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谁都可疑(一更)(1 / 1)

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 灯了个灯 2912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3章 谁都可疑(一更)

  郁离难得遇上欲言又止的纠结心境,当下便算作一次。

  “嗯……也就是说,案发时喜宴结束……”郁离沉吟道,“二位身边一切正常,且同在一处,咳…还可互相作证?”

  雷烟神情恹恹,面上绯红,弱弱点了点头;同时,雷茂跟着应声称是。

  顾南枝心里十分笃信雷茂、雷烟夫妇不会行此毒手,因而三两句话就揭了过去,与他二人道别,离开了杯碟狼藉的正堂议厅。

  这几日天气时晴时阴,一如世事变化难测。

  “唉——”甫一出门,瞧一眼方向,宋柏夸张地长叹一声。

  “嘿,你小小年纪,怎的还叹上气了?”郁离失笑,忍不住胡噜小毛头一把。

  “起开起开!”宋柏跳着脚拍掉男人的手,不满道:“当我不知道?这不奔着那母夜叉住处去的,谁见了她,不想叹气?”

  顾南枝深以为然狠狠点头。

  “阿枝也怕见到她?”郁离见她满脸后怕之意,故作轻松地安慰道:“咱们奉的是县丞之命,也就是替官府办事,谅她也不敢不配合……”

  顾南枝拨浪鼓似的猛摇头。

  郁离被她娇憨神态逗笑,嘴角微微上扬,道:“假名用久了,阿枝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要本领有功夫,要身份有郡主,本地县丞都惧你三分,还怕她一个侯府嫡女了?谁还不是个嫡女了不是?”

  他语气诙谐,逗得顾南枝一下笑出声来,连连说好,挺了挺背脊,一马当先走向雷沛院处。

  可还不等行至那人跟前,三人远远望见雷沛又与什么人对嚷起来。

  “不行!”常妈妈义正严词,表情坚毅,不肯让步:“管家之权是老爷在世时亲口允诺于老奴的,就算您贵为大小姐,也不是您说收回,就可收回的!”

  雷沛的假笑僵在脸上,勉力维持住嘴唇弧度,好言道:“爹走之后,除了大哥便是我,常妈妈,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放心,分家之后就算雷茂那小子不养您,我也……”

  “大小姐不必再跟老奴浪费口舌,”常妈妈冷冷打断,“老爷后事未完,请恕老奴告退。”说完一拜,欲转身离开。

  “站住!”雷沛再绷不住,口中啸出一声厉呵,竟将那上了年岁的常妈妈吓得一抖。

  “好你个以下犯上的老虔婆!”雷沛两步挡在常妈妈身前,拧眉怒视道:“敬酒不吃你吃罚酒!你有什么权力攥着库房钥匙不放?我告诉你,雷永寿、雷钧死了,就该轮到我嫡长女雷沛掌家权!你算什么东西,敢忤逆我?!”

  “你…你……!”常妈妈自喜宴临近便日日操劳,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又被雷沛劈头盖脸一顿责骂,头发花白的老妪眼前一黑,登时身形两下摇晃,几欲向后交倒。

  “平时壮得跟头牛似的,”雷沛凉凉看着不为所动,甚至还出言奚落:“一听要交还管家权就装晕,呵,常妈妈,还真没看出来,演技如此精湛,不去梨园高就真是可惜了。”

  眼见着常妈妈脚步趔趄,整个人歪倒下去——没有丝毫保护的后脑直直冲着身后柱础摔去。

  正义凛然的清和郡主哪看得了这个?她一声不吭,身体条件反射般做出动作。

  顾南枝猛一踏步,端的是身轻如燕,动作干净脆利,一个空翻落在跟前,正正将差点栽倒触地的常妈妈环臂接住。

  雷沛被眼前凌空而至的人影恍了神,定睛看清来人者谁,冲口就道:“怎么又是你?就这么喜欢掺和别人家事吗?你……”

  “住口!”顾南枝只觉耳畔一阵嗡鸣,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常妈妈在府上做事尽心尽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能如此待她!”

  常妈妈脸色很差,就是被顾南枝扶着,也得半倚在她身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郁离拦下几名路过的小厮,命他们将常妈妈带下去好生休息。

  直到蹒跚离去,常妈妈再没给过雷沛半分眼神,任大小姐或吵或闹,到底也没说些什么。

  “你们!你们究竟是哪来的野狗,专管拿耗子的闲事吗?”雷沛气极,神色狰狞可怖。

  “还不是你们雷府‘耗子’太多?遇上我阿姐算你倒霉,官府都同意我阿姐查办此案,你有什么好指摘的!”宋柏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只是,似乎,在无意中…将自己代入了“狗拿耗子”的身份呢……

  还好雷沛没反应过来,并没抓着这点做文章。

  郁离默默扶额,在心中暗下打算:等回去后,须得好好教教这小子人前辩争之道……

  雷沛显然没那个耐心与他们纠缠,留下一句“放恁娘的屁,想管到我头上来?”就欲离开。

  “大小姐请留步,”顾南枝闪身拦在雷沛身前,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坚决:“只是回答几个问题,想必大小姐为了洗清嫌疑,也不会过多推辞吧?”

  这句话说得露骨,潜台词是为:你若避而不谈,那你就是疑凶。

  “赶紧问!”雷沛虽泼辣,但也分得清孰轻孰重,面上裂出一丝嫌恶,表情不耐地等待后文。

  “案发时间为喜宴结束后,那时你在何处?与谁在一起?做什么?”

  “还能在何处!”雷沛一翻白眼,恨恨答道:“前厅后堂的忙活,当时一起的丫鬟僮仆都能作证,常妈妈也在场,不信去问她!”

  “行了吧?满意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嗯……”顾南枝还在琢磨此话能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对,这是我的院子,问也问了,你们赶紧给老娘滚出去!!!”雷沛一愣,张牙舞爪着下了逐客令。

  态度极差,话却在理,顾南枝三人只得悻悻而出。

  一路沿着廊道,刚遭了好一顿骂的三位“贵客”慢慢行着。

  “这什么人啊?!”宋柏眉头一直皱着,直言道:“上不尊老下不爱幼的,要我看,雷沛,妥妥就是杀害雷大哥的真凶!”

  “我倒不这么认为,”郁离悠然接道:“甚至,她许是嫌疑最小的一个。”

  “为什么?”宋柏与顾南枝异口同声。

  “只因她是女子。”

  “……这么简单?”宋柏撇嘴,“女子又如何?”

  顾南枝受郁离这一句提醒,点点头答了上来:“侯府嫡女,从小娇惯着长大,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何以将成年男子打晕,还要吊在房梁上?仅这一点,我也更倾向凶手是男人。”

  “照这么说,不是雷茂,就是雷砚池咯?”

  郁离和顾南枝一同沉默下来——此案扑朔,属实是既不好查证,又不便将嫌疑实打实安在哪位手足头上。

  三人平素不常在府上乱逛,因而想去哪都须拦下仆从带路。

  这不,由一面色怅然的小厮领着,顾南枝、郁离、宋柏又站在了紧邻主院的一处小院之外。

  屏退小厮,三人站在院外张望,不见人声也不敢擅自入内。

  “有事?”

  身后传来足音,跟着一句极尽冷漠的诘问。

  顾南枝僵硬回身,挤出一丝自认为友善的笑来:“雷……郎君,为着雷老爷后事,日夜操劳辛苦了哈?”

  雷砚池携其妹雷书瑶在三人面前站定,二人均的满面倦容,将披麻戴孝的行头穿戴齐全。

  “为人子,尽其孝,何敢言累?”雷砚池冷面稍缓,率先走进小院:“进来说话。”

  一晃,三人与雷砚池同在树下石桌旁坐谈。

  雷书瑶端来温茶,一杯杯倒上分发下去。

  “郎君住处这样冷清,竟须劳动女郎亲自斟茶,我等惭愧。”郁离自然环顾一圈,冲着雷砚池抱拳一拱。

  “不妨事的,”雷书瑶抿出一点笑意入座,“凡事亲力亲为惯了,旁的插手也不放心,图个清静自在罢了。”

  雷砚池不动声色看她一眼,后者睁了睁眼,此后便只默默听着,再不出半句言语。

  “诸位为何而来,砚池心知肚明,说来惭愧,我兄妹二人现下实是疲累不堪,还请几位体谅之下长话短说?”

  顾南枝便同先前两次一样问询。

  “喜宴那晚……”雷砚池沉吟片刻,道:“我与舍妹膳后提前离席,回来后一直在各自房中休息,就如往常一样按时歇下了,不曾外出过。”

  “……可有旁人相证?”顾南枝弱弱道。

  “没有,”雷砚池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只道:“路上院外的是碰到过几个小厮,但他们是谁,又能否忆起见过我二人,就不得而知了。”

  看得出来,这两兄妹身上显露的疲态不似伪装,三人也不好缠着他们不放,草草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直到走出好远,顾南枝犹自回味雷砚池最后说的一句话。

  “雷钧的死,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雷沛断然干系难逃。”

  一是震惊难当,二是怕隔墙有耳,三人无话,一路回到自个儿住处。

  “啊——断案好麻烦啊——”宋柏一进门就扑向床铺,双腿当啷在地,身子就着床边躺成“大”字不动,嚷嚷道:“看谁都可疑!大不了给他们全抓到大牢里去,皮鞭沾凉水,不怕有人不说实话!”

  “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喽!”郁离端坐着把玩茶杯,思绪虽也不通,却不甚焦急,与忧心忡忡的顾南枝形成鲜明反差。

  “这次不会破不了案吧——”走了一圈仍无头绪,小郡主颇有些泄气,趴在桌上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真像阿柏说的,看谁都像是凶手!”

  “嗯,有进步,”郁离听后竟是欣然颔首,“不再像先前一般随意听信旁人证词,阿枝现下能做到这点就够了。”

  顾南枝幽幽望他一眼,嘟囔道:“……你对我要求就这么低啊,寒——青——君——?”

  郁离哑然失笑,下意识看看门外无人,才莞尔道:“阿枝说笑了,卿卿能固守本心、随心而欲,于我而言,就已经是莫大的福祉了。”

  言下之意,你仅是你,即足以令我欢喜不已。

  小郡主将此意领会得真切,当下羞红了脸不吱声。

  宋柏“腾”一声坐起来,表情夸张地抖着两条胳膊,不停怪叫道:“还‘卿卿’?‘卿卿’?!腻歪死个人!不知羞!鸡皮疙瘩掉一地啊!!!”

  作者有话说:

  只有小阿柏受伤的世界达成!(坏笑

  柱础是承受屋柱压力的垫基石,就当它是块柱子下面的大石头就行(。

  入v啦入v啦,真的,非常,感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