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咳血(二合一)(1 / 1)

皇帝他为老不尊 胤爷 658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4章 咳血(二合一)

  福宁殿内烛火熄了近乎大半, 室内光线转暗,四周静悄悄的,连一只野猫叫春的声音也无。

  悬挂在床尾的驱蚊香囊装着艾草, 淡淡的艾草清香萦绕在床榻四周。

  然而提神醒脑的艾草香也拯救不了犹坠火炉中的江晨曦,她涨红了脸, 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今夜出不了福宁殿。

  她迫使自己转移注意力,聚精会神分析先前听到的话。

  萧询为什么要在张贵妃面前撒谎?

  萧锦仪与驸马竟然貌合神离,萧锦仪甚至还养了面首, 那她苦心搜寻古籍到底有何用意?芙蕖山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半年后, 萧询是否心甘情愿翻牌子宠幸后宫妃嫔?

  一桩桩、一件件疑团袭上心头, 她偏偏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否则就彻底陷入萧询为她编织的网里,跳不出去。

  躁动过后,萧询重归冷静,他双手撑在江晨曦头部两侧,上半身微微悬空,眸光锁住她。

  “你为何不趁今日生辰宴,向朕开口, 解除你与太子的婚约。”

  今夜注定太平不了。

  江晨曦犹如困搜, 被萧询困守方寸之地, 面对他虎视眈眈、咄咄逼人的眸光,她若随口胡诌, 他必定会狠狠惩罚她。

  她可不愿天亮后无颜见人,既如此, 不如索性挑明。

  “回禀皇上, 太后寿诞在即, 晨曦打算等过了她老人家的寿诞再提此事,以免伤了她的心。”

  萧询一瞬也不瞬研判她的表情,她与他对视,视线不躲不闪,眼里含着一丝丝哀怨,倒是没有对太子的不舍。

  “此话当真?”

  江晨曦见他挑眉,黑眸里闪着兴味,便已明了他听信了她的话,偏还故作不信,假意逗她。

  她才不会蠢到当他的面发誓,偏过头去,“不日便可揭晓,皇上不如拭目以待。”

  小丫头生气了。

  萧询勾唇一笑,力道一卸掉,改为侧躺在床沿,左手撑额,右手探向她的脸,肤如凝脂,爱不释手。

  他引诱她上钩,“曦儿,你可愿为了朕,与这世俗礼教为敌?”

  一声‘曦儿’缠绵悱恻,令人鸡皮疙瘩直冒。

  江晨曦心慌意乱,摁住他作乱的手,翻身爬起。

  他一而再、再而三试探她,越发得寸进尺。

  她跪坐在旁,心里发怵,强提精神与他对抗,“皇上何苦令我为难,晨曦出身于书香门第,幼时便熟读三书五经、伦理纲常,晨曦不敢、也不愿。”

  “皇上若是看重晨曦的这身皮囊,大可在晨曦与太子和离后占了去,届时,便请皇上放晨曦一条生路。”

  他是堂堂大周帝王,后宫粉黛三千,她区区一礼部侍郎之女,何德何能与他并肩对抗世俗眼光。

  袒露心扉后,江晨曦反而松了口气,今夜是死是活,不如赌一把。

  “放你一条生路,那谁又来放朕一条生路?”

  萧询气极,猛地伸手扯她入怀,撕开她的衣领,咬向她的颈间,又怕伤到她,留下痕迹被人发现,遂改为轻啄。

  “江晨曦,你在诋毁我对你的感情。”

  江晨曦心弦一颤,被迫昂起头颅,仿佛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萧询的撩拨让她手脚僵硬、四肢发麻,他若有似无的碰触,带来酥麻,她招架不住他的攻势,也无任何应对经验,只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你若先骗朕、哄朕,那该多好。”

  他的唇沿着她的颈侧移至她的耳畔,反复啄吻,复又扳过她的脸,在她的唇瓣处流连忘返。

  帝王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俩人鼻息相抵,唇齿相依。

  反抗、挣扎也是徒劳,江晨曦任由萧询为所欲为,心里的酸涩快要溢出来,她眼睫一颤,无声落泪。

  美人泪盈于睫,端是楚楚可怜。

  萧询舍不得她哭,他长长一叹,拥她入怀,轻抚她的后背,“朕不逼迫你,你回去仔细考虑一番,你且宽心,一切烦心事,朕皆会挡在你面前。”

  江晨曦哭得更凶,悔恨自己不该招惹他,如今陷入两难境地,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萧询搂紧她,低声劝哄,晚些时候,萧询亲自送江晨曦回了水榭。

  水榭内间曾嬛睡得香甜,兰英被李一堵住了嘴巴,强撑精神缩在角落里,怒目而视着李一。

  李一奉命办事,背对着兰英,非礼勿视。

  江晨曦安全无虞归来,兰英瞬间苦尽甘来,眼角余光瞄到一闪而过的萧询,吓得立马跪地垂首。

  “兰英,起来吧,皇上走了。”

  与萧询对峙一场,江晨曦精疲力竭,她懒得再沐浴,径直脱掉衣裙,躺到另一侧空着的矮塌上。

  兰英见状,轻手轻脚取来被褥,替江晨曦盖上。

  待曾嬛醒来,江晨曦便领着曾嬛向太后告辞,亲自送曾嬛归家。

  自那次与萧询不欢而散后,江晨曦一直待在府里不出门,甚至多次婉拒萧锦仪的召见,私底下暗自筹谋下一步计划。

  萧承翊还在南边赈灾,御苑那边,有江平与马六替他守着江晨宴,暂时相安无事。

  转眼太后寿诞在即,长公主萧承妤偕同驸马从南诏赶回来,江晨宴被抽调出来,专门负责招待南诏而来的护送大将。

  不用费心打听,定是萧询的手笔。

  萧承妤与驸马回京,萧询亲自设宴款待,江晨曦受邀在列,她借口身体不适回绝。

  第二日崔琳琅登门拜访,带来一堆名贵补品。

  “太后说你抱恙在身,琳琅不放心,今日特来探望,妹妹怎么了?可是夏夜贪凉,感染了风寒?”

  清茗苑待客的花厅里,江晨曦歪靠在塌上,身上盖着薄毯,毯子下小腹上搁着暖手炉,许是这段时日心绪紊乱的缘故,腹痛难忍。

  她歉意一笑,“有劳琳琅姐姐关心,妹妹并未着凉,葵水来了,小腹坠胀,不愿出门。”

  “原来如此。”

  同为女子,崔琳琅自是理解此等感受,反客为主,悉心照顾江晨曦。

  江晨曦有感而发,“琳琅姐姐若是嫁给我哥多好,如此,琳琅姐姐成了我嫂子,以后便能经常与妹妹待在一块。”

  崔琳琅俏脸一红,瞪了一眼江晨曦,“看来你小腹还不够疼,竟有心情打趣我。”

  江晨曦连忙讨饶,崔琳琅见好就收,俩人相视一笑。

  傍晚时分,金玉楼大掌柜刘达顺利收到了江晨曦祖父的回信,她要的人三日之内会快马加鞭赶至京城,另外来信还告知,映雪已成功接手江夫人留下来的绣坊。

  祖父不放心她身边缺人用,还派了一名会武的婢女来京,届时将与她要的人一同到达。

  江晨曦瞬间心安,令刘达代为回信,告知她一切安好。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转眼迎来端午。

  每逢端午佳节,金水池上将举行龙舟划船比赛,今年恰逢太后寿诞,圣上偕同太后,及后宫妃嫔亲临,一众高官命妇皆可乘坐各式游船画舫观看。

  萧承翊前一晚从南边赶回,江晨曦作为太子妃,在太后寿诞这日,自是要陪同萧承翊一起参加。

  昨晚太子府书房,书桌上的那封休书手稿字迹未干,萧承翊便被人喊出门,江晨曦趁机在休书上留下她的批注。

  “妾与夫君三年无合卺同房之欢,岂会得子。”

  上辈子轨迹,端午左右,萧承翊接连几日未回府邸,待他归来那天,他亲自手写了休书。

  江晨曦之所以没有反抗,究其原因有两点,一来太后落水身故,无暇他顾,二来,江晨宴犯了事,萧承翊抓住把柄借此要挟她。

  如今,江晨宴遭遇的那件事还未发生,也或者是她一直派人盯着,邵平的小打小闹无足轻重,再者,江晨宴被调离御苑,去接待南诏使节,邵平的手暂且够不到那里。

  现下,最至关重要一点,便是太后今日的安危。

  几日不见,太后忍不住念叨江晨曦没良心,一出宫就不愿进宫来看望自己。

  江晨曦哄了太后好一会儿,才把人逗笑。

  登船前,萧询当着众人的面不动声色关心,“太子妃身子可有好些?你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太后一直在朕面前念叨,听得朕耳里都长了茧子。”

  江晨曦一身缃色长裙,妆容得体,端庄大气,令人挑不出错。

  她回避萧询的视线,随意敷衍了几句。

  萧询察觉她今日心不在焉,猜想她多半还在气他,遂暗自考虑今晚得找个时机与她谈一谈。

  萧承妤久未回京,与萧询见面难免话多了一些,她分神与江晨曦简单寒暄几句,约定今晚端午宫宴再聊,驸马有差事回禀,夫妇俩顺势留在龙船上。

  太后与一众后宫妃嫔则上了另外一艘游船,正是春山船坊去岁推出来的金水明珠。

  船身宽阔,能够并肩站立二十人。

  为了方便观看,甲板上摆满高低错落的长椅,一众妃嫔顾不上天气炎热,顶着太阳观看龙舟赛事。

  龙舟赛事精彩,江晨曦顾不上与张贵妃等人交谈,全神贯注陪在太后身边,对面的萧询眼风偶尔扫到她,她也不为所动。

  卢春山今日出尽了风头,沾着卢柳的裙带关系,春山船坊的游船被礼部征用,挪给宫里太后等贵人使用。

  他一改往日盛装打扮,穿着一袭棉麻长衫,候在太子殿下乘坐的这艘画舫里,一边忙着与人结交,一边暗暗眼热地盯着斜对面的后宫妃嫔。

  环肥燕瘦,美得各有千秋,令他看得眼花缭乱。

  不久的将来,他便是当朝国舅,享用不尽的华服美人,届时盖一座行宫,广纳天下美人,好不快活。

  龙舟赛事精彩绝伦,六部选派人手参加与武将打擂台,最后赢得头筹的竟是工部一群人。

  圣上龙颜大悦,当众赏赐白银布匹。

  赛事结束后,游船陆续靠岸停泊。

  众人陆续下船,意外在一刹那发生,不妨有其他游船撞上来,江晨曦等人所在的船身晃了几晃,另一侧搀扶太后的丫鬟嬷嬷没站稳,下意识抓着身边人的衣角,一个攥一个,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落水。

  江晨曦眼疾手快稳住太后,“兰英,常嬷嬷,快带太后往回走!”

  船头晃荡厉害,船中间相反安全一些,兰英与常嬷嬷见状,分别一左一右围上来搀扶太后向后退。

  恰巧有其他人发现不对,返回来帮忙,手忙脚乱之中,江晨曦被挤到了岸边,脚下踉跄,意外跌落湖里。

  “小姐——”

  “娘娘——”

  “太子妃落水了——”

  一众女眷瞬间花容失色,惊诧尖叫,沿岸的禁军见状,纷纷跳湖救人。

  萧承翊与文武百官在另一艘画舫上,他听到动静,第一反应不是紧张,而是面露反感,江晨曦这女人又搞幺蛾子!

  对面龙船上的萧询恰巧捕捉到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当即色变,“魏炎!救人!李卫!搭桥!”

  早在江晨曦落水那瞬间,萧询身边的侍卫便有眼力见地跳湖救人去了。

  姜德一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他暗叫糟糕,坏了,太子妃万一有个闪失,这船上的一干随从侍卫,恐没好下场!

  两艘游船之间间隔不算太远,约莫一丈宽,李卫与一众侍卫飞速取板搭桥,萧询顾不上群臣阻止,一个箭步跳上狭窄的木板桥,疾步奔至太后身边。

  “母后,儿臣来迟,您没事吧?”

  太后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拽住萧询的手,焦急道:“皇帝,你快派人去救曦儿,她为了扶住我,自个跌入湖里,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将来下地府,该如何向她祖母交代?!”

  “母后无需着急,魏炎已领人下水救人,朕相信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必会安全无虞回来。”

  萧询面上表情不好看,龙舟赛事出现意外,何止败兴而归,今日恰逢太后寿诞,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江晨曦会凫水,然,他也料不准。

  萧询心急如焚,奈何他不能慌,这节骨眼上他不能甩下一众人等跳湖救人,只有等,唯有等。

  有禁军镇场,围观的百姓被禁止靠岸、禁止私自跳湖救人,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霎时,岸边围观者甚多,吵吵囔囔,闹个不停。

  太后不放心,坚持留在原地等,她不走,萧询自然也没走。

  赶来的萧承翊得知来龙去脉,一脸震惊,江氏为了夺得他的关注,对自己下手如此狠,不怕被淹死?

  闻讯而来的小曹氏眼珠一转,当场抹泪,跪在岸边扯着嗓子哭,“曦儿——曦儿——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你娘交代——”

  哭声刺耳,好似在哭坟,太不吉利。

  江晨玉、江蕙兰等人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二人苦于不会凫水,只能在岸边焦急地跑来跑去。

  江晨宴魂不守舍赶来,听得心里大为光火,出声呵斥小曹氏闭嘴,旋即脱掉官服,不顾同僚阻止,终身一跃跳入湖中。

  萧询眸光死死落在跳湖的江晨宴身上,“到底是亲哥哥,妹妹落水,他二话不说跳湖。”

  候在一旁的萧承翊表情一僵,小心翼翼观察父皇的脸色,不确定父皇是不是意有所指,一时犹豫不决。

  江晨宴脱掉官服跳水救人的一幕被围观贵女纳入眼底,众人吩咐对其赞誉有加,羡慕太子妃有一位好哥哥。

  崔琳琅哪有心情听友人夸赞江晨宴,她勒令随行会凫水的仆从跳湖救人,多一个人帮忙搜寻,便多一分胜算。

  小曹氏还在嚎哭,太后被小曹氏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更加没好眼色分给小曹氏,不禁啐了一句,“哭哭哭!哭有个屁用,皇帝,快叫人把她撵走!”

  萧询一个眼神递过去,身边的禁军立马过去撵人。

  江如海得到旨意,忙吩咐其他人先把小曹氏送回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须臾,兰英先被人救了上来,这丫头找人找到腿抽筋,江晨宴冒出水面,见只有兰英,忙又一头扎进湖里,继续搜寻。

  江如海连忙奔过去,追问兰英有没有看到江晨曦。

  兰英吐出好几口水,脸色惨白,“呜呜,小姐落水,我立马跟着跳了,可我就是找不到她——”

  此时,陆续有禁军冒出水面,汇报没找到人。

  萧询暗自握拳,强迫自己冷静,以那丫头的智谋,她断不会自绝死路,她放不下她的家人与外祖父一家。

  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但,她倘若为了躲他,故意求死?

  心口悲恸,血气上涌,萧询眼尾泛红,他强行运气,生生压制下去,随后立即着人招来工部尚书。

  “金水池湖底是否有暗道?”

  金水池是人工开凿的护城河,由西向东贯穿整座京城,宽约十几丈,水性不佳的人一旦落水,恐有性命之忧。

  工部尚书王升道:“回禀皇上,金水池下有暗道,当年卢……工部开凿护城河时,未雨绸缪,特地开辟几处暗道,以防大水来袭时泄洪。”

  有暗道,便有暗流,遇上水底急流,等闲人……

  萧询止住胡思乱想,冷声道:“加大搜寻范围,往下游寻找,务必见活人。”

  萧询一声令下,旁人莫敢不从。

  圣上要的是活人,若是太子妃真的出了意外,他们也不必回来,等着一起陪葬。

  打捞寻人一直持续到日落,太后强撑,奈何受了惊吓,发了眩晕,萧询亲自送太后回宫,萧承翊与江如海父子留在原地继续寻人。

  ——

  龙舟赛事,卢柳也混在其中,亲眼目睹江晨曦落水的那一刹那,她满眼意外,按梦中所示,该是太后落水溺毙才是。

  不过,江晨曦落水也行,结局注定溺毙。

  连老天爷都帮她!

  连日来被传遍京城的卦辞影响心情的卢柳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偌大的金水池,江晨曦即便侥幸不死也够呛。

  邵平托人来传话,约她在卢家后巷碰头,卢柳心情甚好,主动赴约。

  一炷香后,卢家后巷。

  邵平一上马车,便上前握住卢柳的手,催促她折返回乡,“柳儿,今日太子妃落水一事太过蹊跷,你堂哥船坊恐会被牵连,念在咱俩相识一场,邵大哥特来通风报信,你先回乡躲避一段时日,待风声过后再回京不迟。”

  卢柳丝毫不急,“太子妃落水与春山船坊有何干系?她是意外落水,又不是船工陷害她。”

  有太子在背后撑腰,她堂哥不会有事。

  邵平掏心窝讨好卢柳,却见她不当回事,不免心急如焚,“话虽如此,倘若太子妃有个好歹,太后发怒,肯定要找人顶罪。”

  大家皆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卢春山被关大牢,他无所谓,千万不能连累了卢柳,他还未把人吃到嘴里,到嘴的肥肉可不能飞了。

  卢柳坚持己见,“不会的,柳儿相信太子殿下,堂哥那里最多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且罪不至死,就算要找人顶罪,随便找几个船工即可。”

  邵平言尽于此,卢柳不听便罢。

  “邵大哥还有差事没办完,咱们改日再叙。”

  说完就要亲卢柳,仗着太子忙于找人,几日内定不会找卢柳,邵平贼胆大了些。

  卢柳被邵平摸得心浮气躁,一段时日未见萧承翊,身子渐渐有了反应,不免半推半就,低声呵斥他切不可弄出痕迹。

  邵平大喜过望,不敢动真格,只把人压在身下楼楼亲亲解解馋。

  俩人厮混了约莫一盏茶功夫,随后各自散开。

  ————

  庆幸的是,酉时一刻,宫外快马加鞭传来消息,太子妃终于被找到,在京郊下游一处浅滩被渔民捞起,只不过人已陷入昏迷。

  太后当场喜极而泣,囔囔即刻备马出宫去接太子妃。

  “母后,您这会儿出宫也是给众人添乱,不妨安心候在宫里,有承翊坐镇,他自然会带太子妃回来。”

  “哼,不是哀家背后骂太子,他当人丈夫的,妻子落水,他丁点关心全无,还不如曦儿大哥,他留在那里有甚作用?!”

  太后数落太子的不是,宝慈殿内陪着的众人皆沉默不语。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貌合神离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自己亲妹妹落水,当大哥的肯定心疼。

  张贵妃有心说和,也不知从何说起,太子妃落水,也不知幸还是不幸,倘若就此一命呜呼,太后必定会迁怒众人。

  “母后,太子再不济,他理该承担起一切。”

  萧询面色不虞,他叮嘱萧承妤留在宝慈殿照应太后,“朕得回福宁殿,礼部的人还在殿外候着。”

  回到福宁殿,萧询刚坐到龙椅上便呕出一口心头血,洒在了桌案上。

  吓傻了正在斟茶的姜德一与藏在周围的一众黑甲卫,“皇上!”

  姜德一顾不上洒了一身的茶水,眼眶泛红,“皇上,老奴去传太医——”

  萧询捂着胸口,忙出声唤住他,“不准外传!朕无大碍!姜德一,替朕更衣。”

  从目睹江晨曦落水,胸腔气血便一直在翻滚,被他生生压制着,担心半日,盼来她被找到的好消息,他怎能不激动?

  若不是顾忌她的顾忌,他早就抛下一切前去找她。

  姜德一踌躇,见萧询坚持,他抹泪应诺。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皇上为了后宫的哪位妃子咳血,这江如海的女儿不是等闲之辈。

  ————

  人仰马翻之后,江晨曦被送入最近的医馆救治,随行的太医派上了用场,医馆掌柜妇人和兰英帮忙换了江晨曦的衣物。

  江如海父子一直守在医馆里,两个大男人帮不上忙,又担心里边的情况,原地坐不住,不停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萧承翊再厌恶江晨曦,见到毫无血色的她时,到底心生不忍留了下来。

  江如海父子晃得他头晕,他隐忍不发,撇开视线。

  当夜,江晨曦高烧不退,一盆盆凉水、一碗又一碗汤药往屋子里送,后半夜热度终于降了下来。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天光微亮,高热又卷土重来,众人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期间,江晨宴要替换兰英,兰英不愿意走,跪趴在床尾,“兰英不走,兰英不困,兰英要守在小姐身边!”

  江晨宴轻声一叹,便由着她。

  天亮时分,江蕙兰与崔琳琅撞在一块,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二人与身边的丫鬟帮忙再次更换江晨曦湿透的衣袍,半个时辰后,江晨曦的热度彻底降了下来。

  众人放松了心神,萧承翊安排人分别去用膳。

  江如海一大早被大理寺派来的人叫走,江晨宴告假留在这里,七尺男儿泪洒衣襟。老天爷厚待他们江家。

  崔琳琅端着新换的热水路过,无意中瞥到江晨宴站在角落里落泪,她记起他跳水救人那一幕,心中不忍,递了手帕给他。

  “江大哥,曦儿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醒来。”

  江晨宴未料身后有人,吃了一惊,见对方是崔琳琅,当即一脸愧疚,他接过帕子,复又觉得唐突佳人,主动后退几步,拉开一些距离。

  “晨宴感激崔姑娘不辞辛劳照顾小妹,待晨曦醒来,身体康复,兄妹二人必设宴款待崔家盛情。”

  崔琳琅道了一声客气,便不再与江晨宴多加交谈,转身回了屋内。

  江晨宴目送她进屋,抬起衣袖擦脸,目光扫到手中握着的帕子,目光一顿,而后悄无声息塞入腰间。

  改日有机会托小妹多送几只帕子还给她。

  接近正午时分,江晨曦幽幽醒了过来,她脑袋昏沉,身子沉重,浑身黏糊糊的,双眼发懵,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萧承翊见江晨曦醒来,眼睛一亮,“太子妃,你醒了——”

  众人精神一振,江晨宴大踏步跨进屋,“小妹——”

  崔琳琅与江蕙兰忍不住抹泪,俩人异口同声道:“曦儿妹妹,你受苦了。”

  兰英扑上前去,抱着江晨曦哭哭啼啼,“小姐,兰英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呜呜——吓死我了——”

  江晨曦两耳嗡嗡响,听不太清兰英说的话。

  她记得落水的那一刹那,她被厚重的裙摆拖累,幸亏携带萧询赠与她的匕首,她用匕首划破了裙摆与外衫,顺利脱壳而出。

  未料水浪翻涌,她被一股暗流吸附,力气殆尽前,她看到向她游来的丫鬟夏菊。

  祖父赠与她会武的那个丫鬟。

  萧承翊见江晨曦精神恍惚,崔琳琅等人挤在床头,没他站立的份,他咳嗽一声,慰问了几句便走,临走前还对众人说了一番场面话。

  “今日撞船一事甚为蹊跷,父皇令吾待太子妃醒来便去礼部从旁处理,尔等替本殿下好生照应太子妃,回头重重有赏。”

  人一走,屋内气氛徒然变得松快起来。

  江晨曦眨了眨刺痛的双眼,看向众人,费力开口,“夏菊呢?”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谁是夏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