸上并没有她想的那种尴尬脸红情绪,也没有那些不自然的表情。他表现得很淡然又随意,坏笑着一张脸,目光灼灼地抓住陈年脸上闪过的无数慌乱。

  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声音极缓,似在跟她强调:

  “是啊,我就是老婆奴。”

  作者有话说:

  陈延白都说了,自己有当老婆奴的潜质,嗯……年年婚后生活肯定很幸福!!!

  不幸福我生吃电脑(bui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