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至极,他紧紧地盯着背对着他的魏凌辞看了又看,然后稍稍将目光上移,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手腕一抬,手中先前还被他呵护一如珍宝的杯盏,顿时应声落地。
“啪”的一声瓷器摔裂的脆响声,着实让我身子禁不住颤了一下,可紧紧拥抱着我的魏凌辞却是动也不动。
不仅如此,他还将脸在我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埋进了我的项窝里。这个动作,顿时让萧惜遇那张脸,更加阴森恐怖了。
魏凌辞没对着萧惜遇那张脸,所以他不觉得恐怖,可我对着的啊,我当场就眼皮直跳,也不知道萧惜遇到底是咋了,只隐约觉得可能是我和魏凌辞碍了他的眼,就扯了扯嘴角,小小声地对魏凌辞说,“有,有人来了……”
我的意思是说,哥们儿,求你了,快放开我。
可他不,他趴在我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我又不聋,早听到了。”
他的声音很大,不光我能听到,我保证萧惜遇也能听到。于是,我就更加尴尬啊,“你,你先松开我啊……”
“我不。”
魏凌辞这货犯起脾气来,我还真控制不了,再加上我现在虚弱得跟个废物似的,哪有力气和他来硬的?数次与他商议未果之后,我只好瑟瑟地抬起了头,我看着萧惜遇,笑得几乎有些谄媚了,“萧,萧将军有事吗?”
他盯着我,不说话。
我只好继续撑着笑,“没事的话,您,您先出去一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我的这句话,真的是很诚恳很诚恳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就彻底让萧惜遇那张脸黑了。
他的眸子里像是淬了冰,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大半晌之后,终于吐了出一字一顿的一句话,“很好。”
然后不等我反应这两个咬牙切齿的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
埋在我项窝里的魏凌辞低低地哼,“好什么好?你病得昏迷不醒那几天,他天天都不许我靠近你的,我好容易瞅着一个机会跑过来,这可就恼了?”
我有点儿没明白,萧惜遇不许魏凌辞靠近我?那,“那你怎么照顾我的?”
魏凌辞霍地从我肩膀上仰起脸,那张卖萌脸上全是委屈啊。
“我哪能照顾你啊?!萧惜遇防我就像防敌人,他根本就不许我靠近你的房间!”
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这些天来照顾我的全是鬼?
那人的感觉和小雨小晚完全不同,即便我病着,也感觉得到的。
我拧起了眉毛,仔仔细细地审视着魏凌辞的脸,然后我说,“那你这些胡子从哪儿来的?合着不是为我消得人憔悴啊……”
魏凌辞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萧惜遇绝对是想弄死本宫,他那天敲我力气好大,我也是前两天刚醒!”
“那也不影响你今天收拾好了再来见我啊……”
“我,我……自己不会净面。”
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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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吻
魏凌辞好残忍好残忍好残忍!
老娘才刚醒过来!
老娘身子还好弱!
他他他他,他居然支使老娘帮他净面?!我!了!个!靠!
我张嘴就喊小雨,被魏凌辞一把抱住。他撒娇兮兮地朝我嘟囔,“我要用别人的话,早就用了,还等你醒过来干吗?”懒
我呆了一下,然后就彻底被激怒了。我靠啊,合着这点儿破事儿还他妈是专门等着我的啊?!
我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还是一把就推在了魏凌辞的身上,我绷着一张脸说,“滚开,不想挨揍的话,火速、音速、光速给我滚开。”
“我偏不。”他往前凑了凑,又抱紧了我。
我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在愤怒的小火苗驱使之下,拳头已然缓缓举了起来。
就在我以一副泼妇状正准备朝缩在我怀里装小白兔的卖萌货下手的时候,一直趴在我肩膀上耍赖的这个人,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都听说了。”
声音很低很低,近乎落寞似的。
就因为他这个突然间转变的语气,我正要落下去的拳头,顿时一窒,听说?
“听说什么?”
我先是怔怔地问了这一句,然后猛然间回过了神来,顿时大喝,“快给老娘滚开,休想转移话题!”
我刚吼完,魏凌辞那张脸就扬起来了。
他离我很近很近,鼻尖几乎碰得到鼻尖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里一丝一毫的痞气,他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的脸,他那双幽黑的眼睛,既清醒,又明澈,他像是有些后怕,又有些恼怒地盯着我的脸,轻轻地说。虫
“我,我那天……险些就把你杀了。”
我那举起来的拳头,顿时就僵了一下。
谁,谁把这件事也告诉他了啊?!
刚才听他抱怨说萧惜遇敲他用的力度很大的时候,我的心尖就没来由跳了一下,说真的,我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这种事情,他千万不要记得。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更不是什么会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我们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再告诉他,再让他自责。
抱着一丝十分渺茫的希望,我张了张嘴,装得无比懵懂,“你,你说什么呢啊?听不懂了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魏凌辞一把抓住了。
他的身子向前倾,更加逼近我的脸,他的眸子里,闪过千百种复杂的神色,有懊恼,有悔恨,有自责,有怒火,更多的,是我一眼望过去就看懂了的,浓郁至极的,后怕。
他的睫毛刮过我的脸,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激烈,和慌乱,“谁让你靠近我的?那种时候,是谁让你靠近我的!我会杀了你,我什么人都不认得,我会错手就把你给杀了的!”
这个时候的魏凌辞,与他平日里的痞气不同,与他那一日的暴戾不同,他像是一头狂怒的小狮子,明明眉眼里都是怒火,明明语气里都是怒火,可是他的身子,却是在微微颤抖着。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更从来不曾被他这样骂过,当场就被骂得有些迷糊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魏凌辞眼一闭,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去,他手上用的力气很大,很大,恨不得将我揉进自己的骨头里似的,他勒紧我的身子,喃喃地说,“我,我差点儿就把你杀了……”
我终于明白。这些,才是他落拓,才是他落寞,才是他胡子拉茬,精神不济的原因。
他在自责。
他自责因为他我又生了病。他自责我一直都昏迷着。他自责,他险些就把我给杀了。
我沉默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低低地叹出了一口气,我展开手,穿过他的身子,抱住了他的腰。
我轻轻的,但是很认真地说,“过去了。没事,都过去了。”
他在我颈边微微哽咽,“可,可我只要见了血,就,就还会那样的!”他收紧双手,再将我抱得紧一些,声音几近颤抖,“我真怕,我真怕……”
怕把我杀了?
我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歪在那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