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静默。
明妃的表情管理终于失控，神色扭曲的怒吼一声：“住口！”
连封凛凛都没想到，栽赃陷害还能牵扯出这样的内幕。
张婕妤继续重拳出击：“是你往她的衣服上熏白石香，那香单闻了没有事，可一旦跟皇上常用的龙涎香混合，闻多了就会使孕妇小产，时间久了还会不孕……”
明妃大怒：“这分明是无稽之谈！本宫哪里知道白石香有这种功用！”
说着，她转向皇帝，一头磕在地上：“请皇上明察！还臣妾清白！”
等两个塑料姐妹撕够了，皇帝终于开了口。
“说起来，张婕妤的父亲是掌管漕运的张督运使呢。”
张婕妤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提到她爹，但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确是如此。”
“白石香是西域异族进贡，按照运送路线，必定经过张督运使的管辖区域，张婕妤不会不知道这香的效用吧？”
张婕妤瞪大眼睛：“妾身……”
“白石香是异域贡品，整个东岳也只有宫中才找得到。凤采女小产以后，她宫里消耗的白石香比库房记载的多，这多出来的香是怎么来的——张婕妤，你可以解释一下。”
张婕妤本来也是一时嘴快，想尽快把自己从侯嫔小产的嫌疑中摘出来，谁知皇帝一下子就点出关键所在。
白石香和龙涎香混合后会使孕妇小产属于行业机密，只有经常跟白石香打交道的才知道。
负责运输的张督运使自然是嫌疑重大。
她面如死灰的看着皇帝，徒劳的摇头：“不是……不是妾身……妾身是被明妃逼迫的……”
皇帝摇头：“事已至此，你还想把别人拖下水，张婕妤，朕对你真是太失望了。来人，传张督运使回京叙职，这件案子，朕亲自来审！”
听到这句话，张婕妤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淑妃被打入冷宫之前，皇帝也是这样平静的叫凤翰林进宫的。
079 冷宫凉夜（22）
雾渺宫里，侯嫔很是不忿。
张婕妤被搞掉，进冷宫了。
明妃却毫发无伤，活蹦乱跳。
她都把孩子当成筹码了，还是扳不倒明妃。
封凛凛沉默的坐在一旁，想着张婕妤被拖下去时那凄厉绝望的惨叫，然后缓缓闭眼，把那声惨叫抛到脑后。
反正也是一群nc。
侯嫔见封凛凛没有跟着自己骂明妃她娘，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难道后悔了？”
封凛凛说道：“要是接下来没有庆功宴，我就先回时雨榭了，两个小丫头估计吓得不轻。”
侯嫔走过去挽她的手：“姐姐，你也别怪妹妹扣着人不放，毕竟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临阵倒戈啊。”
“嗯，放心，我明白。”
封凛凛离开雾渺宫，回了时雨榭。
刚被侯家放出来的蔻儿和小黄蓉一见主子，立刻泛着泪花扑上来。
“小姐！”
“小姐！”
被两个丫头搂住，封凛凛才一改路上的阴郁，笑起来：“侯府伙食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亏待你们啊？”
蔻儿气的连尊卑也不顾了，抬手在她肩上捶了一下：“小姐还开玩笑！我们俩都要吓死了！侯小将军说办完事就让我们回来，现在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封凛凛躺在摇摇椅上，用小毯子盖住脸，“只是以后，可能都不会太平了……”
“宫里哪有太平日子过？再危险蔻儿也陪着小姐！”
“黄蓉也是！”小黄蓉凑上去，给封凛凛捏腿，“小姐小姐，以后咱们跟侯府就是一伙的吗？”
封凛凛说：“差不多吧……再往上一点，对对，就这儿。”
捏着捏着，她睡着了。
也不是身体累，就心累。
醒来以后，天已经黑了，她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一扭头，她看到皇帝侧躺在一旁，一手撑着脸，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再一扭头，两个丫头都不在。
皇帝把她的脸扭到自己那边，问道：“睡好了吗？”
“还好。”
“阿邻，你怪朕送你去侯家吗？”
“不敢。”她推开皇帝的手，笑了一声，“天下都是你的，想怎么处置我，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皇帝抿唇，欲言又止，然后把她拽起来，认真的看着她：“朕有苦衷，现在不能告诉你……”
“您是想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侯嫔小产跟明妃无关，只是侯家功高盖主，所以你欲擒故纵，让明妃和侯嫔的娘家互斗，等他们斗出结果你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对吧？”
皇帝张张嘴：“你都知道了？”
拜托，这不是宫斗戏里常见的戏码么！
“不仅我知道，侯嫔和明妃她们估计也心知肚明。”
因为那两个傻妹子还爱着皇帝，所以甘心当他的工具人。
“那你呢？”皇帝捧着她的脸，“你还爱朕吗？”
封凛凛说：“凤邻不敢欺君……”
皇帝却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恼怒：“你欺朕欺的还少？也不差这一件事吧！联合侯嫔陷害明妃，你是在怪朕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吗？”
封凛凛微笑，没再说话。
他要自欺欺人，那就随他吧。
至于那个孩子，她没经历过，所以孩子的死活，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皇帝走了，不多会儿，大太监过来，宣布凤采女荣升凤才人。
理由是秉性纯良，贞静贤淑。
大太监一走，封凛凛笑的很大声。
秉性纯良？
贞静贤淑？
这是在说过去的凤邻吧！
为什么男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凤邻一心一意爱着皇帝的时候，皇帝在凤邻和明妃之间，选择了保全明妃。
现在念起凤邻的好，宠着她惯着她，又有什么用呢？
凤邻已死，现在活着的是铁石心肠的封凛凛。
凤采女跳过美人，直接升了才人，后宫更加嫉妒，可面子上还得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对她是真的宠。
于是，各宫贺礼再度搬进时雨榭。
封凛凛把礼物分成两份，一份给冷宫姐妹，一份送到青光寺。
晚上，皇帝来时雨榭过夜。
他自己心里也有逼数，知道凤邻对他已经没有半分爱意，可他就是爱她，一遍遍的向她倾诉。
封凛凛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自己睡了。
等皇帝走了，系统都看不下去了：“喂喂，你也未免太消极怠工了吧？皇帝多卖力啊，你看看你的态度！他用大不敬的罪斩了你都成！”
封凛凛晾着胳膊腿，让冷空气给自己降温：“斩就斩，爱谁谁，不在乎。”
“不就是千重不喜欢你了么？至于伤心成这样吗？”
“我跟他们的相遇，绝非偶然。”封凛凛两眼看着床幔，实则在看着意识海里从不现身的系统，“你让我一次次的遇见尤里和千重，究竟是什么意思？折磨我很好玩吗？”
系统哑巴了一会儿，安慰道：“你加把劲，多做几个任务，得到权限以后就知道了。”
“系统，你喜欢过别人吗？”
系统不吭声，她就继续说：“我以前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没想到喜欢会让人变得这么难过……既然你可以让冯大亨忘掉冯琳琳，能不能……让我也……”
系统问：“你想忘掉