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冲着她而来(1 / 1)

皇帝他为老不尊 胤爷 392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3章 冲着她而来

  曾嬛更衣久未回来, 江晨曦不放心,打算派兰英去看一看,忽然记起萧询的叮嘱, 便唤来曾夫人身边的王嬷嬷,请对方去找一下。

  王嬷嬷很快返回, 附耳回禀, “启禀公主,嬛儿小姐在园子里听戏呢,齐侯夫人陪在她身边。”

  宴席虽已开始, 但戏台上的戏还在唱着, 贵人们带来的丫鬟仆从可不用近身伺候, 留在园子里听戏。

  江晨曦闻言, 笑着颔首,“有劳嬷嬷辛苦走一趟。”

  “老奴应尽的本份,公主自便,老奴先行告退。”王嬷嬷进退有据,向江晨曦行礼,复又回到了曾夫人身侧。

  宴席过半,屏风那一侧有人喝多酒, 开始大声喧哗, 嗓门之大, 生怕女眷这边听不见。

  “世子可有意中人?若不介意,可否容许在下自我举荐一下舍妹?”

  大言不惭要举荐世子妃人选的乃是刑部侍郎董瑜, 董瑜此人家学渊源,办案有些本事, 唯一缺点就是不识相。

  董瑜的胞妹董明珠也在宴席上, 对方恰巧与萧珞央、张元敏等人坐在一处。

  江晨曦顺着崔琳琅的视线瞥向董明珠, 哟,巧了不是,董明珠正是先前打马球时,与萧珞央一起针对她的贵女之一。

  角落里,董明珠听闻自家大哥向萧珞珩提亲,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她局促不安地看向萧珞央与张元敏,辩解道:“珞央、元敏,我大哥他吃醉了酒,你们千万别听他瞎咧咧。”

  萧珞央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丝毫未把董明珠放在眼里,“放心,我阿兄看不上你。”

  董明珠霎时白了脸,碍于萧珞央的身份,她敢怒不敢言。

  张元敏倒是拍了拍董明珠的手背,宽慰她,“明珠,京里爱慕世子的女郎多了去了,你我公平竞争便是。”

  董明珠扯了扯嘴角,尴尬一笑。

  屏风左侧,董瑜自荐的话一落下,便有人跟着搭腔,也要推举自家表妹、堂妹、姨妹等,一时,好不热闹。

  萧珞珩正在饮茶,冷不丁被董瑜提亲,又见众人七嘴八舌跟风,他从容不迫地放下茶盏,不疾不徐婉拒。

  “珞珩眼下暂无成婚意愿,再者儿女婚约,盖由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各位大人若着实青睐珞珩,不妨先递名帖至秦州府。”

  秦州府,安亲王封地。

  据说王妃护犊子,且脾性大,与人不好相处。

  一想到后宅不宁,董瑜笑容一僵,尬笑一声,而后转移话题,端起酒杯与同僚继续饮酒。

  曾少云端来一盘梅花糕,递至兀自喝闷酒的萧承翊面前,“用些糕点垫一垫,别回头又醉酒,被御史台参一本。”

  梅花糕刚出炉,还冒着热气,软软糯糯,香气扑鼻。

  萧承翊没胃口,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女眷那处。

  曾少云轻声一叹,小声点他,“承翊,你对曦和公主只是心里不服气罢了,被她抢先提出了和离,事已如此,不如学会真正放下,这满屋子的未婚女郎,但凡你勾一勾手指头,保管朝你前仆后继。”

  萧承翊掀了掀眼皮,半晌才搭腔,“舅父言之有理,承翊确实存着不服,自尊心作祟罢了。”

  “你明白就好,少喝点。”曾少云拎着酒壶离席,留萧承翊自行琢磨。

  ————

  江晨曦嫌屋子里闷,与崔琳琅打了一声招呼,决定去园子里晃一晃,顺便把曾嬛叫回来用膳。

  园子里戏台上唱得正值精彩处,下边看戏的人纷纷拍手称赞。

  江晨曦环视一圈,未找到曾嬛,齐侯夫人也不在,估摸俩人走别的小道回了宴客厅。

  兰英与夏菊一左一右跟随在旁,兰英问道:“主子,我们还进去吗?”

  江晨曦抬头看了看天色,约莫快至戌时,“走吧,去和曾夫人打声招呼,早些回府。”

  主仆三人绕过跨院,忽然听到曾嬛的哭声,江晨曦怕今晚人多且杂,小姑娘出意外,未仔细深思,忙不迭领着兰英与夏菊过去。

  “嬛儿?”

  跨过月亮门,兰英眼尖,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鬼魅青色人影,“主子,那是?”

  江晨曦心弦倏地绷紧,她抓住夏菊的手腕,紧紧攥住,“夏菊,我心里慌得厉害,待会儿你千万别离开我身边。”

  夏菊把江晨曦护在身后,眸光警惕地盯着四周。

  兰英皱眉不解,夏菊正要开口——

  “公主,且等一下。”

  背后传来萧珞珩的轻声呼唤。

  江晨曦脚步一顿,缓缓转身,只见萧珞珩从月亮门那侧踱步而来,他身穿月白色长袍,翩翩浊世佳公子。

  江晨曦敛起心中诧异,“世子怎在此地?”

  兰英眼含戒备,可没忘了安亲王世子与她的主子传过谣言。

  萧珞珩不是一人,他身后跟着一位短打模样的仆从。

  萧珞珩有分寸,过了月亮门便站定,向江晨曦微微欠身,“珞珩离席更衣,遇见公主往偏院而来,便追了过来,无甚要紧事,只想向公主说声抱歉。”

  “因珞珩在安州搭了商船,以至于公主被卷入谣言中,是珞珩的不是,珞珩事前考虑不周,还请公主恕罪。”

  江晨曦耐心听完萧珞珩的解释,“世子言重,世人嘴碎,不是你我的错。”

  说完便向萧珞珩告辞,示意夏菊与兰英跟上,她还要继续找曾嬛。

  “公主可是在找曾嬛?”萧珞珩令仆从跟上去帮忙,“此地偏僻,不如公主在此等候,我令仆从替你寻找。”

  江晨曦转念一想,萧珞珩的建议甚可,遂与兰英留在原地,派夏菊与萧珞珩的仆从一块去搜寻。

  等待间隙,有只野猫从草丛里跳出来,江晨曦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一时不察便要栽倒。

  忽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及时稳住了她,搭在手臂上的双手力道适中,既不显得于理不合,也不显得过于轻视。

  江晨曦意识到对方是萧珞珩,忙不迭重新站稳,谁料萧珞珩弯腰替她捡帕子,一来一往之间,她的脑袋瓜冷不丁撞到他的膝盖,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嘶,好疼。

  萧珞珩及时退开,可终究晚了一步,见江晨曦疼得五官皱起,双手捂着脑门。

  他叠声说道:“抱歉,抱歉,有没有伤着哪里?”

  “不碍事,是本宫没注意。”江晨曦暗忖倒霉,就不该与萧珞珩多费唇舌。

  萧珞珩自责道:“公主,要不要珞珩着人去取药膏给你抹一抹?”

  俩人挨靠得极近,此举颇为暧昧。

  江晨曦心里咯噔一下,及时退后几步,“不——”

  恰在此时,一声惨叫从偏远西厢房内传来,打断江晨曦拒绝的话茬。

  江晨曦当即色变。

  兰英被惨叫声吓了一跳,慌忙拽住江晨曦的手臂,“主子,这叫声似乎有些耳熟……”

  听到惨叫声的夏菊与萧珞珩身边的仆从不约而同从另一侧跑来,俩人胆子极大,立即跑过去推门,只见屋内桌子旁一身穿绛紫色斗篷的妇人倒在血泊里。

  夜幕下,烛火飘摇,腹部上插着匕首,惨死的妇人睁着大眼,死不瞑目地瞪着门口方向。

  眼前的这一幕令江晨曦头皮一炸,眼前一黑。

  齐侯夫人!

  仆从胆大,上前探其鼻息,随后起身,“启禀世子,齐侯夫人已死。”

  江晨曦与萧珞珩相视一眼,从各自的眼里瞧出齐侯夫人之死有猫腻,且太过巧合。

  有人想陷害他们。

  “曦姐姐,是你在里面吗?”

  曾嬛从月亮门外推着轮椅而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齐侯夫人,顿时惊声尖叫,吓得面无血色。

  “啊——”

  江晨曦忙伸手捂住曾嬛的眼,“嬛儿别看!”

  一盏茶后,宴客厅里的一众人等闻讯而来,女眷们目睹齐候夫人惨状,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团团挤在屋外。

  “好端端地怎么死了……”

  “呜呜……太可怕了,我想回府……”

  窃窃私语不断传来,崔琳琅也怕屋内的惨状,但一想到死的人是生前待人极好的齐候夫人,不禁鼓足勇气踏进屋内。

  崔琳琅走至江晨曦身边,伸手握住江晨曦的手,见她双手凉如冰块,崔琳琅不禁心疼。

  “哎,怎会发生如此惨事。”

  江晨曦回神,仿佛找到主心骨,微微靠在崔琳琅身上,脸色凝重,“我也不知。”

  江晨宴从人群中挤进屋,疾步奔至江晨曦面前,“小妹,你无事吧?!”

  江晨曦见到江晨宴,眼睛一亮,朝他摇头,压低嗓音道:“大哥,我没事,不过有人冲我而来。”

  江晨宴眉头皱紧,小妹与太子和离,得太后撑腰,被赐封公主,谁会与她为敌?故意拿人命陷害她?

  江晨宴环顾四周,眼下站在屋内的总共七八人,大理寺卿曾少云、刑部尚书赵策、刑部侍郎董瑜、安亲王世子萧珞珩,以及太子萧承翊。

  烛火惶惶,人心不古。

  好端端的生辰宴,却出了人命,且死的又是一品侯爵夫人。

  曾少云脸色铁青,眼里的火多得快要溢出来。

  刑部尚书赵策脸色很不好看,“太子殿下、曾大人,此事棘手,齐侯远在罗州,老国公早已去世多年,眼下只能先派人去候府接老夫人过来。”

  说完又吩咐董瑜,“董瑜,你即刻去一趟京畿衙门报案,再带一名在行的仵作过来。”

  死了人,董瑜酒醒了大半,不敢有任何耽搁,“属下即刻就去!”

  萧承熠不忘补充,“曾大人,烦请立即着人封了府内所有出入之门,今日宴席所有人,未解脱嫌疑前,一律不得私自走动。”

  “齐侯夫人之死,个中缘由先不知,孤猜测凶手定还在其中,且一定有帮凶。”

  夏菊冷不丁出声,“齐侯夫人腹部的匕首不是致命伤,有人下了剧毒。”

  剧毒?

  众人再次哗然。

  “哪里冒出来的丫鬟?!”赵策一怔,瞪了一眼突然蹲在齐候夫人旁边的夏菊,“是不是遭人下毒,等仵作过来验了再做决定。”

  江晨曦示意夏菊过来。

  夏菊朝赵策哼了一声,起身拍了拍手,回到江晨曦身旁。

  萧珞央跪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舅母,呜呜呜,到底是谁害了你,珞央一定为你做主……呜呜……”

  哭到一半,萧珞央噌地爬起来,奔向立在一旁的江晨曦,伸手指着江晨曦的鼻子骂。

  “江晨曦!是不是你害了我舅母?!你为何不在宴席上,好端端地跑到偏远来作甚?!”

  “珞央!慎言!”出声呵斥萧珞央的正是萧珞珩,“听到惨叫声之前,吾与曦和公主皆站在院内,公主身边丫鬟可作证。”

  此话一出,屋内屋外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萧承熠眸光变了又变,扫向江晨曦的眼神意味不明,奈何江晨曦的视线落在萧珞央身上。

  兰英想要替江晨曦辩解,被江晨曦拦住,她站直身体,眸光直视萧珞央,“郡主此话问得不免可笑,本宫与齐候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围观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曦和公主与世子私下约见,十有八九被齐侯夫人撞见。”

  “倘若公主与世子清白,齐侯夫人又怎会无辜枉死?”

  “也或许公主与世子偷情,正巧被齐侯夫人撞见,二人与齐候夫人发生争执,失手杀害齐侯夫人。”

  “众人都未离席,就单公主与世子一前一后出了厅,未免太过巧合。”

  江晨曦转身,视线扫向诋毁她的一众官员,嗤笑,“朝廷发你们俸禄,你们学艺不精,空口白牙污蔑本宫,本宫竟不知刑部、大理寺、京畿衙门的官员与酒囊饭袋有何区别!”

  众人脸色一僵,被江晨曦当众奚落,表情十分难堪。

  蕙质兰心的前太子妃,显然不是愚笨之人,以一己之力当众反驳他们的推论。

  江晨宴气愤又感慨万千,他欣慰江晨曦的果敢,没被闲言碎语击碎,又气愤这些官员的品阶比他高,说出口的话却不过脑子。

  “下官竟不知各位大人靠流言蜚语断案。”

  江晨宴的讥讽无疑是雪上加霜,众人碍着他是曦和公主的大哥,不好当众回怼。

  萧珞珩冷着脸,身体偏向江晨曦,由她与众人辩论,没有急着插嘴。

  女眷们窃窃私语,曾嬛被曾夫人捂着嘴巴,想要声援江晨曦都不行。

  曾夫人怕她添乱,“嬛儿,且相信你曦姐姐,她不会就此任人鱼肉,你若是维护她,旁人会认为你父亲是非不分,反而陷你曦姐姐于不义。”

  曾嬛不理解,“为什么坏人要冲着曦姐姐?”

  崔琳琅疾步上前,“小女可替曦和公主作证,曦和公主离席去找曾嬛,她身边跟着侍女兰英和夏菊,且你们也看见了。”

  有人反驳,“侍女可以替他二人掩护放风。”

  兰英当即反击,“奴婢全程跟在我们公主身边,敢问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奴婢在放风?可有人证物证?”

  小小一名婢女也敢怼他,气死了,“无知婢女,大胆!”

  “大胆的是你!”江晨曦猛地拍掉桌上的茶盏,当众发火,“本宫若是真的相中世子,何须畏首畏尾,直接与世子挑明便是。”

  “你空口白牙栽赃本宫与世子,毁我清誉目的显而易见,本宫有理由怀疑你受人指使,故意杀害齐侯夫人诬陷我!”

  “相国寺智空大师批语本宫是大周第一有福气之人,本宫会傻到放着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不要?换成你,你干不干?”

  一席话得掷地有声,有条有理,临危不乱,惊起满堂哗然。

  萧承熠怔住,从未见过江晨曦如此激辩的一面,她不畏栽赃陷害,不卑不亢、舌战群儒,与印象里的知书达理反差极大。

  崔琳琅、江晨宴恨不能替江晨曦拍手叫好,萧珞央等一众贵女脸色精彩纷呈。

  竟无一人敢反驳江晨曦的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