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呆呆
陈延白连着她的书也一起抱回了教室, 男生走在她前面,步子轻快,落地无声。他怀里抱着两个人的书, 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其托起, 轻而易举。
陈年跟在他身后故意落后几步,视线全被他挺拔颀长的背影攫去。
少年身姿英挺, 白T黑裤的一身休闲打扮。阳光被切得薄碎,散散的落在他的身上,也落在他乌黑的发丝间, 酒旗风暖, 少年一身凌气正盛。
那是她怎么看都看不腻的模样,陈年在他看不见的身后深深的弯了弯唇, 炽热的目光里也藏匿几分明晰的笑。骄阳尚好, 地面上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少年少女的发丝都被风吹起。
她突然想让时间走慢点,越慢越好。
回到教室,陈延白把手里一半的书放到她的桌子上, 他的手臂横过来,白皙皮肤上的青筋脉络明显, 手掌微松。陈年看见被他抱过来放桌上的书, 目光顿了顿, 跟他说了句谢谢。
陈延白淡淡的回以没事。
他们俩走得快, 回到教室里时没几个人,窗边蓝色的窗帘被拉到两边, 大片阳光照进来, 将整间教室都照得透净。两个人都规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书页翻动沙沙作响, 谁都没有说话。
宋林菲和许嘉述小打小闹回到教室时,陈年刚好在所有新书的扉页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教室门口传来动静,宋林菲暴躁蛮横的声音响起。
“许嘉述,我看你就是故意走慢的,你想让太阳晒死我是不是!”宋林菲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她抬手抹了抹额上细密的汗珠,两道秀眉轻皱着,“都怪你走这么慢,都怪你都怪你!”
许嘉述将怀里的书一股脑儿放到桌上,歪歪扭扭的书散成一滩。
外面的太阳毒辣,怀里两个人的书显重,从车库走回教室,也花了他不少力气,此时他也胸口上下起伏,衣领被脖颈的汗液打湿。
“姑奶奶,我抱着这么大一坨书呢!”他像看白痴一样看她,“你怎么不自己走快点。”
宋林菲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怪他,“那你怎么不跟陈延白学学,你看看人家,不同样抱两个人的书?”
“陈延白体力好。”
“哦,那你就是说你肾虚咯?”
“……”
宋林菲脸上染了几分故意的笑,抱着手臂看他,还故意说:“那下次去陈延白家里玩时,让陈爷爷给你看看病,看看吃什么牌子的肾宝片好。”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言,也从不顾忌话里的尺度大小。
但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进了陈年的耳朵里,就从“陈延白体力好”开始,藏在发间的耳朵发红,她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开始浮想联翩。
体力好。
做什么都轻松。
她莫名其妙的联想到盛夏骄阳的午后,少年追着光奔跑,汗液顺着额间鼻梁往下滑,滑过下巴,又滑过上下滑动的喉结,最后顺进衣领里。
眉眼都被温热的汗水打湿,每一寸都刻骨铭心的往她心里钻,从一点点,扩散到她心房的每一处。
这样热血又充满荷尔蒙气息的少年,也该是被人珍惜铭记的。
“年年?”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她从浮想联翩里拉了出来。
陈年眨眼,发现身旁的陈延白已不见踪影。
她声音慢顿,嗓音里夹着虚浮,“什么?”
“你怎么走神啦?”宋林菲笑着看她。
旁边的人不在,太阳光线向教室里面延申,落一半在她的身上。阳光靡靡薄薄,将女孩儿纤瘦的身形勾勒,她呆怔又错愕的表情落进宋林菲的眼睛里。风也吹进来,卷起旁边桌上随意摆着的书籍,扉页上走势陡峭的笔锋姓名没被任何一人看见。
宋林菲嘴角笑意加深,没忍住伸手轻捏了捏陈年的脸,“年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像我的呆呆企鹅玩偶。”
宋林菲和陈年相对而坐,双臂都放在她桌上,认真打量起来。
巴掌大一块儿的脸,脸阔削瘦,但她肤色白皙,不知是被窗外的阳光照的还是被她的打趣笑的,此刻透着淡淡的粉,一双眼睛明亮沉静。齐耳短发,额间被厚重的刘海儿盖住,看起来斯文又安静。
明明是乖巧的一副长相,宋林菲却在陈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利落韧劲。
两种本是站在对立面的感觉此时却存集于一人身上,还一点都不违和。
宋林菲是第一次见。
她没忍住感叹了一声:“年年,有没有人夸过你长得好看?”
不是那种光有外表的好看,而是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干净又带着一股韧劲,再配上那张清秀安静的脸庞,让人总能觉得,这个姑娘表不露才。
这话来的意外突然,陈年脸颊上的绯红还未完全散去,此刻又加深了些。她弯着眼腼腆的笑,诚实的说:“夸我好看的人,你是第一个。”
确实是第一个。
在以前那个班上的时候,陈年将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加上她本人又不是很外向的性格,除了优秀的学习成绩,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身上的其他地方。
和其他成绩优秀的学生一样,一样的普通。
“真的吗?”
陈年点点头。
“那他们眼光也太差了吧。”
顺着她的话,陈年不禁想到了某个人,她阖了阖眼,诚实的说:“可能,以前在他们眼里,易瑶才算漂亮的吧。”
“那他们眼光就更差了。”
“……”
“你别不信,你稍微打扮一下,肯定比易瑶好看。”宋林菲手托着脸颊,认真的端详陈年的脸,更认真的给出评价,“你脸小,而且你额头上的刘海儿太厚了,感觉都快把你的脸遮完了都。”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陈年忍俊不禁,下意识抬手顺了顺刘海儿,“我只是觉得,剪短发方便打理。”
现在正是她学习的年纪,她没有太多心思想其他方面。
只想好好学习,熬过高考,去到一所好的大学。
“但短发也不赖啊。”宋林菲说着,头一歪,“我觉得短发也好看。”
这就太让她觉得,宋林菲是在拍马屁了。陈年捂着嘴笑,也笑她,“菲菲,你现在,好像一个马屁精哦。”
“……”
两个人小打小闹了一会儿。
下午的时候,陈年和宋林菲去了超市,在那里遇见了买水的陈延白。
男生刚打过篮球,汗湿的白T贴身,额间脖颈皆浮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一身的燥热,却盖不住满腔盛气。他一只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骨节分明的手指张开,虚握着瓶身,盛着燥气的黝黑目光落过来,视线好不巧合的放在了陈年的身上。
陈年一愣,忘记要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倒是她身旁的宋林菲,熟练自然的拉着她走过去,拉着她跟他打招呼:“陈延白!”
超市里有很多学生,陈年被宋林菲拉到陈延白面前时,他已经将自己面前放冰水的冰柜门合上了,凉气隔绝,他侧过身来面对她们而站。
外面的阳光斜射进来,落在他毛茸茸的发顶,显得柔软又蓬松。
宋林菲友好的问他,“你们篮球赛结束了吗?”
陈延白的目光被太阳光照的黝亮,从陈年的脸上划过,落到她身旁的宋林菲身旁。
他“嗯”了声,声音里也藏有几分少年盛气,“结束了。”
宋林菲:“哦。”
后又接着问他,“许嘉述呢,怎么不见他人?”
“你想找他?”陈延白挑着眉看他,眼里早已洞察一切,语调惺忪慵懒,“去篮球场啊。”
宋林菲果真去了,还是抛下陈年去的。
陈年手里被猝不及防的塞进一瓶饮料,她抬眼看宋林菲时,人已经走了老远,背影看起来气急败坏。
她来不及叫住她。
宋林菲走后,陈年一个人独自面对陈延白,被强行压制在心底的那股慌张劲儿一瞬间的涌了上来,她颤了颤眼睫,试图缓解紧张。
实则不然,陈延白专挑她还没准备好时跟她搭话,“你选好了吗?”
“……选好了。”陈年听见自己温吞的声音慢了一步。
但好在男生并没过多注意,而是说:“那就去结账吧。”
“好。”
两个人在收银台前排队,他前她后。
陈年瞧着他不算宽厚的肩膀,目光小心翼翼,不敢多扰。
她没靠他很近,但却能闻见少年身上灼热雄盛的气息。一淌热意,拂过她的鼻,又撩住她的耳。
微热的赤红偷偷爬上耳尖。
队排了五分钟,轮到他时,陈延白将手里的两瓶水放到收银台上,他一手在裤兜里摸着手机,另一只手向她摊来。
腕骨微凸,白皙的手掌上,每一根手指都修长得无比好看,指腹圆润,甚至细腻。
见旁边的人盯着自己的手掌没有反应,陈延白屈了屈手指,头转过来看她一眼,简单的跟她说:“拿来。”
陈年目光从他的手掌向上挪,最后定在他的脸上,又落进他的眼睛里。
她问:“什么?”
“水。”
“我一起付了。”
第二天才是正式的上学日。
陈年依旧起了个大早,她换上了明澜一中的蓝白校服,怀着让人好憧憬的心情,去赴一个和她穿一样校服的人的邂逅。
九月桑落,本该是入秋的季节,气温却不低,空气粘腻闷燥,人稍微在外站久一点,皮肤上就能渗出一点点细汗。
日曦在天边逐渐明朗,晨风卷着树梢,沙沙晃动,也落几片树叶到地上,青绿中带着淡黄。被从此刻路过的学生踩在脚底,沾一身的泥灰。
陈年在阳光大道和澜观国际的分岔路口站了很久,甚至是在她突然看见一个酷似陈延白的背影时,手无足措的慌里慌张蹲下身系鞋带。等到那人越过她离开,她才颤巍巍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去。
但她并不幸运。
那个背影微侧过头,她恍然。
自己看错了人。
那根本就不是陈延白。
胆小又紧张的心情如同被细针戳破的胀鼓气球,心里空落落的。
那天想在上学的路上与他相遇的想法落了空。
陈年从家走到学校时,教室里熙熙攘攘没来几个人。明净的玻璃窗户半开着,斜斜的阳光照射进来,刚好落在她和陈延白的桌子上。
教室里的电风扇呼啦啦的高速旋转着,陈年穿过书桌过道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刚想坐下,视线却被她旁边那桌上摊开的书页吸引。
浅浅光影落在其中,上面写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一共三个字,字字遒劲,每个字的笔锋都凌厉有力,瘦劲清峻。
她突然想到那个人。
清瘦又高挑的身姿,凌厉又清俊的侧脸,还有那一双她总能义无反顾跌落进去的双眸,引诱她去寻找深底隐秘的星河。
陈延白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上课了,他今天穿着和她身上一样的蓝白校服,额间碎发浅浅的盖住眉眼,整个人散发着青春干净的少年气。
他在陈年身边坐下时,陈年刚好听完英语听力。刚将耳机摘下,陈延白的一只手臂就伸了过来,他的手掌宽大,手心里拿着一杯奶茶。
视线里的那只手让她无法忽视,心跳恍然间漏了一拍,陈年愣愣的转头抬眼,目光落到男生干净的脸廓上。
他独得上天恩厚,就连阳光也偏爱。陈延白的脸廓被阳光照得浅,一双眼睛却漆黑。
与他对上视线时,她差点忘了将那几份慌张藏好,也差点在他面前露了马脚。
“你不要?”
他突然出声,嗓音是被晨风抚慰过的清朗。
“要。”陈年赶忙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奶茶。奶茶的温热隔着塑料壁身到她的手心里,将她的心也烘的暖暖的。
她以为是他买给她的,于是贪婪得不计任何后果。
浅阖着眼皮,陈年轻柔的对他说了句谢谢。
却不料陈延白的下一句,又让她的少女幻想落了个空。
“这是宋林菲让我带给你的。”
好像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管他做什么,都认为是他的心甘情愿。
陈延白却用一句话将她的梦摧毁。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林菲在陈延白到教室后的十分钟赶到,早自习的上课铃正好被敲响。
清脆铃叮,似在提醒陈年,该将这些琐事收起来了。
陈年将早自习要看的书拿出来摆好,正翻到第一页,宋林菲就后仰着身子,后背抵到她的桌沿上。
用书当着嘴,打掩护,悄声跟陈年说:“年年,奶茶你喝了吗?”
她已经喝完了。
陈年点点头,“好喝。”
“谢谢你的奶茶。”
宋林菲弯了弯眼角,“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
陈年也松了松眼角,想再回点她什么的时候,身旁的人突然出声,声音低沉。
他叫的是宋林菲的名字,嗓音低低的,有种压迫感,“宋林菲。”
被叫名字,宋林菲有些困惑的转眼看过去,陈延白桌上摊着一本书,他指尖捻起一页,目光淡淡的,颇不近人情似的看过来,“转过去。”
宋林菲:“……?”
“你很吵。”
“……”
好的,她被嫌弃了。
宋林菲下一秒闭紧了嘴巴,脑袋缓缓扭回正位,直身端坐。
陈延白的突然出声将陈年吓了一跳,早晨日曦微薄,陈年看见窗外浅浅淡淡的光影落在陈延白的侧脸轮廓上,勾勒出一条明晰的线。
他神情淡淡的,乌黑的眉眼垂落着,嘴唇微抿,看起来有些严肃。
刚刚他控诉宋林菲太吵的话顿时涌进她的脑海里。
就很十分奇妙的,陈年心中有股罪恶感在横生肆虐,她有些愧疚,愧疚自己刚刚说话,不小心吵到了她。
陈年小心翼翼的抿唇,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小。
周围都是朗朗的读书声,而陈年脑袋里却乱成麻。
直到一阵清脆的敲击声在一片读书声中响起,陈年抬眼,瞳孔亮光里映着陈延白看向她的脸。
陈年呼吸重重跌落,像铁球滚进深渊。
嘈杂的读书声里,独他嗓音最为干净,似泠泠细泉敲击悬崖绝壁,声音琮净好听,正经,又带着玩笑感,“再看着我,老师可能会认为我误人子弟了。”
陈年的脸颊以可见速度变红,但庆幸的是她转眼扭头得快,耳旁发丝垂落,将那不怎么见得光的绯红遮盖。
之后的一整个早自习,陈年都在坐立不安中度过。
这样做不好,那样做也不好。
想要强制自己背一点东西,可她怎么做,都难以记住。
那是陈年度过的,最难熬的一个早自习。
好不容易等到了自习下课,陈年将自己从紧张的氛围里拖出来。她起身想要去外面松口气,却不料被宋林菲叫住。
“你去哪儿呀?”
陈年回头,视线的虚光里映着陈延白的虚影,她定了定神,跟宋林菲说:“去教室外面。”
正好。
宋林菲眼睛亮了,“那你陪我去上个厕所吧。”
“好。”
两个人说好后手拉着手往外走。
宋林菲和陈年走后的后一秒,许嘉述飞快地转过身去,双脚搭在陈延白的书桌底下的横杆上,腿微抖着,他双手搭在陈延白的桌上,嬉皮笑脸的跟他聊天,“欸,你看看宋林菲幼不幼稚,上个厕所还要人陪。”
“那也没有你幼稚。”陈延白声音闲懒,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出声,“这么大人了,腿还抖。”
“……”沉浸在抖腿欢乐中的许嘉述顿时停下,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看着陈延白,伸手过去捣乱,将他的书合上,说:“喂,你小子到底站哪边的?!”
许嘉述气急败坏,陈延白却幸灾乐祸,他淡淡说:“反正不站你这边。”
“……”许嘉述翻了个白眼,他没有将此话题进行下去,而是问了他另外一件事,“听老王说这次开学典礼,你要上台讲话啊?”
陈延白只顾着看手里面的课外书,只敷衍的点了个头,他的视线垂落在书页上绚丽宏大的星系图上,鸦羽睫毛在眼下落一片清影。
点头的那个动作很轻,却让许嘉述感到意外,“真的假的?”
许嘉述感到这么意外,是因为在高一的时候,陈延白因为进校测试一举夺魁,也得到老师的青睐,他也因此,成为了老师同学眼中的天才少年。
人成绩优秀不说,长得也俊秀好看,简直就是明澜一中的门面。
当时教导主任就有想让陈延白代表新生在主席台上讲话,只可惜陈延白拒绝了,但也丝毫不影响教导主任每学期都向他发出邀请。
次次邀请,他次次拒绝。
“这不像你啊,你之前不都对上台讲话很排斥的吗?”许嘉述狐疑的看着他,脑袋里闪过一些想法,他眼睛瞬的一亮,“你想表现自己?”
“说说,是不是想谈恋爱了。”许嘉述眉飞色舞,一脸吃瓜聊八卦的表情。
但却遭受了陈延白的漠然。
陈延白轻描淡写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语调漫不经心,“你真无聊。”
这怎么能算无聊呢?
这多刺激啊!
陈延白越不说,许嘉述就越好奇。
他将腿伸进他的桌子下面,碰一碰他,“你说说嘛,延哥哥。”
“……”陈延白依旧漠然,对许嘉述突然叫出来的昵称感到不适,他皱眉,简短一字,“滚。”
许嘉述脸皮厚,依旧赖着他,“你不说我就不滚。”
“……”
陈延白依旧不说,但困不住许嘉述胡乱猜,他手搭在陈延白的桌上,突然想到某个人,他出声:“不会是因为易瑶吧。”
星系移动轨迹在他的脑袋里断掉,陈延白抬眼看了过来,一双黑曈,里面藏着凌厉与防备,清冷的,生着无形的距离感。
意识到自己太过多嘴,许嘉述赶紧闭了嘴,可正是在这时,宋林菲的声音又横插了进来,“什么因为易瑶啊?”
她身后还跟着陈年,女孩儿面庞清丽,耳边的发丝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吹起。她身上穿着略有些不合身材的校服,看起来更加的瘦弱伶仃。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一瞬。
陈延白就先挪开,他将手里的书合上,放进了书桌里。又从书桌里面,掏出马上要上课的书,然后慵懒的坐着,俨然一副云淡风轻又放松的姿态。听宋林菲和许嘉述闲聊。
“许嘉述,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什么因为易瑶?你提她干嘛?”
宋林菲问得急,一张俏脸染了些急色。
从小到大,她和易瑶就不对付。易瑶被家里人养的很娇气,又爱哭又爱闹,而且总喜欢黏着陈延白,她一点也不喜欢黏着男生的女孩子,所以两个人从小长到大,每见一面就会大吵一架。
许嘉述知道这小祖宗忌讳这个名字,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想打马虎眼,“没有……”
“你少骗我了,我刚刚都听见了。”宋林菲用眼睛瞪着他,害怕死无对证,还把身后的陈年拉出来,“不止我听见了,年年也听见了。”
“对叭,年年?”
陈年也好奇他们在说什么,更何况,她刚刚确实听见了易瑶的名字。
于是点头,很轻的一句,“嗯。”
许嘉述逃无可逃,面对两个女生的逼迫,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嗐,还不是因为陈延白。”
话音一落,陈年像是自动感应一般,将视线落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她只敢淡淡的,也只敢小心翼翼的落过去。
阳光虚染着他的轮廓。
他嘴角勾着有些坏的笑,漫不经心又闲散,只叫人为他沉醉。
而那一刻,她却觉得。
她似乎见到了神明,被光偏爱的,只属于她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